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七點二十五分,我看見李棟的兒子背著書包從李棟電動車上下來,蹦跶地往校門方向走。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一窩蜂地衝上去,一股腦兒地把手裡的糞水全都潑了上去。
一瞬間,李棟他兒子都懵了。
他僵在了原地,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他回頭,看他爸已經走遠了,他慌忙想跑著跟上去。
就在這時,學校的鈴聲響起。
門衛沒看見剛剛那一幕,直接衝他喊:
「你哪個班?都打鈴了還遊蕩什麼!你進不進來?不進來的話,我就算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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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糞水從他頭上滴下來,落入他的脖子裡。
盡管我顧著學校門口,讓他們潑得少了一點。
可他現在的樣子,不比我昨天體面多少。
周圍的人都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門衛這時候又衝他喊:
「喂,愣什麼呢!你到底哪個班的,你還想不想上課了?」
到底還隻是個初一的孩子。
相對於丟臉來說,被記名字的後果,他可能更加承受不起。
他咬咬牙,心一橫,還是走了進去。
他在學校過得怎麼樣,我無從得知。
不過他放學出來的時候,校服外套被他脫了,隻穿了個短袖。
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都發紫了。
短袖下面氤氲了一大片棕色,周圍人都離他遠遠的,有人還衝他做鬼臉。
他一路垂著腦袋,往家的方向走。
到小區的時候,他爸在樓下等他。
見到他爸,他就開始號啕大哭:
「爸,我今天被人潑大糞了,我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到教室就把外套脫了,把衣服洗了,可還是臭。今天同學都笑我,就連老師都讓我去教室外面站著。」
他爸一聽他這麼說,頓時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他衝上樓,就開始踹我家大門,踹得整棟樓裡都是回聲。
我疑惑開門:
「你是找我嗎?你有什麼事嗎?」
隔著門,他氣得牙痒痒的,指著我喊:
「你給我滾出來,我們出來說!」
我拒絕:
「你這麼嚇人,我哪裡敢出來呀!」
他惡狠狠地瞪我:
「我兒子身上的東西是不是你找人潑的?」
我更奇怪了。
「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呀。」
「好,不承認是吧。」他飛起一腳,把我家門踹得哐哐響。
「有種就滾出來,我找人弄S你!」
我驚恐尖叫。
「你再踹門,我就要報警啦!」
我跑到陽臺上樓下,驚呼大叫。
「大哥,王開大哥在家不,樓上那個瘋子又來找我麻煩啦!」
王開大哥這個點顯然不在家。
一聽到我又搬救兵,他更生氣了。
他拿出手機就開始報警。
10
警察公事公辦地查了沿路的監控,揪出了那幾個小混混。
小混混來了之後,看到李棟他兒子,就一口一個「糞哥」的,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李棟氣壞了,問他們認不認識我。
一如那天晚上一樣,他們全都否認了。
警察問他們,為什麼要潑糞。
他們笑了: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啊!怎麼了,潑糞還需要理由嗎?全看我們心情嘍!」
說完,幾人又哈哈大笑成一團。
李棟氣瘋了,抄起凳子就往他們腦袋上砸。
可那群小混混根本不在怕的。
不僅不怕,還笑嘻嘻地把腦袋湊過來。
「你打呀,來呀!我告訴你,我們是未成年人,我打你兒子,我們沒事,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你麻煩就大了知道吧?
「現在的市價,一巴掌一萬塊,你砸一下,可不止這麼多了,更何況我們這麼多人,你砸唄!你想好啊!你要是有錢你就砸。」
李棟氣S了,可是他毫無辦法,隻能泄憤似的把凳子砸到地上。
因為我朋友幫我找的,都是留守兒童。
父母都不在身邊,家裡老人也不識字,對方又都是未成年人。
就算聯系了他們家人,也隻能做個口頭警告。
幾人又是職校鼎鼎有名的混子,身上背著無數處分。
隻要不鬧出人命,學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警察隻能警告幾句,然後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早上,李棟他兒子在學校門口再一次被潑了。
這次,是李棟親自把他兒子送到學校門口。
但在跨入大門前一秒,兩個人一起被糞水澆了個透。
兩人身上、臉上,就連頭發絲裡都是大糞的味道。
老遠就能聞見。
周圍的家長全都捂著鼻子,嫌棄地對他們指指點點。
李棟這輩子還沒這麼丟人過,他隻能打電話和老師請假,把他兒子領回家了。
他想用同樣的手段來報復我。
可是我找了保鏢跟著我。
幾個大漢身強體壯。
別說是潑糞了,他找來的人連五步之內都靠近不了我。
第三天早上,李棟他兒子又被潑了。
這一次,李棟不想管了。
他毅然決然地把他兒子推進了學校。
可能他想著,隻要他兒子能照常上學,表現得對這事無所謂。
我就會就此罷手。
可他兒子進去了沒五分鍾,就哭著跑出來了。
他說班上同學都嫌棄他,就連老師都讓他清理幹淨再進教室。
11
當天晚上,李棟敲響了我們家的門。
他難得露出個笑臉。
「妹子,我們好好談談。」
我拋出了我的條件:
他們一家搬走。
他直接就拒絕了:
「不可能,我押一付三,相當於付了四個月房租,到目前我才住了一個月,我現在搬走,房東是不會退錢的。」
我提出另一種方案:
「你先把我這幾天請保鏢的錢報銷了,我們再談退租的事兒。
「我心情好了,會去和房東打個招呼,讓他給你退點房租,畢竟我和他做樓上樓下的鄰居很多年了。」
他眼睛瞪得滾圓:
「我給你報銷保鏢的錢,那還不如我給我兒子請個保鏢!」
我攤手:
「那你請便。」
第二天,李棟兒子的身後,真的跟了一個保鏢。
可保鏢畢竟是成年人,進不了學校。
他把李棟他兒子送進去後,那幾個小混混渾水摸魚地跟到學校裡,對準他又是一桶糞水澆了過去。
學校裡頃刻間亂成一團,驚叫連連。
旁邊無辜的同學身上,都濺上了糞水。
其他家長看不下去了,群裡集體發消息,要求李棟處理好家事再來上學。
否則跟個定時炸彈似的,每天也不知道身後會跟著什麼人到學校,威脅到他們孩子的安全。
校方直接報了警。
那幾個混混依舊打S不說是誰指使的,一口咬定和李棟他兒子有過節。
學校也沒有處理辦法。
畢竟他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校無法處置他們。
他們又都是未成年人,警察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可家長們坐不住了。
能和職校學生有過節,並且每天引得一幫混混跟到學校裡來報復的,能是什麼好學生。
家委會聯合起來,聯名讓學校處置。
他們提出,如果處置不了,就把他開除!
校方隻能找到李棟,委婉勸他處理好私事再來上學。
李棟在我們這兒沒有學區房,這又是個私立學校。
他能上這學校,全憑運氣搖號進來的。
私立學校不存在九年制義務教育,要是學校多數家長反對他入學,校方完全有理由勸退他兒子。
當晚,李棟又找到我家:
「保鏢的錢我出,房子我不能退,我這房租一個月三千,四個月就是一萬二,相當於我幾個月的工資了。」
他擠出一絲笑道:
「姐,你現在是我親姐,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我不會再找人搞你了。」
我問他:
「我怎麼能相信你呢?」
他說:
「你不是請保鏢了嗎?我說了,之前保鏢的錢我出,後面我絕對不對你動手了,我可以寫保證書,你有任何人身安全問題,我都可以負責。」
我糾正他:
「不隻是請保鏢的錢,還有之前你弄髒我的被子,那是條鵝絨被,我在商場買的,七千塊一條,還有後來你找人給我潑糞,我這裡裡外外衣服一換,再加上精神損失費,怎麼也得好幾千吧!
「另外,你在我家門口那些弄的那些東西、我換的鎖。看在鄰居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總共兩萬,給錢吧!」
他的臉色頓時又是一變:
「你別太過分了!」
「我沒有過分啊!這都是你做的吧,你不能不承認吧?」
「那你每天對我兒子潑糞,你是不是也該賠償我?」
「哎,你可別亂說啊!」我連忙制止他。
「我可沒找人給你兒子潑糞,是你兒子自己在外面惹了不該惹的人,這些是他們孩子之間的過節,你扯我幹什麼?不能你兒子在外面得罪人,還把罪名安到我頭上來呀,真是莫名其妙。」
說完,我就想關門。
他再一次攔住了門。
「姐,我親姐,咱好好說。」
「我說了呀!你給我兩萬,然後你們搬走,咱這事兒就算了了。」
「那就是三萬了。」
他急了:
「我要好幾個月才能掙到這麼多錢。」
「那我就不管了,當初你對我動手的時候,就該想好後果的。」
12
當晚,他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我家門口,又往我家門縫裡注射了一種東西,然後上樓了。
連續注射三天後,我報了警。
順著那股刺鼻的味道,警方提取了樣品。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
他注射的東西是一種化學物品,裡面含有劇毒。
長期吸入會不僅胸悶氣短,產生幻覺,甚至會造成器官衰竭。
若是連續聞個幾年,可能會威脅生命。
警察抓住李棟的時候,他還拼命狡辯:
「不是我做的,你們抓錯人了,你們抓我幹什麼啊?別因為臭娘們幾句話,你們就懷疑到我頭上啊!」
我指了指樓梯拐角處的一盆綠植。
那裡面早就被我裝上了針孔攝像頭。
「當初你在我家門口,又是潑漆又是潑糞,我已經對你產生戒心了。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遲早還是會對我動手的,所以對付你這種人,不斬草除根,我永遠睡不踏實。」
他眼睛猩紅,咬牙切齒。
「等老子出來,老子一定弄S你。」
我笑了笑。
「等你出來,先找到我再說吧!」
他掙扎著想撲過來,直接被警察拖走了。
與此同時,李棟的事傳遍了學校。
爸爸對鄰居投毒,兒子招惹了一幫混混,每天被潑糞。
家長們細思極恐,覺得太有安全隱患了。
於是聯名上書,要求學校開除他。
同一時間, 他的同學也有不少人站出來,控訴他在學校胡作非為,霸凌同學。
不僅抽煙打架,他還對年級裡的同學敲詐勒索, 要求那些同學給他交保護費。
他放言,他有很多大哥都在職校。
如果不乖乖地交保護費, 他就找他的大哥們來教訓他們。
那些被他收取保護費的人, 都是很老實的孩子。
被他一嚇唬, 真有不少人每個月按時給他交錢。
現在見他公然被幾個職校學生潑糞水, 大家才明白,他哪裡有什麼大哥呀!
於是好幾十個同學聯名提交了他霸凌的證據,再加上學生家長一直堵在學校門口鬧。
學校借此機會把他勸退了。
13
李棟他老婆跪在我家門口,求我出具諒解書,放過她老公一條生路。
我笑著問她:
「你是法盲嗎?都已經立案了,這是說撤案就能撤案的嗎?現在證據確鑿,板上釘釘,你老公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她又求我, 讓我去學校說說好話,放他兒子一條生路。
我坦言:
「這都是你兒子自作自受,他從前種下的因,現在有了這個果, 也是他應得的。他要是善良, 對同學好,在學校品學兼優,哪怕天天被人潑糞, 學校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他。
「可現在,他遇著事了,大家卻順勢把他往外推,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她哭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即使傷心成這樣了, 還不忘一邊哭,一邊咬牙威脅:
「你要是堅持魚S網破,等我老公出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不如我們彼此放對方一條生路, 以後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鄰居。」
我再一次笑了:
「不好意思啊!我的房子已經在賣了, 好多人來看呢!恐怕等你老公回來,他就找不到我了。」
她傻眼了, 呆愣在了原地。
我直接關上了門。
李棟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
因為有前科, 他被從重處罰, 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
李棟進去之後, 樓上也徹底恢復了清靜。
據說他老婆為了孩子上學, 帶孩子回了老家。
畢竟沒有學區,又沒有經濟來源,她很難在這兒立足下來。
回老家去, 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
老家住的是平房, 再也不會有樓上下鄰裡間的矛盾了。
我也恢復了正常生活。
我把房子賣了之後,又添了一些錢,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二手獨棟。
房子上下三層, 帶個大院子,與兩邊鄰居家的房子也隔著些距離。
我再也不用面對鄰裡之間的煩惱了。
至此,所有讓我糟心的事戛然而止。
我也可以安心過個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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