以及曹公子冷冷的:“我讓你看不上我!現在還不是任由我……”
此刻,房間內。
陸無憂一邊手腳麻利地撕著賀蘭瓷層層疊疊的裙擺,一邊用膝蓋頂著床榻搖晃,順便掏出血包,在淺色裙擺之下弄出點血跡來。
賀蘭瓷紅著臉努力假哭,念著陸無憂提供的詞,不當著別人面,稍微沒那麼羞恥。
陸無憂低聲道:“你聲音再大點。”
賀蘭瓷抬腿,是真的有點想踹他。
她已經很努力了!
腦子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陸無憂抓著她的繡鞋,就勢在她布襪和小腿上也抹了兩道血痕,隨口大聲且語氣猙獰道:“我今天就是要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都抹完了,才開始弄亂她的發髻,扯扯鬢發,衣襟衣袖也給揉皺了。
賀蘭瓷隱約覺得有點不公平,怎麼都是她在叫,陸無憂叫得也太少了吧。
她眸光微醺地斜睨了陸無憂一眼。
陸無憂把面具去了,用自己那張好看的臉笑了笑,輕聲道:“還差最後一點,我一會把葉娘叫進來。”
“差一點什麼……”
沒等她反應,陸無憂已經壓過來,在她的肩窩頸側制造紅痕,賀蘭瓷驚叫了一聲——是真的叫——才喘著氣對他道:“你咬輕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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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曹顯安便從房內出來了,他整著衣衫,面露冷笑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美人的聲息漸止,隻隱約可聞啜泣聲。
他隨手指著旁邊撥彈琵琶的女子道:“你,過去幫她收拾一下。”
被點到名的葉娘聞言也一怔,隨後便抱著琵琶起身道:“是。”
房間內,剛才還衣著齊整的少女如今已是無比悽慘狼狽的模樣。
她癱在榻上,鬢發凌亂,釵環東倒西歪,衣襟勉強攏著,裙擺被撕裂,隱約可見血跡,臉上頸上都有紅痕,身子都立不穩了,一雙眸子垂著,了無生氣一般。
葉娘放下琵琶,輕聲道:“姑娘,你還好嗎?”
她先前看她不以為意,這句裡倒是帶了些許的憐惜。
賀蘭瓷努力克服尷尬,以及大腦上一陣陣的暈眩感,畢竟一來不是她的臉,二來這模樣被女子看到也沒太大關系,方才繼續假裝悲痛抽泣。
葉娘輕嘆了口氣道:“我去叫人替你送水來。”
賀蘭瓷吸了吸鼻子,搖頭道:“不用了,別再叫人進來了……”
葉娘有些為難道:“姑娘,那你……”
賀蘭瓷努力思索著,用這些時日提升的寒暄能力,低聲道:“我、我能不能在你肩上趴一會……”她小心著道,“我有個姐姐……”點到即止。
葉娘神色微微動了動,道:“好。”
賀蘭瓷伏在她的肩頭,先沉默了一會,竭力醞釀情緒。
葉娘則在她的背上輕拍。
陸無憂沒和她商量到這麼細微處,今日本來也大都是臨場發揮。
她記得陸無憂跟她說過,葉娘是家道中落才到煙雨樓做了清倌,有個妹妹,家中還有個寡母,識字,會讀會寫,能彈會唱,沈一光是被人帶來聽曲與她相識,才漸生情愫——隻是著實囊中羞澀,無法替她贖身。
賀蘭瓷咬了會唇,又掐了掐自己大腿,強打起精神,等醞釀得差不多,便抬起頭,含著淚道:“我好難受,我、我能跟你說會話麼?”
葉娘聞言一愣,隨後溫聲道:“想說便說吧。”
這時她總不能倒下。
得到答復,賀蘭瓷硬撐著半真半假道:“……其實我本是良家女,家道中落,才被輾轉賣到曹顯安手裡,我娘早故,我爹一年到頭不沾家,姐姐早被賣掉,隻有個不成器的哥哥,年幼時總擔心天塌了,沒想到有一天……”情緒也不全然是假的,她吐字逐漸有點模模糊糊,更顯得不假思索,“……我讀過書,識過字,知道何為‘廉恥’,我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的……”
兜了個很大的圈子,說得唇都有些幹了,賀蘭瓷才道:“……我也曾經遇到過想對我好的人,想買下我,可到頭來也抵不過權貴威逼,且他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
說話時,她留意著葉娘的神情——很奇怪,她臉上雖也有憐憫,卻沒有若有所思,或者感同身受的感覺。
賀蘭瓷不由疑惑,難道她真的對沈一光一點感情都沒有?
照陸無憂所言,她或許會明哲保身,但總不至於半點舊情都不顧,尤其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薄情冷血的女子。
於是賀蘭瓷又試探著期期艾艾道:“這位姐姐,不知道你遇到過嗎?”
卻見葉娘搖了搖頭:“不曾。”
賀蘭瓷又多演了一會,非但沒問出什麼來,反而越覺得奇怪。
最後她實在抵受不住一陣陣的意識迷離,捏碎了陸無憂給她的一個小囊——他讓她有什麼事便用這個叫他。
不過一會,頂著曹顯安皮的陸無憂就走了進來,語氣仍帶著怒氣道:“收拾了那麼半天都沒好,我都要走了!算了……”
他將外袍往賀蘭瓷身上一蓋,一把抄抱起。
賀蘭瓷撲騰著意思意思掙扎了兩下,就一副無力的模樣被他抱了出去。
等出了煙雨樓,耳畔的嬌笑嬉鬧聲遠去,她也用不著再假裝,賀蘭瓷精神慢慢松懈下來,隻是瞬間大腦眩暈感更重,身體也有點不聽使喚,她抓緊把剛才所見與自己的疑惑和陸無憂說了。
陸無憂本還同她想調笑兩句,聽完,也跟著思忖了一會道:“那說不定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賀蘭瓷舌頭捋不直:“什、什麼可能?”
陸無憂把她放下,剛想回答,就見賀蘭瓷腳下一軟,差點倒下去,他連忙又給人拽住,猛然發覺賀蘭瓷不止說話不利索,瞳孔也有些渙散,意識似在搖搖欲墜邊緣。
他遲疑道:“你……不會是醉了吧?”
話音未落,隻見賀蘭瓷一掌拍在馬車壁上,大聲道:“我才沒醉呢!”
作者有話要說: 瓷瓷:我沒醉!我超努力!
無憂:……
一個預警,阿瓷她,酒品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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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三省吾身的2個火箭炮,盟君是你嗎、我努力不挑食、橙槿槿槿槿、蕭朔公開老婆、是飄君呀!、半隻松鼠桂魚、靈小芝o(≧v≦)o、想要好多男人、一口沙琪瑪、Shiningstar123的地雷。
◎66.六六章
第六十六章
她這一掌拍得驚天動地, 馬車壁都跟著震。
幸好晚間煙雨樓門外大都是尋歡作樂醉醺醺的人,才沒引起注意。
陸無憂一邊無語地回憶著她到底喝了幾杯,一邊按住她的胳膊道:“我們先上馬車。”
誰料, 賀蘭瓷又一掌拍在車壁上道:“別走, 先說清楚到底……”
夜色悽迷, 燈火招展。
陸無憂目力好, 能看見有些來者不善的官兵在門外謹慎巡視。
當下他又用自己的外袍裹緊, 抱起這個明顯意識不太清醒的姑娘,把人先硬塞進馬車裡,然後命人駕車, 絕塵而去。
但人塞是塞進去了,賀蘭瓷顯然還沒消停。
她很快就一把甩開陸無憂的外袍, 然後一手拽著陸無憂的衣襟,一手又開始拍馬車內壁,拍得“砰砰”直響道:“什麼可能……”
動作很像是威脅質問。
光聽聲響還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陸無憂道:“你不會也是這個狀態還在葉娘面前演……”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賀蘭瓷高聲道:“葉娘,對,葉娘她好奇怪……”
“行了, 你剛才說過一遍了。”
賀蘭瓷按了一下自己的額, 蹙著眉尖,道:“我剛才才沒有這麼暈,我有忍著……她應該沒有……”她又瞪著他道,“快點跟我說!”
吐字仍是含混不清的。
陸無憂都反應了一會,才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說話時,她還揪著他的衣襟。
換個人陸無憂早給他掀下去了,但這時他確定了後方無人追來,便饒有興致地研究著眼前面紅眼暈的賀蘭瓷:“我現在跟你說你也未必聽得下去……我算了下你可能也就喝了不到十杯, 現在是後勁上來了?”
——雖然傳言有人一杯便醉,但她這幾杯就醉也夠離譜的。
賀蘭瓷又想拍車壁了。
陸無憂眼疾手快抓住她那隻腕,就著馬車內的燭燈一看,發覺她手掌心都拍紅了。
他默了一瞬,還未開口,又是賀蘭瓷先道:“放開我!你這個……”她還停下來,思考了一會道,“登徒子。”
陸無憂都忍不住笑了:“你還沒回神呢?我怎麼登徒子了?”
賀蘭瓷掙扎開,動手就要掀他的面具。
陸無憂這倒很配合她。
把面具丟到一旁,賀蘭瓷才端詳著他的臉,評價道:“順眼多了。”
上句與下句毫無邏輯,但現在的她明顯丟了謹慎,說什麼也都不太過腦。
陸無憂便指著自己的臉道:“哪裡順眼?”
賀蘭瓷用手掌一把蓋住了他的眼睛道:“其他都不錯……”
陸無憂任由她遮擋住視線,語帶一絲笑意道:“我眼睛怎麼讓你看不順眼了,從小到大別人都說我這雙眸子生得最好……”
賀蘭瓷一板一眼吐字道:“不正經。”
陸無憂繼續輕笑道:“在你眼裡,恐怕沒這雙眸子我也沒正……”
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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