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成都做什麼?”
“看…看我媽媽。”
周清華聽到這句話,聯想到前不久發生的事,心裡即便有再大的怒火,這會兒也不得不壓下去,語重心長道:“蘇渺,你是我最信任的班長,遲鷹也是我最看好的副班長,你們兩個怎麼…怎麼能這樣。”
她喝了一口紅棗茶,平復激動的心情,“實話告訴老師,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遲鷹毫不猶疑,道:“是。”
過了會兒,蘇渺也點點頭:“是。”
“這件事,王老師已經報到教務處了,教務處那邊…”周清華嘆了口氣,“現在鬧這麼大,我想內部解決也沒用了,你們倆…你們倆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蘇渺,你怎麼想的呢,你這一年的努力我都看得到,你怎麼能…”
“周老師,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控制,是我先喜歡遲鷹,也是我先…”
她還沒說完,遲鷹忽然道:“是她主動的。”
剩下的話,就像核桃一樣瞬間卡在了蘇渺的喉嚨裡,險些令她窒息。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了遲鷹。
身邊的少年眼神寡淡,英俊的臉龐不帶任何情緒,平靜地說:“她先喜歡我。”
蘇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陣陣寒涼的冷風從心底嗖嗖地吹刮而起,將她卷入無盡無邊的深淵。
周清華搖著頭,無奈道:“前不久胡可欣剛出事,如果你們這事…不好好處理,恐怕不會服眾,下午的教務處大會,你們倆商量著走一個吧,或者讓你們的家長來。”
遲鷹淡淡道:“我的家長來不了,也不會來。”
蘇渺嘶啞的嗓音如幹枯的樹枝:“我…也是,我沒有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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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真的很心痛,她很想將這倆人都保住。
如果沒有那條帖子,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班級內部,她一定會讓這倆人都留下來。
但偏偏事情鬧這麼大,還是讓她的同事兼競爭對手發現了,現在鬧到教務處去,肯定是要按照胡可欣徐堯的流程來處理,誰都不能例外。
“既然…既然家長都來不了,你們現在商量誰走誰留吧,不要像胡可欣他們那樣在教務處鬧得不可收場,先心平氣和地聊一聊。”
蘇渺的手緊緊攥著校服外套略硬的布料,正要說她走…
本來,她退學申請都寫好了,卻不想遲鷹忽然道:“蘇渺,我不會走的。”
“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的過去,也知道我為什麼來c城,在這些事情上我不會退讓,我留下來的價值比你更大,我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退學。”
他冷冷笑了笑,“你知道,我沒有退路。”
這些話,說的那樣的冷靜,冷靜得簡直不像一個人能說出來的話。
“所以,你走吧,回你以前的學校。”
幾乎讓她五雷轟頂。
“你…你讓我走?”她顫抖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遲鷹,你沒有退路,我…我就有嗎?”
“我早就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他望著她,眼神冷得簡直像個陌生人,“因為背靠懸崖,無路可退,所以才要拼命往上飛。”
“必要的時候,甚至、甚至要踩著對方往上飛…是嗎?”
“是。”
蘇渺心痛得無以言表,呼吸幾乎都要窒息了。
從私心來說,周清華當然也希望遲鷹留下來。
畢竟他是她任教這麼多年,從未遇見過的好苗子,她怎麼可能願意流失掉這麼好的學生。
至於蘇渺…周清華也很痛心:“蘇渺,這一次留下來,你的素拓分恐怕也會被扣很多,拿不到下學期的獎學金,你、你還能交學費嗎?”
蘇渺機械地搖了搖頭。
不能了,她的那點存款根本交不了學費,媽媽也沒給她留下任何遺產…她一無所有。
“那就讓遲鷹留下來吧,你願意嗎?”
她點了點頭。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哀莫大於心死,無話可說。
……
午間寂靜的樓道裡,陽光斜照著窗框上攀爬的碧綠藤蔓。
蘇渺抱著書包,坐在樓梯間,強忍著胸腔裡奔湧的悲傷。
不哭,絕對不哭。
眼淚隻會讓人嘲笑,已經沒有人值得她掉一滴眼淚了。
聽到打火機扣響的聲音,她微微抬頭,看到遲鷹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
白色的校服襯衫,襯衫扣子隨意地開著,清冷中帶了點痞帥,一如既往。
她隻對他笑,也隻對他哭過,見了他便會委屈…
“遲鷹啊。”
她伸手,他牽住了,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我還是你的小鷹嗎?”
“當然。”
蘇渺大口地呼吸著,平復著胸口那股子上不去也下不來的酸疼:“你知道我會願意退學的,我會退的,可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讓我傷心。”
遲鷹嘴角抿了抿,笑得很勉強,“你會願意退嗎,你所有的努力,不就是要留下來,你會主動退學?”
“我會啊,如果你和我要選一個,我會退啊,我退學申請都準備好了。”
他沉吟片刻,淡淡道:“那是我想錯了,你喜歡我…從來比我喜歡你更多。”
蘇渺顫抖地抽回了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一如初見時他扔掉秦思沅的情書時那般冷淡寡情。
在所有人面前,他偽裝著自己最真實而不堪的樣子,將最完美的一面呈現出來。
謙和、禮貌、陽光、溫柔……
蘇渺以為…他對她是真實的,至少那些相處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實的。
但她錯了,錯的徹底。
蘇渺站起身退後幾步:“遲鷹,我最後問你一句,你認真的嗎?”
遲鷹偏頭,低頭點了根煙:“我不會走,蘇渺,別的都能商量,這事不行。退學之後,如果你需要,我會養你…”
“我去你媽的!”
蘇渺再難壓抑心裡的怒火,抄起手裡的書包砸向他,“遲鷹,你去死吧。”
他嘴角勾了勾,淡淡笑了:“班長,說髒話了。”
蘇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空無一人的教室,用力關上門,她已經沒有情緒了,也沒有眼淚了。
她曾經那樣心疼他、信任他、傾慕他…最後卻換來一句:“你走吧,我要留下來。”
多麼諷刺啊。
胡可欣說得對,年少的感情,那些信以為真的誓言和情話,在血淋淋的現實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是她瞎眼了。
錯的徹底。
……
下午的教導處會議上,蘇渺和遲鷹站在回憶長桌盡頭,冷靜地聽著老師們商量該如何處置他們。
“他們的父母都不在身邊。”周清華對教導主任陳述道,“這邊已經商量好了,由蘇渺同學自願退學,她來到嘉淇這半年多時間,擔任班長盡職盡責,學習成績也非常優異,所以我想要向主任申請,希望能保留她的學籍,屆時也可以參加高考,因為她真的非常可憐,母親剛剛去世…”
教導處老師們低聲商議著,探討著這個做法的可行性。
蘇渺偏頭看了看遲鷹。
他輪廓冷峻,神情淡漠,似乎在聽這一件毫不在意、無關緊要的事情。
在接觸到她視線時,他嘴角抿了抿,對她淺笑了下。
教導主任望向蘇渺:“蘇渺同學,你自願退學嗎?”
蘇渺袖下的手輕微地顫抖著,握成了拳頭。
憑什麼,她的命就是這樣。
她還沒有飛上去,她不甘心就這樣墜落到陽光都照不見的陰溝裡。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終於,蘇渺橫下心來,用壓抑的嗓音道:“我不願意。”
周清華驚詫不已:“蘇渺同學,我們上午不是都談好了?”
“周老師,我反悔了,我不想退學,跟遲鷹一樣,我也沒有退路,為什麼一定要我把機會讓給他,我也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這下子,周清華壓力便大了,額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薄汗:“你…你想要怎麼爭取?”
蘇渺望向了教務處的老師們,朗聲道:“轉校來嘉淇私高這大半年的時間,除了…除了這件事以外,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紀違規的事情,我努力學習,認真完成每一次家庭作業和老師交代的任務。”
說罷,她望向了周清華,“從來沒有一次推諉過作為班長的責任。”
周清華想起了年底整理學生檔案的時候,她幾次三番將蘇渺叫到辦公室一起幫忙整理。
小姑娘雖然課業壓力也很重,但是毫無怨言地幫了她。
這些,都不是班長的分內之事,但她心眼子實誠,很認真地幫她整理好了檔案,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周清華心裡愧疚了起來,她知道蘇渺的心性…知道她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蘇渺,你說的這些,遲鷹他也……”
蘇渺望著面前這個已然面目全非的陌生少年,狠下心腸,說道:“除了這件事,在校期間我也沒有違背過校紀校規。但他呢,你們問問他,他違規過嗎?”
所有老師同時望向了遲鷹。
這個在老師心目中,永遠是陽光優等生形象的少年,他違背過校紀校規嗎?
這一下子,周清華心裡開始打鼓了。
之前遲鷹紋身的事,她沒往教務處匯報,當然不止這一件,還耳聞了很多其他的事,都…都沒報上去。
遲鷹是她最驕傲的學生,隻要他別鬧的太多分,周清華都寧可護著他。
教導主任望向了遲鷹:“遲鷹同學,你違規過嗎?”
遲鷹淡然一哂,否決道:“沒有。”
“那蘇渺同學,你有證據能夠證明遲鷹同學違違紀嗎,或者你跟我們說說,他有哪些違紀行為?有沒有其他同學作證。”
蘇渺望著遲鷹,望著他那張令她曾無數次有意而無意地凝視過的那張英俊臉龐。
她從來未曾認識過他。
冰山之下,還藏著更大的冰山。
她對他…真正的他,一無所知。
遲鷹也回望著蘇渺,倆人的視線簡短地相接,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還是會有火花。
至少,蘇渺心裡還是…
“我有證據。”蘇渺側開視線,望著窗臺的一株茂盛的碧綠吊蘭,“你們現在去摸摸他的包,左邊褲子包裡,他抽…抽…”
心髒砰砰砰地狂跳著,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弭了,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撕下那些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美好誓詞之後,剩下的是多麼血淋淋的不堪的真實皮肉。
她那樣傾心仰慕過的少年,她甚至幻想過要和他一生一世。
現在她要在所有人如豺狼一樣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揭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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