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謝小世子啊?聽聞謝小世子性情直爽頗為有趣,朕可難得從景之口中聽到誇人的話,也想認識認識。」
江毓江景之,他的表字是皇上親賜,自然無人不知。
學宮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我。
我木著身子上前,朝陛下叩首行禮。
我面上一臉榮幸,心裡不停咒罵江毓這人不按常理出牌。
誰知江毓也沒好到哪去。
他作為聖上的外甥,是隨行在聖駕旁側的,陛下那頭話音剛落,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耳根薄紅,嘴唇開開合合,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Advertisement
聖上見到他的窘態哈哈大笑,又誇了我幾句「少年意氣」後,就揮手放我們入場狩獵了。
學宮眾人先行,聖上多留了我一會兒,讓我和江毓一同入場。
在聖上慈愛的目送下,我禮貌地跟江毓客套了幾句。
「江司業早啊。」
「嗯。」
「我夜觀天象,江司業今日能拿個不錯的名次。」
「……嗯。」
看著江毓不想理我,但礙於聖上被迫回話的模樣,我惡劣地來了興致。
「上次弄髒江司業衣袍實屬意外,我賠江司業幾匹新布料吧。
「江司業也不要一直著白衣嘛,綠色喜歡嗎,粉色呢?當然,江司業貌美,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江毓終於不再「嗯」。
他說:「滾。」
我說:「好的呢。」
此時我們已經進入了雁鳴山獵場,聖上再看不到我們這邊的情形,和平的假象頓時破碎。
入山的第一個岔路口,我和江毓對視一眼,近乎同時調轉馬頭,而後背道而馳。
7
我對春獵名次不感興趣。
雁鳴山足夠大,也有供我躲起來打盹偷懶的地方。
等我再次睡醒,從草垛子裡爬起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很多。
算了算時間,我騎著馬顛顛繞路往山裡走,想打隻兔子意思意思。
結果紅眼兔子沒打到。
撞上了個紅眼公主。
公主一襲扎眼的紅衣,略顯狼狽地從林子裡逃竄,也不知跟著她的侍衛都去了哪。
而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毫不掩飾,明顯是有人在追趕這位公主。
我聽了會兒動靜後策馬上前,將公主一把拉起。
公主剛要尖叫,在看清我的臉後,又嗚咽著把叫聲咽回了肚子。
「嚶,謝世子,救我。有歹人S了我的侍衛,又要擄走我。」
我腦子裡飛速計劃逃跑的路線,嘴上敷衍:「嗯嗯,救你救你。」
我帶著公主往大路逃竄,隻是林子多樹多石,那群刺客功夫不錯,我的馬跑不過他們。
眼看著快要被追上,我咬了咬牙,在公主淚目的注視下飛快命令道。
「換衣服,我幫你引走刺客,你去找人求救。」
8
我雖沒什麼大本事,但在救人這事上,我還是有些把握的。
公主一直在嚶嚶嚶,但換衣服的手半點不慢。
很快,她穿著我深色的男裝,沿著小路趁黑逃走。
而我穿著她礙手礙腳又扎眼的紅裙駕馬前行,不停搞出動靜,將刺客引去了另一條岔路。
那群刺客很快就追上了我,即便我棄馬逃竄,也沒能拖延更多的時間。
我遮遮掩掩地和他們交上了手,心想公主到底靠不靠譜,這麼久了不會是迷路了吧。
正想著,一支羽箭如雷霆般從我身後飛掠而出,逼退了我附近的刺客。
我道是援軍來了,立刻甩著礙事的裙擺往後方撲去。
「禁軍叔叔,就是他們!」
結果一轉身,我提著裙邊傻眼了。
而緩步走出密林的江毓,也望著女裝的我呆若木雞。
江毓眼睛睜大,肉眼可見地亂了呼吸。
刺客不會放過這麼好的破綻,一伙人來抓我,另一伙人直直攻向了江毓。
江毓仿佛受了很大的驚嚇,甚至連刺客砍向他肩頸的一刀都未能完全避開,被割破了後背。
我氣惱道:「你發什麼呆,專心對敵!」
江毓這才收神,臉上的表情重新嚴肅起來,持劍迎上了向他發難的刺客。
隻是江毓這人打架美觀有餘,但忒守規矩,對上不講武德的刺客很快就落了下風。
我咬牙提劍衝了過去,抓著江毓就跑。
江毓被我拉著的手狠狠一抖,下意識就想要掙扎。
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放下你無謂的矜持,趕緊跟我跑!」
江毓能來找人,就說明公主已經安全了。
既如此,我就沒必要一直跑著吸引這群刺客的注意。
我辨認著山路且戰且退,帶江毓躲去了白天看到過的一個極窄的山洞前。
這山洞被爬山虎掩住,在夜色的籠罩下幾乎和山體難以分辨。
隻要刺客不敢打著燈籠找人,天亮之前就絕對發現不了我們。
9
暫時安全後,我才後知後覺剛才有多危險,江毓那顆漂亮的腦袋差點就沒了。
我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
「你怎麼想的,敢一個人跑過來救人,就不怕把自己也搭進來?」
山洞極窄,即便江毓已經極力貼著另一側,也難免觸碰到我的手臂。
他目光閃躲,似乎頗為尷尬,聞言也隻是小聲辯解道。
「禁軍也進山找人了,我隻是和他們走散了。」
我磨了磨牙,剛想訓他,就反應過來他不是我手下的小兵,人家可是我的司業。
我撇嘴將訓誡憋回去,回頭卻發現江毓有點不對勁。
江毓往日裡穿著比未出閣的小姐都保守,渾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風,今夜或許是疲於奔命,他衣衫散亂,再不似往日那般高不可攀的仙人模樣。
加上他現在一臉羞紅,倒像是被我怎麼樣了似的……
等等,他害羞什麼?
我心下一驚,立刻脫下了身上的紅裙。
這下江毓有了反應,他輕咳一聲,伸手止住了我的動作。
「我不會嘲笑你的。夜晚山間寒涼,你穿著吧。」
嘲笑?
他這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啊?
不過我臉上妝容未卸,除了穿著女裝,倒也和平日無甚差別。
我試探道:「不是怕你嘲笑,我一大老爺們哪有那麼小家子氣。」
沒反應。
我又道:「其實是我不喜歡著紅衣而已。南越多戰亂,見紅衣最多的地方就是戰場,我覺得不太吉利。」
江毓低低地嗯了一聲,還是沒什麼反應。
起先我還以為是他不想和我這個紈绔說話,直到發現他連呼吸節奏都變了,我才感覺不對。
我將手貼上他身體,才發現這人渾身發涼。
「江司業?江景之?江毓你醒醒!」
江毓被我喊回了一點神志,眼睛睜開,無神地呆滯了半晌。
片刻後,他喉結一滾,略顯艱難道:「謝南舟,那群人的刀上應該是淬了毒。」
我:「……」
我:「這種要緊事,下次能不能早點說!」
10
江毓這人命大,禁軍先刺客一步找到了我們。
皇上得知江毓受傷中毒,火急火燎地喚太醫救人。
所幸他傷口不深,毒也不是什麼觸之即S的劇毒,等回到京城時,人已經無甚大礙了。
但被他中毒一事打斷的懷疑,又重新浮上我的心頭。
他到底發沒發現我是個女的?
我隻是穿了條裙子,他應該不會往那方面想吧。
但江毓這人聰明得很,萬一真讓他發現了……
腦袋!我全家的腦袋都要掉了!
一時間,連聖上送來的賞賜,都無法讓我感到喜悅了。
「你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在想江毓。」
我下意識說出了心裡話,慢半拍抬起頭,發現公主正一臉諱莫如深地盯著我看。
「想我表哥啊……」
元歡顏臉上古怪的神情轉瞬即逝,捏著傷藥朝我甜甜一笑。
「放心吧,表哥的傷已經大好了。倒是你,可別忘了敷藥。」
說著,她蘸著藥膏的手就往我後腦勺抹來。
說來慚愧,和江毓不同,我身上唯一的傷就是後腦勺的腫包。
當時禁軍找到了我們藏身的山洞,江毓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下意識把我擋在了身後。
結果山洞太窄,我後腦勺直接撞了上去,磕出了個大包。
我覺得這傷怪丟人的,聖上倒是很感動,說我竟然為了救公主而負傷,果真如江毓所說是個頂好的少年郎。
元歡顏也因為救命之恩,時時來學宮探望我,毫不掩飾對我的好感。
一時間,為了迎合聖意,無數人到處吹捧我英雄救美的事跡。
好好的紈绔子弟,硬是被他們說成混沌未鑿爛漫灑脫。
多年混賬無人知,一朝救人天下聞。
這個仇我謝南舟記下了。
11
學宮內因為這事也熱鬧了一陣。
跟我關系好的人誇我勇,讓我苟富貴勿相忘;跟我關系不好的就如同吃了蒼蠅,但礙於聖聽又不能罵人。
唯有江毓的反應極為奇怪。
要不是包在我頭上,我甚至懷疑磕壞腦袋的人是他。
為了挽回我紈绔的名聲,學宮的課我依舊是能逃就逃的。
可哪怕我在江毓的課上睡覺,他也隻是叫醒我,再也不罰站罰抄寫。
有時候我晨課遲到,他就讓我在門口醒神一炷香再進屋,但門口一定會在顯眼處放著一份溫熱的早飯。
我慌得要S。
江毓這什麼意思。
他在用這種方式恐嚇我,暗示他知道我的秘密了?
我一臉愁苦的樣子逗笑了金不絕,他勾著我肩膀問道。
「謝兄這是怎麼了,江司業不再為難你,你怎麼反倒憔悴上了。」
我雙目無神:「我在為我搖搖欲墜的男子漢氣概而擔憂。」
金不絕聞言折扇一合,賊兮兮地左右看了一眼。
「我懂了,你是想去那裡是吧,消息挺靈通啊。」
「那裡是哪裡?有話說話,學宮不接受謎語人。」
金不絕哼笑:「過幾日樂坊要拍賣花魁初夜,你不是為了此事發愁嗎?」
我一愣。
樂坊要拍賣花魁初夜?
這是個好機會啊。
我拍著金不絕的肩膀:「金兄,你真的,我哭活。你真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金不絕謙虛拱手:「過獎過獎,穩定發揮罷了。」
12
休沐日,我們一行人衣冠楚楚地走進了花樓。
金不絕如魚得水,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歡,到處調研他家商會脂粉的使用感想。
而我如臨大敵,抱著錢袋子端坐包廂,生怕一會兒拍賣花魁出現什麼意外。
然後就出意外了。
我謝南舟裝了這麼久的紈绔,今天終於撞上了真紈绔。
熱門推薦
與前夫離婚時,我淨身出戶也要帶走兒子。可後來就因為我阻止我兒
我夫君的外室死在了後院,我收養了她年幼的兒子。十三年 後,那庶子親手屠相府滿門,手刃親爹。染血的劍鋒抵在我 頸間,昔日的養育之恩,卻讓他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我和戴雪橋是豪門圈子裡的異類夫妻。 不養情人不泡吧,不搞替身不虐渣。 狐朋狗友笑我這婚結得沒意思,傳謠我有一個白月光,說要試試戴雪橋的底線。 他們都忘了,曾幾何時,戴雪橋玩兒得比誰都瘋。 而我從沒有過離婚的想法。 是不想嗎? 是不敢。"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離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勸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學。 她覺得我不懂真正的愛情,帶著她的黃毛男友在我家樓下電搖直播。 小姑子輟學在家待產,被奇葩孕媽群洗腦,大夏天也要開暖氣,怕自己宮寒把男寶凍壞了。 我好心勸她科學養育,還給她找了個阿姨照顧,她覺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兒,見我就罵。 就連破水進醫院了也不忘開同城直播感謝家人們的打賞,順便推銷一大波三無產品。"
"兒子 3 歲時,許鶴清出軌了一個女大學生,被發現後跪著求我不要離婚。 我為了兒子原諒了他。 5 年後,我在商場為兒子買生日禮物時,看見了許鶴清和兒子,還有那個女人。 許鶴清溫柔地牽著她的手,兒子親昵地喊她:「小意老師。」 看起來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下一秒,我和許鶴清四目相對。"
"燕侯大婚那日,所有人都覺得我會胡鬧,將我鎖在閣樓。 出來後,我不哭不鬧,還刻了一對喜娃娃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