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7-25 15:02:323276

弟弟見我不給錢,有點氣急敗壞。


 


「不給就不給,等我成功了你別來找我,就打一輩子螺絲吧!」


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我的企劃書也敲下了最後一個句號。


 


又闲了下來,我去查了查弟弟說的招贅事件。


 


富豪的要求也很簡單,二十到三十歲的男青年,


 


身體沒有缺陷就行。


 


乍一看弟弟十拿九穩,可是他忘了一點


 


富豪為了以防萬一,給前來應聘的人都安排了一次體檢。


 


弟弟嘚瑟得有點早,他自以為經驗豐富,勢必能再次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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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富豪要的女婿身體要健康,


 


陪陳麗娜這樣的猛 1 睡了那麼久,


 


弟弟真的算得上健康嗎?


 


我衝了杯咖啡,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惡人總是能逃脫懲罰,


 


而像弟弟這樣的傻瓜,總以為自己能抓住命運的尾巴。


 


可命運並不會對他們微笑,隻會狠狠地踹他們一腳。


 


我吹了口杯沿,熱氣在空中散開,像一場無聲的嘲笑。


 


17


 


當我和靈靈姐在霓虹燈下慶祝項目又大獲成功時,


 


體檢室的熒光管往弟弟臀部劈出青白色的傷痕。


 


「肛裂」。


 


負責檢查的老醫生不帶任何感情地吐出了這個詞。


 


在場的實習生後來在直播中回憶:


 


「當老師的手指在那地方撐開時,我想我看到了銀河系。」


 


陳麗娜別的都是假的,可他那二十釐米貨真價實。


 


不知多少個深夜,弟弟被他壓在身下,


 


用活塞運動狠狠地刻上了永不磨滅的烙印,


 


再將他的生物柴油注入弟弟的生鏽馬達。


 


這可把那富豪氣壞了,


 


他是一位虔誠的宗教徒,對同性戀行為悲痛欲絕。


 


而弟弟居然跳臉輸出,跑到他這來入贅,這他必不能忍。


 


據在場的記者報道,


 


那個能將聖經倒背如流的男人,用連地獄業火都自愧弗如的詞匯,


 


在弟弟的身上烙下比肛裂更深邃的傷口。


 


弟弟的鼎鼎大名在本地熱搜上完成了細胞分裂。


 


往好處想,名與利,他至少出了名。


 


從此之後,他成了城市網絡裡的超級病毒,


 


大家光是想著他的名字就能下好大一碗飯。


 


富婆夢再次折戟,弟弟這下徹底成了個廢人,


 


再也不願意出門,每天就待在家玩手機。


 


媽媽在夢碎之後似乎要找點事做來撫平傷痕。


 


於是她又到我這來找存在感。


 


「小芸,這個月的工資先給我幫你保管。」


 


她一通電話打過來,還是這種恬不知恥的說辭。


 


「媽,家裡的拆遷款夠你們在城郊買三個骨灰盒位了」


 


聽筒裡傳來指甲刮擦話筒的咋樣,這聲音總讓我想起小時候她撕我作業本的動靜。


 


「你是女孩子,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拿回家給你弟弟娶老婆,咱家續香火不是還得靠他嗎?」


 


霓虹燈映在我辦公室的落地窗上,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多年前親戚幫我拍的一張照片


 


——十七歲的我攥著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背景裡弟弟騎著價值不菲的捷安特自行車。


 


「續香火?靠他那被富婆折騰得能跑馬的後門?」


 


我特意把富婆這兩個字加重了,將她曾經對我的羞辱加倍奉還,


 


聽筒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接著是野獸中槍後的咆哮聲。


 


「陸芸,你他媽以為自己贏了?」弟弟的聲音像生鏽的鐵鏈在水泥地上拖拽。


 


「你就算考的學校再好,現在不還是在廠裡打螺絲,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而且我告訴你,你生下來就是給我當墊腳石的,就因為你是女兒,我是兒子!」


 


我冷冷地答道:


 


「你一直都知道我比你強,你隻是不願意承認。」


 


「說是進廠打螺絲都是騙你們的,隻是免得你們這群吸血鬼來煩我而已。」


 


「看新聞了嗎?這個月炙手可熱的量化基金,是我的手筆。」


 


弟弟愣了一下,他並沒有懷疑我說的話,但他馬上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我他媽可是陸家獨苗!」他的尖叫像是高壓鍋漏氣的嘶嘶聲,


 


「就算你賺再多錢,過年上墳還得跪我後面!」


 


辦公室加湿器噴出來的水霧讓我想起老家祠堂的煙霧繚繞。


 


「讓我幫你回憶回憶,」


 


我用解剖刀般的語調說道,


 


「上個禮拜某天晚上,你的那位不男不女的陳姐讓你跪在他屁股底下學狗叫的時候……」


 


「有沒有想到你給咱們陸家列祖列宗丟了多大的臉?」


 


聽筒裡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弟弟終於忍不住把手機摔了。


 


電話還沒掛,背景音裡媽媽的聲音像壞掉的八音盒,


 


反復播放著「小勇別這樣」的破碎音符。


 


我慢慢地放下電話,一股激流衝遍我的全身,


 


我開始笑,大笑,狂笑。


 


二十多年來被壓抑的心情終於在今天得到了釋放。


 


原生家庭的鎖鏈在此刻被斬斷,我得到了新生。


 


18


 


沒想到,他們腦子病得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嚴重。


 


爸爸在得知了我是新興產業龍頭公司的創始人之一之後,


 


居然順藤摸瓜帶著媽媽找到了公司,


 


趁我開完會,把我堵在了門口。


 


不過弟弟沒來,估計還是沒臉見人吧。


 


「小芸啊,」爸爸還是裝成一家之主的樣子,


 


「你在外面賺錢了,家裡面怎麼都一點不知道?」


 


我立馬回嗆:


 


「家裡面拆遷了,我不也是一點都不知道?」


 


媽媽在一旁小聲嘟囔:


 


「那不一樣,錢到你手上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


 


雖然她聲音很小,可我還是怒了。


 


朝她大聲吼道:


 


「從我大二開始,就自己賺學費,畢業之後更是每個月都給家裡打錢,」


 


「你就一句輕描淡寫『便宜了別人家』?」


 


「我算是看透你們兩個了,從始至終你們就沒有真正地把我當成你們的女兒!」


 


我的怒吼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保安隊的那幾位大爺雖然年紀大,可卻比我這爸媽思想要開明。


 


在聽說了我的故事之後,早就想會會這對無良父母。


 


此時一眾人拿著鋼叉和膠棍躍躍欲試。


 


爸爸一看這麼大陣仗,也不敢來硬的,隻是繼續使用懷柔政策。


 


「小芸啊,那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嘛!」


 


「爸爸媽媽心底裡其實還是愛你的。」


 


我冷哼一聲,


 


「那你和媽媽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道個歉。」


 


「我就還拿你們當家人。」


 


爸爸聽了這句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如釋重負。


 


可他站那半天,臉色由如釋重負到憋得通紅,愣是沒有把我想要的那句話說出口。


 


我就知道,他不是認錯了,隻是還自認為可以拿捏我。


 


我冷眼看著他,


 


最後他雙腿發抖,拋出來一句:


 


「陸芸,你別忘了,就算你成了全國首富,你也依舊是我陸家的女兒,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哦?你是想跟我們百億市值公司的法務部抗衡?」


 


從我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我知道, 靈靈姐來了。


 


她談吐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更何況,我們陸總現在是香港身份,你要打官司,恐怕是佔不到便宜。」


 


我一回頭,靈靈姐怒目圓睜,那眼神似乎能將爸爸一口吃掉。


 


爸爸見大勢已去, 隻好惡狠狠地詛咒道:


 


「早知道你是個這樣的白眼狼,當初就該把你摔S!」


 


他的表情依舊狠毒,可我知道,這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保安隊,送客!」


 


靈靈姐一聲令下,那幫大爺好像煥發第二春似的一擁而上將那二人趕走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 這可遠遠不夠。


 


我又想起來阿強發給我的那條新聞。


 


於是便給他發了條信息。


 


「幫學姐個忙,那條治網癮學校的新聞, 發給我爸, 別問為什麼。」


 


阿強自然是照做了。


 


一天後, 家族群裡又熱鬧了起來。


 


爸爸媽媽把戒網癮學校的教官帶進了家裡,


 


弟弟和他們隔門對峙, 拼命地在家族群裡求救。


 


可惜並沒有人理他,


 


這一家人先前飛揚跋扈早就將親戚們的耐心消磨殆盡。


 


此刻那些長輩和親戚說不定和我一樣正窺屏看笑話呢。


 


終於,弟弟沒有再求援, 而是在群裡咒罵。


 


幾分鍾後,他便徹底沒聲了,


 


我知道, 戒網癮學校的生活在等著他。


 


19


 


公司越做越大,可我卻向靈靈姐提出了急流勇退。


 


「你確真要做當代魯濱遜?」她波瀾不驚地看著我, 仿佛這一切她早就料到。


 


「也是, 追求自由的鳥是關不住的,你這個季度的分紅我打你卡裡了。」


 


她站起來與我握手。


 


「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合作,珍重!」


 


「珍重!」


 


辭別了靈靈姐, 我正在公寓裡拆開我的最後一個紙箱時,


 


一通電話打斷了我。


 


「殯儀館冷庫位置不夠。」


 


電話那頭親戚冷冰冰的聲音宣告著故事的結局。


 


弟弟從戒網癮學校活著出來了,


 


爸媽似乎有些失望,沒能拿到戒網癮學校的賠償款。


 


但更令他們失望的是他們的寶貝兒子已經徹底黑化。


 


出來沒幾天就把媽媽給綁架了,


 


最後與爸爸糾纏的時候雙雙墜樓, 結束了他們令人發笑的一生。


 


「那就讓他們在墜樓現場多躺兩個小時」我說,


 


「反正血泊中的螞蟻也需要晚餐。」


 


葬禮上那天下著雨, 媽媽捧著他倆的骨灰, 像是捧著自己被挖出來的內髒,


 


隔著檀香混著福爾馬林的煙霧,她隻是呆呆看著我。


 


「後事怎麼處理,你說了算。」


 


親戚們冷冰冰地說著, 他們也早就煩透了這家人。


 


「骨灰, 扔了吧。我給我媽留了一筆錢,夠她買下這條殯葬街的。」


 


反正她也瘋了,這就當是我最後的憐憫。


 


當載著母親的靈車呼嘯著碾過滿地紙錢,


 


我燒掉了他們留下來的那張戒網癮學校收據。


 


火苗蹿起的瞬間, 恍惚看見十五歲的自己正從灶臺裡搶救那張被燒毀的三好學生獎狀。


 


最後,我乘坐著波音 747 衝向夕陽。


 


機翼劃過積雨雲的金邊,像把裁紙刀劃開了我的整個荒唐時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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