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我抖著手隔著冰棺撫上她的臉頰,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雨夜,我翻了一具又一具屍體。我背著她,混著泥水血水爬出亂葬崗。
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執拗地想救活她。
我為她換上幹淨衣服,為她洗幹淨身體,貫穿腹部的傷口早已流幹了血。
我想象著她醒來,想象她與我親密,我像當初那樣乖順地討好她……
我頭痛欲裂,張著嘴,卻喉嚨幹涸發不出一點聲音。
「趙煙,也許你曾記恨過她當初逼你做通房丫鬟。」鄭時青不想讓我繼續誤會,「那時太子在暗中窺視公主府許久,早已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公主自知已逃不掉,為了保護你,才將你送到我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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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扭過頭看著鄭時青。
「她不知你的真實身份,一邊保護你,一邊痛恨自己背叛了小煙兒。」
我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下來。
12
錯失刺S鄭太傅的良機,太子不甘心,又找到了我。
「李賢康還躲在你那裡吧?」
看來他不知我根本沒救活公主。
太子懶懶地坐到榻椅上:「你也不要怪我血洗公主府,這是皇上下的命令。如果皇上知道她還活著,你認為他會放過她嗎?」
他傾身,用扇柄抬起我下巴:「所以趙煙,為了李賢康,做我的狗吧。」
「奴婢任憑太子差遣。」
他對我的回答相當滿意,哈哈笑了起來。
眨眼就到了皇帝的退位典禮。
太子把我安插在一批負責斟酒的宮女當中。
我端著美酒佳餚進來,先給太子斟了酒。
太子趁機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可以給鄭太傅下毒了。
我問過太子:「若是鄭太傅當場S亡,我定然被抓個人贓並獲,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來?」
「放心,那是慢性毒藥,不會很快發作。就算你被抓了要砍頭,本宮也會幫你找個替S鬼。」
太子緊緊盯著鄭太傅,直到看見他把酒喝下肚,才放心了。
退位典禮結束後,再過不久就是太子的繼位大典。
太子回到東宮,張揚地大笑起來:「鏟除了鄭老頭,還有誰敢不服我!」
次日,鄭太傅病重不治的消息傳遍京城。
鄭時青披麻戴孝哭暈過去好幾回。
我跪在地上,太子冷笑一聲:「沒想到藥效發作這麼快,也罷,一個老頭子,如何抵擋得了毒酒的威力。」
我看著他,緩緩起身。
太子收起得逞的笑:「狗奴才,本宮叫你起來了嗎?」
我不理會他,徑直站直身體。
他眸中怒意瞬起,向旁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心領神會,一腳把我踹得跪下。
我目光不離太子:「敢問太子爺,當年是如何羅織我趙家罪名,害得我趙氏一族滅門?」
「你這麼問,不怕我把你S了?」
他遲早會S掉我的。他隻是想利用我除掉鄭太傅,現在我已然沒有了利用價值。
他目光陰狠:「我本來還想留你幾天,但你一心求速S,那我告訴你也無妨。」
二十年前,我被人販子拐走,我爹為了尋我,走遍了整個中原。
太子騙我爹,有人在北夷見過我,我爹找我都快找瘋了,即使隻有一丁點希望,他也拼盡全力去試。
於是我爹就和一個自稱見過我的夷人取得了聯系。
太子借此誇大其詞偽造信件,汙蔑我爹聯合夷人意圖謀反。
其實太子的計謀並不高明,但我爹還是信了。
「趙煙,如果你沒有被拐,你爹就不會上當。罪魁禍首是你,不是我,你不要恨錯了人。」
我突然笑起來。
太子一愣:「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啊。」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還記得剛才皇上退位典禮,我給你倒的酒嗎?」
太子臉色突變:「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已經隱約猜到了嗎?我給你倒的才是毒酒。」我起身,逼近太子,「不要太激動,不然慢性毒藥提早毒發了可怎麼辦?」
太子嚇得腿軟,驚慌大喊:「解藥!快把解藥拿來!」
太監急急應了聲是,匆匆跑出去取解藥了。
「冷靜,太子。」我掩也掩不住眸中翻湧的恨意,極盡嘲諷,「恐怕你要S在鄭太傅前頭了。」
太子極力掩飾心中的慌亂:「你騙不了我,鄭時青都披麻戴孝了,鄭老頭怎麼可能還活著!」
「裝S而已,蠢貨!」
太監拿來解藥,太子慌張抖著手吃下解藥:「我已經吃了解藥,隻要稍加休養自然會痊愈。哼,就憑你一個臭丫頭,還妄想S我?」
「來人!把這個賤婦給本宮拖下去,我要在登基大典上親手宰了她,以儆效尤!」
13
我被關在天牢裡,太子沒少讓我受苦。
我沒怎麼睡覺,但一睡覺就總是做夢。
我夢見我在爹爹懷裡撒嬌,夢見我追在李賢康後面,姐姐姐姐地叫。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太子登基這天。
典禮尚未結束,太子就迫不及待把我押出來。
「此女便是二十年前因謀逆而誅九族的趙家遺孤,趙煙。」
此言一出,滿場哗然。
「何其狡詐,何其陰險!她蟄伏在朕身邊,伺機謀害朕!今天,朕就當著百官的面,親手了結了她!」還沒正式登基,他就迫不及待稱自己為朕了。
太子抽出一柄劍,剛揮起劍砍我,叮的一聲,一支暗箭射來擊落了他手中的劍。
「宵小之輩,竟敢在此稱皇!」鄭時青騎著快馬,收回手中弓箭闖入人群。
此時,天空飄下一張張紙。
眾人好奇撿起一看,瞬間震驚。
紙上寫著太子是如何陷害賢康公主,在幾十年間S害了多少忠臣。
太子慌了:「誰在此誣陷朕!快,去把人給朕找出來!」
「不用麻煩了。」二皇子從人群中走出來。
眾人大驚:「二皇子,是二皇子!」
太子顫抖著手指著二皇子:「你竟敢擅自回京!大膽!」
二皇子沒理他,看向眾人:「不知各位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的趙家。」
眾人駭然:「什麼?趙家,這可是先皇的禁忌。」
「二十年來無人敢重提,二皇子怎麼敢……」
「難道二皇子要造反?」
太子據此大做文章:「亂臣賊子!來人,把他給朕拿下!」
一批侍衛衝上來,揮劍指著二皇子。
「你們敢!」
我高舉公主留給我的虎符,四周瞬間冒出一大批暗衛。
侍衛見狀,皆嚇得連連後退。
太子急了:「誰砍下二皇子腦袋,朕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侍衛們躍躍欲試。
「且慢!」鄭時青拿出一封密函,紙張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這是我在公主府找到的。」
「賢康公主的公主府。」他轉頭看著太子,「太子,你可否記得這封二十年前,你寫給北夷的親筆密函?」
太子表情瞬變。
眾人大惑:「太子怎麼給北夷寫這種東西?」
鄭時青接著說:「裡面寫著太子如何和北夷串通陷害趙家,又在事成之後給了北夷什麼好處。太子,要臣大聲念出來嗎?」
太子強作鎮定,冷哼一聲:「你私自偽造密函栽贓給朕,又在這裡妖言惑眾,是何居心!」
「偽造?這上面可是有你的私人印鑑!」鄭時青憤怒說出所有真相,「你當初聯合北夷不是為了陷害趙家,你真正的目標是二皇子!」
鏟除了二皇子,便無人再與他爭太子之位。
鄭時青把密函扔到地上,一個大臣撿起,看見內容時瞬間震驚:「真是太子親筆!」
「什麼?作為一國儲君,他居然做出此等賣國之事!」
「既然二皇子已回京,不如舉薦二皇子繼位!」
眾人說著就要去見先皇。
鐵證如山,眼見局勢越發激烈,太子直接攤牌了:「今天這皇位,我要定了!」
一個響亮的口哨,四面八方霎時湧進黑壓壓一片御林軍。
領頭人二話不說,揮刀鮮血飛濺把一個大臣了結了。
「誰敢再鬧,下場和他一樣!」
眾人紛紛嚇得不敢再出聲。
我的暗衛和二皇子埋伏的親信,根本不足以和御林軍抗衡。
太子得意大笑:「來,繼續朕的繼位儀式。」
音樂響起,太子身穿龍袍一級一級走上臺階。
眾人瞪著他,敢怒不敢言。
太子走到龍椅前,瀟灑轉過身來面對眾人。
「跪!」
禮部不情不願進行儀式,眾人不服,但見御林軍刀劍出鞘,也隻好妥協。
就在大家快跪下時,太子突然面色一變,捂著胸口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我終於忍不住放肆笑了起來。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看著這一幕。
我挺直脊背走向太子,居高臨下笑著看他:「慢性毒藥的滋味如何?」
他不可置信:「我明明已經服了解藥。」
「可是你的解藥不能解我的毒啊。」我挑了挑眉,「太子不知道麼,酒中的毒,早就被我換了。」
「你!」
我蹲到他面前,湊近他:「告訴你一個秘密,鄭時青手裡的那封密函,是假的。」
是啊,他怎麼忘了,要是李賢康有他的把柄,公主府何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賤人!」太子氣急,伸手想給我一巴掌。
我抓住他的手狠狠甩開,毫不猶豫反手啪的甩了他一巴掌:「你放心,這毒不致命,隻是會讓你看起來像S了。我會找最貴的棺材,把你活活釘S在棺材裡。」
「毒婦!不得好S!」
「論毒,我哪裡比得過太子啊。」
太子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他面色煞白,眼中怨毒褪去,驚慌抓住我的裙角:「趙煙,是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他卑微得像一隻老鼠,我看了隻覺得好笑。
他強撐著身體,終於還是閉上眼睛倒在地上。
我起身,轉身面對烏壓壓的人,大聲宣布:「太子突發惡疾身亡,如今隻剩二皇子一位皇子,我宣布,儀式繼續,皇位由二皇子繼承!」
太子已「S」,御林軍一下失去了主心骨,瞬間變為一盤散沙。
大臣們紛紛跪下,直呼二皇子萬歲!
14
二皇子繼位後,我來到先皇的住處。
「皇上,你還記得小煙兒嗎?」我從黑暗陰影中走出,「小名叫小煙兒的趙煙。」
他霎時失色:「你,是你!」
「你當初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聽信小人讒言滅我趙家滿門,二十年後又故伎重施血洗公主府!」我滿目怨毒,極盡嘲諷, 「哼,好皇帝, 好英明的皇帝!」
我打開攜帶的籃子。
「你想幹什麼?」他明顯怕了。
「當然是讓你去給我趙家的亡靈做牛做馬,去見你的幺女賢康公主了。」
籃子裡爬出一條條黑黑亮亮的毒蛇,吐著信子向皇上爬去。
皇上大駭踉跄往後退。
我轉身向外走, 身後傳來皇上驚恐哀求的聲音:「趙煙!放過朕!朕……朕重重有賞!」
我頭也不回走出了宮殿,關上門,傳來皇上痛苦的慘叫。
我站在公主府前,抬頭望了望破敗的牌匾, 吱呀推開門。
微風掠過, 公主坐在庭院裡慵懶地看了我一眼:「小煙兒, 過來。」
(正文完)
李賢康番外
我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二十年前我弄丟了小煙兒。
如果早知道我再也不會見到她,我寧願當初走丟的那個人是我。
可是後來,趙家被害滿門抄斬, 我又無比慶幸至少她不在,至少她有可能還活著。
二十年來, 我機關算盡隻為替趙家翻案,可惜太子勢力太過龐大, 重提往事隻會觸怒昏君, 大家隻能默契地保持緘默。
太子安排了許多人來監視我, 為了不動聲色鏟除那些人,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跋扈的公主, 毫不手軟地把他們折磨而S。
直到我跟前來了一個臉上有疤的丫頭。
我恍惚以為,我的小煙兒回來了。
她應該又是太子找來監視我的吧, 理智告訴我該S了她,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留她在身邊。
「姐姐。」我讓她這樣叫我。
我忽然清醒過來,一腳把她踹下床,讓她滾。
她隻是個低賤的替身!小煙兒是這世間唯一, 她不配擁有和小煙兒如此相似的一張臉!
雪夜,我提著劍走進她房間,她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好像在做噩夢。
我舉起劍正要砍下去,她忽然喊了一聲姐姐。
我心髒驟然一縮,第一次生出瘋狂的念頭——
讓她做一輩子的替身。
直到宮宴那日, 我終於確定了她和太子沒有一點關系。
鄭太傅和太子鬥了幾十年,太子安排她做鄭時青的通房丫鬟, 如果她是太子的人, 那她定然十分願意,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鏟除鄭太傅的良機。
可她不願意。
我以為她恨我。恨我逼她和我做那種事。
但她好像沒有。自宮宴那日,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恐懼。
或許她在和我多次的親密接觸中喜歡上了我。但又有什麼用呢?她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罷了。
可我為了保住這個低賤的替身,在山雨欲來時,把她放到了鄭時青身邊。
隻因在太子向公主府發難時,鄭時青會保她一命。
公主府被太子血洗一空, 太子把劍捅入我的腹部。
周圍的喧鬧慢慢消失, 太子表情猙獰,眸中掩也掩不住得意。
我聽見傷口血流出來的聲音。黑暗的天幕沒有一顆星星,明天一定不是個好天氣。
不知後院被我藏起來的人,有沒有安全離開這裡。
對不起啊, 小煙兒,姐姐好像愛上別人了。
她和你很像。像到仿佛是你的影子。
她說她也叫小煙兒,是之前的主人隨便給她起的。
她沒有自己的名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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