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巧燕今日的所作所為,很難不讓人聯想起,三年前,我對舒妃做了些什麼。
拿著巧燕的供詞去昭陽殿向舒妃娘娘交差的時候,我特意換了一身全新的宮裝
這讓我不由得恍然想起,這衣裳還是月初剛去內務府領來的。
彼時,巧燕一本正經地調侃我說,都快要出宮的人了,以我一貫省錢的勁兒,恐要白白浪費了一件簇新的好衣服。
誰能想到,如今我新衣上身,倒是巧燕她,瞧不著了。
從司刑房到昭陽殿的這段路不算太長,卻也著實不短。
可我今天一路走下來似乎格外冷清,幾乎沒遇上什麼人。
我心下不免有些失笑,聽說內務府今日就要公布新一批出宮的宮女名單。
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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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那些把自己大半身家性命砸進了賭盤裡的人,這會兒這麼沉得住氣。
饒是我這個提前知道了結果的當事人,此刻一顆心都忍不住怦怦直跳。
誰讓,我也悄悄下了賭注呢。
足足一百六十七兩銀子,我賭我自己,這一回肯定——
出不去!
我雖曾得了皇後一諾,會放我出宮去,但我從來也沒說過,我非出宮不可啊。
歷任司刑房司正確實都挺想出去,身在這個位置上,若出不了宮,好像很難有什麼好下場。
但也別忘了,這些人千辛萬苦出宮之後,難道就能得了善終了?
更何況,我留在這宮裡,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8
我體體面面地坐在昭陽殿裡,而舒妃,就在我的正對面,和我共品一壺上好的茉莉香片。
氣氛雖說不上有多和諧,但肯定比那日在皇後的鳳儀宮裡好。
我記得以前的舒柔兒頗喜素淨。
可如今金碧輝煌的昭陽殿比起昔日的點翠館卻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奢靡之氣。
隔著香片的霧氣,舒柔兒的臉不太真切,卻不影響她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
「多時不見,沈姑姑的心腸愈發硬了,幾條人命在您眼裡,都算不得什麼事兒了。」
我不接話,隻低頭細細品著自己手裡的茶,直到茶香的回甘消散後,才不緊不慢地說。
「舒妃娘娘,您若是不想履行三年的約定,奴婢——絕無勉強之意……」
我的話還沒說完,舒柔兒整個人猛然站起,她完全顧不上茶水四濺的狼狽,抬手狠狠就給了我一個巴掌。
「沈時薇,你別欺人太甚!」
看到她因為憤怒和用力而變得扭曲的臉,我的心反而才逐漸定了下來。
臉上開始火辣辣地疼。
我想,我臉上此時一定留下了清晰可見的五指印,一時半會都消退不了。
若頂著那樣一張臉出去,少不得又要成為明天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但,好像這樣才更符合眾人認知中,我和勢成水火的舒妃之間應該有的情狀。
否則——
舒柔兒此時因為哭到脫力而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拽著我的衣袖的樣子,就算是被人親眼所見,隻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我耐著性子,等她緩過勁兒來,才將她扶起來,鄭重說道。
「你放心,我能讓你從冷宮出來,就也能將三皇子再送回你身邊。」
9
內務府終於放出了最新一輪被恩準出宮的宮人名單,
不出所料的,那上面並沒有出現我的名字。
我和那些賭我出不去的宮人們是一樣的,白花花的銀子到手,心裡自然歡欣得很。
但在面上,我卻不能表現出來半分。
畢竟,我的主子皇後娘娘因為頭疾,已經稱病在鳳儀宮中三日不出了。
我猜,她大約是終於回過味來了。
原本按著皇後的如意算盤,合該能借著舒柔兒的手,不動聲色卻又順理成章地能將我舊刀換新刃。
誰能想到,一番折騰下來。
白白損失了許嬤嬤和巧燕兩個忠心耿耿的自己人之餘,她還被迫隻能將我這把用膩味了的刀,牢牢握在手裡。
畢竟,放眼如今的司刑房,她好像也沒別的選擇了。
所以,饒是在「病中」,皇後娘娘還不忘特意遣了文鴛姑姑來寬慰了我一番。
皇後重諾,本是誠心要放我出宮的,為此還特意將我的名字放在了頭一個。
可誰又能想得到,偏偏就是因為這樣,才好心辦了壞事。
聽說太後隻是一時興起,隨意掃了一眼出宮的宮人的名單。
一長溜的名字裡,她還就真就單單記得我沈時薇這個人。
她想起當年三皇子剛被抱到皇後身邊撫養,一度哭鬧不止,再是資深的奶娘一時也束手無策。
孩子隻有到了我這個沈姑姑手裡,才能安靜幾分。
就算這遠的不說,三皇子最近一次發燒驚厥,哄著他就著蜜餞吃藥,還是我最有辦法。
為此,我特意丟下了司刑房裡一大攤子事,巴巴地趕去鳳儀宮裡搭過一把手。
說起來,都是些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也難怪都能繪聲繪色地傳到了太後的耳朵裡了。
見我要出宮,愛孫心切的她這才發了話。
「略緩一兩年,橫豎等睿兒再長得壯實一些再議吧。」
用文鴛姑姑的話來說,這宮我早晚還是出得去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到時候說不準還能多些封賞傍身。
於是,我笑著謝了恩,我發誓,那一刻,全然是出自真心的。
10
皇後之所以又轉頭來拉攏我,有一層原因自然是她斷不會真舍得司刑房白白旁落。
可這回,耽誤了這件事的,卻是皇後自己。
太醫院張院判照例去給皇後診平安脈,卻意外診出中宮的喜脈!
這個時候,別說是區區一個小小的司刑房了,就是天塌下來,也要先為腹中龍胎讓路。
皇後陳若瑤自十四歲入主中宮,如今已經十六年了。
今年三十歲的她,這是第三次有孕,隻是可惜,前兩回的龍胎都沒能保住。
說起來,這距離她上一次滑胎已經至少八年之久。
如果不是覺得自己已經誕育子嗣無望,這些年她也不會在教養三皇子時如此盡心盡力。
但現在自己的肚子突然爭了氣,堂堂皇後除了歡欣,卻也有些有苦難言。
司刑房的事兒放一放尚不足道。
最糟心的是後宮中漸漸傳出,不如將三皇子重新交回舒妃身邊的聲音。
且這種聲音,愈演愈烈。
莫說復寵的舒柔兒如今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昭陽殿裡的舒妃娘娘了。
就算是替皇後著想,現在把三皇子重新還給他的親生母親,也是一個上佳之選。
但這件事,讓皇後娘娘很是被動,她同意或者不同意似乎都不是那麼合適。
以我這些年來對皇後的了解,這種任人拿捏算計的感覺,就是她最碰不得的逆鱗之一。
於是,身體羸弱多病的三皇子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起了持續的低燒。
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
我這個特意被太後留在宮裡的小小女官,可不一下子就有了用武之地。
11
三皇子的病,確實有些蹊蹺。
這個可憐的孩子臉上,脖子到處到長了細細密密的小紅點,單從症狀上看,倒是像極了當年出酒疹子的情狀。
一眾服侍的宮人個個如臨大敵,生怕一個不當心,出了什麼大岔子。
可任憑對小皇子日常的吃穿用度再三檢查,愣是沒能找出任何問題來。
再說了,這事情鬧得動靜著實不小。
若是真的有什麼人,存了什麼歹毒心思要加害小皇子,到這種時候也該先停手了。
否則,這膽子也忒大了一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每次我給小皇子喂水吃飯,他都尚算配合,胃口還不算太差。
太醫也說,這些疹子雖然看著瘆人,但除了偶爾的低燒,小皇子的脈象一直很是平和。
可太後還是急得就差天天守在孫子的床前了。
皇後因為有孕,多有不便,但她身邊的文鴛姑姑一日三趟的來,一點都不敢怠慢。
眼見人人都為三皇子的病急得團團轉,反是舒妃這個親娘的昭陽殿裡,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
聽說,這幾日皇上去昭陽殿的時候,起過好幾次要將三皇子送回來的心思。
可舒妃雖然哭得梨花帶雨,卻素著一張小臉拒絕了皇帝的好意。
「隻怪臣妾與睿兒母子緣薄,他尚在病中,實在不宜再折騰了。」
這話雖多少顯得她這個親娘略微薄情了那麼一些,但若要推敲,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皇帝也就漸漸歇了這個心思。
12
隻有我才知道,此時的舒柔兒早已經急得抓心撓肝。
若不是我再三提醒她,此時將小皇子接回來,隻有百害而無一利,同時又向她保證,至多不過再半個月,三皇子的病一定能痊愈。
恐怕她早就按捺不住了。
就連太醫院的太醫都不敢篤定的事兒,為什麼我一個掌刑司正會如此有信心呢?
這自然是因為,三皇子的這場病,全是出自我的手筆。
我雖不通醫理,幼時機緣巧合下卻從一個江湖遊醫處識得一種不知名的草藥。
平常時候,以這草藥的汁水擦拭皮膚並無異常,但若是配以少量的白醋,身上就會起如同酒疹一般的小紅疙瘩。
雖然看著嚇人,但對身體無害。
若要除去這紅疹也很簡單,隻需在溫熱的水中多浸泡一會兒也就是了。
那遊醫要靠著這草藥吹噓自己的醫術,自然不願有人發現其中關竅。
三年前,得知皇後想要在三皇子的吃食中做手腳時,我就起過心思,要借此來反將皇後一軍。
但那時皇後的人卻愣是快了一步,
為了能保住彼時的舒嫔母子,我才不得不铤而走險。
向皇後投誠之餘,也成功說服她不如幹脆將三皇子養在自己名下。
說起來也有些諷刺,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沒能派上用場的草藥,現在卻成了更為穩妥的後手。
三皇子又起了酒疹的事兒,皇後本就心虛。
調查一應器物的時候,不是內務府在太後的示意下,細細排查,就是把人送到我司刑房慢慢盤問。
偏生這兩處地方皇後都已經沒了用著趁手的人,不是她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更何況,剛剛有孕的她,因為擔心孕相不穩,隻怕也分不出那個精力來了。
13
最近,我時不時都會數一數日子。
這和我一貫沉得住氣的性子很是不符,所以,我知道,有人又忍不住嚼舌根了。
他們大多是覺得,現在皇後自顧不暇,舒妃又春風得意,我的日子怕是越發地不好過了。
眼看再過十五日,就有一批宮人可以出了這高牆大院,原本盼著出去的我,心裡能不難受嗎?
可他們哪裡知道,我的確是因為沉不住氣才數起了日子,可那卻是因為——
足足盼了十二年,我一個小小的官婢,可算是盼來了復仇成功的機會!
可在這之前,我偏偏還得沉住這最後一口氣。
因為,我得再去一趟皇後的鳳儀宮,我得讓她相信,直到這一刻。我仍心甘情願做著她手裡的那把刀。
我想,這一路上,從許嬤嬤,到巧燕,再到張美人,饒是我再小心謹慎,皇後應該也瞧出一些破綻了。
而在司刑房這些年裡,我早就明白,有一個簡單的道理總歸錯不了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在皇後準備對我動手之前,隻有先告訴她一部分真相,才有可能把自己摘出來。
不知是不是為了避嫌,我一直在偏殿等到雙腿都忍不住有些酸麻,文鴛姑姑才將我小心翼翼地引到了西暖閣。
這還是頭一回,她和我獨處時,非但沒多說一個字,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
這股疏離勁兒,讓我都差點就有些懷疑起來
幾日之前,因我沒能出宮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來噓寒問暖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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