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影共舞第8章

走進電梯的時候，陸敘言的臉上還帶著些許不可置信。

 

“我以為至少還要等個十天半個月，你才會跟我第一句話，一開口就是讓我滾蛋。”

 

“聽你這麼說，我真的是很難相處。”

 

他淡笑著說道：“那倒沒有，但你很固執。我猜你一點兒也不想看到我，畢竟我們早就分手了。”

 

他剛說到分手兩個字，電梯到了，我家的門也正好敞開，李阿姨從裡面探出了個頭。

 

她朝我抱怨道：“快點進來吧，不穿棉袄就跑下去了，受了涼風，等你以後老了，骨頭縫都疼。”

 

我朝陸敘言介紹道：“這是李阿姨，照顧我和安安仔的。”

 

陸敘言遞了一個禮品袋過去，是剛才在車上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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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您好，我是陸敘言，是小影的朋友。”

 

李阿姨笑眯眯地接了過去，客氣道：“我還有禮物啊？謝謝你。”

 

那是一件棕色的圍巾，看起來非常暖和，李阿姨愛不釋手。

 

她悄悄跟在我身後說道：“給人倒杯熱水吧，手凍得通紅。”

 

我笑著說她被賄賂了。

 

她道：“那是的，我還很少能正兒八經收到禮物呢！”

 

“難道我沒送你啊？”

 

“那不一樣啊，帥小伙送的意義非凡嘛。”

 

第41章 41

 

我端著熱水出來的時候，陸敘言正站在安安的床前看他喝奶。

 

他衝我說道：“他很像你。他剛剛衝我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小時候應該就是那樣。”

 

他的嘴角裡隱著一絲笑，似苦澀又似釋然。

 

其實我私心裡一直覺得安安更像周程深，這句話到了嘴邊我還是沒有說出來，直覺裡，陸敘言應該不太愛聽。

 

喝完奶，安安沒有立刻入睡，他非要下來自己走。

 

李阿姨剛一把他放到地上，他就“噔噔噔”地跑到陸敘言身邊，伸手一直嚷嚷著“抱抱抱”。

 

陸敘言有點受寵若驚，他立刻彎下腰把他抱了起來。

 

安安立刻在他臉上大大地親了一口。

 

這下連李阿姨都有點驚訝了：“這還是我們的高冷安安嗎？”

 

安安一直是個情緒很穩定又內斂的小孩，李阿姨每次帶他下樓社交，回來都會跟我說，咱們安安要是在古代那就是高冷將軍。 ?????????????????????????????????????????????????????????????????????????????????????????????????????????????????????????????????他指揮陸敘言：“我要抖抖。”

 

李阿姨在旁邊稍作示範，陸敘言立刻照做，五分鍾不到，這個磨人的小家伙就睡著了。

 

李阿姨大呼神奇：“看來陸先生跟我們安安很投緣，他很喜歡你。”

 

陸敘言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一些年少時常有的傲嬌神態：“我以前也是很多小孩緣的。”

 

鬼才信！

 

但我沒有拆穿他。

 

任由李阿姨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然後把看孩子的任務交給他，徑直走到廚房去備餐了。

 

他過了許久也沒反應過來，這也許是李阿姨的一種手段。

 

他樂呵呵地問我：“我當時如果不學醫生，學個幼教的話現在也挺吃香吧。”

 

他說到這我才想起來，“你最近都不去上班去？是被醫院開除了嗎？”

 

他立刻笑出了聲：“你盼我點好行嗎？我換到這邊的私立醫院了，下個月入職。”

 

第42章 42

 

“私立沒有公立的福利待遇好吧？”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他們挖過來的，待遇不夠我肯定不來。”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勉強誇了句厲害。

 

那邊李阿姨已經做完第二天要用的早餐，麻利地又收拾出一間客房。

 

她走出來對陸敘言說道：“客房整理好了，今晚就在這邊休息吧，車上可冷了吧。”

 

陸敘言笑道：“是可冷了，我剛過來這裡，房子還沒找好，要不是小影收留我，怕是還要風餐露宿幾天。”

 

李阿姨最喜歡聽人誇我，她立刻道：“是嘞，小影就是心腸好，最嘴硬心軟了。”

 

她剛準備走開，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要找哪裡的房子呀？我們保姆群裡很多中介的，到時候給你可以打折的。”

 

陸敘言看了我一眼，說道：“就這附近的，最好是這個小區的。”

 

李阿姨長長地“哦”了一聲後，道：“那我幫你打聽看看，到時候讓小影告訴你。”

 

“好的，謝謝阿姨。”

 

“不客氣的，我先帶安安仔去睡覺，你倆也不要聊太久了，小影明天還要工作。晚安了，好孩子們。”

 

隨著“砰”的一聲門關上的聲音。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陸敘言，霎時間尷尬的氣氛就上來了。

 

上兩次的遇見都是在醫院，也沒什麼闲聊的氣氛，現在真有敘舊的條件了，倒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我剛準備跟他道晚安，他忽然走上前來抓了下我的胳膊。

 

見我眼風轉到他手上，他立刻松開了，倉促地往前走了兩步。

 

“我能追求你嗎？”

 

第43章 43

 

如果他說我們能和好嗎？

 

或者是我們還有機會嗎？

 

我也許都會一口拒絕他。

 

可是他說的是“我能追求你嗎？”

 

他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境地，我反而有點手足無措了。

 

所有拒絕的話都在嘴邊，可我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我隻好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當年時怎麼分手的嗎？”

 

沒等到他回答我又繼續問道：“知道裡面睡著的小孩是誰嗎？”

 

他打斷我，回答道：“當年分手是因為我媽，她覺得你家境一般，長得又過分漂亮顯得不夠安分，趁著我去非洲醫援的時候，登錄了我的社交賬號，發布了一系列的虛假信息，導致你以為我劈腿，憤然跟我分手。我求和的過程中，又受到了我媽的誤導，耽誤了很多時間。等我再得到你的消息的時候，你已經結婚了。”

 

“裡面的小孩叫何欽，小名安安，今年一歲了，是你跟前夫生的孩子。”

 

“小影，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站在你面前的，如果我不能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我就不會來到這裡。”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不求你馬上給我答案，我隻希望成為你的備選之一，除了一直愛你，我給你的第二個承諾是，我將永遠把安安當作自己的孩子。”

 

情話永遠是動聽的。

 

承諾也永遠是誘人的。

 

尤其面前這個人是懂我的。

 

我沒有給他任何回答，因為我也沒有答案。

 

誰也不知道破鏡重圓會不會是重蹈覆轍，尤其是中間摻雜著這麼多的人和事。

 

我知道如果再次失敗，那結局一定比之前更慘烈。

 

可年少時的情誼也確實讓人懷念，我總忍不住回味。

 

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如果一切能重來就好了。

 

第44章 44

 

陸敘言真的在我們小區找到一個一居室。

 

李阿姨帶著安安下去遛彎時經常會碰到他。

 

安安也會用那不甚清晰的話語喊一句“陸叔叔”。

 

我因為工作忙碌並不太能跟他見上面，偶爾會收到他託李阿姨或者安安帶給我的禮物。

 

有時候是一束鮮花，有時候是一支護手霜，亦或是一本書。

 

有一天我回家的時候，安安正在跟周程深視頻。

 

視頻投在大大的電視上，能看到他正在辦公室裡工作。

 

許是最近總是見到陸敘言，他竟衝著周程深喊了好幾句“陸叔叔”。

 

周程深的臉色一變，隨便又緩和下來，柔聲問道：“陸叔叔是誰呀？安仔。”

 

安仔哪能說得清楚，他咿咿呀呀半天，周程深一句話也沒聽懂。

 

等他們視頻結束後，我就接到了周程深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要結婚了嗎？小影。”

 

我直截了當道：“沒有。”

 

“那陸叔叔是誰？我不認為孩子會莫須有地說出一個稱呼來。”

 

“是陸敘言醫生，你還記得嗎？”

 

周程深果然對他印象很深：“記得，他怎麼會在你那裡？”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下，免得越拖下去誤會越大，陸敘言是我前男友，我們在幾年前分手，他去了國外做醫援，我在國內跟你結婚，我生孩子那次在醫院，是他回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意料之中的沉默。

 

過了許久，周程深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現在才解釋不覺得太遲了嗎？”

 

“不會，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當時不說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惡化了，說不說都改變不了當時的結果，我不想再多此一舉而已。現在說是因為不想你對我有什麼不好的猜測，即使分開了，我和你也還是安安的爸爸媽媽。不要讓彼此之間增加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讓安安為難。”

 

那天的最後，是周程深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

 

第45章 45

 

過了大概一個月，我忽然在公司樓下見到了周程深。

 

其實之前的每個月我都會帶著安安跟他一起出去，最近的這次因為我工作上有丟不開的事情，所以請李阿姨送安安過去的。

 

我走近他時，他冷不丁地來了句：“原來你喜歡步步緊逼型的。”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他眨了眨眼睛說了句沒什麼。

 

我早就明白，我的地址是藏不住的，無論是公司還是家裡。

 

我抗拒泄露也隻是表明自己不想被打擾的態度。

 

所以周程深真的找來我也是不吃驚的。

 

不過他忽然堅持要復婚我還是挺詫異的。

 

“我想給安安一個完整的家。嫂子那邊我都解決好了，她現在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叮當那邊也全都解釋清楚了。以後作為安安的父親和你的丈夫就是我最重要的身份。”

 

我有點感慨，如果當時我在第一次提出來的時候，他能給我一個這樣確定的答案，或者不給我那麼模稜兩可的態度，那該多好啊。

 

就連我這樣務實的一個人，也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不能早點做出選擇呢？你的每一次徘徊都讓我明白我不是被堅定選擇的那個，我給了你整整三次機會，你都沒有選我和安安。我不會讓安安再變成你的選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