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淇以前有過退學的先例,但不多,不是誰都能蠢到去攝像頭下面摟摟抱抱談戀愛。”
“他們應該也是不小心。”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他望向了蘇渺,“就像你,如果被撤職了班長,你的分也不夠拿獎學金,同樣沒辦法留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最現實的地獄要去面對,你同情別人的同時,也要謹防自己不要陷落。”
蘇渺認真地記住了他的話,點了點頭。
她會小心,慎之又慎。
女孩望著少年離開的身影:“秦斯陽,像你這樣好的出身…這麼優秀的人,也有自己的地獄嗎。”
秦斯陽頓住腳,微微側頭,清雋的側臉輪廓迎著陽光——
“那個孩子出生以後,我將永遠失去愛我所愛的資格,這是我的地獄。”
……
下午的活動課,有幾個超級耳報神跑回教室,說雙方家長在辦公室鬧得很厲害,對於到底誰退學的事情爭執不休。
甚至還要追究是誰先追的誰…以此來定責。
胡可欣和徐炎直接吵起來了,關於誰追誰這個問題,甚至還要請各自的朋友閨蜜來作證。
主動的那個人…當然更有理由離開。
總而言之,鬧得特別不堪。
誰走誰留,關乎最切身的利益,而在利益面前,青春期萌芽的感情,脆弱得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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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讓班上同學噤若寒蟬,因為就發生在身邊,代入感太強了。
有好幾對已經明確了心意的…現在也火速疏遠,保持絕對遙遠的距離,不再多說一句話,放學也是各走各的。
這就是周清華和教務處老師們想要達到的效果:殺雞儆猴。
經過幾天時間的商議推敲,終於確定了,胡可欣離開,徐炎留下來。
聽班上同學們的傳言,說是因為徐炎的爸爸動用了自己全部的社會關系,四方走動,最後才保住了徐炎留在嘉淇私高的資格。
這些言傳幾分真、幾分假,也無可考證了。
蘇渺作為班長,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去胡可欣家裡進行了拜訪。
主要是看看她的心情如何,如果有任何心理問題,也要及時向周清華匯報。
胡可欣的父母都是從事教育行業的老師,家裡書香味很濃,也很有素質禮貌,熱情地招待了蘇渺。
蘇渺在書房裡見到了胡可欣,經過了這麼多天,她也冷靜了下來——
“我爸媽讓我去讀三中了,我媽就在那個學校當老師,明天就過去,無縫銜接。”
蘇渺知道,三中是特別好的學校,雖然比不上嘉淇私高,但升學率在全市也排前列。
她稍稍松了口氣,對胡可欣道:“雖然不在一個班了,但大家都是同學,以後可以常聯系,你在新學校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胡可欣笑了:“班長,我現在才算真正想清楚,真的,以前我太傻了,太天真了。”
蘇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某種釋懷之後的輕松感。
“看電視劇的時候,看到男女主角說啥子我愛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覺得好肉麻哦。但是當真正成為戲中人之後,我居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我居然信了,現在才曉得,自己真他媽蠢。”
蘇渺不可置否,淡淡道:“好聽的話,動動嘴皮子就能說出來的,這是最輕松能夠換取好感的東西,不需要付出金錢或任何代價,大家都願意說。”
“你還是個明白人。”胡可欣看著她,“蘇渺,你比我還慘,我退學了還能進三中這樣的學校,你要是被退學了,那就不曉得能進啥子學校了。所以我奉勸你一句,永遠…以自己為重。”
隻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她的話,讓蘇渺的心稍稍沉了沉。
是的,所有人都有退路,但她沒有,如果離開了嘉淇私高,她將如何自處,何以立足?
……
夜間的山城,山間小路清寂,蘇渺站在欄杆邊,看著遠處層巒疊嶂的高架橋。
她以前多麼希望長大啊,現在長大了,才發現成人世界是多麼的殘酷。
那樣美好的、彼此傾慕的兩個人,卻一定要鬧到面目可憎,相互口出惡言。
哪怕今後再也不會見面,本該美好的回憶也變成了滿目的瘡痍。
又或許,隻是因為青春的底色是絢爛的,才將本就不堪一擊的感情渲染了一層旖旎的色彩。
是他們太幼稚了,可失去了這份幼稚的成人世界,又真的美好嗎。
爾虞我詐、相互算計、夫妻反目……
蘇渺不知道該怎麼想,她忽然害怕了起來,低頭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遠在深城的遲鷹——
“胡可欣和徐炎的事情鬧出來了,胡可欣退學了。”
遲鷹走出深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心髒外科,頭頂的天空陰雲密布,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鬱之感。
他低頭編輯短信:“我知道。”
渺:“我們先不聯系了,你覺得怎麼樣?”
幾分鍾後,他回了她——
C:“小鷹,別怕,來日方長。”
第60章 孩子
蘇青瑤預產期的那幾天, 蘇渺每天早上都會給她發信息確認情況,絕大多數時間蘇青瑤回都懶得回。
不過月考的那天早上,她倒是反常地回了她:“哎呀, 要你操些空心,各人好好考試, 你媽的福氣在後面。”
蘇渺給她回了一個“麼麼噠”的表情包。
蘇青瑤的福氣在後面。
蘇渺下決心一定要讓她住進臨江的大房子, 將來她還要考碩士、考博士,讓她長長臉。
意外發生的時候, 蘇渺正聚精會神地做著英語閱讀題,周清華面色凝重地來到教室裡, 對蘇渺招了招手——
“班長, 你出來一下。”
蘇渺放下筆, 來到走廊邊:“周老師, 您找我。”
“是秦斯陽的爸爸找你,在辦公室, 你跟我來吧。”
蘇渺心裡咯噔一下,腳都快軟了,一把拉住了周清華的衣袖:“周,周老師,秦斯陽他爸爸…他爸爸找我做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和秦思沅的矛盾, 肯定是這個, 上次落水的事情…”
周清華打斷了蘇渺語無倫次的話語, 雙手捧住了她顫抖得厲害的肩膀:“蘇渺,老師看得出來你是堅強的女孩, 人生不過就是生老病死四個字, 每個人都要面對, 隻是有些人早、有些人晚罷了。”
她怔怔地喃道:“那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我?”
周清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強壓下了心頭的酸澀,帶著她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秦叔叔穿著規整的黑西裝,局促地站在辦公桌邊,臉色略顯憔悴。
蘇渺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摸出手機,顫抖的指尖給蘇青瑤打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了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蘇渺的心被這冰冷的聲音擲向了懸崖。
她瘋了一般的跑出教學樓,一邊跑,一邊顫抖地用手機訂了最近去成都的火車票。
眼淚吧嗒吧嗒,大顆地落在手機屏幕上,她根本看不清有座沒座,也沒看價格,直接就買了。
支付成功之後,蘇渺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還沒坐上去,秦燁將她拉了下來:“蘇渺,你聽叔叔說…”
“我要去看我媽媽,她生了是不是?你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是不是?秦叔叔,我們一起去看媽媽,好不好…”
她揪住了他的袖子,渴盼地望著面前這個男人,希望從他的嘴裡聽到那句“母女平安”的話。
秦燁隻是嘆了一口氣,將她拉到一個寂靜無人的巷子裡,點了根煙,自己先冷靜了一會兒,才道:“是羊水栓塞,走得很快,幾分鍾的事,沒受罪。”
蘇渺腦子“轟”的一下,甩開他:“你在說些什麼啊!”
“蘇渺,醫生說羊水栓塞的幾率很小,萬分之一,一旦遇到了那就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為什麼不搶救,幾率再小也能救啊!”
“私立醫院…私立醫院沒有這個能力,華西可能有,但幾率也很渺茫,羊水進入了母體的血液循環,這就是很兇險的事,幾分鍾人就沒了…”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自己額頭上遭到了重擊,蘇渺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他。
雖然不應該,但她還是動手了:“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媽媽!”
“都是你!”
她又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了面前這男人。
“蘇渺!你…私立醫院是你媽媽堅持去的,我也是說去華西,是她堅持…”
蘇渺嚎了一聲,用力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轉身跑出了巷子。
街上車水馬龍,迎面而來的每一個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剎車聲,叫賣聲…周遭都是兇險的人間,每一個人都是面目可憎的魔鬼。
她不知道該躲在哪裡,她隻能跌跌撞撞地奔跑著,想跑回家,也許推開門就看見媽媽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抱怨她為什麼又把洗手間裡弄一地頭發…
蘇渺跑到昌昌小面館,打包了兩碗加了辣的豌雜面,坐扶梯回了家,一口氣沒停地爬上了階梯,用鑰匙擰開房門。
“媽,我回來了。”
“我給你帶了面,你最喜歡的那家。”
房間裡空空蕩蕩,她在門口呆呆地站了會兒,然後笑著跑到臥室門邊:“快出來吃哦,冷了就黏到一塊兒了。”
她沒有勇氣推門而入,隻將額頭抵在冷冰冰的門上,用近乎懇求的嗓音顫聲道:“你別睡了嘛…大白天的,睡這麼久,快起來吃面。”
幾分鍾後,蘇渺回身坐在餐桌邊,拆開了小面打包盒:“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面條吃光。”
“我動筷啦。”
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寂靜,無聲無息,隻有她大口吞咽面條被嗆著的咳嗽聲。
……
房間裡沒開燈,蘇渺抱著膝蓋坐在媽媽房間門邊,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江邊的霓虹光照入窗框,在牆壁上投下斜斜的一抹光斑。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蘇渺一躍而起,撲過去打開門:“媽!你回來了…”
黯淡的走廊燈光下,她看到秦斯陽清雋的面龐。
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無蹤,蘇渺轉身回了房間,繼續等在媽媽的房間門口。
“你來做啥喃?”
“我來看著你,別做傻事。”
“做什麼傻事,我等我媽和小姝回家呢。”
秦斯陽心裡湧起酸澀,喉結滾了滾:“蘇渺,別這樣…”
“你坐嘛,我媽就要回來了。”她嗓音很平靜,帶著淡淡的嘶啞。
秦斯陽回身看到桌上吃了一半的打包盒,幫她收撿了,擦了桌子,然後坐在沙發上,沉默地陪著她。
兩人相對無言地不知道悶了多久,大概一個小時,也可能三個小時,看秦斯陽這樣子,今天晚上是打算在她家沙發上過夜了。
窗外傳來一聲遊輪汽笛聲,蘇渺終於壓著嗓子問:“你曉不曉得我媽…在哪裡?”
“殯儀館,剛運回來,我可以帶你過去。”
她又將臉埋進了手臂的衣袖裡,身形輕微地哽咽了起來。
一開始隻是壓抑地嗚咽,隨後悲傷翻湧而來,泣不成聲。
……
下半夜,秦斯陽帶蘇渺去了殯儀館,見到了蘇青瑤的遺體。
經過專業技術處理過的遺容,鮮活如初,就像睡著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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