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抖, 手機差點掉出去。
抬頭便看到了街對面的黑斑男人。
徐堯拎著手機, 正遙遙地和她打招呼,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
霎時間, 蘇渺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從天堂跌落地獄是什麼感覺,蘇渺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她眸光側移,望向了便利店落地窗內正掃碼結賬的遲鷹。
不、不可以讓他知道!
她不能把他拉進如此不堪的境地裡,讓他被這個貪婪的男人敲詐,更不能讓他知道…她有這樣不堪的父親。
遲鷹走出便利店, 卻發現女孩大步流星地朝著街道另一邊走去。
一邊走, 一邊揚手招攬出租車。
他拎著口袋三兩步追上了她, 略微不解——
“去哪兒?”
“我、我要回家了。”
“走錯路了。”遲鷹拉住了她, “不記得家的方向?”
蘇渺眼底盛滿了淚水,她是真的快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哪裡才是她的家啊。
見女孩神情不對勁, 遲鷹臉色沉了沉, 仍舊耐心道:“我買了你喜歡的梅子酒,等會兒在去夜宵店買些滷味,我們晚上喝一杯,聊聊天,把你心裡的事情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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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有了這麼多秘密,但遲鷹不想這樣。
他和他的小鷹不該有任何隔膜。
“有什麼委屈不開心,全都告訴老公。”
他用手背輕撫了撫女孩蒼白的臉頰。
然而,蘇渺卻用力推開了他。
當然,她的力量不可能把面前這結實的男人推倒,反而自己往後趔趄著…退了兩步。
遲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沉聲喚道:“蘇渺。”
蘇渺急促地呼吸著,胸口起伏不定,轉身就跑。
遲鷹追上來,伸手攥住她:“你他媽有病?”
“我…我就是有病!你別管我了。”
男人嗓音冰冷:“有病我帶你去看醫生,總對著老子撒瘋算怎麼回事。”
蘇渺又用餘光掃了那黑斑男人一眼,他正穿過馬路,朝他們走過來。
她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瞥見遲鷹似乎也順著她的視線,轉頭望了過去。
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了遲鷹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刺耳。
遲鷹驀地松開了她,難以置信:“小鷹,你…打我?”
左邊臉頰有針刺般麻麻的疼意。
蘇渺無言以對,眼底滲出了眼淚。
她從來舍不得傷害他,一星半點都舍不得,他學做飯的時候不小心讓刀子割了手,蘇渺都要抱著他的手臂、心疼好久好久。
她對他的疼愛,超過了世間萬物,甚至超過了她對自己的愛。
而現在她卻兩次三番地傷害他,蘇渺的心都快枯萎了。
但好在…徐堯沒有再過來了,他遠遠地望著他們,似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好叫的網約車到了,蘇渺不敢再看這男人低沉的臉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遲鷹用力地按住了車門,眼底多了幾分決絕,嗓音壓著怒意:“蘇渺,我的心不是讓你這樣翻來覆去糟踐的。這次走了,你就再不是我的小鷹了。”
蘇渺被他最後這句話弄哭了,死死咬住了下唇,關上了車門,用顫抖的嗓音道——
“師傅,開車。”
網約車駛了出去,她望著後視鏡裡那個颀長而蕭條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濃鬱的夜色裡。
再也繃不住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
……
她用了一個周末的時間平復心緒,周日晚上,遲鷹回了京城。
臨走前,他在機場給她發了辭別的消息——
C:“小鷹,我回去了,這次之後…不會回來了。”
蘇渺看到那條信息的時候,愣了好幾秒,心像是被擲向深淵的鉛球,除了下墜…沒有別的感覺。
就在她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遲鷹消息又來了——
C:“騙你的。”
“……”
周一,蘇渺去北溪一中,找到了湯玥的班主任徐仲強,將之前在菜市場遇見她、看到她臉上仍舊有傷痕的事情告訴了他。
徐仲強是個微微禿頭的中年男人,身型偏瘦,臉上有黃褐色的瘢痕,喜歡穿一件紅色polo衫,衣角總扎在皮帶裡面。
他聽了蘇渺的描述之後,沒有說什麼,拿著杯子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熱水,泡了一杯清香的普洱茶,從容地坐回了辦公桌邊,拿起了一個同學的地理作業翻閱了起來——
“上次請家長之後,我也狠狠批評過周怡璐他們了,他們也保證不再犯了,還向湯玥同學道了歉。”
“但這顯然沒什麼用。”蘇渺固執地說,“她們又去找她了。”
“是湯玥同學告訴你的嗎?點名道姓告訴你,是周怡璐做的?”
“這倒沒有,她被嚇壞了,根本不敢說出這些人的名字,但十有七八就是之前欺負她的那幫人。”
徐仲強放下一份作業,又緩緩地拿起了另一份,眯著眼睛道:“既然湯玥同學沒有向老師打報告,蘇老師,你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嘞?”
蘇渺撐著辦公桌,語氣有些急,質問道:“這怎麼能是多管闲事?徐老師,我們班的同學被欺負了啊!”
“什麼欺負。”徐仲強不肯承認這個詞,他自有一套理論,“學校就是一個小社會,同學也需要學會好好地處理周圍的人際關系,學會和人相處,這些都是他們出身社會之前的必修課。蘇老師,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讓湯玥同學自己去學會和人相處吧,這些都是在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
“徐老師,這是以多欺少的霸凌!”
蘇渺語氣和腔調都變得強硬了起來,“如果您作為班主任都不管的話,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幫助她。”
“胡說,別隨便扣霸凌的帽子。”徐仲強將杯子狠狠擱在桌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校裡這麼多同學,每天都有小摩擦發生,難道你要把這些小摩擦都定義成校園霸凌嘛!”
“徐老師,我親眼看到,周怡璐她們,還有幾個男生在沒有人樓梯口言辭侮辱湯玥,還動手推搡她,如果這都不是霸凌,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您說的小摩擦,的確,班上同學打打鬧鬧時有發生,但真正的霸凌,是身體受到傷害、人格受到侮辱,我認為湯玥同學已經遭受了這些。”
“好,就算是,我也會好好做湯玥的工作,安撫她。請蘇老師不要再張口閉口校園霸凌,這事兒要是鬧大了,鬧到網上去,我們學校的名聲會嚴重受損,而每一個教職工都有義務維護學校的名譽。”
此言一出,蘇渺倒是笑了:“徐老師,您認為我們學校…還有什麼名聲嗎?”
徐仲強嚴肅地望向她,語氣強硬,“蘇老師,注意你的身份,你現在隻是我們學校的兼職語文老師,學校隨時可以和你解除合約。”
蘇渺稍稍冷靜了一下,說道:“正因為學校重視’名聲’,出了事還怕鬧大,一直沒有嚴肅處理那些欺負人的同學,我們學校的校園暴力才屢禁不止,但凡學校能有作為,也不會有那麼多同學被欺負。徐老師,你們的做法是在助長這種暴力行徑啊。”
“蘇渺,我警告你,你隻是個兼職實習老師,好好上你的課,不該你管的,不要管。而且你曉不曉得周怡璐她家裡的背景,不是你惹得起的。”
蘇渺退後了幾步,眼底一片荒涼。
早在多年前,她就明白…
任何人都幫不了她。
蘇渺走出了辦公室,看到湯玥站在不遠處的走廊邊,淚眼朦朧地望著她。
她穿著寬松的筒子藍校服,體型纖小瘦弱,被校服一整個籠住,就像裝在套子裡的人。
眼底除了灰白…就是絕望,無盡無邊的絕望。
看不見希望,抓不住光。
她朝她走了過去,手落在了女孩單薄的肩膀上。
好想幫她,好想救她,好想保護她…
可是,除了蒼白無力的安慰,她又能做什麼呢?
蘇渺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她們是何等相似啊!
此時此刻,十六歲深陷泥濘的蘇渺,向二十三歲已經長大的蘇渺,發出了絕望而無聲的求救。
遲鷹的工作前所未有地忙碌了起來,除了他帶的研究室之外,整個集團的日常事務也需要他做出決策。
而在他全面接手公司之後,將企業的發展目標做出了調整,宣布北鯤集團不再僅僅隻做無人機領域。
他想要依託公司現有的幾個國內前沿的高精尖研發部,發展人工智能的產業鏈,做出更多的科技產品。
當然,這項決策一提出來就遭到了董事會前輩的強烈反對。
甚至連他遠在海外拍戲的父親都打來電話,讓他不要胡搞,要是搞砸了,他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了。
但遲鷹仍舊一意孤行,就像他一直以來所堅持的那樣,頂著壓力和阻力,擺脫荊棘和阻絆,拼命往上攀登。
直到看到朝陽,霞光萬丈,
蘇渺知道,他永遠有自己的目標和方向,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可她喜歡的,不就是他這翱翔天際的樣子嗎。
雄鷹不該有任何羈絆和捆綁。
……
四月底,小姝的生日,蘇渺帶著禮物來到了南岸區別墅。
秦思沅早早地起床,給小姝梳了俏皮可愛的兩邊雙綁團子頭,還給她化了個淡妝,塗上了嫣紅唇膏。
就為這,蘇渺又和她吵了起來——
“誰讓你給妹妹化妝!”
“這有啥嘛!人家過生日哎,等會兒還有左鄰右舍的小朋友要過來一起玩,其中還有我們小姝的愛慕者喲,肯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撒。”
“說了化妝品裡有化學物質,對小孩皮膚不好。”
“哎呀,廢話才多哦!化就化了,怎麼嘛!”秦思沅得意洋洋地叉著腰,“你來打我撒!”
“秦思沅,你太囂張了,今天我不會放過你了!”
蘇渺跑過去打她,倆人在房間了追逐了起來。
秦思沅“啊”地叫了聲,光著腳丫子踩在沙發上,被蘇渺追得氣喘籲籲:“哥!哥!你心肝寶貝要殺我!”
秦斯陽在花園裡布置著自助餐桌,漫不經心地望了她們一眼——
“你早就該被她殺一殺了。”
秦思沅實在跑不動了,沒設防,一整個趴在了城堡樂高上。
“哗”的一聲,半人高的城堡樂高頃刻間坍塌成了碎屑。
秦思沅倒在了樂高堆裡,揉了揉腰:“哎喲喂!”
秦姝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堆了半個多月,獨立完成的公主城堡,徹底土崩瓦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的尖叫聲把秦斯陽引了進來,看到面前的殘破“城堡”,以及兩個“罪魁禍首”特別無辜地跟木頭似的杵在邊上。
秦姝已經忍不住了,小身板開始一抽一抽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秦斯陽戳了戳兩個姑娘的腦袋,走過來蹲下身安慰小朋友:“沒事,哥哥再幫你做一個。”
“不、不!這是我自己做好的!我自己給自己堆的城堡,嗚嗚嗚!”她傷心地哭了起來,“全毀了,全被秦思沅毀了!”
“怪我咯?不是你蘇渺姐姐追我,我能摔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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