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送我回酒店的工作落到了紀敘頭上。
我已經盡量避免在和他接觸,可惜職場上的人都是人精,或多或少都嗅出了我和他不對勁的氣息。
硬撐著到酒店樓下,我解開安全帶,剛憋足一口氣要開口。
紀敘搶先了一步,「不裝啞巴了?」
「……」
我那口氣頓時泄了。
紀敘打開窗戶,點了支煙。
車燈全關閉,紅色的光點照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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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了嗑煙灰,他說:
「不管你要說什麼,先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我隻猶豫了一秒,就照做。
我不敢不同意。
昨天的紀敘,和五年前有很大不同。
而今天的紀敘,又和昨天的紀敘有很大差距。
他變得很危險,周身似縈繞著張牙舞爪的氣息,一不小心就能將我吞沒。
慶幸,我的配合順了順他的毛。
紀敘好像滿意了些,一根煙結束,他目光看向我。
「可以了,說吧。」
我腦子裡有一條團漿糊,但有一條線是格外清晰的。
於是我問:
「你想要多少封口費?」
09
紀敘,「?」
他剛舒展的眉頭又有聚攏的趨勢,眨眼間風雨欲來。
我忙不迭解釋。
「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所以我們昨晚那樣,不光彩,不光彩你懂嗎?」
煙早就滅了,最後的光線也沒了。
我看不清紀敘的臉,但瞎子也能感受到他現在的不爽。
本來這種事情,就該心照不宣的當做沒發生過。
早上我不告而別,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
可今天他加的微信,以及特意送過來的合同,都明顯說明他和我想得不是一個方向。
所以我沒辦法,必須說。
氣氛壓抑的沉寂下來,好歹他沒有動手怎麼我,還算是個紳士。
想了想,我繼續說:
「其實我已經在準備離婚手續了……你的封口費我好像也給不起,實在不行等我離完婚了,你想怎麼說都行,隻是這段時間你保密,可以嗎?」
我拍下來證據,是為了讓林深淨身出戶,下午我也沒有闲著,將那張照片密件發送給了他公司的所有高層。
林深的公司正處在上市的階段,一點醜聞都擔不起。
照片沒在網上發布,而是先出現在他們的郵箱,我想他們應該知道怎麼處理林深。
所以紀敘無論如何得保密。
否則雙雙出軌,至少我想讓他淨身出戶是不可能的了。
隻是按照我原先的計劃,林深的損失遠不止於此。
若不是出了紀敘這個意外……
想到這兒,我不由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卻剛好迎來他伸過來的手。
下意識以為他想動手,我往後一縮,卻發現他隻是幫我開了車門。
抬頭,他的目光近在咫尺,眼底的光深邃,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沒等我細細琢磨,他眸色動了動,很快歸於平靜,冷呵了一聲。
「說了這麼多,也就剛剛這句像個人話。」
我怔怔的眨了下眼。
紀敘下颌輕抬,「還不下車,想我送你上去?」
自然不是。
我連忙下了車,帶上車門前猶疑的望著他。
「那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
紀敘沒說話。
他的回答是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噴了我一嘴的尾氣。
……
我收回前面所有的話。
他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不解風情。
10
回到鹿城,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
分公司這邊和莫森的合作正式達成了,我才終於抽出點時間,趕回去和林深辦理離婚手續。
僅僅半個月的時間,他瘦了一大圈,這麼幾年Ṫũ̂ₛ應酬攢下來的小肚腩,一次性減肥成功了。
這期間我們唯一的聯系,便是我發過去擬好的律師協議。
林深眼神憔悴,眼裡是灰淡的顏色。
民政局前,他試圖拉住我的手,問:
「照片是你發的對嗎?」
我沒讓他碰到,也訝異他的腦子,費解的道:
「這種時候了,你為什麼要問這種廢話?」
林深撸了下臉,像是在說果然如此。
再放手眼眶已經紅了。
「為什麼……」
他還是說出口,像是依舊不懂。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做得這麼絕,煙煙,我們結婚五年了,我有多愛你我以為你最清楚,我那晚根本沒——」
「夠了!」
我驀地打斷他,眼神冷下來。
為什麼?我也想問他為什麼!
誠如他所說,認識十年,結婚五年,彼此的感情早就一清二楚,我很清楚他肯定是真的愛過我。
可這份愛開始的不幹淨,就注定無法善終。
對於李念,我猜過他隻是一時的貪圖刺激。
在國外的五年,李念的經歷十分精彩,她原本是奔著紀敘出國的,隻是追他的同時身邊也男朋友不斷。
直到李家的公司出了問題,李父帶回了私生子繼承殘餘的家業。
李念要被掃地出門,這才想起了國內的林深,假裝失憶回了國。
這些我能查到,林深在商場浸染許久隻會查得更清楚。
他為什麼要配合李念表演?
像那通電話裡說的,他僅僅隻是嫌我們的生活太平淡,如同涼白開讓他寡淡無味。
他需要李念來調劑生活,最好能有個孩子,來滿足他做父親的夢想。
而我這些年的順從,讓他誤以為我會無條件的退步,才會一次次試探我的底線。
現在,他滿盤皆輸了。
男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這是他作為賭徒應得的報應。
又怎麼能怪我心狠呢?
我一字字,一句句的剖析林深的心路歷程。
他的臉色由紅到青,由青到白。
也許他終於明白,婚姻裡沒有女人是傻子。
那些傻的,隻是因為愛,在裝傻,在一次次的視而不見。
有一天她會突然變得聰明。
那當然是因為,她不愛了。
半個小時ṱú₀後,我如願拿到了離婚證。
林深沒有爭取財產,把一切都留給了我,而我照單全收他的懺悔。
他在這個城市已經待不下去,應該會換個城市生存。
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了。
出了民政局,我看到另一邊的窗口,排著登記結婚的長長隊伍。
新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像極了曾經的我自己。
我勾了勾嘴唇,抬眼看向天空。
結婚是為了幸福。
離婚,當然也是。
12
紀敘貧乏的前十八年生活,從未有過意外。
他的人生像是設定好,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每天吃飯睡覺的時間,學習工作的時間都精確到秒。
他時常感覺自己住在靈魂裡,通過麻木的軀殼平淡而無趣的觀察著這個世界。
直到十八歲那年,有個女生頻繁的和他相遇。
他記不住她的臉,好像有什麼程序在刻意蒙蔽他的眼睛。
可他記住了她的氣息,記得她在他身後整整五年。
他費勁的去一點點銘記她的一切,面上卻無法表露分毫。
看到她想遞過來小紙條時,也隻能不受控制的推開她。
他看到了她受傷的眼神。
也是從那一天,紀敘開始掙扎Ťū₌。
憑什麼,他無法掌控自己,又憑什麼,他無法訴說自己的愛意。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去搶奪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去一點點將那個女生的臉銘記於心。
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她和別人結婚了。
婚禮那天,他看到了她笑靨如花的臉。
再往前一步,他試圖去搶她回來,可他終究不願毀了她的幸福。
所以他放棄了。
後來他去了國外,卻像是個小偷,偷窺她一點一滴的生活。
看她從幸福,逐漸變得不幸福。
看她的丈夫,從一心一意逐漸變得三心二意。
裂縫一旦出現,變成缺口隻是時間問題。
紀敘等了這麼久,他不介意做那隻推動的手。
於是李家出現了個私生子,於是李念回了國。
再於是,許煙來了 Y 城。
那一晚,其實他們沒發生什麼。
他怎麼舍得。
見證了林深失去她的過程,他更是不願意和她有個不清不楚的開始。
隻是她好像誤會了。
那就先當個美麗的誤會吧。
讓她盡快離婚,他可以忍一忍,再忍一忍。
然後,用餘生去解釋。
12
來到 Z 城的第三個月,林深依舊沒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
他的存款所剩無幾,租了房子後,連每天的溫飽也快成為問題。
又一次簡歷被拒後,他為了省下打車費徒步走回出租屋。
開門時,李念從拐角處鑽了出來。
沒等他避開,她已經衝過來一把攥住他。
「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為什麼不回,電話你也不接,ťú₎你是不是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一段時間沒見,她頭發枯黃,身上的衣服破敗凌亂,和之前的光鮮亮麗判若兩人。
林深沒有看她,也什麼都沒說,拂開她的手。
他沉默的開門,李念跟著走進來。
得不到反饋的她語氣有些憤怒,SS抓住他。
「林深你什麼意思?你想出爾反爾是嗎?是你說過要管我一輩子的,你不能食言!」
她的指甲深深扎進肉裡,可林深覺得腦中的刺痛遠超這點痛。
多日以來的各方壓力快要爆棚,他快堅持不住了,真的,要炸了。
他眼眶猩紅,在李念喋喋不休的質問中他驀地轉身拎起她的衣領。
「我還說過要愛她一輩子呢,不是也食言了?!」
李念後背被砸得生疼,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她瞪大了眼睛。
「你什麼意思,你後悔了Ťũ̂⁰?」
林深胸口起伏,猛地甩開她。
李念不依不饒。
「你說啊,你是不是後悔了?!
別忘了這麼多年是你跟條狗一樣的舔在我身後,現在人家不要你了,難道你又惦記上她了?
Ťū́ₖ你是不是就是賤得慌啊?林深,你他媽的真是個孬種!」
尖酸辱罵的聲音充斥整個出租屋,林深睚眦欲裂,一把抓起玻璃杯狠狠朝她砸去。
「是!我就是後悔了!另外,別把你自己跟她比,你以為你配嗎?
當初不過是跟你玩玩而已,你當我不知道你早就是被玩爛了的垃圾貨色?
我那晚不碰你,是因為我嫌你惡心!聽懂了嗎,真以為裝了失憶就冰清玉潔了?滾!」
伴隨著他的嘶吼,玻璃杯砸到牆上砰得一聲巨響。
李念嚇得尖叫一聲,恍惚的往後,支著牆才能站穩,顫著聲問:
「你,你早就知道了?」
林深咬著牙,憤怒之後是深深的頹敗。
是的,他什麼都知道。
卻依舊走錯了路。
後來他回想,才知道去 Y 城找許煙時,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也給過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是他讓她徹底失望了。
曾經他用了五年的時間, 才往她心裡踏進一步。
跟他在一起後,她就再也沒有聯系過紀敘。
早該明白的, 她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啊……
林深抹了把臉,眼眶通紅,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半晌, 他聲音嘶啞:「你走吧, 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轉過身, 態度從未有過的堅決。
李念慌了, 想起那些催債的近期剛從國外追過來, 想起手機上到處都是他們發的消息。
她一咬牙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一把橫在脖子上。
「林深,你不要我, 我就S給你看,許煙已經不要你了,以後你就跟我綁S,我們誰也別想好過!」
她嗓音尖銳的刺耳, 這幾個月就像個鬼一樣的陰魂不散,現在還要纏住他的下半輩子。
林深的拳頭逐漸握緊,牙齒森森作響,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步步朝她靠近。
李念以為他心軟了,擠出幾分笑,攥著玻璃的手放下來一些。
「深哥,你跟我好好過日子啊, 我會好好伺候你, 不會比你以前差的——啊!」
話音未落,林深抓著她的頭發就往外面甩去, 「你給我滾,滾!」
卻沒意料到剛才杯子碎開潑了滿地的水, 李念腳上打滑, 直直的往後摔去。
玻璃碎片正中後腦。
時間像是進入慢放。
她眼眶瞪大到極致, 臉上因痛苦而猙獰。
鮮紅的鮮血蔓延開來,一秒,兩秒……
三秒之後林深如夢初醒, 慌忙收拾東西,腳步凌亂的瘋狂向外跑去。
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砸了下來,他大口呼吸著,臉上分不清是嚇出來的汗水還是雨水。
耳邊像是很吵鬧,又像是極致的安靜,卡車發出巨響撞過來的那一刻, 他眼前隻剩下一道白光。
倒下去之前, 他眼神虛空,恍惚間,又看到上個禮拜在新聞上看到的許煙。
離婚後他再也聯系不上她了,隻能卑劣偷窺著她的生活。
她五官精致的出現在媒體採訪鏡頭前, 說話間眉眼帶著笑。她的右後方, 有另一個人的目光一直守護著她。
是紀敘。
他已經成了一灘爛泥,要用一輩子去贖罪,而他的煙煙早就勇敢踏出去, 開始了新的生活。
真好啊。
永遠高風亮節到讓他自卑的紀敘。
他來守護煙煙,一定比他好上千萬倍。
林深唇角微挽,緩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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