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願意帶和親王來這裡,說明陛下還對和親王留有一絲餘地,若此事真與和親王無關,看在皇後的面上,陛下應該不會太過為難和親王。
此時被關押在天牢的刺客早早已經沒有活著出去的打算,但是當他們看到和親王也被皇帝帶進來以後,幾人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劉半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裡一沉,看來這事真的與和親王有關。
“你們……”和親王看到這些刺客,臉上露出震驚之色,“我不是讓你離開京城,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回來了?”
“和親王,您沒聽說過什麼叫人為財死?”一個刺客開口道,“你給兄弟們那點銀子,能夠什麼使?戾王為人雖殘暴,出手卻大方,銀子、房子跟女人,兄弟們跟著他樣樣不缺,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去那些窮鄉僻壤之地過苦日子?”
“既然你已經成了新朝的王爺,就不要管我們這些兄弟了,我們也不想跟著你這種沒有骨氣的主子。”
和親王面色蒼白地看著這些刺客,這些人都是從小陪伴他的死士,說話的這個,因為他在背上中了一箭,養了一年多才緩過元神。還有一個,因為他斷了三根腳趾一隻手臂,其他幾人對他也是忠心耿耿,恨不得以命報之。這些人怎麼可能會為了蔣洛,做出這種事情?
和親王忽然想起進宮前石氏的反應,他怔怔地看著這些人,半晌才用沙啞的嗓音道:“是不是石氏讓你們去做的?”
幾位刺客齊齊變了臉色,倒是剛才說話的刺客再度開口,“和親王真有意思,你嫌王妃人老珠黃,休了她便是,怎麼把這種黑鍋也給她背?好歹是一夜夫妻百夜恩,您這樣未免太無情了些。”
這個刺客話裡話外都在埋汰和親王,但是每句話都把和親王摘得幹幹淨淨。
班婳就算對陰謀算計半點不感興趣,這會兒也想明白了過來。這些刺客十有八九是石氏借用表哥的名義召集起來的,刺殺事件敗露以後,這些對表哥忠心耿耿的刺客死也不願意連累他,所有一口咬定他們都是蔣洛的人。
反正蔣洛缺德事做了那麼多,多背一口黑鍋,也沒有關系。
班婳能夠想明白的事情,容瑕更是猜得到,他不想看這種主僕情深的場面,直接道,“和親王,朕帶你去見一見戾王。”
刺客以為容瑕是想讓蔣家兩兄弟對質,都松了口氣。
看來成安帝真的有些懷疑戾王,這樣他們也就放心了。
去關押戾王的地方,要途徑其他天牢。路過天字七號牢房時,班婳看到關押在裡面的中年婦人,停下了腳步。
這個人是浣花閣的老鸨,也是殺手樓的樓主,除去華服金釵以後,她看起來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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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也看到了班婳,她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對生死已經置之度外。
班婳輕笑一聲,抬腳便走。倒是老鸨在聽到她這聲輕笑以後,猛地扭頭看了過去,隻能看到班婳被眾人簇擁著離開的背影。
她想著關在更裡面的長青王,再也平靜不下來。
再好看的男人,長時間不洗漱不換幹淨衣服,也與街邊的髒人懶漢沒有差別。長青王曾有張俊秀的臉,但是班婳現在看到的,隻是一個頭發打結,渾身髒汙的男人。
什麼風度,什麼貴氣,都化為了煙雲。
“長青王,”她站在牢門外,看著雙手烏黑的長青王,聲音平靜道,“我心裡有個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解答?”
容瑕與和親王停下了腳步,容瑕看了眼班婳沒有出聲。
大約是關在天牢的日子太久了,長青王整個人變得暮氣沉沉,再無往日的風流倜儻。他看了班婳幾眼,聲音平靜道,“問吧。”
“當年那隻會說皇上萬歲的八哥,是有人故意陷害你,還是你演的一場戲?”
“沒想到乖侄女還記得這件小事,我都快忘記了,”長青王得意地笑出聲,“出生於皇室,真真假假又何必執著,表侄女尚有幾分赤子之心,倒是一件幸事。”
他黑黝黝地目光落到容瑕身上:“隻盼後宮長長久久的生活,不會埋沒你這份性情,讓你變得與那些女人一樣,蒼白死寂。”
容瑕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人啊,最稀罕的一顆心,最不值錢的也是一顆心,”長青王低笑出聲,“但願好侄女這輩子永不後悔,一笑到老。”
“承你吉言,”班婳微笑著點頭,“表叔可要好好活著,這個天牢寬敞透氣,多住幾年,你便習慣了。”
長青王臉上的笑意僵住,他瞪大眼看著班婳,就像是在看可怕的怪物。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大概已經心裡有數,表叔不用為我解答了,”班婳笑顏如花,眼角眉梢都是燦爛的顏色,“請表叔好好休息,到了這裡,你就不用操心朝堂爭鬥陰謀詭計了,多好呀。”
劉半山:不,他不會覺得好的。
和親王:表妹的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性格。
容瑕握住班婳的手,他沒有說任何辯解或是承諾的話,但是卻不顧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緊緊地把班婳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劉半山摸了摸鼻子,這裡是天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身為帝後的這兩人,就不能在重犯面前彰顯一下帝後的威嚴嗎?
這麼手牽手,黏黏糊糊的,就跟出來遊玩似的。
陛下變了,再也不是當年沉穩大氣的陛下了。劉半山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當年他跟隨陛下的時候,陛下還是弱冠之年,但是行事手段卻已經無人能及,引得無數人折服。
他年幼時聽母親提過,這個世間沒有完美無缺人,若是有,這個人一定活得不會太開心。
小時候他不明白,直到投入陛下麾下,眼看著陛下冷靜地安排一件又一件的大事,才懂得了母親這句話的意思。陛下處處算計,步步謀劃,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裡隻分兩類,一類是有用的,一類是沒用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靜亭公府。
那時候皇後娘娘還隻是一個鄉君,卻鞭笞雲慶帝欽點的探花,還鬧到了朝堂之上。文人的嘴何其犀利,皇後娘娘得罪了文人,哪還有什麼好話給她?
但是在這個時候,陛下竟然站了出來,他不是與文人們同仇敵愾,而是幫著皇後娘娘說話。
當時他隻以為這是陛下有意交好班家,並且知道雲慶帝喜愛班皇後,才會幫著班皇後辯駁。現在回想起來,隻怕陛下那時候對班皇後,已經有些許好感了。
再後來杜九查到班家與武將們私下有來往,甚至連兵部尚書趙瑋申也常給班家傳遞消息,陛下當時是雲慶帝的密探隊長,卻沒有把這個消息交上去,而是壓了下來。
若陛下把這個消息遞上去,就算大長公主有辦法洗清雲慶帝對班家的猜忌,班家也不會從伯爵升為國公,班皇後也不可能從鄉君變為郡主。
他隻當陛下有意拉攏班家,利用班家在武將中的地位,所以才會幫班家一把。事實證明,這真的是他想多了。陛下不僅沒有利用班家的人脈,甚至還幫班家把事情抹得幹幹淨淨,就算是多疑的雲慶帝,也看不出半點不妥。
無情的人,一旦動感情,那就是枯木逢春,老房著火。不摧枯拉朽,心甘情願奉獻一場,那便不叫動心。
什麼都要算計的陛下,這輩子唯一沒有算計的,大概就隻有班皇後的感情。
看著前方雙手交握的男女,劉半山扭頭去看和親王,見他神情竟然比自己還要自在。
不愧是做過太子的人,這適應能力就是比他好。
最裡面的天牢房間,用一扇沉重的鐵門鎖著,鐵門上隻有不到巴掌大的通風口,從門外往裡看,隻看到黑洞洞一片。和親王心底一顫,二弟就被關押在這裡面嗎?
厚重的鐵門打開,和親王眨了眨眼,才勉強看到這個昏暗的屋子裡有一個鐵牢籠,牢籠裡坐著一個人,這個人動也未動,不知是死是活。
劉半晌點亮兩盞燭火,屋子裡的光線才亮上了一些。
“二弟,”和親王看清籠子裡的人,邁開步子往前跨了幾步,忽然他頓住腳,回頭看了眼容瑕以後,推到了容瑕身後。
但是他這細小的動靜,卻被關在牢籠中的蔣洛發現了,他抓住牢籠,滿臉狂喜的看著和親王:“哥,大哥,你帶我走,求求你帶我走。”
“這裡我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帶我走。我再也不跟你鬧了,再也不跟你爭了,你救救我吧。”
和親王見他身上穿著幹淨的衣服,臉與手也是幹幹淨淨地,看起來比關在外面的長青王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唇角顫了顫,終究沒有開口為蔣洛求情。
蔣洛見和親王沒有說話,拼命地朝籠子外伸手,二十多歲的男人,哭得滿臉狼狽:“哥,你不能不管我,你是要我死在這裡面嗎?”
“戾王殿下,微臣看管你的時候,可從未虐待過您,您這話若是讓和親王殿下誤會,豈不是要讓微臣以死謝罪?”劉半山捧著一盞燈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看著蔣洛,“還請殿下莫要亂說得好。”
蔣洛看到劉半山,渾身嚇得一顫,就是這個狗東西,整日把他關在陰暗的屋子裡,不讓人跟他說話,也不讓人出現在這個屋子裡。每日除了一日三餐與換洗衣物送進來,便再無人出現,而且這些人就算出現,也當他不存在一般,一句話都不說。
這種不打人不罵人的手段,一兩日還好,時間久了才知道,這才是最痛苦的折磨。有時候蔣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過皇帝,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然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安靜,安靜得讓人想要發瘋。
劉半山曾經隻是一個他不看在眼裡的小官,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的人,卻有這種詭異的折磨人手段。
所以當他看到和親王以後,本就緊繃的情緒,終於崩潰了,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甚至看不到班婳與容瑕,因為他知道,大哥一定會包容他,一定會忍讓他,即便是他做了錯事,隻要他求一求,哭一哭,大哥就會心軟。
但是他卻忘了,他的大哥已經不是太子,而這個天下也不姓蔣,就算和親王想要救他,也沒有辦法。
和親王看著樣子有些不太正常的二弟,雙唇顫抖了很久,也說不出一句求情的話。
那些死在二弟手中的人,已經沒有機會開口說話了。
第136章
和親王不忍地移開視線,他緩緩開口道:“二弟, 這是你應受之罪。”
“連你也怕了容瑕麼?”蔣洛趴在門前, 聲嘶力竭道,“若是連你都不管我, 這個世間就沒人再管我了。”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班婳擋在和親王面前,“做下這麼多惡事,還好意思裝可憐。不過是見表哥心軟, 你就恃寵而驕罷了。”
劉半山覺得, 恃寵而驕這個詞語, 似乎不太合適用在這裡。
“班婳……”蔣洛怔怔地看著班婳, 忽然瘋狂地笑了出來,“你一個前朝郡主跟容瑕在一起, 又會有什麼好下場?今日我落得如此悽慘的地步, 你又能得幾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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