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謝謝媽媽。”
“快去寫作業。”
蘇渺拎著糖走到房間門口,回頭掃了她小腹一眼:“媽,你最近又長胖了哦,是不減肥了嗎?”
“管好你自己的學習吧,還管起大人來了。”
……
蘇渺關上了門,託著腮幫子坐在書桌邊,她想著今天和遲鷹聊到的《紅樓夢》。
林黛玉雖然擁有那麼多人的寵愛,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她沒有了媽媽。
沒有媽媽的小孩子,世間再多寵愛大概都會沒有安全感,所以她才會常常感傷。
蘇渺雖然也不是幸福的孩子,總被人欺負,忍耐和壓抑成了家常便飯。
但因為她有媽媽,所以就算天塌下來,她也還是有一方溫暖的小天地,可以聊以自愈。
蘇渺不再多想,從書包裡翻出作業檢查了一遍,卻發現自己的作文本…居然還是忘在了遲鷹家裡。
真是笨蛋,今天這一遭算白跑了。
蘇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低頭給遲鷹編輯了信息:“我把作文忘在你家了,你能給我拍幾張照片嗎,我重新誊一遍。”
短信剛發出去沒,遲鷹卻隻回了兩個字:“下樓。”
蘇渺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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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多想,她穿上外套匆匆下樓。
巷子口晦暗的路燈下,少年倚著牆,指尖拎著一根煙,煙霧繚繞著他,彌漫在夜色裡。
他的側臉在黑暗裡有些模糊,眼眸埋入了半明半昧的陰影裡,也如這夜色一樣冷寂深邃。
蘇渺小跑著走了過去,詫異地問:“你啷個過來了耶?”
脫口而出發現自己說的方言,她立刻改口,變成了普通話:“遲鷹,你怎麼過來了?”
“能聽懂。”遲鷹將作文本遞給她,“丟三落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本子接了過來:“你拍張照發給我就好了,我重新誊寫一遍,不用專程跑一趟。”
“不是專程,有別的事,路過順便給你。”
“哦…”
蘇渺很乖地沒有多問。
遲鷹偏頭掃了她一眼。
月光下,小姑娘的皮膚似牛乳一般雪白,眉目清列,風衣外套裡緊捻著碎花邊兒的小睡裙。
他禁不住多看了一眼,倆人在夜風裡無言地站了幾分鍾。
他沒走,蘇渺就一直陪著,誰都不想先開口道別,所以就一直站著。
漆黑的夜、暗淡的路燈,遠處階梯上孤零零的炒粉小推車…
燈下,他們的影子都快融成一個了。
一陣風過,女孩打了個噴嚏。
“走了,別睡太晚。”還是遲鷹先開口了。
“恩,拜拜。”
他揚了揚手,轉過身,踱步走下了階梯。
冷風中,他的輪廓有種肅穆冷冽的感覺,蘇渺盯著他的背影出了會兒神,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追了上去:“遲鷹,伸手。”
遲鷹微感詫異,依言伸出了手。
她在他掌心裡放了東西,不等他反應,便紅著臉,匆匆走回了筒子樓。
借著路燈,遲鷹看清了掌心裡的東西。
黑色包裝的榛子味巧克力球,兩顆。
……
北城天街的酒吧門口,遲鷹站在霓虹招牌旁,拆了糖紙,將一顆巧克力扔進了嘴裡,腮幫子被撐的鼓了起來。
段橋他們幾個也在,秦斯陽手撐著欄杆,低頭看著手機裡儲物間的監控視頻。
他神情平靜,褐色的眸子裡卻暗流湧動。
秦思沅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從小到大,什麼屁大點事都要跟她哥講,連第一次來例假都是叫的他,驚抓抓的尖叫聲快刺破他耳膜了。
儲物間遇到的事,她見了他,憋了兩分鍾,就憋不住了。
他們拿到了體育館儲物間的監控視頻,秦斯陽隻看了前面三分鍾,就看不下去了。
但剛剛遲鷹看完了整段接近十分鍾的霸凌畫面,一言不發地冷靜了半個小時之後,又重新看了一遍。
天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幾分鍾後,林西熙和姚娜她們醉醺醺地走出了酒吧。
即便多喝了幾杯,但她們還是一眼認出了門邊的少年,是今天奪了滿場女生尖叫的那位籃球冠軍。
“哎哎,是你們啊。”
“嘉淇私高的貴公子,你們今天表現得不錯啊。”
“我們學校籃球隊本來已經橫掃全城了,沒想到今天栽你們手上。”
她們很自來熟地走到遲鷹面前。
一陣夜風吹過,他指尖把玩著巧克力糖紙,發出清脆的聲響:“巧,拉拉隊的。”
“哇,你還記得我們啊。”
姚娜喜歡遲鷹,喜歡得不行了,本來比賽結束的時候就想去要微信,結果讓蘇渺那賤人耽誤了,這會兒趕緊摸出了手機:“帥哥,加個微信撒,以後常聯系。”
遲鷹將糖紙揉進了掌心,淡淡道:“伸手。”
姚娜笑吟吟地伸出了手,下一秒,他揪住她纖細的手腕,粗暴地拖拽到了僻靜無人的巷子裡,用力地摔在了牆上。
“啊!”
姚娜驚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少年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的腦袋狠狠摁在牆上。
臉頰…死死貼在粗糙骯髒的牆面。
姚娜嚇得腿都軟了,跟著就要倒下去,遲鷹單手掐著她的頸子,戾氣橫生:“蘇渺臉上的指甲印,誰剜的?”
姚娜反應了過來,連忙指著林西熙大喊:“是她!她弄的,我們全程都是在幫她,她才是最討厭蘇渺的人!”
林西熙還沒來得及跑,就被遲鷹一把薅了過來,拎著衣領砸在牆邊,冷冰冰的匕首霎時間抵在了她白皙的頸子旁。
她急促地呼吸著,眼淚直流,潤糊了黑色眼線:“救命,救命啊!”
“你們弄她的時候,她喊過救命?”
林西熙是北溪一中大姐頭,可從來沒這麼慫過,遲鷹身上這股子冷戾的壓迫感,嚇得她腿肚子都抽筋了,“求求你了,再…再也不敢了。”
他一字一頓,如末日的審判者:“是你說,要劃爛她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
鋒銳的刀刃已經在她臉上割出了破口,一滴鮮血如滾珠似的冒了出來。
林西熙全身顫抖著,卻一動也不敢動,隻能顫抖地流淌著眼淚。
遲鷹眼尾泛紅,陰鸷地狠盯著她:“她哭過嗎?”
“沒、沒有,她從來不哭。”
“所以卑怯懦弱至此,你們還有本事欺負別人?”
他的話比刀子更割人,林西熙胸口起伏不平,近乎嚎啕了起來:“那你們欺負女生又算什麼本事!”
“這就雙標了。”他嘴角綻開一抹冷笑,抓著她的頭發按在牆上,“霸凌別人的時候,以多欺少又算什麼本事?仗勢欺人又算什麼本事?”
秦斯陽走了過來,按住了遲鷹顫抖的肩膀,沉聲道:“遲鷹,刀子給我。”
遲鷹仍舊捏著匕首,手背有淡青色的血管凸出來。
這是秦斯陽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怕他一時衝動真的做出什麼來,讓局面變得不可收拾,於是從他手裡摳出了匕首,收了回去。
“跟我們去派出所把事情交代了。”秦斯陽望向了面前三位女生,揚了揚手機裡的視頻,“該拘留拘留,該罰款罰款,認了這一次,以後你們不找她麻煩,我們也不會找你們麻煩。”
姚娜趕緊扶住了林西熙,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她紅著眼睛望了遲鷹一眼:“你就這麼維護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賤,她的處都是路興北的呢,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學校的樹林裡!”
下一秒,遲鷹的拳頭狠狠地砸了過來。
姚娜尖叫著閉上了眼睛,秦斯陽拉了她一把,拳頭砸在她臉旁的牆壁上。
秦斯陽連忙將遲鷹擋了過來,看著面前這個宛如野獸般近乎失去理智的少年,他壓低聲音道:“這你都信,昏頭了吧,遲鷹。”
段橋害怕再生出事端,不再耽誤,揪著三個女生朝著派出所走去。
冷寂的窄巷裡,秦斯陽站在遲鷹面前,看著他失控的樣子:“不是吧,你真信?”
少年低頭點了根煙,嗓音沙啞道:“沒有。”
但他不敢想象,蘇渺曾經承受過多少這般不堪的流言蜚語…
心都要碎了。
第36章 腹肌
夜間, 遲鷹獨自倚在窗邊,翻開了他之前打印下來的蘇渺的作文復印份,拎著筆勾畫重點。
作文題目是《給未來的自己寫一封信》, 他打開了信紙——
親愛的渺渺:
展信安。
我懷著極忐忑的心情給你寫信,因為我不知道未來的你, 是不是喜歡現在如此懦弱的我。
c 城的天氣總是悶熱, 我猜你一定坐在陽臺的躺椅上閱讀我的信箋,抬頭就是遼闊的大海和遙遠的海平線。你大概很少會回這悶熱而逼仄的山城, 我抬頭看著周圍宛如城市森林一樣的街道和房屋,真的好悶。
你看, 我又開始抱怨了, 你一定也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總愛抱怨的我。
對了, 我真的很想問問你, 你擁有了夢想中的洋娃娃了嗎?小時候看著櫥窗裡的芭比娃娃,真的好想要啊。揪著媽媽的衣角大哭, 媽媽很生氣地打我,說我不配擁有她,她是小公主,我什麼都不是,我是個沒爹要的臭小孩。那個時候我真恨她。但我長大了才知道, 其實媽媽說得對, 人不應該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我總是做不到, 所以才總是悶悶不樂吧, 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向現實低頭了。
說起來,人都是會變的, 時光和歲月會把一個人變成另外的樣子。比如媽媽, 以前她那麼兇, 但我發現現在的她…好像也變溫柔了。所以人不斷地長大,有的人從天真善良變成了世故圓滑,有些人從暴躁兇狠變得溫柔體貼,有的人變得勇敢了,有的人更加懦弱…
親愛的渺渺,你變了嗎?你還想要夢中的那個洋娃娃嗎?真希望你能寫信告訴我(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我在教室裡給你寫這封信,聽著外面時不時傳來呼呼風聲,冬天就要來臨了。但你一定在一個四季如夏的地方,吹著海風、閱讀我的來信。你不要笑我無病呻吟地寫了這麼多。天空中有一朵長得像小狗的雲,不知道你眼前的雲,像不像一隻小狗的形狀。
希望長大以後的你,不要討厭十七歲的我,我會努力向你奔跑。
願好。
十七歲的笨蛋蘇渺。
……
次日,蘇渺剛到學校,就接到了警方的消息,告知她,林西熙、姚娜與何璐姍三人已經涉嫌尋釁滋事已經被收押。
她來到派出所,看到作為證據的視頻,恰好是儲物室裡她們欺負她的那段。
“這個人是你嗎?”
“是我。”蘇渺點頭承認。
“放心,她們已經被行政拘留了,你隻需要配合我們好好調查,我們會給予她們應有的懲罰。”
蘇渺咬了咬牙,她並不在意她們是否接受懲罰,她隻在意她們出來之後,還會不會找她麻煩。
警察似乎看出了蘇渺的擔憂,解釋道:“有人幫你報了案,那幾個女孩被嚇壞了,還不等我們審訊,她們忙不迭將以前欺負你和其他同學的事情和盤託出。你放心,我們會配合教育局將這件事情妥善解決,這一次,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聽到他這樣說,蘇渺才稍稍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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