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芊伸手招出租車,轉頭甩她一個非常高冷的笑:“那你去下面跟我媽告個壯唄。”
直到季芊和俞濯上了車,她才反應過來季芊在咒她,氣得又罵又跺腳。
車內,司機問:“去哪啊?”
季芊笑著問俞濯:“小孩兒,你住哪?先送你。”
車內空間小,他聞到季芊身上某種馥鬱的香水氣味,有些不自在地往窗邊坐了坐,指了指前面:“我就在前面那個廣場下,我去找我同學。”
季芊點頭吩咐司機。
又報了醫院的地址。她還要回去開車。
做完這一切,往後一靠,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揉了揉眼角。
閉了還不到一分鍾,電話就響了,車內安靜,俞濯聽到電話裡焦急的聲音:“季總,你還好嗎?我剛回公司把你要的東西拿來了,他們說你被警察帶走了,我已經聯系了律師,你們在哪個派出所?”
季芊又恢復冷豔的氣質:“沒事,已經出來了。把東西收好,通知董事會明天一早開會。”頓了頓,又厲聲:“告訴他們,一個也不準缺席!誰不來,就永遠也別想來了!”
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收起手機,又有電話進來。
“季總,你為什麼把城北那塊地叫停了?現在工人們全部在鬧,甚至謠傳公司破產,工頭跑了,小林一個人鎮不住,我和老楊已經在往那邊趕了!”
季芊冷冰冰道:“王振陽手伸的很長啊,我這頭才剛叫停,他那頭就安排人謠傳鬧事。”
電話那頭一頓,她繼續道:“我安排饒墨去了,他應該已經到了,你們不用過去了。先回公司,我一會兒就到。”
結束通話,她有些煩躁地把手機往旁邊座位上一扔,手指揉按太陽穴的力道明顯加大。
俞濯抿了抿唇,遲疑著說:“要不先關會兒機,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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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芊動作頓了頓,朝他笑了下:“小孩兒,成人世界是沒有關機這個詞的。”
說著話,車子開過紅綠燈,在街邊停下,司機說:“商業廣場到了。”
俞濯抓了下腦袋:“我走了。”
季芊笑著揮了揮手。
他推門下車,要關車門的時候,像想到什麼,又回頭,認真地說:“成年人也需要休息啊,又不是機器人。”
季芊愣了愣,他已經關上門,朝她招招手,轉身走了。
廣場上有幾個玩滑板的少年,他飛奔著跑過去,跟其中一個帶板躍起的男生來了個空中擊掌,那少年落地時沒站穩,滑板摔出老遠。
聽見俞濯大笑:“練了這麼久還這麼垃圾,滾啦!”
說不出的青春飛揚。
季芊不自覺笑了下,包裡的手機又嗚嗚震動起來。
唉,回不去了。
……
俞濯玩到傍晚才回家,沒敢跟家裡說他還光榮地去派出所走了一圈,吃了飯就跟在戚映身後往她房裡鑽。
戚映甩不掉他,隻能放他進來,然後直衝床邊,從枕頭下摸出一顆草莓糖,藏起來。
俞濯倒她床上,抱著手機給她發消息:姐,今天我們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女生是季讓的姐姐,上次就是她讓我幫忙轉交的信。
戚映還在做卷子,看到信息,回了一個“哦“。
俞濯換了個姿勢,又說:我覺得季讓跟他家裡的關系好像不太好,他姐人挺好的,他都能把她拉黑,連轉交東西都要我幫忙,肯定有什麼內情。
戚映:你跟梨梨一樣八卦,所以都考得差。
俞濯:?
八卦跟成績有什麼必要聯系嗎?
咋還搞起人身攻擊了?
俞濯憤憤從他姐房間跑了出來。
周一開學,戚映起得比往常都早,也沒在家吃早飯,拿了片面包和牛奶就往外跑。
吳英華去拍俞濯的門:“你姐都出門了你還沒起!你們今天是不是有什麼活動啊,她走得這麼早?”
學校當然沒什麼活動。
戚映是要去逮季讓。
上周五放學的時候季讓又開始躲她,戚映是領教過他躲人的手段的,這麼下去她估計這一周又見不到他影子了。
她想,如果他今天還給她送草莓糖的話,一定會很早去學校。
她要藏在教室,等著他!問清楚他到底為什麼又開始躲自己!
到學校的時候,天還沒亮,住校區那邊的寢室亮了燈,在播起床音樂。她背著書包一路小跑,到教室的時候,門還沒開。
二班的教室門鑰匙是由學習委員黃博通保管,他平時來的最早。
戚映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黃博通就抱著書來了,看見她時有點驚訝,推了下眼鏡,跟她揮手打招呼。
開了門,進了教室,黃博通找出自己的英語書,比手勢跟戚映說:他要去英語角朗誦英文課文了。
這是他每天的習慣。
料想季讓就是趁著這個時間段偷溜進來的。
戚映點點頭。
黃博通一走,教室裡就隻有她一個人。她收拾好課本,想了想,把凳子移開一些,蹲了下去,還順手拿了本歷史書下來看。
剛默背完文藝復興的意義,透過雜亂的桌腳,看見有人走了過來。
穿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運動褲腿有些緊,露出半截骨感分明的腳踝。那步子邁的大而快,很快走到她附近,正俯身過來,要把手中的糖放在她課桌上。
戚映蹭的一下從桌子底下冒了起來。
季讓一瞬間魂都嚇飛了。
寂靜清晨,天色朦朧,空蕩蕩的教室,突然出現的人頭。
這他媽是什麼校園驚悚恐怖片?
他差點拎起旁邊的椅子砸過去。
嚇得太厲害,大腦竟然一時之間沒把戚映認出來。
大概有一秒,還是兩秒?他不知道,那一瞬間的驚悚讓腦子產生了片刻空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差點崩潰了。
季讓簡直恨不得把她拎過來揍一頓:“你他媽藏在這裡做什麼?!”
戚映大眼睛眨啊眨,臉上笑意欣喜,目光灼灼,仿佛在興奮地對他說:
逮到你了!
第24章
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 覺得自己有史以來的臉都在這一刻丟盡了。可能怎麼辦?你能打她一頓嗎?
季讓崩潰地想, 他至少要半年內都不出現在她眼前,看有沒有可能讓她忘記這一幕。
他把糖塞她手上,轉頭就想跑。
戚映急急拉住他手腕。
她手指細, 柔柔軟軟的, 像棉花繞上來, 輕輕一掙就能斷。
季讓卻頓住了腳步。他後背繃得有點緊, 微微側頭,抿著唇,沒說話, 像在問:又做什麼?
戚映把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遞到他面前,季讓低頭看,上面寫著:為什麼又躲著我?
幾乎從那娟秀的字跡裡看出委屈巴巴的感覺。
他抿住唇,還沒答,戚映又翻了一頁, 寫著:我以後會乖的, 不惹你生氣了。
季讓的心髒蜷縮著疼了一下。
戚映又翻了一頁:我請你吃草莓布丁好不好?
他又心疼又好笑。
老子是小孩子嗎?
他松開唇角,緩緩吐出幾個字:是我不好, 不躲了。
她眨眨眼,睫毛撲閃, 像振翅的蝶, 嘴角卻彎起來。
他也笑了, 看了眼她緊緊拽在掌心的草莓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下她額頭:“要吃啊, 知道不?”
別他媽又供著。
……
周一清晨,新的開始。
屈大壯斜搭著書包無精打採地踏進教室時,隨意抬眼一看,差點一個平地摔。
幸虧劉海洋眼疾手快拽住他,罵:“你他媽軟骨病啊,平地都能摔。”
屈大壯手指哆嗦指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海洋同志,我沒做夢吧?那是讓哥嗎?他居然在看英語書?”
劉海洋虎軀一震,定睛一看,見了鬼一樣。
沒錯,不僅在看英語書,手邊還放了個草稿本,在一邊看一邊記單詞。
兩人互相攙扶著衝了過去。
季讓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單詞本上,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第一單元的英語單詞。仔細看他的嘴,好像還在默背。
屈大壯眼睛瞪得銅鈴大:“讓哥!你幹嘛呢!”
季讓面色淡淡:“沒長眼睛嗎?”
說完就再不理他,手中粉色的鯨魚筆動得飛快,邊記邊寫。
屈大壯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衝擊,呆呆在座位坐下來,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往常早自習要麼睡覺要麼打遊戲的大佬,真的一整節早自習都在,記!單!詞!
下課後,季讓去上廁所。
屈大壯偷偷摸摸跑到他的座位上看了眼單詞本。
是的,真的是正經的單詞,不是fuck,也不是shit。
屈大壯一副要哭的樣子握住劉海洋的手:“完了完了,讓哥肯定是被人魂穿了。”
劉海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他媽一天到晚少看點小說!”
接下來的一整天,季讓都在認真聽課。
在繼數學讓他懷疑人生之後,物理、地理、化學接連讓大佬崩潰。
這他媽是人學的嗎?
是他不搞學習太久脫離了時代,現在學習已經這麼難搞了嗎?
大佬很暴躁。
大佬的眾小弟們默默發抖。
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
別問,問就是學習。
放學,季讓面無表情收拾好書包,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開學他根本就沒領新書,屈大壯幫他領了之後轉眼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就連今天聽課用的書都是劉海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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