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邵將車在路邊緩緩停穩,繼而從中控翻出一隻白瓷煙盒。蓋子被他單指輕巧地抹開,一支煙管和金屬火機一起從裡面滑了出來。
煙咬上嘴角,商邵偏過頭,垂眸點燃。吸了一口後,他才抬起眼,對應隱極淡極冷地一哂:“如果你之前真的那麼高看我,今晚上你就不會勾引我,連試一試,賭一賭都不會。”
他一手搭著方向盤,另一手指尖點了點煙灰:“說到底,你覺得我對女人來者不拒,有的上,對方姿色又過得了了眼,就上。”
應隱沒說話。
這男人什麼都懂,她沒有粉飾的興致,不過自取其辱。
“所以呢,”商邵笑了笑:“其實你還是希望勾引成功的吧。我是帶你去酒店套房好,還是說,就近?”
應隱心裡一緊:“你已經拒絕過我了,不能出爾反爾。”
“我拒絕你,是因為覺得你是宋先生的人。既然你否認過,我何樂而不為?”
應隱驀然覺得口幹舌燥:“你剛剛說的,這種事也需要天賦……我、我沒有天賦。”
“我覺得你有。”商邵雲淡風輕地駁了她,“再說了,不試試怎麼知道?”
“商先生!”應隱倏然坐直,兩手緊緊絞著手拿包:“請你自重!”
商邵摘下寶石袖扣,將襯衫袖子疊上去,嘴邊咬著煙,偏頭淡笑:“你對我的認識沒錯,我就是你想的那種人,現在你情我願,應小姐是要再矜持一下,還是直接進入正題?”
車門還鎖著,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危險。應隱走投無路,唰的一聲解開了安全帶,繼而摘下高跟鞋,緊緊攥著護衛在身前:“我警告你,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真的會……”
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眼,聲音也哽咽了。
商邵夾過煙,手搭著椅背,目光自下而上緩慢考究地掃過應隱:“你這樣子,怎麼當得了別人的金絲雀?沒有金絲雀敢啄它的主人。”
憋了一晚上、反復上湧的眼淚終於在此刻決了堤,兩行清澈的眼淚,隨著應隱眨眼的動作而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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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近崩潰,聲音和雙肩都顫抖,卻斬釘截鐵:“商邵,我會報警的!我真的會報警的,”鼻尖酸澀,帶著濃重鼻音:“……我就算身敗名裂,也會報警!”
不知道是她魚死網破的威脅生了效,還是對面的男人覺得她掃興而改了主意,總而言之,車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有他指尖的煙草味沉靜地彌漫。
過了很久,商邵專注地看著她,唇邊的笑與剛才截然不同。
“你第一次肯叫我名字。”
原來他真正笑起來是很溫柔的。
應隱的身體還發著抖,但捏著高跟鞋的雙手卻顯而易見地松弛了一些。
她不知道那種溫柔是不是她眼淚暈開的錯覺。
“你那天說你怕我,是怕我這個人,還是怕我是這種人?”
應隱的眼淚滑個不停,不必眨眼便是一行接一行。玉似的鼻尖染上了紅,蒼白的臉更顯得如薄胎瓷器般易碎,不停地搖著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商邵將煙在車載煙灰缸中捻滅,直視著她的雙眼,上身慢慢地、堅定地越過中控。
“沒事的,交給我。”他低聲安撫著她,最終溫柔而篤定地接管了她手中高跟鞋:“不管是哪一種害怕,你都不必擔憂。”
這句話像一個開關,不知道為什麼,應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洶湧,哭得真的像個妹妹仔。
她不顧一切、用力地抓著商邵的衣襟,將額頭緊緊貼在他寬闊堅實的肩膀上,因為哭而講話斷斷續續:“為什麼信我?我還沒有……沒有告訴你宋時璋的關系……”
商邵垂著眼眸,很無奈地看著她哭到一聳一聳的單薄雙肩。
“我聽著,”他抬起唇角,“你現在可以親口告訴我。”
第13章
大約是很久沒哭過了,以至於應隱覺得自己哭得有些失控。
在這個男人面前哭,一定是丟臉的。因為他們不熟,寥寥數面,勾引失敗,一個始終高高在上體面尊貴,一個幾次三番狼狽。
要讓她不覺得丟臉,比登天還難。
商邵任由她揪著他的衣襟,哭得聲嘶力竭幾近崩潰,滾燙的眼淚落個不停,將他的襯衫沾湿。
但卻也沒抱一抱她。
他的安撫是很點到為止的,一手握著她那隻被當來拿兇器的高跟鞋,另一手抽了紙巾遞在應隱眼前。
“你哭得這麼厲害,有幾分是因為剛剛的我?”他冷靜自若明察秋毫,“看來昨晚上的熱搜,並非是你所願。”
應隱抵著他肩膀的額頭用力搖了搖,說出口的話卻是很文不對題的:“商先生還看微博。”
“不叫我商少爺了?”商邵也文不對題地回她。
“……”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該形容為可愛還是可憐的抽噎聲終於淡了下來。
應隱伏著商邵肩頭,反復深呼吸兩次:“商先生,我哭好了。”
嗓音微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匯報得一板一眼。
商邵:“嗯。”
“可不可以請你閉上眼?”
“怎麼?”
“我的眼妝不防水。”應隱的語氣是認真的——她是真的把這作為一件事。“哭了這麼久,一定花得很難看。”
商邵沒有說什麼不痛不痒的場面話,而是很幹脆地閉上了眼:“好了。”
因為剝去了視覺,其餘的感官和觸覺都鮮明了起來。商邵能感覺到應隱揪他衣襟的手由緊變松,漸漸卸了力道。她的額頭也從他肩膀上離開了,發絲擦過他頸側肌膚的瞬間,帶起若有似無的香。
一枚小小的果子,從青翠欲滴的雨中落了下去。
商邵心裡劃過莫名而突兀的念頭,她連洗發水都用的是果香。
應隱直起上半身坐回去,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海風吹得車窗震顫,她剛才汲取了他那麼多溫度,此時此刻忽然覺得有些冷。
商邵閉著眼,將手中的女士高跟鞋遞過去:“先把鞋穿上。”
應隱接過,彎腰套上時,聽到商邵淡淡提醒:“這個不能作為武器,不要太依仗了。”
應隱面皮發緊,極輕地“嗯”了一聲。
商邵眉心皺著,“你這麼熟練,以前遇到過這種危險?”
“沒有,”應隱很乖地講:“是演電影。”
商邵勾起唇,氣息中若有似無地哼笑了一聲。
黑暗中,他大約知道應隱的動作停止了,便問:“好了麼?”
應隱心底一緊:“沒有!”
“我不可能一直閉著眼睛,”商邵漫不經心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他不知道,應隱的目光停在他臉上,認認真真地看他,仔細大膽地看他。
他坐姿松弛,松弛但優雅,身體朝向副駕這側,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散漫地扶著方向盤,垂首斂目,唇角勾著些微笑意。
或許是因為閉上眼的緣故,那種久居高位的壓迫感淡了不少,清雋溫雅的氣質更多地浮現了出來。
“商先生平時讓人不敢看。”應隱冷不丁說。
“我很醜?”
“不,當然不是。”應隱莞爾:“是商先生位高權重,雖然是面對面站著,也像是站得高高的,讓人不敢直接看你。”
她的停頓在這一秒顯得懸空似的漫長。
“現在閉著眼,我才敢看你。”
商邵讀懂了她的意思,喉結很細微地咽動,聲音卻冷了下去:“看好了嗎?”
“商先生不願意讓人看就算了。”
應隱得了便宜賣乖,垂下眼睫,抽了幾張紙巾出來。她小心翼翼地擦去半融的殘妝,然後才扳下副駕駛的儀容鏡,看自己有沒有擦淨。
她其實沒有那麼多偶像包袱的,雖然次次出席場合都明豔無比,紅毯著裝屢次出圈,但私底下很少化妝。也許是恃靚行兇,她知道她就算素顏也好看。
但此時此刻,在這間靜謐的車廂內,她忽然生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多餘的羞恥心。
應隱深呼吸兩次,攥緊了紙巾,“商先生,我恐怕要得罪你一次。”
商邵眉心微蹙,還沒來得及問她是什麼意思,鼻尖便彌漫近了那陣雨後山果的香——
她靠近了他,柔軟纖巧的手指停在他領帶上。
商邵身體一僵,沉聲低問:“你幹什麼?”
“借你的領帶一用。”
“你——”
他條件反射睜開眼,卻又立刻被應隱捂住:“商先生不要說話不算。”
她的掌心溫熱,貼著商邵的鼻骨,蓋著他的眉眼,手腕上點的香水隻餘尾調,像雨後露濃,徑直鑽入商邵鼻尖。
他像是真發了火動了怒:“荒謬。”
應隱卻想,與其被他看到這副鬼樣,不如得罪他,惹他不高興。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商邵大人大量,能容忍一個不禮貌的女人,卻不代表他會回味一個醜陋狼狽的女人。漂亮女人的冒犯是有趣,醜女人的冒犯卻是大逆不道令人嫌惡,男人就是這麼現實。
她要他回味她。
“我跟上帝許過願的,”她口吻輕快起來,胡謅道:“我的意中人是個瞎子,這輩子都不會看到我妝花了的樣子。反過來如果有誰看到了,那我就先一劍刺瞎他,再逼他娶我。”
商邵:“……”
“商先生是高山雪,不能娶我,商先生日理萬機,不能是個瞎子,所以因此商先生不能看我。”
商邵深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像是無語至極。繼而一字一句:“應隱,我看你現在的確是哭夠了。”
應隱無聲地抿起唇笑,“怎麼會?我懇請商先生大發慈悲,就在我面前做個講信用的人。”
尾音低了下去,玩笑過後是真心的懇求,她輕輕地說:“別看。”
那隻手遲疑地、試探地從他眼上移開,見他真的守信重諾地閉著眼,才又落回了他的領間。
隻是奔馳車車內寬敞,一道中控寬得像天塹,應隱不得不直起身,一膝跪在中控上,整個人越向駕駛座那端,軟著腰。
她解男人領帶的動作,出奇地靈活。
“我會十二種領帶的系法,因為我從小就立志要嫁給有錢人,電視裡,有錢人的太太都很會打領帶。”
不知道她在得意什麼。
商邵的忍耐是有限的。他沉緩著,字字都透著迫人的威懾:“我警告你,別想把這個東西蒙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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