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我的手,在發簪處落下一筆。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怒吼聲突然從旁傳來,我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墨色在紙上緩緩地暈染開來。
我回頭瞧去,就見齊王哥哥快步朝我們走來,面色冷冷。
蕭清河很快地放開了我的手,朝著齊王哥哥行了個禮。
可是齊王哥哥卻是瞧都未曾瞧他一眼,徑直地朝我走來厲聲呵斥道:「二小姐,你尚未許配人家,如此這般做,便是自輕自賤!」
我有些委屈。
我雖然是個傻子,可是旁人罵我時,我也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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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泛紅地看向齊王哥哥:「齊王哥哥為何總是覺得我所做之事都是錯的?我向你示好你這般羞辱我,我不再惹你厭煩了,你也這般羞辱我?」
齊王哥哥愣了一下,僵硬地厲聲道:「你這般,便是錯的!」
「既然臣女所做之事皆是錯的,那臣女便不來礙齊王的眼。」
我哭著看向齊王哥哥,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臣女,告退!」
「我……」
我聽到齊王哥哥在我身後欲言又止,可是我不想再聽。
無論是何,左右不過是傷我的話罷了。
12
我將自己關在屋中整整一日。
直到翠竹小心翼翼地說出昨晚蕭清河因衝撞齊王哥哥被鞭打五十大板的事。
不僅如此,往後半月,清河哥哥還須得跪上三個時辰,不能間斷。
我瘋了一樣衝出去,看著趴在床上的蕭清河,我眼眶又泛紅了:「清河哥哥……」
「二小姐怎生來了?」他依舊是那般溫柔,哪怕是臉色蒼白,眉間也帶著溫潤的笑。
我哭得更厲害了:「是不是很疼?」
我聽長姐說過,那棍子打在身上可疼了,皮開肉綻的。二十大板便能要了普通人的半條命,可是清河哥哥足足挨了五十大板。
蕭清河抬手替我擦拭著眼淚,笑著搖頭:「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我還是好難受。
如果不是因為我惹怒了齊王哥哥,清河哥哥也不會遭此劫難。
我向爹爹請示過後,和翠竹拿了一馬車的東西去了齊王府。
這次我沒敢闖進去,老老實實地等著裡頭的人請示好,這才規規矩矩地進了屋。
「怎麼,不是說再也不來礙本王的眼嗎?」齊王哥哥坐在主座上,冷冷地看著我。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清河哥哥趴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樣子,猛地雙膝跪在了齊王哥哥面前。
身為丞相家的嫡女,此番,還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行此大禮。
齊王哥哥也驚住了,未等他回答,我便猛地朝他磕頭:「齊王殿下,都是臣女不好,是臣女衝撞了齊王殿下。若是齊王殿下要罰,臣女絕無怨言,還請齊王殿下放過清河哥哥。」
這一番話,是我向翠竹學的。來的路上背了許多回,才勉勉強強記住。
齊王哥哥的臉色似乎更差了,他擰著眉看我,半晌才道:「你今日前來,是為了那個低賤的畫師?」
我想要反駁,清河哥哥雖是畫師,可卻並不低賤。
可是瞧見齊王哥哥滿是怒氣的臉,我又噤聲了,隻是愣愣地跪著。
齊王哥哥見我不說話,捏著的杯子忽而震碎,他冷笑道:「若是本王偏要罰他呢?」
我更呆了。
爹爹雖是丞相,可是卻大不過齊王哥哥。
「那,那我就跟他一起受罰!」
齊王哥哥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他道:「你莫不是看上了那畫師?」
我歪頭,仔細地想著這個事情:「清河哥哥,的確很好看。」
「啪嗒」。
又是一個杯子碎裂的聲音。
「明月,我不許你這般誇他!」
我怔了怔,低著頭不說話。
齊王哥哥卻猛地起身,走到了我身邊:「明月,我不許你關心他,不許你為他求情,你可明白了?」
我點頭。
我明白了,可我卻不聽。
13
我又回到了相府,可是清河哥哥卻不見了。
我去找爹爹,爹爹也隻是看著我嘆息:「爹爹怎麼也沒想到,齊王竟是對你有意的。」
我沒懂,拉著爹爹又追問。
「他衝撞了齊王,如今被齊王趕出京城。不過以他的本事,就算是出了京城,也定能過得很好。」
我這會兒聽懂了。
齊王哥哥把清河哥哥趕走了,永遠回不來了。
我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屋子中,呆呆地看著清河哥哥為我畫的畫像。
「我討厭齊王哥哥……」
下意識的,我低喃出聲。
下一瞬,我有些驚住。
我怎麼……開始討厭齊王哥哥了呢?
可我……似乎是真的,討厭他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我悶在了府中。
長姐來瞧過我幾次,當著我的面叉腰把齊王給罵了一頓。
爹爹也越來越忙,陛下近日似是身體越發的不好,已然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時常就是我一人在府中,孤零零的。
隻是不知為何,齊王哥哥來府中的次數卻越來越多。時不時的,還會來看我。
我卻不想見他,稱病躲在院中。
這日,我實在是悶得厲害,拉上了翠竹在府中闲逛。
還未走幾步,便瞧見了遠遠處走來的男人。
「不是說病了?」齊王看著我,那冷峻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意。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齊王殿下。」
齊王揮了揮手:「不必如此拘謹,本王近日來瞧你,為何都稱病?」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想見齊王,並無其他緣由。大抵是他動用權利把清河哥哥趕走了,讓我很難過吧。
齊王見我這般,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半晌才道:「聽聞你近日要議親了?」
我點頭。
我已然過了及笄之年,長姐立志此生不嫁,如今當上了女官,爹爹自然是由著她的。可是我不一樣,我是個傻子,若是找不到良人,日後待爹爹百年,又有誰能照拂我?
齊王臉色似乎好了些:「丞相助本王多年,二小姐若是心志不改,本王不介意娶你為側妃。」
旁邊的翠竹不斷地拉著我的衣袖,我躊躇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嫌側妃之位不夠?」齊王又問,臉色稍微緩了下來:「正妃之位乃是大事,本王一人抉擇不了。」
「不,不是的……」我嗫嚅了半天,終究是開口了:「齊王,臣女不想嫁與你。」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齊王臉上出現惶恐的神色。
他抓住我的手,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冷靜:「明月,你不喜歡本王了?」
我點頭:「是,臣女不再喜歡齊王了。」
齊王的聲音啞得很:「是因為那畫師?」
我點頭,又搖頭。
連我都不知道為何。
14
一連好一段時間,齊王都未曾再來。
爹爹每日愁思的時辰越發地長了,他曾問過我,倘若離開京城去過平民百姓的生活,我可願意?
我不清楚平民百姓有什麼不一樣,隻是如果爹爹和長姐都陪在我身旁的話,我想我是願意的。
後來京城中發生了大事,齊王不是齊王了,他變成了皇帝。
我曾隨著爹爹一起去瞧過,他說要娶我為妃,爹爹和長姐臉色大變,懇請齊王收回成命。
他又發了好大的火,最後爹爹跪著求他,以告老還鄉為代價。
那日之後,爹爹不是丞相了,長姐也不當女官了。
我很難過,總覺得是因為我,他們才會這樣。
可是爹爹卻拉著我的手,衝我笑笑:「明月,爹早就膩了這朝堂,正好咱們一家人離開京城,去鄉下找塊地方,種種菜豈不樂哉?」
長姐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看你長姐當上女官威風得很,這壓力大得咧!反正我牛逼也牛逼過了,提前退休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長姐衝我眨了眨眼:「其實我早就有意中人了,奈何在朝堂之上立下了 FLAG,煩得很。現在歸隱,我也能和他在一起了。」
我聽不懂 FLAG 是什麼意思,但是知曉長姐也有了喜歡之人,我很是開心。
當晚,我們便收拾好了行李。
馬車行駛出了郊外,便聽到前頭車夫顫顫巍巍的聲音:「老爺,我瞧著,是宮裡那位。」
我下了馬車,和齊王一同走到了偏僻之處。
他穿著一身龍袍,面容之上帶著皇家的威嚴。明明就站在我身旁,可是我卻覺得他好遠。
「為何不願嫁與朕?」他問。
我歪了歪腦袋,有些不開心:「明明是陛下不願要我。」
齊王看著我,沉默良久才開口:「明月,朕想要這個天下。自幼我不受寵愛,母親早亡。朕若是不爭,又怎能對得起朕所受之苦?」
「那女子,不過是討好尚書小姐的權宜之計。若是你未曾推她入水,朕也定會讓她小產。至於求娶你長姐……明月,你虛得知曉,朕無法娶一個傻子為正妃。」
我呆呆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齊王哥哥,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不如從前那般對我好了。你曾說過,不負我的,你沒有做到。」
齊王一怔,神色復雜地看著我:「明月, 身處高位, 許多事情身不由己。朕向你保證, 日後定不負你!」
14
我終究是沒有答應他。
不為其他, 隻為我,不再心悅於他了。
長姐在知道我婉拒了他之後, 很是開心, 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明月,你要記住, 他是皇帝。或許他會因為這次愛而不得難受一段時間, 哀求你回去。但是你要記住, 這隻是他一時的在乎。」
「他是帝王, 身側的女人永遠不會斷。高位之上, 難有感情。所以無論如何,都別回頭。」
我看著長姐, 認真地點了點頭。
15
半年後,我與蕭清河成親了。
原來, 蕭清河是我師父的兒子。
年幼時, 我們曾相識相知。
隻是我記事太晚, 早已把那段過往拋之腦後。
他待我極好,我和他成親之後, 便像是爹爹說得那般,和和睦睦。
後來又過了許多年, 我和蕭清河的兒子已然到了上學堂的年紀,卻聽聞了一件大事。
皇宮那位, 薨了。
在得知消息後,我愣了很久。
直到蕭清河的聲音將我喚醒。
他站在不遠處, 拿著我最愛的糖葫蘆, 溫潤的臉上染著笑意。
我傻傻地笑了笑。
撲進了蕭清河的懷裡。
故人雖已逝, 摯愛在身旁, 這便足夠了。
齊王番外
我是皇宮中不受寵的七皇子。
那日, 我聽聞丞相府家的二小姐來學堂了。
我心中不屑, 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
可我還是去了, 是不是傻子對我無關緊要。
我想要的, 不過是丞相府的勢力罷了。
那傻子真的好騙, 不過是救她上來,便把我當成了好人。
後來, 我的確是借助丞相府做成了許多事。可我也在一次次和傻子相處中,差點丟失了自己的心。
母妃曾告訴過我,若想當皇上,小情小愛斷然要舍掉。
所以,在皇位面前, 我毫不猶豫的舍掉了她。
可是後來, 我S在了皇位面前, 看著我風風光光娶回來的皇後對我冷嘲熱諷,我悲涼地笑了。
曾經我辜負過一位姑娘的真心,如今落得此下場,是我咎由自取。
彌留之際,我仿佛又聽到了那嬌嬌軟軟的聲音,喚著我「齊王哥哥」。
傻子, 若有來世,我舍棄皇位,換你可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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