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男人嗓音冷得幾乎快要結成冰碴子,似乎也在竭力克制著什麼,“正要問你,是在他的酒吧玩?”
“遲鷹…”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遲鷹便又道:“你平時課業壓力大,玩玩也…沒什麼,把握分寸,知道回家就行。”
蘇渺本以為會迎來男人無邊的怒火,他那種不容侵犯的性格…
“遲鷹,訂婚取消,我犯了錯…”
“蘇渺!”
遲鷹驀地怒吼了一聲,打斷了她。
蘇渺被嚇得手機險些脫手而出。
緊接著,男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帶著極致的情緒張力,“到此為止,我隻原諒這一次,你乖一點,回來我們就領證,別再跟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蘇渺大口地呼吸著,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刀片,一點點搜刮著她的胸腔,血肉模糊:“你…原諒我?”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原諒你。”
他的語氣終於不再平靜,帶了幾分呼吸的氣流聲,聽得出來,是在竭力忍耐和壓抑著——
“哪怕告訴我,我的未婚妻隻是喝醉了,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不理智的事,我陪你去報警。”
“這他媽重要嗎!”
蘇渺情緒也繃不住了,她寧可他罵她恨他怪她,也不要他在完全誤會的情形下…就這樣原諒她。
她沒那麼堅定,遲鷹越是這樣,她越舍不得丟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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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還是喝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背叛你了!我出軌了!遲鷹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
“你是我的小鷹,我的小鷹永遠不會背叛我。”他極力控制著情緒,壓低嗓音,打斷她:“但她會犯錯、會迷糊,我能原諒,我隻在乎她的心。”
最後那幾個字,他幾乎咬牙切齒:“她的心還在我這裡?”
“我說了,你信嗎?”
“信不信是我的事,但你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蘇渺的手緊緊攥著那枚戒指,直到堅|硬的鑽戒嵌入掌肉中,疼得她無法呼吸,踉跄著,靠在牆邊——
“遲鷹,我無話可說,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把分手的權力交給你。”
他沒有說話,蘇渺的情緒卻爆發了,衝他歇斯底裡喊道:“說啊!說你不要我了,快說啊!”
遲鷹掛斷了電話。
……
一樓的洗手間,蘇渺打開水龍頭衝了衝臉。
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憔悴的容顏,越來越不像她了。
那樣的陌生,那樣的骯髒,好像和那個黑斑男人的模樣…都疊加在了一起。
蘇渺痛苦地移開了眼神。
每個人啊,都有他自己的地獄要面對。
這時,蘇渺聽到外面傳來了幾聲謾罵,還摻雜著低低的啜泣聲。
她皺眉走了出去,看到無人的樓道間,有好些個打扮出格的男女生,圍著一個穿筒子藍校服女孩,推搡著。
她認出了那女孩,她是她班上的一位女生,名叫湯玥,平時上課總坐在最後排,從不發言,但上課卻特別認真,作業完成度也很高。
尤其是她的語文作文,寫得很細膩,最近交來的寒假作業,寫的是《我的媽媽》,蘇渺印象很深,她寫她媽媽在菜市場售賣水果的情形,觀察相當仔細,看得出來,她是個心靈敏感的女孩。
而周圍那幾個女孩像是外班的,蘇渺在走廊上見過她們幾次,她們總和年級上那幾個風雲男生在一起,嘻嘻笑笑地開著玩笑。
周怡璐揪扯著湯玥的頭發,將她推到了牆邊,嘴裡不幹不淨地辱罵著——
“賤人,你裝啥子可憐!”
“我的《寒假生活》交上去,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批評了一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湯玥畏畏縮縮低聲道:“我按你說的,我都做了,你還想怎樣嘛。”
“喊你模仿我的字跡!你看看你寫的啥!”
周怡璐直接將《寒假生活》的練習冊摔在了她臉上,“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根本不是我的筆跡,你是生怕不會被老師看出來哦!你故意害我!”
“我沒有…”
身後一個高個兒男生道:“跟她廢話啥子,直接弄。”
眼看著周怡璐的耳光就要落下來了,湯玥連忙抱住了頭。
然而等了會兒,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蘇渺揪住了周怡璐的手。
“蘇…蘇老師。”
蘇渺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嚴肅地望著那幾個女孩和男孩:“你們在做什麼!”
周怡璐她們多少還是有些畏懼老師,不敢在放肆,隻狠狠瞪了湯玥一眼:“你居然告老師?”
“我…我沒有。”
“你們這麼囂張,直接在教學樓裡霸凌同學,還怕被老師看到?”蘇渺冷冷地說:“周怡璐,明天把你爸媽叫到辦公室來,還有你們,都把父母叫過來。”
幾個男生有點犯慫了,撓撓頭:“憑啥,你又不是我們班主任。”
蘇渺摸出了手機:“需不需要我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問問這起霸凌事件應該怎麼處理,還是我登陸教務系統,翻出你們的爸媽的電話、和他們好好聊一聊,還是省去這些流程,直接報警?”
女生們頓時慫了,面面相覷。
周怡璐臉上掛了笑,說道:“哎呀,我們和湯玥開玩笑的,我們隻是一起玩,沒有霸凌。”
“道歉。”蘇渺不管她的嬉皮笑臉,拿出了做老師的威嚴,“你們…都要為剛剛的所作所為道歉,並且保證以後在不找她麻煩,不準再找她寫作業。”
周怡璐撇了撇嘴,不爽地向湯玥道了歉:“對不起嘛,不該對你做這麼過分的事,以後再也不了。”
見她如此,周圍幾個男生女生也都紛紛道了歉,一哄而散,離開了教學樓。
蘇渺將湯玥帶到了辦公室,用幹淨的杯子給她接了一杯熱水,安撫著被嚇壞的女孩:“還好嗎?”
“嗯…沒、沒事。”湯玥接過了杯子,“謝謝蘇老師。”
“出了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班主任。”
湯玥咬了咬唇,搖頭道:“沒有用。”
“怎麼會沒有用。”
“班主任保護不了我,任何人都保護不了我。”
蘇渺怔了怔,似乎被她的話…撬開了心底幾乎快要愈合的傷疤。
是的,老師保護不了她,學校也保護不了她,媽媽也保護不了…
任何人都保護不了她。
隻有努力往上飛,才會免於沉淪。
看著面前女孩淚水漣漣的臉頰,她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絕望而無助的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長大了,逃離了那段兵荒馬亂的青春,但…
暴力仍舊延續,絕望仍舊存在。
仍然有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無聲地痛哭著…
晚上,在酒吧經理的奪命連環call之下,路興北和幾個朋友約好的火鍋都來不及吃,匆匆趕到了demon酒吧。
今晚的demon,全然不復過去的喧囂和吵鬧,安靜得…令人窒息。
服務生已經全然不知去向,酒吧裡隻有經理,如坐針毡地陪坐在那個可以稱為“不速之客”的男人身邊。
男人坐在正中雅座沙發邊,白襯衣勾勒著他勻稱的身形,袖口翻到手肘關節處,露出流暢的小臂線條。
他五官冷硬,薄唇微抿,黑眸陰沉冷戾,指尖把玩著打火機。
打開,闔上…
在寂靜酒吧裡,重復著這死亡般的“喀嚓聲”。
而他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酒吧裡一堆花花綠綠的酒瓶,伏特加、紅酒、威士忌、香檳…幾乎沾滿了整個茶幾。
路興北從不畏懼遲鷹,但此時此刻,他卻莫名…心虛了。
今天的遲鷹,不復他以往任何時候見過的樣子。
冷靜、禮貌、自控…全沒了。
黑西褲白襯衣,頂燈照著他蒼白的皮膚,宛如索命的修羅惡鬼。
路興北咽了口唾沫,故作鎮定道:“唷,稀客啊。”
遲鷹懶得和他廢話,眸光冷如薄刃,扣著他的眼睛:“你碰她了?”
“你想知道嗎,老子偏、偏不告訴你。”路興北明顯心虛,移開了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遲鷹倒也不著急,偏頭睨了經理一眼。
經理訕訕地走到路興北身邊,附耳低聲道:“摻假酒的事情,被他翻出來了。”
路興北微微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遲鷹。
他沒料到這男人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拿到他的把柄!
摻假酒這種事,幾乎每個酒吧都會有,沒人查就平安無事,一旦被翻出來,恐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男人按下了打火機微弱的火光,隨手一扔,面前這一堆酒瓶驀地熊熊燃燒了起來。
整個茶幾都仿佛燒起來了…火光肆意跳躍著。
路興北隔著火光,遙遙地望著面前這男人。
他脊背都繃緊了,矜持克制的外表下,藏著瘋狂的靈魂。
儼然,他的憤怒…比這火焰更加升騰跳躍。
“路興北,你隻有兩個選擇,一、你報警,供認摻假酒的事。吊銷營業執照。二、我報警,關於你迷奸我未婚妻的事。”
男人扔了打火機,從容地倚在沙發邊,“當然,這兩件事也可以同時進行。”
路興北咽了口唾沫,額間流淌著汗水:“我…我…”
在他的精神彈簧即將崩斷的前一刻,遲鷹卻又道:“第三個選擇,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有做,如果你他媽稍微還有點人性,我既往不咎,放過你。”
那一刻,路興北在他強大的威懾之下,雙腿幾乎癱軟到無法站立,扶著高腳椅坐下來。
以前,路興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比遲鷹有什麼比不上的,他這些年一直在練身手,拳擊格鬥,要真打起來也不是打不過。
但直到此刻,路興北才真正意識到,他比遲鷹差的何止是身手。
遲鷹動動手指頭,就可以碾碎他這麼多年的所有努力。
這男人要真跟他瘋起來,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我什麼都沒做。”
他嗓音幾乎顫抖著,向遲鷹坦白了一切,“我家裡裝著監控,怕有人撬門進去翻我賬目,你不信可以查監控,什、什麼都沒有,我一根頭發絲都沒碰她。”
終於,周遭冷寂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而茶幾上的火焰也逐漸熄滅。
遲鷹緩緩站起身,離開了酒吧。
路興北重重松了一口氣。
第91章 借口
回家的輕軌上, 蘇渺添加了湯玥的微信,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湯玥,我是蘇老師, 這是我的微信號。”
湯玥迅速通過了蘇渺的微信添加請求,給她發來了一個很可愛的貓貓表情包——
“蘇老師好。”
蘇渺看得出來, 這姑娘其實特別善良陽光。至少, 比她當年那副“討厭全世界”的陰鬱模樣…好多了。
她很想幫她擺脫這種困境,不忍見這小姑娘一步步…變成曾經的自己。
渺:“湯玥, 如果周怡璐他們再來找你,一定在第一時間告訴蘇老師, 蘇老師陪你去報警。如果心裡不開心, 或者有什麼想法, 也歡迎給老師打電話, 任何時候都可以,蘇老師手機一直保持開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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