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第3章

 

我爹扯動嘴角：「腿軟……

「不過既然冷姑娘是長公主你的女兒，自然尊貴無比，理應為正妻，若和我兒同為平妻實在不妥，老夫覺得我兒和蕭公子的婚約，當可作罷，長公主以為何？」

 

「哼！」

 

聖上冷哼了一聲。

 

「蕭公子，孤念在皇姐初找回女兒的份上，你也為此立了功，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你是要娶雲家女為妻，還是娶縣主為妻？」

 

冷診姝眼中有得意之色。

 

蕭燁眼眸暗了暗，似在斟酌。

 

我心底隱隱湧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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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願娶錦鸞為正妻。」

 

蕭燁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開。

 

他究竟為何，如此不肯放過我？

 

「你可是想好了？」聖上隱有怒意，「婚姻大事，非兒戲，孤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蕭郎……」

 

冷診姝愣愣後退了一步：「為什麼？」

 

她含淚捂著心口，倒是十足的我見猶憐。

 

「我和錦鸞畢竟有婚約在前，若我不娶，這京都以後誰人敢娶她？」

 

「可明明你我早就相識，你可有為我想過……」

 

「縣主！」蕭燁怒聲呵斥，「縣主慎言，臣與縣主從未有過僭越之事，初識也是在雲山……」

 

他盯著冷診姝的肚子，似在暗示什麼。

 

蕭燁如此著急駁斥冷診姝，倒像是心虛。

 

再看他的目光，以及冷診姝下意識扶住肚子的動作。

 

我一驚，難道冷診姝已有身孕？

 

9

 

彈幕又亮了起來：

 

【男主這是在搞什麼？不娶回家難道要讓女主做外室不成？】

 

【會不會是那位的意思？畢竟朝中多位皇子都想得到雲國公的助力。】

 

【女主真嬌妻，整天隻知道哭哭哭的，看來男主還是想吃國公府這個絕戶啊。】

 

【女配，脫離雲家，先謀而後定，說不定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哦。】

 

外祖和外祖母隻生了我阿娘一個女兒，聽阿娘說過，外祖有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的想法。

 

若我記在外祖家，和阿娘姓，外祖是最高興不過的了，往後百年家業也後繼有人，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陛下一言九鼎，臣女謹遵陛下口諭，自請出雲家族譜，便不再是雲家女，蕭公子想娶誰皆與我無關。」

 

我直直跪地，情真意切地懇求。

 

太子也跪在我身側。

 

「父皇，言出法隨，父皇一言，臣民們謹記於心，時刻遵守，是父皇皇威所懾，若今日出爾反爾，倒難免天下人詬病！」

 

「好一個皇威所懾，孤看你們一個個難懾得很！」

 

「父皇，兒臣肺腑之言。」

 

太子話音落，彈幕激烈地吵了起來：

 

【這太子有魄力，敢這樣和皇帝說話，有種！】

 

【鸞寶寶真的不能和太子談一個嗎，就當是為了我，你倆談一個吧！】

 

【可惜了太子，奪嫡注定是條不歸路。】

 

10

 

從宮裡回來後。

 

我將彈幕所看到的事，以做夢為名，告知阿爹。

 

阿爹幹脆利落地將我從雲家族譜除名。

 

不日阿娘就從外祖家回來。

 

連夜將我接去西街外祖家。

 

外祖歡歡喜喜，擺了十桌，請鄰裡親朋來見證，將我記入秦家族譜。

 

從此我得名，秦錦鸞。

 

不想大家正吃到一半，太子也來了。

 

我迎上去時，他將一支通體晶瑩，質地細膩的玉笛遞到我手中。

 

「賀你新生之喜。」

 

我接過玉笛，愛不釋手。

 

看這品質，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既然國公府注定要參與奪嫡之爭，那我必然要未雨綢繆。

 

如若多囤些糧錢，往後助力軍中將士，指不定也能引發蝴蝶效應，求ẗŭₒ得一線生機。

 

從現在開始，一切值錢的東西，我都會惜之如命。

 

我將太子拉至一旁，悄聲道：「殿下可曾想過，若是長公主往後不能成為殿下的助力，那殿下該如何與那些虎視眈眈的皇子們爭鬥？」

 

既然決定了拯救雲府和太子，就必然要將這些事提到明面上來說。

 

11

 

太子折扇輕搖，眼中似有光溢出。

 

「想不到阿鸞竟如此替孤著想！」

 

一句阿鸞，綿軟帶勁，竟被他喊出莫名的旖旎。

 

想到那些彈幕的調侃。

 

我不由紅了耳尖。

 

慌忙道：「殿下正經些。」

 

太子收起笑意，正色道：「我已找到阿挽妹妹，隻是暫且還不能打草驚蛇。」

 

我一喜：「殿下怎知冷診姝不是真正的阿挽？」

 

「是皇姑姑告知我的。」他笑了笑，「她還誇你聰慧又穩重，是……」

 

「是什麼？」見他頓住不說，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說的當然是：當太子妃的好人選啊！】

 

突然彈出的彈幕嚇我一跳。

 

待看清字時，頓時紅了臉頰。

 

「阿鸞妹妹可是熱著了？臉這麼紅。」

 

太子邊詢問邊伸手探向我額頭。

 

指尖冰涼，滑過我微微燥熱的肌膚，讓我忍不住想喟嘆一聲。

 

待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失態，整個人突然暴熱了起來。

 

我默默在心裡念起清心咒。

 

美色誤人啊，隻怪太子殿下長得實在妖孽。

 

「阿鸞妹妹，口水Ŧűⁱ擦擦！」

 

啊啊啊，我在心底哀號。

 

我所有端莊形象，今日在太子面前，徹底塌了。

 

我暗吸了口氣，勉強穩住心神，不讓自己太過失態，這才又開口：

 

「殿下，未雨綢繆！蕭燁背後之人恐是大患。」

 

太子點了點頭：

 

「看來你已有所察覺，倒是孤白擔心了。」

 

我微感驚訝：「殿下知曉？」

 

「從蕭燁突然求旨賜婚開始，孤便覺得此人心思不純，隻是他太過謹慎，孤暗查兩年，於近日才ţûₕ有些眉目。」

 

我急道：「那殿下可查出他幕後乃是何人？」

 

太子搖頭：「此人萬般謹慎，未露出半分馬腳，不過孤的人查出，那日宮中甬道，撞向冷診姝的宮女，已投河自盡，她家中老母幼弟不知所蹤。」

 

我微微嘆息：「那豈不是所有線索都斷了？」

 

「倒也未必，百密必有一疏，隻要盯緊冷診姝，她定會露出馬腳。」

 

太子細瞧了我一眼，又道：「蕭燁如今攀不上國公府這棵大樹，想來會更加急切求娶冷診姝，皇姑姑那邊與我透過底了，她會以女兒才剛找回，想多留兩年在膝下承歡為由拒絕蕭燁。

 

「另外，要勞煩阿鸞往東街玉明樓跑一趟！」

 

「玉明樓？」是那個愛好男風的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我不解。

 

太子殿下抬起折扇，在我額上輕敲了一下。

 

「阿挽妹妹就藏在其中，是玉明樓五大掌事之一，阿鸞過去與她相識相識，她還不知自己的身份。」

 

玉明樓說是男風場所，但是樓ƭũ̂²中時常有些表演，男女皆可入內觀賞，隻不過一般不好男風的男子不願入內，女子倒是有不少前往圍觀的，讓我去也是合情合理。

 

我突然想起一事：「冷診姝恐已懷有身孕，怕是長公主留不得她了，孩子應是蕭燁的。」

 

這時，暗衛來稟。

 

前驸馬李鳩於三月前暴斃。

 

李家對此秘而不宣，不知何意。

 

我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點線索，又斷了。

 

暗衛見我緊鎖眉頭，又道：「冷診姝已懷有三月身孕，且蕭燁與他多年前就已相識。」

 

從暗衛調查信息可知，雲山以身救人也是蕭冷兩人的謀劃，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無理由阻攔，好使冷診姝名正言順進府。

 

既要真愛，又要踩著我國公府青雲直上，最後還要卸磨S驢。

 

蕭燁這般偽君子，當真是彈幕所說的男主？

 

若真如此，這話本中的世道未免也太過荒唐！

 

那我定要親手廢除掉這荒唐！

 

「將這事捅出去，我倒要看看，無媒苟合，未婚先孕，欺君瞞上，這些罪名，夠不夠他蕭燁受的。」

 

12

 

翌日，就有關於蕭燁和冷診姝早就勾搭在一起的傳言流出。

 

有人言之鑿鑿：「三年前我就曾在雲山見過他倆私會了，那會兒蕭公子還未求聖上賜婚呢！看來這背後水很深，雲小姐真慘，若不是祖宗保佑，這都要被騙婚了。」

 

「最慘難道不是陛下和太後娘娘嗎？以為成就一段好姻緣，想不到都被蕭公子給利用了。」

 

……

 

與此同時，太後派了太醫直闖縣主府，抓住冷診姝就是一頓號脈。

 

身後跟著的大嘴嬤嬤，一驚一吼，把太醫小心翼翼的疑惑，全都吼了出來：

 

「縣主已懷有三月身孕，縣主疑有滑胎跡象，什麼？太醫問縣主近兩日是否行過房事……」

 

在冷診姝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中，大嘴嬤嬤再下一城：「年輕人不懂事，這也太過了……」

 

我正坐在玉明樓二樓雅廳，欣賞絲竹管弦之聲，一旁兩人小聲的八卦闖入耳中。

 

彈幕就這樣冷不丁又跳了出來：

 

【哇塞，太刺激了，他們真是愛慘了彼此。】

 

【所謂愛她，就是饞她的身子，一刻也忍不了，男主牛批！】

 

【天降大禍了都，還牛批呢，事情敗露了，還不趕緊公關。】

 

【咱有主角光環，怕啥！前兩章好不容易吃點肉，還給你們不爽上了？】

 

【誰懂兩人偷偷在長公主家宴上醬紫那樣子的感覺啊，背德感拉滿，太刺激了，能不能讓我來演兩集……】

 

【樓上，褲子穿起來，這裡不是什麼無人區。】

 

我找到阿挽時，她正將一個八歲孩童藏在夜香桶中，欲借助送夜香的車子將他也載出去。

 

可那小男孩擔心她受到牽連，不願意離開。

 

兩人正拉扯間，大管事的人找來了。

 

阿挽將瑟瑟發抖的小男孩藏在身後。

 

大管事的人上前一把推開阿挽，粗魯地拉扯小男孩：「躲在這兒幹什麼，走，送去洗幹淨，今晚有貴客要來。」

 

小男孩使勁掙扎著，卻不敢喊出聲，他SS咬住嘴唇，腳下用力扒著地，不願跟那人離開。

 

阿挽欲上前的腳步堪堪停住。

 

她在隱忍。

 

我悄悄後退了一步，將身子藏得嚴實。

 

直到大管事的人將小男孩拖走，阿挽才掩面蹲地痛哭。

 

「想要救他？我有辦法。」

 

我突然出現，嚇阿挽一跳。

 

除了驚愕，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我不由想起小時候她跟在我身後，奶呼呼的小手伸過來拉住我的手，一口一個「阿鸞姐姐」叫著的樣子。

 

心頭一陣難過。

 

和小時候相比，現在的她實在太瘦了，瘦到皮包骨頭。

 

「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她一臉警惕，順手抄起一旁的掃帚。

 

我將藏在懷中的畫像掏出，攤開在她面前。

 

「你不想知道與她的關系嗎？」

 

畫中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笑容明媚，神態飛揚，面容卻與她十分相似。

 

正是年輕時的長公主。

 

阿挽撫著畫像，潸然淚下。

 

13

 

從阿挽口中我得知，五年前大管事從嶺南一帶將她帶回玉明樓。

 

原以為是好心之人，見她身為乞兒可憐，這才出手搭救。

 

不承想，他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救她也不過是為了能更好地冒充她的身份。

 

不SS她，是怕萬一冒充之人身份暴露，也能以她作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