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美人榻第4章

蕭平壤驚詫地回過頭，就看到那張他日夜思念的面容。

 

無需多言，下一秒我就被他抱著跌入床鋪。

 

他不問來去，不問緣由，隻是紅著一雙被情欲折磨的眼。

 

這一切，不過是源自那一點點的“忘憂散”。

 

我改良過的忘憂散，從我們第一次歡好就發揮了作用，隻是不再是輕輕地一嗅，而是混合著斷腸毒被我飲下，融入我的骨血。

 

換而言之，我拿自己的身體作為毒藥，在他親吻我的嘴唇，咬破我的肩頭時，這藥就會一點點侵入他的身體，不僅使他沉醉我，也會讓他在一日日血脈逆行，直至毒發生亡。

 

溫柔鄉，也是枯骨冢。

 

唯一的代價，就是我也會經受同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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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身旁滿足到脫力的蕭平壤，他唇色蒼白，臉頰凹陷，眼神已經迷離且佔有地看著我。

 

「阿芙，你就是個妖精，早知道你們國家的姑娘是這般的尤物，當初我就不該燒S那個公主」

 

姐姐！

 

我顫抖著身子轉過頭，看著身旁那宛如惡鬼的男人，心口的疼痛一番大過一番，當我握住他的佩劍，想要砍下他的頭顱時，氣血上湧間，我眼前的人忽然猙獰起來。

 

他的瞳孔驟然收緊，面色帶著恐懼與難以置信，整個人因為痛苦而縮成一團，嘴巴大張，卻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手艱難地往外伸，仿佛是想抓住逝去的生命。

 

最終，整個人五官猙獰且扭曲，生命被徹底地抽幹，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傳來。

 

蕭平壤失禁了。

 

他就這樣S了，S在自己的排泄物裡，跟那些穢物混合在一起，叫人看不出區別。

 

18、

 

我的尖叫聲引來眾人，領頭的副將隻看了一眼就將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軍醫和幾個統帥，還有縮在角落滿臉淚痕的我。

 

副將帶來的人很快就下了定論，蕭平壤的S與我無關。

 

我說過，我要讓他以最羞恥的方式S去，他這樣的人，不配光榮的S在戰場上，他就該S在他最厭惡的人手裡。

 

這樣的S法，才配得上他這個天賜神將，鎮國大將軍。

 

從這一秒開始，蕭平壤這個人，算臭了。

 

蕭平壤的S因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或無奈，或悲憤，或試探，卻沒有一個人質疑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被趙婉言趕出將軍府是眾所周知的事，蕭平壤金屋藏嬌也在情理之中，唯一難辦的就是蕭平壤“S”在我身上。

 

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將領過來拖我，要我為他家將軍陪葬，卻還沒邁兩步就被人攔下來。

 

這件事到底難看，既不能輕易處置我，也不能含糊過去。

 

在眾人爭執間，我終於經受不住昏了過去。

 

19、

 

這次不是演戲，也不是自虐，而是那毒著實厲害。

 

我給蕭平壤下了十成十的量，讓他足夠在我的身上歸西，同樣的我也被毒折磨的遍體鱗傷，再加上我本就虛弱的身體……

 

當我掙扎著睜開眼，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帳帏時，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個無奈地笑。

 

三皇子府，兜兜轉轉，我還是又回到宋觀瀾這裡。

 

「孩子是我的，對嗎」在一旁看著我，端坐了許久的宋觀瀾終於出聲。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冷漠地看著這個自負的男人：「你不懷疑孩子是他的」

 

「阿芙，你不用試圖激怒我」宋觀瀾撩起我的衣衫，手指期待又緊張地撫摸我那離了束縛，已然渾圓的肚子：「你我都知道，蕭平壤生不了孩子，這個孩子，一定是我的」

 

是的 ，蕭平壤生不了孩子，這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據說是在尚雲國的戰役中，他妄圖奸汙公主，而被傷了身子，之後那個公主被他一怒之下活活燒S。

 

沒錯，他就是因為這個S了我的姐姐。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在那之後，他甚至連人道德開始艱難。

 

這些事，都是趙婉言曾對我說過的秘密。

 

我垂眸看著這個“初為人父”，緊張無措的宋觀瀾，一抹嘲諷的笑容浮上嘴角：「殿下，您不怕再看到一雙綠眼睛」

 

「阿芙，你放心，即便這個孩子是綠眼睛，我也會讓他當這個世上最尊貴體面的人」

 

他還是要反。

 

無論蕭平壤是否活著，他都要反。

 

蕭平壤的部下把我送到他手裡，不是知道我們的關系，而是借這個孩子投誠，代表蕭家軍從此歸順三皇子。

 

這個孩子是不是蕭平壤的不重要，隻要他從我的肚子生出來，隻要他未來姓蕭，他能代表蕭家軍的態度就足夠了。

 

而蕭氏的投誠，除了助力，也是威脅。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20、

 

在我被宋觀瀾藏在私宅的不久，宋觀瀾反了。

 

沒有了蕭平壤的蕭家軍人心渙散，不過是借著大軍齊備，糧草充足，還有蕭平壤一早在桃花山的安營扎寨勉強攻入皇城。

 

一時間，街頭巷尾，官兵喧鬧聲，百姓的呼喊聲與哭泣聲不絕於耳。

 

據說，宋觀瀾的劍刃捅進皇帝身體裡時，早已垂垂老矣，形容昏聩的老皇帝隻看著他那雙眼眸喃喃自語，口中不斷喚著：“朝珠，朝珠……”

 

我要是沒記錯，那是他母妃——如妃的乳名。

 

宋觀瀾登基了，在朝臣反對，與國民怨聲中登了基。

 

他S了許多人，不滿他的百姓，怒罵他的老臣，卻攔不住天下人的嘴。

 

宋見川從前說過，他無論繼不繼位，如何繼位，都會遭受天下人的罵名。

 

我也問過宋見川，如果是他，該怎麼辦。

 

「流言何所畏懼？天下人之口最好轉變了，今日罵皇帝，明日丞相，後日罵狗官，隻要多一件人神共憤的事，天下人自然又會去調轉槍頭了」

 

「何況天下都在手中，幾句流言，不過爾爾，為人君者，若是連幾句罵名都受不了，趁早去山中隱居吧」

 

宋觀瀾沒有這份心胸，自然也當不了幾天皇帝。

 

21、

 

宋觀瀾對流言的鎮壓過於苛刻，新王朝使然，他不從貪官汙吏，苛捐雜稅上下手，反而糾結在傳言上，過於嚴厲的打擊，叫百姓苦不堪言，連平日聊幾句家常都要四下觀察一番才敢講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不得民心的皇帝，又能做幾天呢？

 

宋觀瀾登基不過三日，甚至還來不及見我，一切就暗自發生了改變，深夜裡城門大開，一隊人馬就悄然進了皇城。

 

據說，那門不是別人開的，正是當班的小兵開的門。

 

宋觀瀾永遠也想不到，自己耗費數萬兵力才攻破的皇城，被宋見川一晚上就輕輕松松佔領了。

 

甚至於在他睡夢中，宋見川的刀就橫上了他的脖頸。

 

我不知道後人會如何描寫這段歷史，是會誇贊宋見川的神勇，還是宋觀瀾在下屬庇護下勉強逃離皇宮的不甘。

 

彼時的我已經快要生產，折骨般的疼痛幾乎要了我的命，我從來不知道生育是這般艱難，幾乎要了我的命去。

 

趙婉言在門外急地痛哭，最後的最後，為了護我與孩子周全，我還是帶著這個蕭家名義上的孩子回到將軍府。

 

伴隨著一聲幼兒的啼哭聲落下，一切終於有了結果。

 

22、

 

我近乎癱軟的倒下，門外眾人的聲音沉寂，我掙扎的睜開眼，入目就是滿臉血汙的宋觀瀾，周圍是被刀劍控制住的丫鬟們。

 

「你輸了」我剛生產完，無力的癱倒在床上，最後隻能氣若遊絲地看著眼前這個跟我糾纏了一生的男人。

 

「有你，有孩子，我會再贏的」男人握著我的手，完全不在意生產後衝天的血腥，看向我的眼裡隻有疼惜：「阿芙，跟我一起走吧」

 

「你看過孩子了嗎？我還沒看過她，把她抱來給我也看看吧」

 

宋觀瀾點頭，小小的人兒就這樣來到我的枕邊：「你看，她跟我一樣，是綠色的眸子」

 

「真好，我要封她當公主，當皇太女，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不讓她跟我一樣，寄人籬下，孤苦無依」

 

「阿芙，你也看看，我們的孩子……」

 

宋觀瀾的血，就那樣噴灑出來，我將孩子護在身下，沒讓她濺上絲毫。

 

宋觀瀾捂著噴血的脖頸，滿臉驚詫地看著我，嘴裡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他那雙了無聲息的眼眸注視著我，仿佛在質問我為什麼。

 

有人會回答他的，不過不是我，而是及時出現的宋見川。

 

「他沒傷害你吧」

 

「怎麼會呢？我說過，從喉嚨隔開，隻會一刀斃命」

 

「太子……陛下，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吧」

 

我虛弱的身體被慌忙趕來的趙婉言扶住，我歪倒在她的懷裡，用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告訴他們真相：「我媽媽也是綠色的眼眸，所以，我們的孩子擁有跟她祖母一樣的眼眸」

 

「而這，與宋觀瀾無關」

 

其實，不用我過多解釋，那孩子像極了宋見川，隻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誰的孩子，宋觀瀾不過是被那雙綠眼眸唬住了，下意識以為那是他的血脈。

 

23、

 

我最終還是S了，在我生育前，我體內的毒早已侵入五髒六腑，最後的一切，除了手刃仇敵的執念，就是想要給我自己找一條歸路。

 

最後的最後，我倒在姐姐的懷裡，致命的毒藥已經汙染我的眼睛，我早已經看不清一切，卻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光亮。

 

「送我，回家吧」

 

這是我最後的一句話，我身為尚雲的公主，在父兄母族全被為國喪命的最後，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護住了我的祖國。

 

劊子手也好，幕後操盤者也罷，無論是蕭平壤還是宋觀瀾都S在我的手中。

 

我永遠忘不了，父親自刎於城門前，痛心疾首的呼喊。

 

「願以吾一人之命，勿傷百姓一人」

 

作為尚雲最後的公主，我不辱使命，隻願護我子民百年安穩。

 

24、

 

後記。

 

叛賊皇三子攻入皇城，得位不正，自立為帝，在位時民眾怨載，苦不堪言。

 

後，先太子神兵天降，眾望所歸，驅叛賊，斬三子，在位僅六日。

 

同年，太子繼位，特立蕭氏幼女為女世子，因蕭氏子嗣單薄，眾人均無異議。

 

次年，蕭氏平妻出殯，陛下親臨，並力排眾議以皇妃之禮安葬，葬於尚雲國郊外。

 

又次年，蕭趙氏攜幼女往尚雲城祭祖，偶然得知幼女為皇室血脈。

 

1374年，尚雲國皇陵遷入一位公主陵寢，石碑所刻姓名——阿芙·那依公主。

 

同年，尚雲國第一位女帝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