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道:“太子身邊,你與兩位側妃的家世都夠顯赫了,大郎那裡,我更看重其人本身的賢德。”
徐清婉明白了:“母後放心,我知道該怎麼挑了。”
徐皇後笑著點點頭,站起來道:“走吧,陪我去御花園……”
話才說到一半,徐皇後突然捂住右肋之下,痛苦地彎著腰,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母後!”
“娘娘!”
徐清婉與坤寧宮的宮人大驚失色,急急趕過來扶住徐皇後,很快就有宮人匆匆跑出坤寧宮,或是去傳御醫,或是去稟報永平帝,或是去內閣稟報太子。
永平帝最先趕到,見徐皇後躺在床上,人雖然醒著卻疼得說不出話,永平帝眼眶都紅了:“好端端怎麼突然病成這樣?”
徐清婉跪在旁邊,擔憂不已地講述起徐皇後發病的情形。
御醫到了。
因為徐皇後疼在右肋之下,御醫試著按了按,按到一處異樣的腫塊,徐皇後疼得又是一抽。
御醫臉色大變,都不敢再看守在一旁的永平帝。
第173章
徐皇後得的是肝腫病,據說這病前期很難察覺,等後期發現了,便是病發如山倒。
醫書上記載過的身患此病的病人,無一例治愈。
御醫們隻能想辦法減輕徐皇後的痛苦,哪怕永平帝拿劍指著他們,他們也不敢誇下海口一定能治好徐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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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們不管用,永平帝發榜延請天下名醫來京替徐皇後看病,然而名醫來了一批又一批,卻也與御醫們一樣,對這病束手無策。
就像一棵樹,病在枝葉還能治,病在根部,樹死就隻是時間問題。
見的名醫越多,失望的次數也就越多,永平帝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倒是徐皇後,總能笑著替那些被他遷怒的名醫們開脫。
短短兩個月,徐皇後幾乎瘦成了皮包骨,別說骨肉至親了,就是殷蕙去探望,看見那模樣都忍不住落淚。
她對眉姐兒有十幾年相處處出來的情分,對燕王府的其他人亦是如此,而徐皇後作為嫡母婆婆,從來沒有苛待過她們這些隔房的兒媳婦。殷蕙要回娘家,徐皇後不會阻攔,孩子們有個頭疼腦熱,徐皇後總會親自去澄心堂瞧瞧,闲時聊家常,戰時徐皇後親登城門,如何不讓人敬重欽佩?
作為一家之母,徐皇後無可挑剔。
作為一國之母,徐皇後也當之無愧。
魏曕休沐時,夫妻倆帶著孩子去了一趟靈谷寺,為徐皇後祈福。
御醫都治不好徐皇後,求菩薩保佑徐皇後平安也注定是奢望,殷蕙便隻求菩薩開恩,至少讓徐皇後走得不要太痛苦。
她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虔誠祈求。
魏衡三兄妹站在旁邊,等著父王母親結束才會輪到他們,默默觀察父王母親的孩子們,也就看到了母親臉上的淚。
魏衡就知道,母親真的為皇祖母的病難過。
魏衡記憶中的皇祖母,一直都是個非常和善的人,有一年他生病,皇祖母還去探望過他。
搬到金陵後,皇祖母住在宮裡,見面的次數沒那麼多了,但偶爾皇祖母會去學宮坐坐,或是看他們在講堂上的表現,或是送些吃食瓜果。金陵多雨,皇祖母還在學宮放了十套雨具,方便他們兄弟隨時取用。
魏衡的眼圈也就紅了。
腦海裡還有個更可怕的念頭。
皇祖母會病,皇祖父的年紀也漸漸大了起來……
如果說魏衡對皇祖母有五分不舍,對經常找他們說話的還帶著他們去巡邊的皇祖父,便是十分。
輪到自己,魏衡向菩薩求了三件事。
一求皇祖母轉危為安,二求皇祖父長命百歲,三求所有親人無病亦無災。
冬月初一,金陵下了一場大雨。
御醫來替徐皇後診脈,看過之後,移步到外殿,對永平帝、太子、太子妃等人道出實情,徐皇後怕是熬不過三日了。
永平帝坐在椅子上,聞言隻是垂下眼簾。
又何須御醫說,看徐皇後的樣子都能料到了,永平帝舍不得自己的發妻,可有時候看著她那麼痛苦,他甚至希望那一日早點來,讓她少受罪。
可真到了這一日,永平帝又想自私一點,逼御醫們再想想辦法。
等永平帝從這種復雜的情緒中回過神,就見太子、太子妃等人都在掉眼淚,一副母後已經殯天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要看一遍,永平帝搖搖頭,背著手走了。
因為徐皇後的大限已到,從今天開始,太子、四王、三位公主及其家眷,白日都要留在宮裡。
第二日早上,徐皇後的精神好了些,開始一個個地見人。
她先見了太子、徐清婉。
徐清婉的眼睛是腫的,太子也比兩個月前瘦了一大圈,眼周發黑,眼中全是血絲。
“母後……”
跪在病床前,太子才喊了一聲母後,就忍不住哽咽起來。
徐皇後看著兒子,笑道:“生老病死,時至則行,娘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又有什麼好哭的。”
太子:“您還這麼年輕,老天不公!”
徐皇後還是那副令人心痛的笑容:“娘生在徐家,蒙先帝厚愛嫁給你父皇,先是做王妃,後又貴為國母,老天待我極為恩賜,哪有不公,你不要亂說。”
太子便隻是哭了。
徐皇後看看兒子,再看看兒媳婦,道:“等我走了,以後的路隻能你們自己走,娘留給你們倆的都是兩個字,孝與仁。對你們父皇要孝順,國事家事處處都要為他分憂,對兄弟姐妹、朝臣百姓則要仁愛,此乃聖賢之道,在太平盛世尤為重要。”
徐清婉哭著點頭:“您放心,兒媳會謹記您的教誨。”
徐皇後很放心兒媳婦,她擔心的是兒子,看著太子道:“老二他們各有才幹,他們差事做得好,你父皇自會誇他們,你不要不舒服,皇上已經將最好的位子給了你,隻要你盡到兄長應有的寬厚友愛,弟弟們也都會真心敬重你、盡心輔佐你,否則便是他們不忠不義,自有御史、朝臣、百姓群起攻之。”
太子重重地點頭。
這些道理徐皇後已經對兒子講了很多遍,該說的都說了,徐皇後看向外面道:“讓你妹妹進來吧。”
太子與太子妃便退下,換了大公主進來。
大公主已經哭成了淚人。
徐皇後看著女兒,眼中也滑下淚來:“娘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趙茂那人,你實在無法原諒他的話,過兩年就休了吧,別再委屈自己。”
大公主搖頭:“不提他,娘,我隻想好好陪陪你。”
徐皇後就知道,兒女們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大公主出來後,換成了四王、四位王妃。
徐皇後交待四王要孝順父皇輔佐父皇,教導四個王妃要照顧好各自的夫君、孩子們。
跟著是二公主、三公主。
二公主魏杉已經做了母親,夫妻和睦生活順遂,無須徐皇後多說。
對三公主魏楹,徐皇後又憐又愛,既然魏楹有愛民的大志,徐皇後就著重交待魏楹要如何做一個愛民的好公主。
子女們都見過了,徐皇後又見了孩子們。
孫輩太多了,孫子們都排到了十六郎,孫女們也有了八個。
徐皇後最喜歡的,當然是在燕王府裡出生的那一批。
徐皇後還是重點囑咐大郎要做一個好兄長,將來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十八歲的大郎淚流滿面,鄭重點頭。
孩子們退下後,徐皇後要見永平帝與四妃。
永平帝坐在徐皇後的床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四妃挨個跪在一側,全都淚眼汪汪的。
徐皇後笑著對她們道:“我走後,皇上可能還會選新人進宮伺候,我是見不到她們了,也不放心把皇上交給她們,咱們姐妹一起服侍皇上度過了那麼多歲月,我深知你們的秉性,或溫柔或嫻靜或爽朗,對皇上的心卻都是一樣的。待我走後,你們要齊心協力打理好後宮,勿讓皇上為後宮煩憂,更要勸皇上愛惜龍體,不可過度操勞。”
四妃哭著應下。
徐皇後最後看向永平帝。
永平帝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淚湿衣襟。
徐皇後將剩餘不多的力氣,都用在囑咐丈夫身上。夫妻近四十年,她是最熟悉永平帝的人,知道他有哪些壞脾氣,一旦衝動就可能影響他明君的賢名。從國事聊到家事,徐皇後靠在永平帝的懷裡,聲音越來越低,氣息越來越弱,最後化成一句遺憾:“可惜這裡不是平城。”
永平帝抵住徐皇後的側臉,背對四妃慟哭失聲。
景和五年冬,皇後病逝。
淅淅瀝瀝的江南陰雨中,永平帝為發妻定下谥號,曰仁孝皇後。
為追悼仁孝皇後,永平帝決定自己穿白衣素服一年,朝臣亦是如此。
永平帝還要太子與四王為仁孝皇後服斬衰三年,三年裡隻能穿麻布衣裳。
仁孝皇後去世一年後,永平帝褪下白衣素服,臉上也重新恢復了些笑容。
帝王龍體康健,面相亦年輕,後位怎能空置,於是陸續有大臣奏請永平帝冊封新後。
這段期間,麗妃對永平帝格外殷勤。
她想著,她是後宮資歷僅次於仁孝皇後的老人,出身金陵名門,更是永平帝的表妹,再立新後的話,她絕對是永平帝不二的人選。
麗妃換著花樣討好永平帝,今日親手做一桌永平帝最愛吃的飯菜,明日一邊替永平帝揉捏肩膀一邊回憶表兄妹倆年輕時的美好時光。
她想要什麼,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永平帝看著隻知道諂媚的麗妃,心裡在笑,嘴角也翹了起來。
“皇上笑什麼?”麗妃嘟嘴問。
永平帝直言道:“朕笑你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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