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柳露白遲遲等不來我開口,有些著急出聲。
她急切地想要與賀文哲一起搏個出路,好似攔著他們的,從來都隻是我這個不知好歹的木訥發妻。
我甚至看見了她急得眼角落下的淚,抬起手中的帕子朝她去。
房門卻猛然打開。
「露白!」
被猛烈一推撞在房門之上的疼痛讓我回神,匆匆趕來的賀文哲卻沒看我一眼,擔憂地攔著柳露白問她可有傷損。
從衣袖之中拿出帕子擦去她的眼淚。
因為太急,其他帕子都掉了出來。
柳露白愣了一下,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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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倒是王姑娘……」
周圍一靜。
賀文哲反應過來,猛地回頭,才看見門旁的我。
眼中閃過一絲懊悔:「阿鳶,我並非……」
被鬧醒的孩子哭啼聲不止。
而我又哭又笑,問他:
「文哲哥哥,何故還留著我的帕子呢?」
他面露困惑。
賀家公子放蕩不羈,他有很多帕子,從來都胡亂塞在袖中。
自然,也不記得誰送的誰買的。
就好似記不得曾經說過,要一個姑娘好好等他,他會來娶她的。
12
柳露白走後,我問過賀文哲,這三年,可曾對我有過一絲真情。
他頓了頓:
「你孝敬長輩,知書達理,如果沒有遇見露白,我想著,與你這般過下去一生,也認了。」
可是沒有如果。
柳露白的出現,讓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連孩子也顧不得了嗎?」
我反問。
他閉了閉眼:「當時大夫說,你身子弱,若是孩子流掉,定然傷損極大,我沒法子。」
「阿鳶,這件事,就當我賀文哲對你不起!」
他抽出佩劍遞給我:
「你若有怨,我也認!」
至於孩兒,和離之後,他也會好好待他。
絕不偏私。
我接過劍。
看他視S如歸。
那時寧願S也要和離。
如他所願,我刺了進去。
他悶哼一聲,等著我泄憤。
可長劍直入三寸便掉在地上。
他訝然睜開眼。
我面若枯木,聲音微不可覺:
「賀文哲,我們和離吧。」
13
不是夫君,不是賀表哥,也不是文哲哥哥。
而是賀文哲。
多年前那個少年人離開時什麼都對我說了。
說讓我等他,說他會娶我,說若有人欺負我,待他回來時,他會替我打回去的。
卻唯獨沒說。
若欺負我的那人是他的話,該如何是好。
14
本是年少孽緣。
本是救命之恩。
現在孽緣散了。
那欠的一條命,我做這賀家少夫人三年,孝敬公婆,生下長孫,怎麼算,也還完了。
賀家夫婦又氣又急,但到底是自己兒子,看賀文哲不要命的架勢,他們自然會心軟,偏私。
言語之間也帶著勸告。
「不若,抬那女子為平妻?不和離?」
「這世間男兒,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他們找我商量。
鬧騰了多日,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卻依舊半步不退,如此心硬,二老言語之中難免也多了一絲不滿。
我沒反駁。
隻是把尚且滿月的孩子塞了過去。
那是他賀家的孩兒,賀文哲會不會偏私不知,但賀家夫婦沒老糊塗,總不會讓孩子受委屈的。
我一走,注定飄零,帶著他,除了讓他吃苦,什麼也給不了。
而賀文哲,在我籤下和離書後,不知為何默了許久。
像是補償,他給了不少財物。
還給我買了城東的宅子。
「一切都安置好了,你我雖做不成夫妻,但還能做兄妹,更何況孩子還在,露白心地善良好相與,你可以隨時回來看看……」
他急切地說著什麼。
我拿著那張和離書,與他擦肩而過:
「不。」
「不回來了。」
15
話音落地。
他愣然看著我離去的身影。
婆母抱著孫子,開口道:
「阿鳶性子烈,說的氣話罷了,到底是還有個尚且滿月的孩子,做母親的如何不會來瞧瞧?」
「更何況她本就對你情根深種,不會不回來的。」
此時,她才說出為何沒攔著我離開的理由:
「等那時你說個軟話,隻道娶那柳露白為平妻,家中主母依舊是她的位置,人不就回來了嗎?」
賀文哲眉目糾結:「可,我與露白是真心相愛,如何能……」
賀母不以為然:
「那你對阿鳶也並非無情,你本就是家中長子,外頭如此身份的何人不是三妻四妾?」
「我兒寬厚,不願負那柳氏,但也別虧待了阿鳶。」
「說到底,她還是王家的女兒,這些年孝敬公婆執掌中饋,還為你生下嫡子,雖有些剛烈,但此次磋磨她些時日,待她知道你的好回來時,便也該明白,作為少夫人,最該要做的便是大度。」
「不可能一輩子霸佔著丈夫。」
「那時你也別與她計較了,接回家來依舊回到從前,好好過日子。」
「這也是你爹的打算。」
賀母安排得明明白白,自覺得對我問心無愧,再搬出賀父。
終是讓自詡深情的賀文哲動搖。
明明昨日還堅定地說著對柳露白的真愛,今日便為難地緩緩道:
「如此……也好。」
露白不似樂鳶,她大度豁達,必不會和樂鳶那般計較。
想到這裡,他這才注意到賀母懷中的孩子。
說起來,他在知道我有身孕後就遇到了柳露白。
一腔愛意全撲在了柳露白身上,若非念這落胎對我身子有損,多半這個孩子也留不下來。
更別說生下他後,賀文哲又忙著給柳露白一個名分,心中有愧不敢見我,便日日東奔西走。
細細算來,他初為人父,卻是第一次仔細瞧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也是我與他三年夫妻,生下的孩子。
與我說的一樣,這孩子雖然年歲不大,但眉眼真的像極了他。
令他心有動容,伸出手拿起袖中的帕子就逗了逗,見孩子咯咯地笑了。
他嘴角也勾起了笑意,下意識地問:
「阿鳶給孩子起了個什麼名?」
「沒名字。」
「什麼?」
賀文哲沒反應過來。
賀母又答:
「她沒給孩子起名字。」
吧嗒。
帕子掉在地上。
16
賀文哲表情愣住。
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想到我離開時說的那句:
「不回來了。」
他心中浮現一抹恐慌。
邊上賀母不解,解釋:
「阿鳶如此喜歡你,定然是想留著名字讓你來取才是。」
「恰好,你如今在,便給孩子取個名。」
是了,旁人都看得出來,阿鳶愛他入骨。
無怨無悔,貼心入微。
是以,阿鳶怎麼會不回來呢?
一定是阿鳶生氣了,說起來這件事的確是他考慮不周,光想著露白孤苦無依,忙著給她一個名分,卻忘了阿鳶也受了委屈。
娘說得對,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他不過多喜歡了一個,娶做平妻,也是情理之中。
阿鳶作為少夫人,該大度的。
此次離開,就是氣極了,待過些日子氣消了自會回來。
到時他坦然認錯,阿鳶會心軟的。
最重要的是,王家早已家破人亡,隻剩下了阿鳶一個。
是以除了賀家,阿鳶又能去哪兒呢?
賀文哲心一松。
看著孩子道:
「便叫,羽戈吧。」
賀羽戈。
阿鳶會喜歡這個名字的。
他高興地撿起了帕子。
那張帕子上繡著不甚精美的一隻彩鳶,瞧著是初學者的手筆。
什麼時候得來的,他已經忘了。
畢竟這些年他或是遊蕩江湖,或是南下經商,遇到的人與事數不勝數。
時間一久,不甚重要的自然逐漸模糊。
這張帕子便是。
好幾次,他都想丟了。
不過一張帕子而已,他從來不缺,可不知為何,每次他這麼想的時候,都到底沒丟出去。
好似這帕子真的並非俗物,但代表什麼,他已然忘了。
隻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該丟掉。
17
一月後。
賀家娶柳露白的仗勢很大。
賀文哲像是徹底想通了。
他心悅柳露白的灑脫與志趣相投,也在這三年間對我這個溫柔小意的發妻動了情。
是以他誰也不想辜負。
娶我時有的,柳露白也該有。
同樣,柳露白曾經得到的喜歡,他等我回來時也會補上。
他是賀家長子,未來的一家之主,娶二妻有何不可?
到時我為少夫人,柳露白為平妻,兩全其美。
但似乎他並未提前告知過柳露白。
以至於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柳露白滿臉的笑顏喜氣,在聽見他的打算之後,都化為了飛灰。
這也是我在許久之後才知道的。
隻道那場她就算知道賀文哲有個懷有身孕的發妻也不管不顧博來的洞房花燭。
到底過得不愉快。
這也不奇怪。
畢竟在她那日闖到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要我成全她和賀文哲的時候,就說過:
「我此生什麼也沒了,獨獨有文哲的愛意,我心悅他他也心悅我,自然我們便合該在一起。」
「反倒是你,王姑娘,你的夫君不愛你,你卻沒半分骨氣和離,S纏爛打又有什麼用?」
「你是她的發妻又如何?文哲愛誰誰才是他的妻,他若不愛,遲早都會休了你。」
「既是如此,何不成全我們?」
她說這些話時眉目間皆是傲氣,瞧著我的目光帶著憐憫與據理力爭。
如她所願,我的骨氣長出來了。
我和離。
也成全了他們。
可她似乎忘了。
男人的愛,是可以分成兩半的。
當她自詡與她兩情相悅的男人告訴她,她不僅要和另外一個女人平分他的愛意,還要她與之好好相處時。
可想而知,那洞房花燭夜的確過得不甚美妙。
18
譬如新婚不過半個月,又一次,賀文哲和她又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
賀文哲真的惱了,明明與柳露白在外面的宅院時,他們過得濃情蜜意。
但娶回來之後,我不在,柳露白便接替操持了內宅事務。
她本就意不在此,自然上手困難,再加上賀母要帶長孫,無人幫扶,不過半月時間,內宅之事變成一團亂麻。
賀文哲累了一日回來,還得幫著她收拾爛攤子。
自然而然,怨懟也就多了起來。
「阿鳶在家中時便能將這內宅打理得妥妥當當,你不懂也罷,何故不願讓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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