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24-10-30 16:34:423334

  許淮頌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你的意思是,需要聯系心理醫生嗎?”


  “那倒應該還沒到這個地步,但如果她身邊現在沒有人,也沒有別的足夠重要的事件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這種情況持續久了,對她身心健康影響很大。你要麼請別人幫忙照顧她幾天,要麼盡快回去。”


  許淮頌拿出手機,打開機票界面。


  “她入睡困難的話,你買機票的時候,盡量避開她的睡眠時間。”呂勝藍補充。


  他“嗯”了聲,抬起頭說:“謝謝。”


  *


  阮喻第二天清早醒來的時候,發現許淮頌的語音斷了。


  消息框裡有一條他的留言,來自半個小時前:「我現在準備起飛了,會在你今晚睡覺前趕到的,你好好吃飯,在家等我。」


  她把光標點上輸入框,打了個“嗯”字,想到他看不到,幹脆刪了。


  正打算起床洗漱,忽然手機一震,又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來自許懷詩。


  她前幾天被劉茂送回蘇市的時候,問他要了她的微信。


  許懷詩:「姐姐,我給你寄的快遞現在在派送了,你記得籤收一下哦。」


  阮喻從昏昏沉沉裡醒過神來,打字:「到底是什麼啊?」


  許懷詩前天問她要了地址,說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要寄給她,但又不肯講到底是什麼。


  許懷詩:「你等會兒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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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消息剛接收進來,門鈴就響了。


  阮喻披了衣服,匆匆下床出去,從快遞員手裡接過一個包裹,關上門後,拿刀子拆開。


  然後,她看見了一部看起來很陳舊的老年機。


第38章


  這手機大概是十多年前的風格了。


  是老街巷裡騎著三輪車,拿大喇叭循環喊著“回收舊手機,報廢的手機”的人,常常會收入囊中的那種非智能機。


  阮喻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


  她愣了愣,給這部老年機拍了個照,貼上微信對話框:「你是不是寄錯快遞啦?」


  許懷詩:「沒,姐姐,你開機看看草稿箱。」


  現在的小姑娘真會玩花樣啊。還草稿箱呢,這是變著法子給她寫情書嗎?


  因為夜裡做噩夢出了一身冷汗,她沒立刻開機,把包裹放到茶幾上,先去洗了個澡,等出來以後,就看見自己手機裡多了許懷詩的一條新消息。


  長長的篇幅佔了滿屏。


  「姐姐,你看到了。對不起,是我意外發現了這個手機,擅自偷看、改編了草稿箱裡的故事。也是我膽小不敢承認,在你陷入抄襲糾紛的時候,撒謊隱瞞了事實。還是我,偷偷人肉你的姓名,查了你的信息。


  這樣的我已經夠差勁了。這次在杭市跟你相處了一天一夜,看你還在為這件事費心追查,我想我要是再不說,就得永遠差勁下去了。


  姐姐,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討厭我也沒關系,但我哥在事發第四天才知道這件事。他放下馬上要開庭的案子趕回國,原本是打算跟你說明真相的,看你一直裝不認識他才遲遲沒開口。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一定要原諒他。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


  看完滿屏,阮喻握著手機傻在原地。


  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分開來,她全都認識。但它們連在一起表達出了什麼意思,她似乎一下難以反應過來。


  再往上翻,上面還附了一張截圖,顯示一個微博賬號的後臺:@一個寫詩的人。


  傻站了兩分鍾,阮喻呆滯又遲緩地,轉頭拿起了茶幾上的那部舊手機,開機,點進草稿箱。


  327封未發送的草稿。


  來回翻了一圈,她隨手點開一條來看。


  「鄭老師拿給我們班的那篇考場範文,是你寫的。」


  什麼考場範文?阮喻皺了皺眉,有點不解,繼續翻。


  「你爸爸問我為什麼老在301彈琴,我沒敢說,是因為從那間琴房的窗戶望出去,剛好能看見你。」


  她眉頭松開,摁在手機方向鍵上的手指一滯,這下好像明白了,這些草稿是誰寫給誰的。


  「你的座位換到了窗邊,為了在走廊罰站看你,我遲到了。」


  「你還來操場上體育課嗎?我已經跑了五圈了。」


  「花澤類不吃炸雞。」


  「你說喜歡看雨後初晴,那校慶的時候,彈《After The Rain》。」


  「你們班那個揪你辮子的男生問我來要英語作業。我沒給他抄。」


  「藝術館樓下那隻貓一直在叫,我喂它吃了罐頭。可是我不喜歡貓,我喜歡你。」


  「我要去美國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你至少記得一下我。」


  「那牽一次你的手。」


  不太美妙的按鍵音嘟嘟響著。阮喻的睫毛不停打顫,扶著沙發慢慢坐了下來,渾身的力氣都像被這一條條短信抽幹。


  應該明白了。


  為什麼她的大綱沒有丟失。


  為什麼他的付款密碼是309017。


  為什麼他知道她怕高。


  可還是難以相信。


  唯一能跟這些短信對應上的隻有她的記憶。然而這一刻,她所有的記憶都變得遙遠模糊,不真實起來。


  高中時代的全部認知,因為這些短信,被生生拆分成了兩個版本。


  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一個屬於她,一個屬於許淮頌。


  如果這些短信都是真的,為什麼她當初一點也沒發現?她怎麼可能一點也沒發現?


  阮喻陷在沙發裡,像急於求藥的病患,來來回回翻著三百多條草稿,企圖找到一條能夠直接證明,許淮頌當年也喜歡著她的證據。


  最後,她看到了這樣一段:「你分到我們班的同學錄,沒有給我的。他們回收的時候,我自己夾了一張進去。運氣好的話,你會看到。」


  同學錄……


  阮喻驀地站起來,擱下手機,跑進房裡。


  從老家閣樓的舊箱子裡帶回來的,除了她的日記本,還有一些雜物,也包括一本同學錄。


  是厚厚一整沓的活頁,拆開後,可以把裡面五顏六色的模板紙一張張分給別人。


  她當然沒有分給許淮頌。她以為他根本沒多認得她。就連傳給十班的那幾張,也是因為紙太多了用不完,隨手拿去的。


  畢業季同學錄滿天飛,填的份數多了也就變了味,到後來大家都開始不走心,隨手畫個笑臉,說句“要記得我哦”就敷衍了事,所以回收之後,她一時也沒仔細看。


  原本過後是一定會翻閱的。可畢業旅行的時候,許淮頌失了約,那天過後,高中時代的所有紀念物就都被她丟進了箱子,有意回避了。


  阮喻跑到房裡,拿出那本同學錄來,蹲在地上瘋狂地翻找。


  一大疊五顏六色的紙被翻得哗啦作響,直到一張白色的模板紙映入眼簾,她的手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這張和其餘紙張色調格格不入的同學錄上,沒有填寫包括姓名、星座、血型、愛好在內的任何信息。


  隻有短短一句話。排版工整,落筆遒勁。


  是她認得的字跡。


  他說:“願你在五光十色的明天裡歡呼雀躍,就算我什麼都看不見。”


  阮喻癱坐在地上,一瞬熱淚盈眶。


  *


  晚上十點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裡,攥著兩部手機發呆。


  這個時間,許淮頌應該下飛機了。可他沒有給她發消息。而她也沒有主動聯系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們現在可能是一樣忐忑的心情。


  許懷詩雖然自作主張寄來了他的手機,卻不會一聲招呼不打,至少應該“先斬後奏”了。


  所以,他在下飛機的那刻就知道,她清楚了真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十點半了。


  他在怕什麼呢?怕她責怪他嗎?


  她原本是應該責怪他的。這麼久的欺瞞,這麼久的沉默。


  可是當她跟傻子一樣又哭又笑地讀完那三百多條短信,忽然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被騙也好,被套路得團團轉也好,這些已經過去的所有,都沒有“他現在要回來了”這一點重要。


  他要回來了,她不用活在他看不見的明天裡。


  這才是最重要的。


  阮喻在房間裡打著轉,最後咬咬牙,撥通了許淮頌的電話。


  然後,電話鈴聲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響了起來。


  這詭異的一瞬驚得她下意識“啊”了一聲,摁了掛斷。


  下一秒,家門立刻被敲響,合著許淮頌的聲音:“怎麼了?”


  “……”


  阮喻拍著胸脯去開門,苦著臉說:“嚇死我了,你怎麼來了也不出聲,拍恐怖片呢……”


  這個意外的插曲打破了兩人間本該微妙的氣氛。


  但很快,許淮頌的沉默就又把她重新拉回到了那種忐忑裡。


  兩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四目相對,一瞬無言。


  半分鍾過去,許淮頌張了嘴:“對不……”


  “許淮頌,”阮喻忽然打斷了他,哽了哽說,“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誰都別演了。


  他不要再戴著面具瞻前顧後,她也不要再為了佔據主動權使計套路。


  他們應該用真實、坦誠的面目,拿出全部的自己,重新認識一下。


  許淮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


  阮喻閉了閉眼,使出醞釀一整天的勇氣,朝他伸出手,擺了一個握手的姿勢,說:“你好,我是畢業於蘇市一中高三九班的阮喻,曾經非常喜歡你,現在……”


  “等等。”許淮頌也打斷了她。


  阮喻的眼底掠過一絲錯愕。


  緊接著,看見他原本緊繃的表情松懈下來,忽然笑了一下:“這種話,應該我先說。”說著朝她伸出手,也擺了一個握手的姿勢,“你好,我是畢業於蘇市一中高三十班的許淮頌,曾經非常喜歡你,現在,比曾經更喜歡你。”


  阮喻的鼻子又酸了,癟著嘴傻站著半天沒動。


  許淮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懸空的手,問:“這手還握不握?”


  她剛打算說“握”,卻聽他立刻接了後半句:“不握的話,抱一下。”說完,就勢握住她手,把她往懷裡一帶。


  阮喻驚得“哎”了一聲,下一瞬,樓道拐角處“砰”一聲悶響,不知誰的腦袋撞上了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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