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7-10 15:05:374322

路程行進近半,遠遠地看不到將軍府的影子時,往日裡正襟端坐的將軍夫人才卸下一身枷鎖。


 


我眼前這個終日被裹在繁文缛節裡的女子,她的眸子分明還有著對自由的向往。


 


「讓你見笑了,我不大出門」


 


看著趙婉言羞紅的臉,我也終於被感染到了一絲出遊的快樂。


 


這段時間在將軍府,或多或少我也對面前人有了些了解。


 


品貌俱佳的丞相嫡女,無論性情還是才學都是名滿京城,隻是命途坎坷,幼年喪母,少年喪父,而丞相耗盡心血在俊秀集聚的京城大族裡,為女兒挑了蕭平壤,這個在尚雲國之戰中,一戰成名的少年將軍。


 


大婚第三日,新婦回門第二天,丞相病故,想來之前種種打點無異於是在託孤。


 


那日,丞相府還未摘下的大紅禮花一日之間頃刻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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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為女兒盤算一生的丞相不會料到,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桃花山就在城郊,腳程快些一日就能走個來回,隻是為大軍祈福的要誠心,我們要待上一段時間,還是囑咐人在寺裡安排了住宿。


 


我不過是個妾,在後方幫著主家夫人打點好食宿就好,之後便就沒我什麼事,再加上我也不便拋頭露面,正好幫我省去不少麻煩。


 


待到夜色沉寂,白日裡香火鼎盛的寺廟這時也隨之沉靜下來,我理了理身上的夜行衣,拉開窗子的一角,輕巧的縱身躍出房屋。


 


等趕到人跡罕至的後山,來人已經等待多時了。


 


7、


 


「你來晚了」


 


「總要等人都睡了才能出來」我一向是守時,隻是這次事出有因,但被人點出來還是忍不住回嘴辯解:「不過叫太子殿下多等一會兒,您就這般不耐煩了,以後您要等的時候,還多著呢」


 


太子沒料到面前這個姑娘會這樣跟他講話,聞言便是一愣,雖說我救下了他,但也不過是把他安排在安全的地方,匆匆忙忙便離開,兩個人一直沒什麼正經的交流。


 


不過,宋見川沒有多說什麼,溫柔的眉眼低垂:「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怕你忘了來」


 


「怎麼會呢,太子殿下可是握妾身全族人的命」提起這個,我也沒心思繼續同他闲聊,畢竟蕭平壤的大軍直指尚雲國:「殿下,蕭氏大軍出徵的消息您應該已經得知了吧」


 


「孤自然知曉」


 


「妾身懇求殿下,求您救救妾的族人吧」我突如其來的懇求是宋見川沒有預料到的,畢竟從我暗自保下他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但我同樣也知道,這份“救命之恩”的淺薄,不足以讓他保全我的民族。


 


我明白,宋見川同樣也明白,所以面對我的懇求,他沉默了良久。


 


「隻要殿下願意出手,妾願為殿下掃清一切障礙,屆時尚雲國子民也會為向昱朝稱臣,從此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孤可以答應你,隻是……」宋見川俯下身子與我對視,幽深的眼眸仿佛洞穿我的內心。


 


「隻是孤實在好奇,三年前蕭將軍的鐵騎踏足尚雲,彼時國君出逃,皇子殉國,皇室幾乎覆滅,剩下的人能逃的幾乎都放棄了家園,國中如今不過爾爾百姓,與一個早就“平安”的你又何幹,你又為何一定護住那樣的斷壁殘垣呢」


 


「妾身……我……我總要為剩下的人找一個棲身之所吧」


 


「阿芙,你到底是誰」


 


太子就是太子,一國儲君哪裡是隨便能當的。


 


不過就一句話,宋見川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他的聲音不怒自威,完全不用任何武力壓迫,就足以叫人畏懼。


 


意識到我的沉默,宋見川點到為止,也沒再咄咄逼人:「罷了,不願說便算了,孤總有一天會等到阿芙的坦白,我很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隻是這一句,也足夠叫我脊背發涼,我忍不住顫抖地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大家口中的謙謙君子,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淡的微笑,忽然間我莫名想到那雙綠眼眸。


 


宋觀瀾,你看,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太子。


 


8、


 


跟宋見川的第一次交鋒,最終以我落下風而告終。


 


懊惱自然是有的,畢竟誰也不想被人輕易看透內心,尤其是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就足以讓我亂了陣腳。


 


我正要回自己房間,一道女子呼救的聲截住我的腳步,那聲音短促且微弱,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循著方才淺淺的聲響走去,我來到一處熟悉的禪房,那是趙婉言的居所。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後窗溜進去,一抬眼就看到被男人捂著嘴的趙婉言,話不多說,隻一腳就將那登徒子踢了一丈遠。


 


那男人猛地被踢了一腳,人還有些暈頭轉向,我直接箭步上前,薅起那人的頭發往後扯,露出脆弱的脖頸,伸手正要往袖中短刃探去時,我忽然看到了那人後頸上痕跡。


 


那是蕭家軍的刺青!


 


那人見我分神,一刀刺向我的小腿,幸虧我躲得及時隻堪堪劃傷個小口子,卻叫那賊人借機逃脫。


 


我正要去追,卻被趙婉言抱住胳膊:「罷了,窮寇莫追,況且我也沒怎樣」


 


幸好我來得及時,她衣衫完好,隻是發髻亂了些。


 


「疼嗎?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這幾日你就在我這裡睡吧,我也正好照顧你的腿傷」


 


我看著那被仔細包扎過,不過一寸的小傷口,心裡莫名有些觸動,從前也有人將我視作掌中寶,一點點擦傷就心疼不已,那樣的日子,早已經遠去了。


 


見我長久沒有回答,隻盯著那傷口發呆,趙婉言還以為是自己唐突了,開始瘋狂找補:「我不是拿身份壓你,就是你到底因為我受的傷……而且,那個賊人萬一再來……」


 


「好,我住下」


 


其實後來我一直很後悔,沒有在那日告訴趙婉言,其實她笑起來特別好看,很像我的姐姐。


 


9、


 


除了趙婉言,偶爾我也會去見見宋見川。


 


一來二去,我倆也相熟起來,他也沒有再為難我,畢竟無論我是什麼身份,都不會影響我們的交易。


 


桃花山上蕭家軍的事我沒告訴宋見川,我心裡有了猜測,可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沒必要稟告上級。


 


我坐在桌前將口脂塗抹在唇上,我本不喜這些裝飾,不過是給宋觀瀾下的毒要跟蕭平壤的分開些。


 


時辰剛好,男人的手已經從背後撫摸上了我的臉頰,順著細嫩的肌膚不斷向下,我終於忍不住捉住那雙作亂的手。


 


「我家夫君才剛帶兵離開幾日,三殿下就漏夜登門,欺辱功臣之妻,實在是佔盡我蕭家便宜」


 


我一面調笑著躲他的親吻,一面又湊上前輕嗅他的衣襟:「殿下喝了不少酒,怕是醉了,不如早些回家歇著吧」


 


「阿芙,我們這般相似,天生就該生生世世彼此糾纏」


 


沉醉在情欲裡的空氣被猛然打開的門攪散,蕭平壤就這樣身著素衣,面色陰沉地佇立在我們二人面前。


 


10、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無數個自己悲慘S去的結局,我掙扎著想要離開宋觀瀾的懷抱,可他卻偏生想要與我作對一般,緊緊地將我錮在懷裡。


 


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但是手已經悄悄地握住枕下的短刃,正當我盯著宋觀瀾細嫩的脖頸,思考自己S掉宋觀瀾後,從蕭平壤手中逃脫的可能時,不速之客已經關上了門,而後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般,面色如常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回來得倒快,來的路上沒被人看到吧」


 


「殿下放心,這個院子裡的人都清走了,自然沒人注意到,現在大家都會以為我還在前往滄州的路上」


 


聽著二人的對話,我當下就明白了我這是成了被蕭平壤拿來討好宋觀瀾的“投名狀”,頓時一股惡寒從脊柱開始蔓延。


 


枕下,手指忽然觸到一方細膩,下一秒那根宋觀瀾親手打磨的玉簪就這樣再次回到他的那裡。


 


玉簪被刺入宋觀瀾心口的那一刻,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玉簪也同樣折斷在裡面。


 


在宋觀瀾痛苦叫出聲的那一刻,我也被一掌推翻在地,蕭平壤的劍再一次橫在我的脖頸。


 


這一次,美人蹙眉,卻不是為了勾引,而是悲憤地看向執劍的男人:「蕭平壤,我是你的妻……」


 


男人聞言,無措地偏過臉,仿佛沒有勇氣再看我一眼。


 


而宋觀瀾聽見這話,不顧自己仍在淌血的傷口,扳過我的肩膀,瘋魔般朝我大吼:「你是他哪門子妻!人家的妻正在家中佛堂為她丈夫祈福,你呢!你隻是……」


 


他的聲音逐漸降低,我也適時推開他的手,這時那張美豔的臉龐早已淌滿淚水,我聲音嘶啞著,借著他不願講出的話繼續開口:「是啊,我這樣的人,我哪配當誰的妻」


 


我用最後一口氣力撐起身體,看著這兩個拿我當玩意的男人,心火鬱結難以釋放,於是我轉身大力撞向了門框。


 


11、


 


我不得不承認,我委實不擅長自S的戲碼。


 


戲演過了,力氣用得有些大,惹得我一連昏迷了好幾天,等我再次醒來時,率先看到的就是趙婉言擔憂又驚喜的臉。


 


「醒了!你也真是的,這麼不小心,在自己房間都能摔了,若不是三殿下來府裡迷了路,不小心闖進你的院子,看見你倒在房裡,說不定這會就醒不過來了,還不快謝謝殿下」


 


我知道她是替我解圍,畢竟被外男救了,名聲傳出去定是不好,隻是我沒想到宋觀瀾也在。


 


「這幾日多謝殿下關照,而今芙姨娘已然大好,殿下也不用每日費心前來,難免辛苦」趙婉言一副公事公辦的客氣模樣,但還是聽出來她對宋觀瀾每日前來的不滿。


 


同樣對面人也聽出來了弦外之音,隻能起身告辭:「蕭將軍為國出徵,孤總不至於叫他家女眷獨自辛苦,而今府上已然無事,在下不便叨擾,先告辭了」


 


宋觀瀾臨走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對我行為的不解與難言。


 


其實,這也沒什麼難懂的。


 


我不過是演了一場“人之常情”的戲,我可以當一個浪蕩的女人,被沉塘,被休棄都是我罪有應得,但是我絕對不能被自己的丈夫當成一個玩物送出去。


 


雖說都是不要臉的事,但是當“人”的不要臉,同當“物”的不要臉相比,差別還是挺大的。


 


我的思緒終究還是落到了那根斷了的玉簪上,那根插在宋觀瀾胸口的玉簪,其實是給蕭平壤準備的。


 


蕭平壤那些隱秘的愛好,終究不是人受的,刀劍帶不上床,萬一我受不住,還能一簪子下去送他歸西。


 


其實他倆的關系,我許久之前就隱隱約約有所懷疑。


 


當年那場針對尚雲國抄家滅族的大戰,導火索究竟出現在誰身上,直到我親眼看到出現在宋觀瀾私宅的蕭平壤,事情一下就好解釋了。


 


一個厭惡自己母族血脈的皇子,一個生長在宮外的皇子,為什麼會在與尚雲國的戰役後,不僅有了皇子府,還再也不用見到那些與自己相似的面容。


 


畢竟尚雲國,大家都有一雙為人津津樂道的綠色眼眸,除了我。


 


他佔有我,折磨我,同樣迷戀著我,不過是因為我就是那個他最渴望成為的人——沒有綠色眼眸的他。


 


看來,給宋觀瀾的毒,差不多也要換一換了。


 


12、


 


「你見到蕭平壤了吧」


 


聽到我這樣問,趙婉言身體明顯僵住了一瞬,四下裡看了無人後,很快又恢復如常:「別亂說,將軍去滄州了」


 


「我看見你脖子上的傷痕了,他又找你了吧?別想著瞞我,我們都清楚這些傷出自誰的手」


 


趙婉言脖子上傷痕我再熟悉不過,那曾經也無數次出現在我身上。


 


我看著趙婉言的身體不斷顫抖,最終支撐不住癱軟下來,我忍不住伸手抱住這個無助的姑娘,任由她的淚水肆虐,浸湿我的衣衫。


 


這段時間趙婉言都待在佛堂,不是他們所說的什麼祈福,而是那幾日是丞相的忌日,她不過是想陪陪自己的父親。


 


我似乎能想到,父親忌日,滿殿神佛前,蕭平壤如鬼魅般踏著夜色出現,那些稱得上暴虐的折磨,將這個女子的身心都徹底粉碎在那個深夜,她能活下來才是諸神庇佑。


 


「婉言,我替你S了他吧」


 


此時,我真的隻想割掉蕭平壤的腦袋,將它扔在桃花山上讓野狗啃食。


 


「不」趙婉言慌忙捂住我的嘴,仿佛在害怕些什麼:「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你要知道這個將軍府裡,上上下下都長著同一顆心,向著同一個主子」


 


「更何況,他昨夜已經走了」


 


「走了?去滄州」


 


「應該是,但我總覺得那樣子不像是去追趕大軍的」


 


不知為何,我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地方,一個我亟待確認的地方。


 


按照之前說好的,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聯系宋見川。


 


「婉言,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趙婉言。


 


「我饞聚福樓的燒雞了,我們一起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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