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愛悅瘋第3章

可是我依稀記得結婚證我已收在抽屜裡了。

 

宮辰不可置信地拾起證件，看了又看。

 

望著他低垂的肩膀，又想到剛才視頻裡的點滴，我心裡一陣刺痛，忍不住伸手去握他攥著證書的手。

 

宮辰啊，你知道嗎？你其實已經當爸爸了！

 

心裡的秘密像是長了腿，插了翅，馬上呼之欲出。

 

「齊悅，這次我真的放過你了！我會好好地和程樂在一起！」宮辰用力甩開我的手，聲音略帶顫抖。

 

此話一出，我那顆剛剛浮上水面的心又迅速沉入海底。

 

對啊，一個已婚的我有什麼資格和他談情說愛。

 

Advertisement

我慌亂地整理好衣服，將戒指留在桌上，朝門口走去。

 

「齊悅。」他輕聲喊道。

 

我停住腳步，不敢回頭看他落寞的樣子。

 

他聲音有些沙啞：「再見！」

 

語氣裡的決絕、堅定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淚水不知何時已掛滿臉龐，我咬了咬下唇，笑著回他：「宮辰，再也不見！」

 

我想，我們之間始終是缺一點緣分。

 

24

 

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臥床，因為醫生說我有流產徵兆。

 

江濤日日鞍前馬後地照顧。

 

「你們學校不是要開始評選了嗎？你總這麼請假，主任可當不上了啊！」

 

「現在沒有比你身體更重要的了！」

 

他一邊說一邊傻笑，仿佛恩愛的丈夫。

 

出現在包裡的結婚證我始終沒有追問，我知道那是江濤對我的提醒。

 

肚子一日比一日漸大，我情況也穩定了些。

 

那日，江濤陪著我去母嬰店買東西，卻不巧碰見了宮辰和程樂。

 

程樂挽著宮辰的胳膊，一邊走一邊和他玩鬧。

 

宮辰路過我的時候，沒有停留，像是從不相識的陌生人，擦肩而過。

 

第二天，江濤被停薪留職，理由是師生關系不潔。

 

我冷笑，宮辰，你還是沒有放過我。

 

半個月後，我離婚了，江濤哭著挽留：「悅悅，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摸摸江濤的頭：「別自責，我們本就不是正常夫妻，也許離開我，你才能過正常生活！」

 

我哽咽了下，「況且，生孩子不需要結婚證。」

 

25

 

我離開了江城，在 B 市生下了言寶。

 

言寶三歲時，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加拿大的信件。

 

【姐，我是程樂，這是一個遲來的道歉。當年我試圖用和你相似的面容留住宮辰，可是不管我多努力，又任憑你如何決絕，甚至和別人結婚懷孕，都不能磨滅你在宮辰心中的分量。

 

【我和他之間始終清白。現在我在加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希望你能原諒我，忘記過去，心中永葆愛的信仰，好好生活。】

 

合上信，往事如過眼雲煙飄過，我不恨任何人，要怪隻怪我們之間緣分太淺。

 

「媽媽——」身邊奶聲奶氣的言寶蹭到我身邊，伸著雙臂，要抱抱。

 

我想，這就是宮辰留給我最好的禮物。

 

「媽媽，幼兒園的親子運動會，你記得要帶爸爸來哦！」言寶舉著宮辰的照片，揉著惺忪的睡眼。

 

「寶貝，媽媽不是說過，爸爸在出差，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嗎？」

 

「我不管，別人爸爸都來，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那我明天聯系爸爸，好不好？」

 

敷衍完言寶，我開始犯愁，孩子大了些，開始意識到父親的存在，以後恐怕這種問題越來越多。

 

26

 

咖啡廳內，對面正襟危坐的男人正是鄰居介紹的相親對象——宋寧，金絲眼鏡，溫文儒雅。

 

我開門見山，問他是否願意和我參加幼兒園的親子會，沒想到他竟一口答應。

 

雖然是幼兒園的親子運動會，但是聲勢絲毫不弱。

 

言寶拉著我的手，噘嘴嘟囔道：「媽媽騙人，這個人不是爸爸。」

 

我有些心虛地哄騙他：「言寶乖，爸爸說他很快就會回來，今天先讓宋寧叔叔替他參加！」

 

我尷尬地朝宋寧笑笑，他倒是一臉沒關系的表情。

 

「言寶，咱們今天爭取拿第一，好不好？」宋寧一邊向言寶示好，一邊伸出手掌準備拉言寶的小手。

 

「爸爸哪能說替就替？」記憶裡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飄過耳邊，話音未落，言寶已被高高抱起。

 

隨之，一雙大手覆在腰間將我摟了過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言寶已高興地拍手：「是爸爸，是爸爸！」

 

27

 

「言寶，到家了，趕快下來！」我將宮辰攔在門口。

 

宮辰一臉委屈地看向言寶，又用眼神掃了掃我。

 

言寶立刻會意，滿眼可憐地問：「媽媽，爸爸不回家嗎？」

 

「爸爸還有工作，他要繼續出差的。」我伸手去接宮辰懷裡的言寶。

 

哪知這孩子SS摟住宮辰的脖子，哭天喊地起來。

 

隔壁的年輕夫妻聞聲開門：「小言寶，怎麼了？」

 

「我媽媽不讓爸爸回家，嗚……」

 

女子亮著星星眼：「悅姐，你老公這麼帥的啊！」

 

為了盡快結束這尷尬的對話，我迅速開門，將兩個連體人推進了屋。

 

「齊悅，言寶餓了，要吃飯！」

 

我斜睨了他一眼：「外賣馬上到，你可以走了。」

 

「小孩子怎麼能吃外賣？」宮辰轉過身，一臉認真地看我。

 

三年了，他一點沒變，流暢的下顎線，硬挺的眉峰，深不見底的眸子。身材比之前還要精壯了些。

 

而我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是多少個不眠夜堆積起來的，此刻，他是在質問我嗎？

 

「那有本事你去做！」

 

我料定他做不了，故意嗆聲。

 

「我做就我做。」

 

宮辰語氣裡竟有幾分歡喜。

 

十分鍾後收到食材，他脫掉外套，挽起袖子，真的進了廚房。

 

28

 

看著一桌葷素齊全，色香俱全的飯菜。

 

我心裡嘀咕：這些年，宮辰到底經歷了什麼？是公司倒閉去開飯店了嗎？

 

「爸爸做飯，好吃，我以後每天都要吃！」

 

言寶吃得搖頭晃腦，手舞足蹈。

 

我心裡苦澀，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一頓飯就被買斷了。

 

「宮總，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您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疏遠又不失禮貌地送客。

 

「齊悅，我得把寶寶哄睡了才能走。」

 

宮辰拉著言寶理直氣壯地狡辯，頗有狗仗人勢的味道。

 

我咬著後槽牙發聲：「這麼多年，沒有你，他也睡得很好。」

 

結果，面前兩個長相如出一轍的男人相視一笑，一溜煙兒地跑回了房間，鎖上了門。

 

我眼前一陣金星閃爍，心裡默念：「親生的，親生的……」

 

29

 

電視裡無聊的狗血劇催眠效果絕佳，我撐著眼皮，強壓著困意等待送客。

 

分針遊走了一圈，最終在 12 點處和時針緊緊重疊，這一刻，我也終於失去了耐心。

 

兒童房外，我剛要抬手敲門，宮辰恰巧推門而出。

 

四目相對，他明亮的眸子盯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可否認，多年未見，我還是會為他心動。

 

我紅著臉，轉身疾走到餐桌邊，用背對著他。

 

我怕再多看一眼，就會潰不成軍：「宮總，請回吧。」

 

我語氣堅定，他不置可否。

 

深夜，靜得出奇，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耳邊一陣湿熱傳了過來。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總是要把我推遠才開心！」

 

宮辰喑啞低沉的嗓音沒了往日的凌厲，多的盡是委屈傷心。

 

我有些心疼，不是我要將你推開，隻是世間事要講求緣分，而我們差的就是那一點緣分。

 

「宮辰，白天當著孩子的面我不好說，其實言寶他和你沒有關系。」我頗為嚴肅地告誡他。

 

「和我沒關系？為什麼言寶的屋裡到處是我的照片，為什麼你的抱枕是我的頭像？」

 

糟糕，他來得突然，我還沒顧得上銷毀「證據」。

 

我垂著頭正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宮辰雙臂在我背後一環，將頭深深埋進了我的頸窩。

 

「宮辰，疼。」我眼角湿漉，吃痛地嗔怒。

 

「你現在才痛，可是我，已經痛了三年。齊悅，你欠我的，都會還回來的。」

 

門被猛地關上，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半晌，我才反應過來，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還回來，他這是要搶我的言寶嗎？

 

30

 

周末的清早，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開了房門，然後，瞬間清醒。

 

宮辰拉著兩個行李箱正往言寶房間轉移，他身後的言寶也使出吃奶的力氣，拉一個比他自己還高的行李箱。

 

好啊，這爺倆兒跟我玩暗度陳倉。

 

我喘著粗氣，擋在兒童房門前：「宮總，這是我家，您不能這麼無禮吧！」

 

宮辰一臉鎮定，低聲挑釁：「那要不，讓言寶去我那住？」

 

此話一出，身後的言寶探出半個腦袋哭著喊：「我不去，我要爸爸媽媽在一起！」

 

對峙數秒，以我的慘敗收場。

 

實在是小孩子哭起來，難以招架。

 

就這樣，宮辰明目張膽地入住了我家。

 

每日除了打打電話安排工作，就是圍著言寶轉，一日三餐他負責，每日接送他開車。

 

偶爾還會來我單位送愛心午餐，惹得同事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羨慕有個會做飯的老公，嫉妒這老公不僅會做飯還長得那麼帥。

 

我壓抑著內心的歡喜，告誡自己：這樣的日子就是場美夢，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破碎。

 

這些年，我好像不會再愛，除了言寶，沒什麼是我可以強求的。

 

31

 

【今天晚上，部門聚會，不回去吃了。】

 

消息發出，我不禁竊笑。

 

這口氣像極了外出謀生的男人，和自己家裡的小嬌妻報備行程。

 

按滅了電話，我長舒口氣。

 

自從有了孩子，幾乎忘了酒是什麼味道，這是三年來，我第一次舉起酒杯。

 

「來，今夜不醉不歸。」Flag 一立，大家自覺一杯飲盡。

 

就這麼跟了不知幾杯酒下來，反正眼前就都是宮辰在亂晃，索性，閉上眼，不再去看。

 

「來，把這杯喝了！」

 

我被扶著頭叫起來。

 

「喝什麼喝，我還得回家看孩子呢！」我本能地拒絕。

 

「你還知道你家有孩子？」這嗔怪的語氣，沙啞的嗓音，怎麼那麼好聽。

 

我半醉半醒中強掀起眼皮。

 

眼前的宮辰一身運動裝打扮，和往日的模樣大相徑庭，我喝完他遞來的醒酒茶。

 

忍不住發問：「你是宮辰嗎？」

 

他忽然眉梢一挑，嘴角含笑，俯身在我耳邊低語：「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用力地將他推開，眉頭緊蹙了兩秒，義正詞嚴道：「想得美，去換西裝！」

 

十秒鍾後，一個風流倜儻的霸總已立於床邊小心伺候起來。

 

32

 

折騰了一夜，天蒙蒙亮時，宮辰才讓我睡下。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我換了睡衣出屋，看著切水果的宮辰，沙發玩耍的言寶，心裡一陣暖意，這樣的日子真好。

 

言寶看見我，一手拿著小汽車，一邊衝著宮辰大喊：「爸爸，媽媽是懶蟲，媽媽是懶蟲。」

 

夕陽西下，宮辰站在落日的餘暉中，身著襯衫西褲，身姿挺拔如松，面龐英俊，眼神寵溺朝著我微笑。

 

「怎麼？昨晚沒看夠！」他把我擁進懷裡，悄聲耳語。

 

我臉一熱，將臉埋進手裡。

 

見我害羞，他一副意猶未盡：「為什麼喜歡我穿西裝？為什麼，為什麼？癖好？」

 

這廝實在無恥，大白天和我討論這事，我一把推開他，跑進了屋。

 

他自然是不肯放過我的，尾隨了進來，鎖上門，將我壓在身下。

 

一雙大手不安分地撩撥我：「快說，不說就懲罰你！」

 

領教過他的威力確實心裡生了三分緊張：

 

「我說，我說，因為……因為我喜歡你第一次吻我時的樣子！」

 

溫柔的唇落了下來，輕柔，動情。

 

「爸爸，你沒拔鑰匙！」奶音在身後響起。

 

言寶一手抱著汽車，一手拿著鑰匙咧嘴大笑。

 

我紅著臉和宮辰相視一笑，他一把抱起言寶，又輕輕將我攬入懷中。

 

就讓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吧！

 

宮辰隨筆日記

 

1

 

今天有些大意，竟被算計入局了。

 

不過, 那女孩柔柔弱弱的, 看著讓人有點心疼。

 

2

 

為了公司利益最大化。娶她, 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3

 

齊悅看著柔弱，竟然這麼暴力, 後背的指痕隱隱作痛了一天。

 

4

 

她竟然敢在別的男人懷裡哭，生氣。把我當什麼！

 

5

 

這些天一到下班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想見她。

 

6

 

今天酒會，情難自已。吻她, 很甜。

 

7

 

她生日, 又去見了那個男人。

 

8

 

離家多日, 她一個信息都沒有, 齊悅，你沒心。

 

9

 

我今天好像過分了，但是齊悅的態度更讓我心寒, 怎麼辦？我做不到放她離開。

 

10

 

我後悔S了, 把齊悅放入狼群中，差點……

 

但是，她主動吻我了, 我們終於有了實質性進展, 她是愛我的。

 

11

 

齊悅, 恨你！

 

12

 

齊悅, 你比我想象中絕情！

 

13

 

如果鄭重求婚，她會不會原諒我！

 

14

 

她竟然這麼快和別人領了證, 我真傻！

 

15

 

我看著程樂, 時常慌神，不知道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能做的除了祝福, 就是忘記你！

 

16

 

齊悅, 才兩個月沒見，你的肚子竟然……

 

你真的是視我為無物，可我連看你一眼都不敢, 我怕這一眼會讓我當場失控，我還是不甘心。

 

17

 

江濤都和我說了, 孩子是我的, 你自始至終也是我的，隻是我知道有些事你需要時間釋懷。

 

18

 

我會默默在後面一直守著你。

 

……

 

1000

 

今天，你竟然敢去相親。

 

看來，我是時候出手了。

 

1001

 

言寶叫爸爸了, 他比我想象得要好，齊悅，你辛苦了！

 

1002

 

家庭婦男, 當得有點入迷！

 

1003

 

齊悅喝多了，黏人得很，折騰一晚, 腰有點疼, 可是明早我還要做早飯！哭！

 

1004

 

夕陽很美, 齊悅更美，老婆孩子熱炕頭，君王從此不早朝！

 

1005

 

日記, 應該沒時間寫了，因為老婆二胎了，我要隨時待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