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於聯合幾位秀娘設計出幾款新穎獨特的衣裙後,已是兩個月後。
我都給三公主送了過去。
她嘴裡說著自己都快忘了這事,但一一試過後,很是高興,賞賜了我很多金銀首飾。
還說要和我一起滿天下開設成衣店,讓更多女子都能穿得漂漂亮亮,體會打扮自己的快樂。
我大為贊同。
女為悅己者容,更為自己容。
回到制衣坊,我將公主的賞賜拿出一大部分交給管事,讓他換成銀錢分發給其他人。
管事受寵若驚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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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門又被推開。
我一邊在紙上畫新樣式,一邊頭也沒抬地說:
「還有何事?」
腳步聲由遠至近,在案前停下。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拿起墨條,在砚臺上慢悠悠碾磨。
我停下筆,抬頭看去。
正好對上陳勳深邃的目光。
他黑了一些,體型好像更加健碩了,湛藍窄袖長袍被他撐得鼓鼓囊囊,肩寬腰細。
我臉不受控制地發燙,開口時嗓音莫名黏黏糊糊。
「你怎麼回來了?」
我還以為他要等到嫡姐和太子成婚再回來呢。
「母親幾次來信說你變化很大,」他唇角勾起淺淺弧度,「讓我回來瞧瞧還認不認識你。」
我當然知道我的變化很大。
而一切一切都源於我有了更多想做的事,有了想去看更多風景的衝動。
有了向上的野心。
而非像從前一樣,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中麻木等S。
我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陳勳,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你不妨試著了解下我吧。」
此話一出,彈幕一片叫好。
【女鵝,好嘴,賞。】
【我也很喜歡現在的你,親親。】
【是的,先愛自己,再愛他人。】
……
陳勳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低頭專注磨墨,耳尖染上了紅暈。
我沒追問,執筆熟練勾勒出線條。
心無旁騖地畫了一個多時辰,等我停下時,陳勳已經歪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松弛,不顧形象。
心中不由生出幾分異樣的滿足感。
「蕭七月。
「以後我對你好。」
閉著眼的陳勳忽然用很輕的嗓音說道。
我沒有回他。
他又補充道:「不是愛屋及烏,她不配。」
彈幕出奇的平靜。
【哦。】
【事業上升期,不談這些。】
【已閱,退下。】
【好女鵝,他這叫情感轉移,咱們聽聽就好。】
……
我默默點頭,不再多想。
13
陳勳漸漸養成了一個習慣。
無論多忙,都要抽空來制衣坊一趟。
有時是小坐片刻,隨便聊聊天,有時是這個布料摸一摸,那個尺子耍一耍,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傍晚時分,陳勳又來了。
和往常不同,這回他把自己喝得爛醉,腳步凌亂,眼神渙散。
我忙走近扶他,他突然用力鉗住我的手,「青青。」
我心口一滯,正要甩開。
又聽見他說:「你怎能如此無恥。」
我壓抑不住好奇心,趁他喝醉,引導著他吐露真言。
這才知道,早在退婚之前,太子就已經跟他暗示了嫡姐的品性,勸他早日放手。
但那會兒,陳勳不願相信,還和太子發生爭執,被罰了三個月苦役。
今夜他借酒消愁,也是因為蕭煙青。
皇上為太子欽定了太子妃。
此女才學家世遠高於嫡姐一大截。
嫡姐為此悶悶不樂,找不到排解的方式。
於是以我的名義偷偷約陳勳見面。
「從小到大我都在告訴自己,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有責任,也必須對你好,可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若覺得我權勢不夠,我去爭就是了。
「戰場上我從不知什麼叫膽怯,但這次我是真怕了,人心……呵,蕭煙青,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敢來問我,愛不愛你?
「你真無恥,我真可笑。」
……
我沒忍心問他更多,打來熱水幫他擦臉,安撫他入睡。
翌日,他早我半個時辰醒來,見我趴在他榻邊,就一直盯著我看。
直到我睜開眼的一瞬間,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但他不知道,我的彈幕會告狀。
我也沒打算告訴他。
「對不起,昨夜我見了蕭煙青,但我沒和她多說,我跳窗就跑了,你……罵我吧。」
我沒想到他會主動坦白,沉重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輕快了許多。
「罵!」我叉腰大喝一聲。
他愣了愣,看著我展眉大笑。
好似心中陰霾被陽光徹底驅散了。
我垂眸,靜靜享受這一刻的和諧共處。
14
幾日後,皇後娘娘誕辰。
我隨陳勳一同赴宴。
蕭煙青也在。
有了上次教訓,這一回她十分安靜,坐在角落努力減少存在感。
倒是我,和公主貴女們就穿衣打扮的話題聊得不亦樂乎。
偶爾還念念彈幕裡提供給我的笑話,把她們逗得大笑不止。
陳勳在男人堆裡應酬,時不時看我兩眼。
宴會快要結束時,三公主提議帶著女眷們去偏殿測量尺寸,讓我到時候為她們每個人量身定做一套新裙。
卻不想會意外聽到某些不該聽到的聲音。
一牆之隔,蕭煙青拖著嗓子哭叫,似嬌嗔,又似求饒。
「殿下,求您,別這樣,小心傷著肚子裡的孩子。」
「別這樣?那這樣好不好!」
「啊……」
太子話音剛落就響起蕭煙青悽厲的慘叫。
「啊!」
沒一會兒,太子也發出了驚慌地低吼。
再然後,咯吱一聲,隔壁響起開門的聲音。
我踮起腳跟著三公主一起透過窗戶縫隙偷看,就見太子胡亂裹著衣袍,跌跌撞撞往外跑。
全然沒有半分貴氣可言。
洞開的大門裡有燭光傾瀉而出,獨獨照亮門檻外一塊青磚,其餘盡是暗色,更顯得庭院幽深無盡頭。
也不知道房間裡面的場景會不會更悽涼。
「她不是愛用異域奇香勾引人嗎?我今日在香爐裡放了好多呢。」
三公主鬼魅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一瞬間驚起一身冷汗。
她歪頭,嬌俏一笑,「我這人就是這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S。
「她不該欺負本宮的救命恩人。」
早些年,三公主差一點就要遠嫁他國和親。
太子打了敗仗,灰頭土臉地逃回京城,提出和親止戰。
是陳勳帶著騎兵深入敵人腹地,火燒糧草,連破三城,才重振國威,讓他國不敢造次。
和親之事也因此作罷。
我聯想到之前侯府上的事,突然明白了那日三公主為何會突然和我親近了。
或許不是我的衣裙有多好看,隻是因為我是陳勳帶來的人。
「多謝公主抬愛。」
「不謝,本宮日後還會繼續抬愛你的。」
說完,三公主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出門。
15
嫡姐有了身孕而不自知。
在陪太子激烈折騰的過程中,流產大出血。
場景十分慘烈。
此事在三公主的煽風點火下,鬧得沸沸揚揚。
光是聞訊趕來醫治的太醫就有八個。
哪怕皇後有意壓下此事,以此保全太子的名聲,也無計可施。
隻能悄悄下令將嫡姐秘密處S。
「你與她姐妹一場,要不要送送她?」三公主湊到我身邊,悄悄問我。
我本想拒絕,卻不料皇後突然發話,「蕭家二娘子,你這姐姐行事不端,恐怕是家風所致,你去親眼看看她的下場,引以為戒吧。」
這就是遷怒。
皇後有氣沒地方撒。
我隻能領命。
偏殿裡充斥著濃厚的血腥氣,嫡姐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身無寸縷,隻搭了薄薄一塊毯子。
而我紅裙豔麗,妝容精致,與她形成鮮明對比。
我很久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心中五味雜陳。
忽而,她睜開雙眼,淚水爭先恐後地往外湧。
「你知道嗎?我出生那天,就有高人跟我母親說,我生來鳳命,將來會入主中宮。母親對此深信不疑。可你看,我還熬得到那個時候嗎?」
我看著託盤裡的鸩酒,苦笑:「姐姐,早登極樂,少些痛苦吧。」
她猛地瞪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衝我喊道:「蕭七月,我後悔了,我要嫁給陳勳,他答應過我,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他隻說他會對他妻子好,你是他妻子嗎?你不是。」
我端起酒杯,丟下託盤,俯身逼近她。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到一陣熱浪。
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燃起了大火,黑煙繚繞。
皇後隻處S一個嫡姐不足以平憤,她還要我陪葬!
我再顧不上其他,飛快來到門邊,想要逃出去,卻發現門已經從外面被鎖S了。
就連窗戶也全都推不開。
嫡姐從一開始的驚慌,慢慢變成癲狂大笑:「蕭七月,你要陪我一起S在這裡了。
「哈哈哈哈哈哈,下輩子我還要做你姐姐,好好欺負你。
「七月,別掙扎了,來啊,咱們姐妹在S前好好聊會天。」
……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如墨,無孔不入。
彈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滾動,最後一行是兩個加粗的大字——終結。
好像是在告訴我,我的生命要結束在此刻了。
我不甘心,繼續用凳子拼命砸門。
可都無濟於事。
呼救也得不到回應。
腦子昏昏沉沉的,手腳越來越酸軟。
我慢慢滑倒在地,眼皮似有千斤重,撐了又撐,視線模糊成一堆光斑,最後還是閉上了。
後來不知道是夢,我好像看到了陳勳。
他破門而入,衝進火場,房梁驚險地砸在他身後。
「七月!
「七月!」
他一遍一遍喊我名字。
看清我的位置後,幾個跳躍閃躲,來到我身邊,將我攔腰抱起。
我
「危險,你快走。
「別過來。
「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欠你……」
……
他聽煩了,突然拔高聲音,低吼道:「閉嘴,你是我的妻,最壞也無非是一起S在這兒,殉情而已,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嫡姐的臉隱沒在熊熊大火之中,視線定格在陳勳抱著我離去的背影上。
16
自宮宴那場大火之後,我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期間,父親因嫡姐和太子之事,被皇上一口氣安了好幾樣罪名,發配到苦寒之地, 再無回京之可能。
而嫡母則在流放的路上自裁身亡。
我之所以能躲過此劫, 是陳勳母親穿上诰命府, 敲擊登聞鼓面見聖上, 用已故陳將軍的赫赫功績護下了我。
朝堂之上, 她與陳勳一唱一和。
一個誇我有情有義,為救嫡姐以身犯險。
一個哭她年少守寡, 隻求晚年兒孫繞膝蓋。
那日的場景, 三公主每每提及,都要和我說一句:「真是委屈陳老夫人了, 硬氣了一輩子,沒叫過一聲苦, 卻為你這個沒過門的兒媳, 自揭傷疤。」
我怎會不懂!
此恩此情, 沒齒難忘。
我也是有娘疼的人了。
病好之後, 我和三公主在天南地北開設了很多家成衣局, 引領風尚,並免費收留女子,傳技授藝, 幫助她們獨立謀生。
日日都忙得腳不沾地。
陳勳暗戳戳問我, 是不是該抽空想想自己成婚時穿何樣式的婚服了。
三公主立馬丟來一摞賬本, 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別急, 我們忙著呢。」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後, 每一天都過得很快。
轉眼到了年末,我和陳勳成婚的日子。
恰逢大雪,滿地清白。
一如我心。
拜堂時,三公主在一旁觀禮,不知為何,她突然情緒激動,號啕大哭。
陳勳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攥緊紅綢, 將我拉至懷中,壓低聲音衝我說:「這種時候,她還要和我搶風頭, 到底懂不懂事啊。」
陳勳一直覺得三公主對我, 過於在意。
尤其是那次宮宴大火,明明是陳勳救了我。
但事後三公主卻把主要功勞歸結在了自己身上。
她說,當時皇後派四五個婆子押著她,她硬是都給撂倒了, 這才能及時跑去給陳勳通風報信。
若她是男子,我該對她以身相許才對。
這話很是孩子氣, 又帶著拈酸吃醋的意味。
陳勳一開始裝大度, 把功勞讓給她,但後面次數多了,就突然斤斤計較起來。
但其實我知道, 三公主之所以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求誇獎,是因為她心裡愧疚。
她覺得我的那場災難,是由她引起的。
若非她故意設計嫡姐和太子,我也不會受到牽連。
她怕我怪她, 又不敢明說,隻能偷偷試探。
我突然想到很早之前彈幕上經常出現的一句話。
於是對陳勳說道:
「咱們三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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