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王羲之的字,最好用狼毫。”少年漫不經心地說著,抽出一隻狼毫筆,遞到她手裡,“試試這支。”
蘇渺一言不發地接過筆,試了試筆尖,比她平時用的羊毫韌度強了很多。
“我不太用的慣這種,我用的都是羊…”
話音未落,少年竟然翻過她的手背,掀開了袖子,在她紋身的鷹翅處,輕輕用筆尖軟毛勾勒輪廓。
他全然未曾察覺女孩緋紅的耳垂,自顧自道:“行楷草,都以飄逸為主,簡潔遒勁,尤其是王羲之的行,飄逸恣意。羊毫太軟,撐不起這份氣度。”
說罷,他又用羊毫筆在她柔軟白皙的皮膚上勾勒著,“能感覺到區別?”
柔軟的筆毛如電流般在她皮膚表層掠過,酥酥痒痒,漫入肌骨。
的確,隻有細膩的皮膚才能最真切地感受到兩者間細微的差異。
練了這麼多年的羊毫,想要精進,她應該試試更有難度和挑戰性的狼毫筆了。
隻是……
“謝謝推薦。”
蘇渺矜持地抽回手,摘下袖子,瞥了眼他手裡狼毫筆的價格,低聲道,“就逛逛而已,我不在這家買。”
遲鷹不再多說,手裡的毛筆掛回了排架。
這時候,店主走了過來,將裝著毛筆的絲絨盒遞到了遲鷹面前:“您看看,這是您定制的闲雲堂毛筆,要不要試試墨。”
“不用,你這裡我放心。”
“得,有您這份信賴,我肯定給您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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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鷹接了絲絨盒,直接放進了黑書包裡。
“走好嘞,歡迎下次再來。”
走出了闲雲堂,倆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下坡路。
他背著黑書包,校服外套懸在山地車頭,單薄白襯衣下,隱約可見他挺拔的骨型。
路過垃圾箱,遲鷹按下剎車,從書包裡抽出一隻用舊的毛筆,隨手便要丟進去。
蘇渺眼尖,趕緊跑過來牽住了他的手腕:“別、別忙扔!”
他的手背體溫比她高一些,微燙,皮膚也很緊實,隱約能感覺到皮下骨骼的硬度。
遲鷹輕佻地看著她:“怎麼,剛剛摸了你,你還要摸回來?”
“才不是。”蘇渺臉頰泛起盛夏特有的潮紅,趕緊松開手,“我隻是想問,這筆是不要了嗎?”
“用了很久,該置換了。”
“能給我看看?”
遲鷹遞給了她。
這隻狼毫筆同樣也是頂級毛筆品牌闲雲堂的定制款,筆杆子雖然看得出有歲月的痕跡,是使用了很多年的,但筆尖仍舊銳利有韌性。
“還能用,扔了浪費。”
遲鷹看出了女孩眼底的心動,淡笑道:“你怎麼總愛撿我不要的。”
蘇渺知道他在影射那天蛋糕的事,臉頰微燙,從書包裡掏出小錢包:“你出個價吧,別太高,都用這麼舊了。”
遲鷹將書包掛在了自行車把上,挑眉道:“說說你的心理價位。”
蘇渺想了想:“最多…”
他看到女孩對他比出了三根手指頭,指骨秀氣又小巧。
“這筆我買成六千,闲雲堂的上乘貨,就算用了很久,你出三百是不是過分了。”
蘇渺遲疑幾秒,咽了口唾沫:“我隻能出到三十。”
“……”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過分了,但這就是她能承受的最高價位了。
少年嘴角勾了勾:“這筆……我私人用過,多少錢也不會賣。”
蘇渺心頭一陣失落,卻見他爽快地將毛筆插進了她的書包側兜:“請我吃飯。”
蘇渺感受到少年熾熱的呼吸拍在她耳畔,某種深深壓抑的情緒,呼之欲出了。
“遲鷹,有的是人想請你吃飯。”
遲鷹附在她耳畔,意味深長道:“那要看…我想跟誰吃。”
他收斂了嘴角的笑意,騎上了車,一路駛下了緩坡。
掛在車把手上的校服鼓了風,獵獵作響。
第7章 憤怒
遲鷹的毛筆真的好用,蘇渺將這支筆寫出的字和之前的字進行了對比,高下立見,明顯能看出很大的區別。
她稍稍有點信心了。
再勤加練習幾天,應該能在語文課展示上,拿到一個不錯的分數。
蘇渺很愛護這支筆,將每一根狼毫都洗得幹幹淨淨,掛在窗邊,自然風幹。
筆杆尾部用行書刻著一個字——
鷹。
中國的文字由象形演化而來,每個字都有屬於它自身的骨氣和風度。
蘇渺指尖細細地摩挲著這銳利的字體,眼前似浮現了少年那張桀骜不羈的臉。
一直惦記著請他吃小面,又不敢主動約,想著不然還是把錢給他,但一直沒機會。
那段時間,秦思沅努力學習剪視頻,時不時便要找遲鷹詢問相關的技術操作。
分明她哥就會剪視頻,但她偏要去找遲鷹請教,增加相處的機會。
遲鷹情緒平淡無瀾,也不怎麼笑,說話語調也是四平八穩,公事公辦。
不像班級裡其他男孩,多喜歡和女孩開開玩笑,說幾句讓女孩嗔罵“討厭”的段子。
秦思沅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寧可他不搭理她,這樣…至少她還是特殊的。
偏偏遲鷹就是一視同仁,無論是對秦思沅還是對別的女生,都一樣,禮貌中透著遙遠的距離感。
一開始女生們也因為遲鷹和秦思沅 cp 的緣故,不敢明目張膽地找他說話,但慢慢看出來,即便是當了同桌,他對秦思沅也絲毫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終於有女生壯著膽子來向遲鷹請教問題了。
遲鷹接過了她遞來的可愛卡通筆,在草稿紙上隨手寫了幾個公式。
盧思思俯身貼緊,緊張地傾聽著著,嗅著他身上好聞的薄荷味。
“懂了?”
“還不太懂,你再詳細講講嘛。”盧思思嗓音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時不時地鼓起腮幫子,扮可愛。
遲鷹指尖一轉,卡通筆飛到了桌子邊緣,她連忙接住。
他將寫了公式的草稿紙撕下來,遞了過去,教材28頁例題3:“一模一樣的原題,教材上有常規解析,帶入這幾個公式可以得出運算步驟。”
盧思思顯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著問題和他親近來著,用嬌滴滴的嗓音道:“學委,你再給我講講吧,我想聽你講呢。”
就在這時,一個籃球從教室門口飛了過來,遲鷹揚手接住。
盧思思嚇得“啊”地大叫一聲,差點被籃球砸到,幸好他及時接住。
她憤怒地回頭,正要拿出山城女孩的氣魄,嬌柔的普通話迅速轉換成潑辣的方言,破口大罵:“哪個龜兒子活得不耐煩了咩!老娘把你腸子都扯出來!”
卻見秦斯陽懶散地倚在門邊,淡淡道:“遲哥,打球。”
看到是秦斯陽,她頓時收斂,訕訕地撇嘴離開。
遲鷹漆黑的眸子裡沒什麼情緒,籃球從左手飛到右手,旋了個圈兒,離開了座位。
秦思沅知道她哥是故意在幫她,打散遲鷹的爛桃花,但她心裡還是不舒服。
喜歡一個人啊,每時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
蘇渺從來不會像其他女生一眼明目張膽地望遲鷹,隻在他離開教室的時候,十分小心地瞥一眼。
遲鷹去了班級儲物室,脫下了校服外套,隨手塞進櫃子裡。
他裡面直接是一件鮮紅的籃球衫,透著一股子盛夏的燥熱氣,籃球在他骨節分明的指尖旋轉著,臉上掛著懶散的笑,跟幾個少年說著話,一起朝操場走去。
秦思沅心情一直不太好,即便秦斯陽約了遲鷹去打球,她也恹恹的,提不起興趣去看。
看有什麼用,看他的女生那麼多,他正眼都不會給一個。
煩死了。
秦思沅煩悶轉過頭,卻見蘇渺好像也望著少年經過窗邊的身影。
抽回視線的剎那間,眼神和秦思沅撞了個正著。
女生之間有時候不需要言語交流,一個眼神,任何心事昭然若揭。
秦思沅頓時感到被冒犯。
其他女孩就算了,她怎麼敢……
長久以來積攢的怨憤,再加上這幾天心情的煩悶,一下子像找到了噴發口。
她氣勢洶洶地朝著蘇渺走了過來。
蘇渺連忙將剛剛用過的毛筆裝回書包裡,準備離開,避一避風頭。
秦思沅眼疾手快,奪過了她手裡的筆:“闲雲堂的毛筆啊,不便宜吧,我哥給你買的?”
“不是,我自己的。”
“放屁!你絕對在勾引我哥!”
“沒有。”
女生們本來都背著書包走出教室了,聽到教室有動靜,立馬又折了回來,立在牆邊看好戲。
這時候,秦思沅身邊最好的閨蜜楊依依戳了戳她的手肘,提醒她毛筆頂端的刻字。
秦思沅定睛一看,發現毛筆頂端赫然刻著一個令她心跳加速的字——
“鷹”
原本隻想嘲諷幾句,但看到這個字之後,秦思沅驟然變了臉色:“你太不要臉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們怎麼都這麼會勾引男人,還把人家名字刻在筆上面,我要吐了我。”
“我沒有。”
楊依依仍舊提醒秦思沅:“她這筆,和遲鷹是同一個牌子,不會是…偷的吧。”
秦思沅頓時想起來,昨天看遲鷹用小刀給新毛筆刻字,很顯然,這支筆屬於遲鷹。
她頓時情緒放松了下來,冷笑道:“豁,原來是偷的,從北溪一中偷到我們嘉淇私高來了。”
蘇渺壓著起伏的情緒,沉聲道:“我再說一遍,這筆是我買的,不是偷的。”
“這筆明顯都用舊了,你可別說你買的遲鷹的二手貨。”楊依依和秦思沅一唱一和,“誰都知道,他私人的東西從來不讓別人碰,丟了都不會給你。”
“小偷就是小偷。”秦思沅抱著手臂,鄙薄道,“聽說你以前在北溪一中,偷人家的衛生巾,這次又偷筆,這叫什麼,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秦思沅,沒有證據,你不要亂講。”
“我亂講嗎,你的黑歷史都在你們學校論壇上,現在還掛在首頁呢。”
楊依依幫腔:“連人家衛生巾都偷,惡不惡心。”
蘇渺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再說一遍,我沒有偷,是栽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清白,誰闲的沒事來栽贓你。”
“你闲的沒事…不也要來找我的茬。”蘇渺冷冷道,“不管有縫沒縫,蒼蠅都改不了討人厭的本質。”
還從來沒人敢對秦思沅說這樣的話,她氣得臉部肌肉都顫抖了起來,指著蘇渺怒罵道:“你媽賣…”
話音未落,蘇渺攥住了秦思沅的手:“你敢罵我媽一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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