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繼承人的培養需要時間,青黃不接是家族傳承大忌,如果我在這個位子上坐到超過了三十八歲,那我對這個集團就有責任,無論我喜歡與否。從現在開始到三十八,如果我放棄,商檠業還能撐著,我們還能培養新的人,比如讓我妹妹明羨接手,然後再把商陸逼回來。”
“……”
她表情震驚、遲疑又寫滿了“這樣真的好嗎”,實在好笑。
商邵果然失笑出聲,與她有商有量:“陸陸的夢想是拍電影,也該拍夠了,該我去實現夢想,對不對?”
從沒有人問過他的夢想是什麼。
這樣的話,他當初也和於莎莎說過,但於莎莎哭著為他委屈,問他怎麼忍心把這十幾年的心血付諸東流拱手讓人。
她連問都沒問一下,阿邵你的夢想是什麼?
“那……阿邵哥哥。”應隱小聲叫他。
第一次這樣清醒面對面地叫,她耳朵泛紅,惹他親吻。
他帶著沉香煙草味的氣息,親一親她那枚生有小痣的耳垂,才沉啞問:“怎麼?”
“你的夢想是什麼?”應隱目光憧憬而明亮,“你有這麼多錢,還能擁有夢想,你的夢想一定很了不起。”
頭一次有人會說他有夢想了不起。
有錢人要什麼夢想?全世界都唾手可得的,談夢想顯得矯情。
商邵斂住笑,心底為她這一句而柔軟。
他將煙在煙灰缸中捻滅:“沒什麼了不起的,隻不過我在法國la base一直養著一艘帆船,那是我二十歲時送給我自己的禮物,我的夢想是開著它,環遊世界。”
第60章
Advertisement
二十歲時的生日禮物,夢想性不言而喻。
應隱算了算:“那十六年了,會不會已經老化?”
她問得很務實,商邵也笑:“遠洋帆艇的造船技術革新很快,所以雖然它維護維護得很新,但從技術角度來說,已經過時。”
“再多講一講。”應隱不太困了。
“兩點了,小姐,我現在跟你講完,明天也實現不了。”商邵親親她鼻子:“先洗澡睡覺?”
“你再講一段。”應隱不依不撓,“就講一小段。為什麼是這個夢想?”
“因為我喜歡徵服。”
他說得好自然,輕描淡寫的,對這充滿野心的兩個字毫不掩飾。可是他的面容那麼溫和、儒雅,心平靜氣,甚至於連眼眸都是平靜如深潭的,讓人看不出裡面原來充滿了野心。
“海洋,是大自然力量中最憤怒,也最詭譎的,它陰晴不定,充滿變數,生死之機瞬息萬變。能夠完成單人帆船不間斷環球航行的,至今為止全世界也隻有八十個人。”商邵口吻平淡。
“八十個人?”應隱怔住,喃喃地說:“八十個人,比我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要難。”
可是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充滿了隱形的國籍論、人種論、膚色論,充滿了公關季的勾心鬥角一擲千金,充滿了好萊塢與傳媒資本大鱷的設計與操縱——它再難,也有人為的空間。但個人帆船環遊全球,卻隻有絕對的運氣和實力。這種絕對,就是一種冷酷的公平。
“不是的。”應隱忽然說,注視著他:“是你喜歡海。你首先喜歡海,其次才想去徵服。”
就好像演員們首先喜歡表演,才會想去徵服各個電影節的殿堂級獎項。
商邵怔忪,又微眯了眼,回應應隱的目光。
他的目光裡充滿了復雜的探究和審視,危險,又似乎疑惑。
兩秒後,他抬起唇角哼笑一息,倏然松弛了下去:“被你看穿了。”
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是陌生的,卻很愉悅,讓商邵不自覺將應隱按伏到頸側。
他與她交頸,閉上眼,在深深的呼吸中與她耳鬢廝磨。心髒深處一陣陣發顫。
他已經習慣了不被人看穿的日子。
即使是親生父母,即使是長伴身邊三十六載的康叔,抑或者是直覺敏銳的明寶、在商場上志同道合的明羨,還是深刻交心的商陸,從沒有人能看穿他。
他說話永遠隻說一半,隻說最底層的邏輯,或最表徵的現象,要聽懂他的話、明白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意圖,需要一環一環去推,而他真正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很好地被掩藏在他的意興闌珊下。
“寶貝。”他嘴唇貼吻她暖玉似的頸。
第一次認命般,全盤託出心底的實話。
“我喜歡海,因為海擁有絕對的公平,面對風浪,你可以感覺到一種自我的渺小。那種渺小,讓我寧靜。”
洗完澡,應隱也還是纏著他問個不休。
新買的真絲睡裙帶著剛洗盡烘幹的舒適,他的床鋪柔軟如雲端,高支棉光滑無匹,有一種清爽的涼意。而商邵的身體那麼滾燙,讓她不自覺緊貼。
“哪裡可以學帆船?”她蜷在他懷裡,枕著他臂膀。
“高中教的。”
“那帆船呢的,是不是好貴?”應隱閉著眼。
明明已經很困了,眼睛也睜不開,卻還是固執地聊。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不貴。”
跟她比起來,商邵的聲音沉穩,帶著一股深夜的慵懶,“一艘入門級的單人休闲龍骨帆,差不多三四十萬人民幣,好一點的選配八九十萬,如果是不間斷環球航行的船,這個成本會貴一點,可以上到七八千萬,一億左右。”
“又是一億?”應隱嘟嘟囔囔。
商邵溫柔地失笑了一聲:“那就換一個單位,六七百萬歐元?這個是指船的配置,還有別的一些設備和人員支出。”
應隱睡著了,呼吸平穩兩秒,又忽然驚醒,提著精神說:“那你的小帆船,就一直停在那個港口嗎?”
小帆船。
還挺可愛的。
“畢業回國前,我用它完成了不間斷環地中海航行,後來就一直在那裡了。出差順路的話我會去看看它,但沒有再帶它出海過。”商邵親一親她發頂,“不聊了好不好?留一點明天聊。”
應隱依偎他懷裡,摟著他腰,講話已經含糊了:“環地中海不厲害嗎?”
“不厲害,入門級的,我很多朋友都完成過。”
“不信。”她對他有一股莫名的崇拜與敬仰。
商邵撩開她碎發,捏一捏她耳垂:“好,我是比他們厲害一點,因為我是單人不間斷環行,也是他們中記錄最快的保持者。”
思緒和念頭好像在地中海的風浪上浮沉了,可是那風浪如此溫柔,承託著應隱,蕩漾著應隱,讓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她好像不舍得睡,想跟他把話聊盡,聊到天亮。
深水灣的夜,真安靜啊。港島安睡在他們腳下,深藍的幕點著星亮的燈。
“商先生。”
“嗯?”
“阿邵哥哥。”
回答她的隻有笑。
“商邵……”
近乎夢囈。
“睡吧。”
他的吻印在她額心。
應隱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海風從寬長的觀景露臺湧入,帶來遙遠的哗哗聲,不知道是浪花翻滾,還是風卷林梢。
床上隻剩她一人,她一時之間有些慌張。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
會把她當小偷嗎?還是說,她又要假裝一回來應聘的家政?這次可沒康叔幫她圓謊。
商邵正陪溫有宜吃早午餐。
他回家的動靜是絕瞞不過溫有宜的,與其等她找過來,不如主動去請安。
今天天氣好,煦日柔風,溫有宜讓佣人把餐布置在了她最近喜歡的一處小花園裡。她平日也忙,有太多的下午茶會、慈善晚宴要去光顧,也要打理自己手中的公益基金會,更要操心五個子女的人生大事,關心他們的四季三時、飲食起居。
商邵跟她聊在寧市的生活和工作,挑有意思的、順利的部分,免得她又多擔心。
聊完了,他相當不經意地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商檠業這段時間在新加坡總部那邊辦公,商邵對此很清楚。不過他行程多有變數,隻有溫有宜才知道得最清楚。
“今晚上。”溫有宜回道,一眼看穿:“你又要躲他?”
“見面就吵,省得讓你煩心。”商邵笑笑,喝一口咖啡,順便瞥一眼表。
十點,應隱差不多該起了。他拿起手機打字,告訴她去哪裡讓佣人備早。昨晚上康叔知道了他們留宿深水灣,連夜安排了一個老人過來,順便把應隱放在港·3上的衣物證件也一起帶過來了。
“你就是過不去那個坎。”溫有宜垂眸注著茶湯,“事實證明他一點都沒錯。”
頓一頓,“當然了,你也沒錯。錯就錯在愛錯了人。”
“早過去了。”商邵輕描淡寫地說:“他是更年期,脾氣越來越暴躁,什麼時候改了,什麼時候才有溝通的餘地。”
溫有宜抿一抿唇:“你現在是懂怎麼氣人了,跟陸陸反著來。他現在反倒比你讓我省心。”
“陸陸在山裡還好?”商邵順其自然地問。
“說是快下山了。”
“陸陸讓你省心,無非是人生大事定了。”
商邵以前從不會主動聊這個話題。溫有宜頗感意外,將茶壺放下,瞥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說:“你還知道啊。”
“你剛說我愛錯人,那對於我這個身份,什麼樣的才叫對的?”
溫有宜更怔。她的長子問得並不咄咄逼人,溫和而不疾不徐的語氣,讓她一時之間吃不準,他是不是又在為於莎莎的身份打抱不平。
“那個莎莎……”
“我沒在說她,她確實不可以。”商邵打斷她,“我的意思是,如果陸陸是我的身份,是長子繼承人,你們還會允許他和柯嶼在一起嗎?”
他的問法夠委婉,但溫有宜一時想岔,臉色都不對了:“Leo……你也喜歡男的了?”
商邵一口咖啡嗆出來。
溫有宜埋怨瞪他一眼:“你以為這些聲音我聽得還少了?媽媽晚上睡著睡著都會驚醒,就怕你有一天也帶個男的回來。”
商邵抖開餐巾擦一擦嘴,眼眸微垂神色淡漠:“我的婚姻大事之所以難定,是因為你們有你們的要求,男的不行,明星不行,長得差的不行,身世對不上的不行,學歷不夠高的也不行,你找來找去,無非是這家的千金,那家的小姐。”
“怎麼會?”溫有宜否認。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