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肯定還要對賓客們說點什麼,龍舟賽暫且還不會開始。
漱石閣這邊又恢復了歡聲笑語,魏楹也恢復了開朗的模樣,與郭素英猜測著今日哪支龍舟隊會贏。
殷蕙看著魏楹明媚的笑臉,思緒還是飄到了上輩子。
那時候因為她時時刻刻都恪守著王府裡面的規矩,甚至比徐清婉守得更好,活潑好動的魏楹很少會來澄心堂走動,導致殷蕙對魏楹的了解也非常少,隻知道魏楹一直在燕王府留到十八歲才出嫁,嫁得還特別遠,從此再也沒有回過王府,連燕王登基,魏楹受封公主,卻依然沒有進京。
穿著嫁衣低眉斂目的魏楹,便是殷蕙印象中的最後一面。
與高高興興在京城享受著公主殊榮的燕王長女魏槿、次女魏杉相比,魏楹明明更受寵愛卻拒不回京,殷蕙當然好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可她沒地方問,魏曕那冷冰冰的人絕不會與她聊同父異母妹妹的私事,妯娌們那邊,殷蕙怕自己問了,回頭妯娌們就去長輩那裡告她多嘴的狀。
做兒媳婦難,做王府的兒媳婦更難,做有一位皇後婆婆多位妃子小婆婆的皇城兒媳婦更更難。
“三嫂?”
袖子被人輕輕扯了扯,殷蕙回神,就見魏楹笑盈盈地看著她:“三嫂想什麼呢,叫了你三聲都沒聽見。”
殷蕙隨口遮掩道:“想五郎呢,怕他調皮闖禍。”
魏楹:“有乳母照看,三嫂就放心吧。”
殷蕙笑著點點頭。
這時,紀纖纖張羅大家壓彩頭,看哪支龍舟會勝。
魏楹小聲嘀咕道:“這有什麼好賭的,肯定是父王第一,誰敢超過父王去。”
紀纖纖聽見了,美眸一轉,笑道:“那咱們就賭誰是第二名。”
這下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剩下那四支龍舟隊,三支是從三個護衛所裡挑出的精兵猛將,另一支則有郭家三兄弟親自上場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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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魏楹、郭素英,漱石閣左側水榭裡一共有十二位女客。
燕王府三大護衛所,分別是東南、東北、西北護衛所,徐清婉、紀纖纖為了避三爺、四爺的嫌,各挑了一支護衛所,少夫人們也都跟著她們投。魏楹、郭素英都壓了四爺與郭家三兄弟,殷蕙沒辦法,隻好投給了自己的夫君,不然別的龍舟隊都有兩三票,就魏曕沒有,傳出去叫人笑話。
“三弟妹與三爺還真是伉儷情深呢。”紀纖纖拿團扇擋住半張臉,露出眼睛調侃道。
眾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殷蕙臉上。
尤其是那幾位少夫人,殷家在平城是鼎鼎有名的巨富之家,這些少夫人就算沒見過殷蕙,也聽說過她的美名。商人雖富卻地位低,殷蕙能嫁到燕王府做正經的兒媳婦,不知叫多少人羨慕嫉妒,其中自然也有清高之輩,不屑與殷蕙這等商家女子為伍。
殷蕙大大方方地給她們打量,笑著取下腰間佩戴的荷包。
這種盛會,大家都料定會有下注一事,都提前備好了銀子。
隨著她的動作,女客們的注意力也落到了殷蕙身上,她今日的扮相並不出挑,穿一件淺青色繡粉色荷花的褙子,配一條蓮葉邊的素淡白裙,清新的顏色叫誰看了都覺得舒爽。然而細細一看,就會發現殷蕙這一身衣裳乃是用錦繡樓最名貴的妝花紗裁減而成,夏日的風多輕啊,吹拂過來,竟能吹得她的裙擺袖口如水波般輕動,不像別人的,美則美矣,死氣沉沉。
妝花紗因為珍貴而數量有限,錦繡樓根本不會拿出去賣,貨一到基本就叫平城最有權的幾家訂走了。
連紀纖纖搶到的都不多,殷蕙呢,她連佩戴的荷包都是妝花紗做的!
白皙嬌嫩的小手解開荷包的繩帶,從裡面取出兩片金葉子,放到了小丫鬟端來的託盤上。
紀纖纖可以調笑殷蕙與三爺恩愛,卻不能調侃她有錢闊綽,否則便有嫉妒她錢多之嫌,顯得自己寒酸。
一段悠揚悅耳的弦樂之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一艘載著歌姬樂人的遊船緩緩從河段盡頭劃過來,彩裙飄飄花瓣飛落,仿佛天上來客。
這便是龍舟賽開始前的節目了。
男客那邊傳來一些動靜,魏楹跳出水榭站到外面一塊兒高石之上,笑著對眾人道:“要開始了,父王、三哥、四哥都下場了!”
她與四爺魏昡都是郭側妃所出,龍鳳胎兄妹。
徐清婉擔心地道:“三妹妹快下來,仔細摔著!”
魏楹擺擺手,叫她不用多管,然後打著替大家看進展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尋找崔玉的身影來。可惜,人影重重,擋住了崔玉。
鼓聲響起,龍舟賽正式開始。
龍舟從內城河東段的拱橋左側出發,沿著“回”字型的河段繞王府一周,重新轉到東段後,最先穿過拱橋橋洞的便是獲勝。
也就是說,殷蕙等女客除非像魏楹那般站到石頭上,隻能等著龍舟繞過來,看最後最精彩的那一段。
徐王妃放話,準許乳母們帶著五個小郎站到拱橋上,既能看到龍舟出發,又能看到龍舟歸來。
“爹爹!”“爹爹!”
衡哥兒找到了親爹,對著魏曕的龍舟中氣十足地叫起來。
三郎不甘落後,下意識也叫起爹爹來,要替他的爹爹助威。
徐清婉撲哧笑了出來,隨即為這份失態面頰微紅。
紀纖纖趁機道:“三郎這孩子,傻乎乎的,大哥根本沒參加嘛。”
她剛說完,就聽二郎也在那裡喊起爹爹來。
紀纖纖的臉頓時比徐清婉還紅,魏昳的武藝平平,也沒資格下場。
殷蕙隻覺得此刻的孩子們都很可愛。
不知是誰提醒了他們,二郎、三郎開始齊喊祖父,隻有衡哥兒還堅持喊著爹爹,偶爾被哥哥們帶歪,叫聲“祖護”。
龍舟之上,聽到衡哥兒的“祖護”,燕王一個笑岔氣,差點亂了搖槳的節奏。
“怎麼沒人給我助威?”四爺魏昡一邊搖槳一邊插科打诨道,“明年不給他們發壓歲錢了!”
郭家二公子郭遠笑道:“是不是今年過年時你給的不夠多?”
三公子郭進則道:“趕緊自己生一個,保準幫你!”
大公子郭遼瞥眼已經微微超過他們的魏曕,肅容道:“都閉嘴!”
第一的位置肯定要留給王爺,他們要爭的是第二,三兄弟齊齊上場,不能丟了將軍府的面子。
其實燕王的龍舟也隻領先半條龍舟,但每條河段中間都有座拱橋,其他四條龍舟不敢硬搶,怕把燕王擠下水,所以每次都是讓著他。
燕王豈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怒道:“都給我搶,連個龍舟賽都不敢爭先,以後戰場上我如何指望你們打勝仗!”
本來就是一幫血性男兒,燕王再這麼一激,到了南段中間的拱洞前,排在前面的燕王、魏曕、魏昡三條龍舟都全力以赴地超前衝去。
拱洞隻能容兩條龍舟並進。
燕王的龍舟擠在中間,魏昡瞥眼另一邊的三哥,突然帶著自己的龍舟朝父王的龍舟撞去。
燕王的龍舟一晃,然而魏曕也有了對策,也撞過來。
兄弟倆的龍舟同時夾向燕王的,導致燕王的龍舟前半截翹起,各搭了一部分在另外兩條上面。
如此,三條龍舟勉強同時穿過了橋洞。
“三哥,現在怎麼辦?”魏昡不敢躲,怕自己猛地抽身,父王連人帶船都得栽水裡。
魏曕看向父王,見父王也在看他,動了個眼色,魏曕便道:“扶船,再同時松開!”
龍舟上的人同時配合,然而就在中間的龍舟落穩之後,燕王、魏曕突然異口同聲地下令:“左撞!”
砰砰兩聲,魏曕的龍舟先撞向燕王的,燕王的再撞向魏昡的,一下子承受兩條船的撞擊力,魏昡的龍舟頓時橫了過去。
等魏昡隨著龍舟在水面轉了一圈,就見另外兩條已經劃出老遠了。
“父王!你跟三哥聯手坑我!”魏昡氣急敗壞地叫道。
燕王頭也不回,大笑道:“我也想坑你三哥,誰讓你不看我的眼色行事!”
他朝兩個兒子都遞了眼色,可惜老四太嫩,沒領會。
鑼鼓聲響到南面河段時,殷蕙等人都站了起來,排成一排站在亭子裡,齊齊探頭向右看。
魏曕的龍舟最先出現在東南拐角,然而燕王的龍舟在河道內側,拐彎的幅度小,待兩條龍舟平行時,燕王的要稍稍領先。
二郎、三郎激動地叫起來:“祖父贏!祖父贏!”
衡哥兒被乳母抱著,瞅瞅兩個哥哥,也跟著叫“祖護”。
殷蕙默默地看著兩條死死攀咬的龍舟。
燕王今年四十四歲,拔牙後養了兩個月,早已恢復了之前的龍精虎猛,袒露著雙臂,肌肉健碩不輸年輕人。
畢竟是公爹,殷蕙瞧了一眼就趕緊移開視線,去看魏曕了。
魏曕的身影卻被燕王這條龍舟遮擋,時隱時現,隻偶爾露出一張沉穩冷峻的臉,那臉最近曬黑了不少,這會兒不知是淌著汗珠還是飛濺了水珠上去,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同樣袒露著雙臂,那是一雙比燕王略細卻同樣肌肉虬勁的手臂,沒有人比殷蕙更清楚他的力量。
思緒歪了,殷蕙心虛地看向別處,卻見旁邊一溜少夫人們,眼睛都盯著魏曕的方向。
殷蕙暗暗好笑。
魏曕的臉確實冷,但此刻的他,隻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蓬勃力量的年輕武將,俊美出眾的臉再加上健碩的身體,小姑娘們或許不懂,少夫人們怕是都會饞上一會兒。
不僅僅是魏曕,郭家三兄弟追上來時,古銅色的臂膀同樣獲得了少夫人們的青睞。
殷蕙就沒看了,包括徐清婉、紀纖纖都矜持地坐了下來。
“還真叫三弟妹猜中了,果然是三爺拿了第二名。”紀纖纖笑著道,心裡盤旋著一股酸氣,魏曕俊美健碩不好色,又有才幹,裡子面子俱全,這麼好的男人,她都想跟殷蕙換了。
徐清婉姿態優雅地捧茶而品,腦海中還晃動著魏曕連續搖槳的有力雙臂。
她的丈夫魏暘看著也瘦,其實肚子上已經有肥肉了。
不過,徐清婉馬上又想到了魏曕的出身。
算了,男色與女色一樣,都是虛的,爵位權勢才最重要。
第46章
龍舟賽結束,燕王帶著魏曕、魏昡以及郭家三兄弟等年輕將門子弟上了岸,先去岸邊一座水榭中擦拭更衣,換回錦袍。
帷帳擋住了眾人的身影,燕王擦著擦著,吩咐守在外面的海公公:“把大郎他們五兄弟帶到紫氣東來。”
今日燕王便是在紫氣東來閣招待的文武官員。
海公公趕緊打發一個小太監去跑腿。
等燕王一行人回到紫氣東來閣,大郎五兄弟已經過來了,有爹的待在各自的爹爹身邊。因為魏曕不在,衡哥兒被五爺魏暻叫到身邊哄著玩了,別看衡哥兒平時沒什麼機會頻繁見到諸位伯父叔父,小家伙一點都不認生,乖乖地坐在五叔懷裡玩玉佩,連魏曕過來了,衡哥兒也沒有馬上就跳下來。
魏曕幾兄弟的席位都在東側,魏曕從魏暻身邊經過時,順手帶走了衡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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