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大一點,會影響到郡主府,李大將軍府,丞相府,卻唯獨不會影響到我。
因為,從始至終,隻有我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隻是,如今世道,女子想要成功和夫家和離,並非易事。
我是不打算再和沈青雲過下去的。
想要和他成功和離,而不是被休妻,我得部署一番才行。
思及此,我朝著周圍的丫鬟婆子擺了擺手。
待眾人退下,嘉和郡主才笑吟吟地看著我。
「姐姐是個聰明人,如此一來,我也不費工夫了。姐姐,沈郎應該同你說了讓我入府做平妻的事,同為女子,我知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可沈郎,我是必須要嫁的。」
Advertisement
她的眼中是瑩瑩亮光,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情誼。
這讓她五十多歲的面孔顯得越發年輕,身上的白色喪服給她平添了幾分出塵的氣質,歲月仿佛也為她的情誼而停留。
可我隻覺得惡心。
我看著她身著喪服,打心眼為那位戰S沙場的李大將軍悲哀。
他為國徵戰,去世不過半旬,家中妻子就想著改嫁他人。
他至S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中想的是別人。
如此看來,也不知道他是比我幸運還是不幸。
我從不覺得女子就該為夫家守寡都什麼貞潔烈女。
本朝也從未禁止過女子改嫁。
隻是,夫S妻守寡,有情義的是三年,情意尋常的一年,再是迫不及待想要改嫁的,也要守一個月。
可李大將軍戰S沙場,舉行完葬禮,也不過半旬,柴月舒就迫不及待地找沈青雲舊情復燃。
如果說柴月舒就如此越軌之事,是因為皇家貴胄骨子裡的一些肆意。
那沈青雲呢?
他可是掌管本朝禮儀一切事務的禮部侍郎!
他明知此事與禮不合,卻還在這清幽古寺裡S去的將軍夫人秘密私會。
此時此刻,我看著柴月舒那眉眼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得意,一時無言。
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郡主放心,老身沒有什麼不好不接受的,待你一月守孝期滿,沈青雲自會同你談婚事相關,至於我,會同他和離。」
「你說什麼?你要和他和離!」
這下,輪到嘉和郡主不平靜了。
「林舒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激動之下,她再次抓住我的兩隻胳膊。
我有些吃痛,悶哼一聲,用力掙脫了她的手。
「是,我會與沈青雲和離。」
柴月舒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她上下打量了我很久。
半晌,才聽她小心翼翼地問。
「林舒蘭,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自己如今多大?你已經六十了!居然還學年輕女子,鬧什麼和離那一套!」
5
她顯然是以為我隻是想和沈青雲鬧一鬧,以達到不讓她入府的那一套。
我卻沒有和她說廢話的心思。
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無比認真。
「郡主,但凡年輕二十歲,我必然會不甘,會好好鬧一場,可我現在已經六十了,我不想一大把年紀還和你爭什麼,所以,我是真的要和沈青雲和離。請你轉告沈青雲,我回府後會寫好和離書讓他籤字。」
說完最後一句話,我轉身離開。
這一次,我直接回了沈府。
一邊吩咐一直跟著我的牛媽媽收拾東西,我一邊研墨。
牛媽媽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後來我把她嫁了人,讓她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不想她嫁人後沒幾年夫君就S於一場意外,她又隻有一個女兒,夫家親戚打壓,想把她們母女賣出去,她一咬牙,就帶著女兒素雲再次自賣自身,回到了我的身邊。
素雲從小見到這一番人情冷暖,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堅持不願嫁人,就自梳,在我這裡當了二十年的大丫鬟。
我要和沈青雲和離,前因後果他們早已知道並沒有勸我,隻一心聽我的吩咐做事。
府中其他下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聽從她們的安排,為我收拾東西。
我在沈家過了幾十年,如今收拾起來,還有些麻煩。
我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素雲。
「隻收拾我的嫁妝和我些年嫁妝鋪子賺的銀錢就好,至於其他的,不是我的也不用帶走。」
這樣一來,東西就少了許多,素雲松了口氣。
我已經寫完和離書,仔細檢查了一下有無錯漏,就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我等墨跡晾幹就送去沈青雲的書房時,他自己找來了我的院子。
他看了眼忙碌的下人,又看到了我桌上攤著的和離書,眉頭皺了起來。
「蘭娘,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怎麼還和年輕時一樣性子烈?」
我一怔,原來,沈青雲還記得我是個烈性子。
可能是我的怔愣讓沈青雲誤會了什麼。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駕輕就熟地安撫我。
「蘭娘,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做事要想長遠些,我快要致仕,入閣無望,娶舒兒為平妻,也是想要給我兒留個倚靠。」
我卻已經回過神,避開沈青雲的靠近,我隻問他。
「既然如此,又為何改口喚我蘭娘?」
我看著他,沒有絲毫逃避的意思。
沈青雲反而有些退縮了,他心虛的後退幾步,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蘭娘,我承認,我對她曾經確實有過年少的情誼,可如今,我隻是不忍看她在將軍府孤苦無依……」
呵,孤苦無依?
柴月舒是長公主之女,加上李大將軍新喪,但是當今對她最愧疚的時候,將軍府的人又有誰敢為難她?
我卻沒有和他爭執這些,左右,人隻會願意相信自己想的。
「既然她孤苦無依,你也願娶她,完成年少時的承諾,那就同我和離吧。」
我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認真。
6
沈青雲卻一下子激動起來。
「蘭娘!你就不能有些容人之量嗎?我們夫妻幾十載,我也不曾從別家那般納妾,如今不過是為了護故人周全,你都不能……」
「對,我不能!」
我看著沈青雲情緒激動的模樣,腦海裡在回想這幾十年來,他可曾為我露出這般神色。
沒有。
哪怕我生產那日痛得撕心裂肺,他仍在禮部安之若素的當值。
隻在聽說生下的是兒子時,喜悅了片刻。
此後幾十年,他都是那樣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沈青雲,從定親那日,我父親就同你說過,我林家女兒,斷不會與別人共享一個丈夫!別說我如今還沒咽氣,就是在我咽氣的前一秒,我也絕不會和別人共享丈夫。你也別忘了,就算你如今官居二品,也依然是我林家的贅婿!今日,這和離書你若是不籤,明日等著你的,就是我給京都府尹休書!」
我的氣勢太過鋒利,讓沈青雲不由自主地又後退幾步。
旋即,他就惱羞成怒:「林舒蘭,你居然敢侮辱我!」
我冷笑一聲:「侮辱你又如何?」
我看著沈青雲,毫不退讓。
「我到了這般年紀,你以為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嗎?滿京城皆知我對公婆孝順,夫君恭順,兒子和順,我有什麼可怕的!哪怕是立刻S了,兒子也要為我丁憂守孝三年!嘉和郡主,能等三年嗎?」
「你好狠的心!竟連兒子的前程都不顧了!」
「我教養他十幾年,顧了他四十多年,他卻在該顧及我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及過我,我又為何還要顧及他?」
沈青雲這下是真的怒了,他指著我的鼻子。
「好,好,好!既然你為母不慈!為妻不賢!那老夫今日就成全你,放你離去!隻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說罷,他拿起毛筆,在我寫好的和離書上龍飛鳳舞的籤上他的名字,就一甩袖,憤憤然離去。
他剛走,素雲就進了書房,目光擔憂地看著我。
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沒事,素雲,你要為我高興才是,此後天高海闊,再也沒有能困住我的了。」
牛媽媽的動作很利索,不過一日功夫,她就幫我打點好了所有的嫁妝行李。
看著門口停著的馬車,我微微一笑,就要跨出沈府這樣座困了我幾十年的宅子。
「母親!」
身後有人突然喚我,是兒媳趙氏。
我回過頭,就見著她帶著剛滿五歲的小孫子。
她看著我,目光全是不解。
「母親,事情兒媳都聽說了。我知母親自有傲骨,可您已經到了古稀之年,天下之大,您又能去哪兒呢?」
我笑著指了指門口長長的馬車隊。
「我有銀兩,古稀之年,也不必擔心路上被人劫色,天下之大,又何處去不得?」
趙氏看到了我長長的馬車隊伍,目光閃爍了一下,她抱起小孫子,小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
就見小孫子突然撲進我的懷中,奶聲奶氣地問我。
「祖母,我聽說您要離家出走,那孫兒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你了?那孫兒若是想你了怎麼辦?哥哥又不給孫兒好吃的怎麼辦?你別走好不好~」
孩童的聲音稚嫩,我卻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音。
這是找我討東西呢!
7
這種小伎倆從前趙氏也用過,隻不過那時我滿心慈愛,又不在意些許財物,也都遂了她的願。
可如今,我看著這個我親自不遠萬裡為兒子提親娶來的世家小姐,隻感嘆我確實為他找了一個天作之合的夫人。
摸了摸孫兒白嫩的小臉,我讓素雲取來一隻錦盒。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精巧的機關玩具。
「好孩子,這是你父親幼時玩的玩具,是祖母專程為他設計打造的,現在就留給你做個紀念,想祖母了,你就拿出來玩一玩。」
孩子第一次見到這般有趣的玩具,歡呼一聲就拿起玩具抱在了懷裡。
我的話卻還沒說完:「至於日後如果你哥哥再不給你吃食,你會有一個新的祖母,你找那個新祖母,她不會不給你吃食的。」
說完,我又看向兒媳:「嘉和郡主不通庶務,日後府中的中饋都由你一人擔著,你要多費心才是。」
趙氏的臉色從我打開那個錦盒,從裡面拿出來的卻是一個舊玩具開始變得有些僵硬。
此時聽到我的話,隻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母親放心就是了。」
我再次轉身,走出沈府大門。
這一次,沒有人在叫住我。
而我,也不會再回頭了。
坐在馬車裡,素雲問我要去往何處。
我想了想,道:「先去北疆吧,趁我的身子骨還硬朗,還能受得住北疆風沙,讓我去看一看那邊的風景。」
顧及我的身子,馬車行駛緩慢,一路走走停停。
我本就是想看一看這大好山河,倒也不急,隻重拾起了幾十年不曾動過的畫筆。
和沈青雲成親之前,我的一手丹青,也是父親那些門人弟子交口稱贊的。
許久不動筆,我的畫技已經生疏了。
但好在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和耐心,從前打下的基礎也沒有白費。
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感覺。
不,我此時比當年心胸更加豁達開闊,筆下的大好山河也比從前更加壯美。
牛媽媽有時瞧上一眼,隻說。
「小姐這畫技,就是銀子花光了賣上一幅畫也能養活我們主僕三人了。」
我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性子,不管多大年歲,都還是這般頑皮,也不怕女兒看了笑話。」
素雲在一旁用帕子輕掩笑意:「母親也沒說錯,小姐何必謙虛?」
熱門推薦
與前夫離婚時,我淨身出戶也要帶走兒子。可後來就因為我阻止我兒
我夫君的外室死在了後院,我收養了她年幼的兒子。十三年 後,那庶子親手屠相府滿門,手刃親爹。染血的劍鋒抵在我 頸間,昔日的養育之恩,卻讓他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我和戴雪橋是豪門圈子裡的異類夫妻。 不養情人不泡吧,不搞替身不虐渣。 狐朋狗友笑我這婚結得沒意思,傳謠我有一個白月光,說要試試戴雪橋的底線。 他們都忘了,曾幾何時,戴雪橋玩兒得比誰都瘋。 而我從沒有過離婚的想法。 是不想嗎? 是不敢。"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離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勸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學。 她覺得我不懂真正的愛情,帶著她的黃毛男友在我家樓下電搖直播。 小姑子輟學在家待產,被奇葩孕媽群洗腦,大夏天也要開暖氣,怕自己宮寒把男寶凍壞了。 我好心勸她科學養育,還給她找了個阿姨照顧,她覺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兒,見我就罵。 就連破水進醫院了也不忘開同城直播感謝家人們的打賞,順便推銷一大波三無產品。"
"兒子 3 歲時,許鶴清出軌了一個女大學生,被發現後跪著求我不要離婚。 我為了兒子原諒了他。 5 年後,我在商場為兒子買生日禮物時,看見了許鶴清和兒子,還有那個女人。 許鶴清溫柔地牽著她的手,兒子親昵地喊她:「小意老師。」 看起來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下一秒,我和許鶴清四目相對。"
"燕侯大婚那日,所有人都覺得我會胡鬧,將我鎖在閣樓。 出來後,我不哭不鬧,還刻了一對喜娃娃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