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3.04.14
那天是傅言洲的生日,閔稀記得,但不知道他人也在上海。
早上出門前,物業管家打電話過來貼心提醒她,臺風上午到,務必將家裡所有窗戶關上。
她的公寓在高樓層,更大意不得。
閔稀言謝,掛了電話挨個房間查看有沒有忘關的窗戶。走到書房門口,房門緊閉,她在這套公寓住了快兩周,從來沒有關書房門的習慣。
她想起來昨晚開了書房窗戶看夜景,期間接到一個工作電話,沒空再欣賞夜景,也忘記關窗。
夜裡起風,門被吹關上。
幸虧過來檢查一遍。
書房的門正對落地窗,這會兒風力比夜裡大,此刻門被一股強勁的氣流頂著,閔稀用力才推開。
呼呼風聲貼耳刮過。
白色紗簾被風高高掀起,裹在落地燈燈罩上,燈罩猶如戴了頭紗,在等心上人來掀開。
桌上的照片擺臺被吹倒,反扣在桌面。作廢的項目方案被吹得到處都是,桌底、椅子下,一片狼藉。
閔稀先關上窗戶,彎腰撿起滿地廢紙,上面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用藍色筆寫滿了備注。
然而這版她花了三個多月、傾注所有精力完成的方案,卻被盛時集團的少東家盛見齊貶得一文不值。
當時盛見齊看了方案嫌棄的眼神,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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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所有的不滿和隱忍都寫在臉上,最後忍無可忍,合上看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方案往桌上一丟。
“今年讀大幾?項目方案沒實操過?”
“……”
她進入職場幾年,卻被盛見齊諷刺不如學生的水平。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盛時科技此次項目的負責人。
“回盛總,按年齡算的話,我這個年齡博士快畢業。”
論陰陽怪氣,沒幾個人是她對手。
但懟甲方爸爸的後果就是,一周內拿不出讓他滿意的方案,盛時集團將把她們嘉辰公關從供應商名單裡剔除,合作就此終止。
…
閔稀收回思緒,撿起書桌底下最後一張作廢的項目方案,按頁碼排好擱桌上,順手扶起照片擺臺。
擺臺是她從北京帶過來放在這邊的家裡,途中為防碰撞,用兩條柔軟的長絲巾包裹。
之前加班忙到沒空整理行李箱,昨晚才有時間收拾。
原本擺臺十分厚重,不至於被風刮倒,怪就怪她昨晚從箱子裡拿出擺臺時,沒把上面的兩條絲巾都解開,隻將右邊的絲巾拆下來,左邊的那條絲巾還在,導致擺臺左右不平整,風一吹就倒了。
擺臺相框裡是張婚紗照,穿白色婚紗的新娘正是她本人,看不到旁邊新郎長什麼樣,被那條沒拆的絲巾完美遮住。
閔稀盯著擺臺看,照片裡她笑得從未有過的滿足,可惜新郎沒笑,眼神幽靜猶如冬天的湖水。
昨晚心情低落,沒急著拆另一條絲巾,就當手動打碼他那張意興闌珊的臉。
有電話進來,閔稀拿出手機接聽,是老板餘程潭。
餘程潭大她八歲,亦師亦友。
她任職的嘉辰公關是餘程潭他爸白手起家創辦,國內最早的公關公司之一,餘董事長年紀大了,管理公司力不從心,他子承父業,回國接手嘉辰。
短短幾年,嘉辰公關在他手上把競爭對手遠遠甩在身後,營收超出所有股東預期。
“餘總,什麼事?”得罪甲方,她早做好挨老板罵的準備。
“今天你那邊有臺風,出門注意安全。”
“好。”
“你忙吧。”
“就這?”
“不然?”
閔稀笑:“以為你一大早打電話來興師問罪。”
那倒不至於,餘程潭護短,對方瞧不起他手把手帶出來的人,與不待見他本人沒區別。
再說,方案先前得到了盛時科技高層和前任CEO的一致高度認可,奈何卻不合新任CEO盛見齊的心意。
自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前CEO中意的供應商,盛見齊怎麼可能心無芥蒂。
盛見齊不是針對方案,是針對做方案的人,於是找各種理由刁難,閔稀挺過去了合作繼續,挺不過去合作到此,最後盛見齊如願換成自己信任的供應商。
既然提到盛見齊,餘程潭多說了兩句:“盛見齊是盛時的太子爺,不像之前的CEO好溝通,切記,以後不要再當面剛他,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把我的話聽幾句進去。”
“不是我想當面剛他,盛見齊第一次見我就對我有偏見,他主觀已經斷定我沒經驗,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沒資格帶團隊負責他們盛時科技的項目,他都還沒看完整個方案,就開始冷嘲熱諷。”
閔稀還想吐槽來著,擔心壞了餘程潭大清早的心情,及時打住。
“我不會因為盛見齊故意刁難就半途而廢,這個項目我不可能放棄。”
餘程潭擔心:“隻有一周時間,方案要推翻重新做,還得讓盛見齊滿意,難度相當大。有任何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
閔稀:“新方案我有思路。”
至於怎麼跟盛見齊這種難相處的人打交道,她還算有點經驗,都是從傅言洲身上實戰出來的寶貴經驗,對付盛見齊綽綽有餘。
她看腕表,轉身往外走。
“餘總,先不聊了,我趕著去盛時的研發中心。”
“真會挑時間,挑個臺風天去。”
“沒辦法。”
盛見齊否了她的方案,她申請參觀盛時科技的研發中心尋找方案靈感。
申請昨晚批下來,機會隻有一次,別說臺風,今天就算下刀子也得準時過去。
--
九點剛過,狂風卷著暴雨烏沉沉蓋下來,吞噬了整座城市。
大雨持續了兩個半鍾頭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閔稀在盛時科技的研發中心待了一上午,對盛時的第三代家庭陪伴機器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兩月後舉辦新品發布會,屆時盛見齊會出席。
然而到現在,她的新品推廣方案還沒落實。
今天技術總監親自接待她,這是閔稀第二次見史總監,四十歲左右,中等身高,特別清瘦,穿著盛時統一的工作裝,戴無框眼鏡,性格偏內向不怎麼善言辭,但人很好相處,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參觀完,史總監將她送到門口,雨勢不減,風依然肆虐,“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不用客氣。”閔稀笑說:“我車技還行。”再次感謝史總監抽出兩個鍾頭給她詳細介紹陪伴機器人。
言別,她去取車。
她的大紅色越野車停在露天停車位上,風大沒法撐傘,閔稀拿外套披在頭頂,一口氣跑到車上,白色褲腳被掃湿。
關上車門,閔稀第一件事抄起中控上的手機查看消息。
外人去盛時的研發中心不給帶任何電子設備,統一放在自助寄存櫃,她索性把手機擱在車上沒往下拿。
幾十條工作上的消息,還有三個未接電話,一個是堂姐二十分鍾前打來,另兩個都來自傅言洲。
破天荒了,他居然連著打兩次。
閔稀先回給堂姐。
閔璐原本今天的航班去巴黎,因臺風改籤到明天晚上,這才沒錯過生日聚餐。終於等到妹妹電話,她秒接:“開會呢?”
閔稀:“沒。在盛時的研發中心。”
“難怪。方便視頻嗎?”
“方便。”
閔稀切換到視頻,堂姐那張明媚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她和堂姐長得有幾分像,但朋友都說,不知道她們什麼關系的人,壓根不會把她們倆往一家人上聯系。
堂姐愛笑性子直爽,而旁人對她的評價是冷傲、蔫兒壞。
她天生長了一張偏冷的臉,眼尾長,就連笑時眼睛都不彎起來。常有不熟悉她的人誤會她笑是敷衍假笑,傲慢看不起人。
閔稀瞅著視頻裡,堂姐身後的裝修風格不像酒店房間:“姐,你在哪?雨那麼大你還出去。”
閔璐:“在飯店,猜猜包間裡有誰。”
閔稀說了幾個她和堂姐共同認識的朋友,都不對。
“你最關心的人。”閔璐給她提示。
不知怎的,閔稀脫口而出:“傅言洲在上海?”
閔璐一臉壞笑:“是誰之前嘴硬,死不承認傅言洲重要?”
“……”閔稀強行挽尊:“這跟重不重要沒關系,用腳趾頭也猜到是他,他打我兩遍電話,你緊接著又打,今天還是他生日。”
閔璐不拆穿妹妹,回到正題:“聽說傅言洲凌晨兩點的航班落地上海,傍晚還要再飛回江城,他最近在江城出差,那邊的項目還沒談妥。為了將就你,這個生日過得不容易。他還叫了不少上海的朋友。”
她不知道盛時的研發中心在哪,告訴妹妹飯店地址,又問妹妹:“你多久能到?”
閔稀看時間,十二點零二,遺憾道:“姐,我趕不上。天氣不好路上肯定堵,開到你說的那家飯店起碼兩個小時,讓那麼多人等我,不合適,你們慶祝吧。”
閔璐略沉吟,讓所有人等到兩三點再吃飯的確不妥,傅言洲那些朋友個個有來頭,錢有的是,但時間真沒那麼多,況且今天是工作日,不能影響他們下午的安排。
她周全道:“你不過來那得當眾打聲招呼。用我的手機跟傅言洲說兩句,其他的悄悄話你們回家再說。”
閔璐隨手開了手機揚聲器,一手推開包間的門。
閔稀的目光跟著堂姐的鏡頭進了包間,視頻畫面從堂姐臉上切換,切到坐在沙發上正談笑風生的一圈人。
那麼多人裡她一眼鎖定傅言洲。
他側對鏡頭,黑襯衫深灰西褲,人闲散地靠在沙發裡,他掃了一眼手裡的手機,抬頭繼續和一眾人闲聊,嘴角噙笑,稜角分明的下颌因此平添了幾分柔和。
即使堂姐手裡的手機屏一直晃動不穩,她也能強烈感受到,他一貫壓迫人的氣場裡此刻透出的溫和與松弛。
他身上這種特別的松弛感不是一直有,在家裡隻有他們兩人時就不會如此。
所以她格外在意。
伴隨堂姐輕盈的高跟鞋聲,鏡頭裡傅言洲深冷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閔璐笑著把手機遞給傅言洲:“你媳婦找你。”
她了解妹妹,不會刻意向傅言洲多解釋,於是操碎心:“稀稀不是接了盛時的項目嘛,一大早頂著大風大雨去盛時的研發中心,人家研發中心不許帶手機,她剛剛才忙完出來。稀稀沒想到你臺風天還特意飛來和她一起吃生日飯,現在趕不過來,擔心我們餓壞了,讓我們先吃。”
闲聊的歡笑聲被閔璐打斷,所有人饒有興致地齊齊看向傅言洲。
在場的人包括閔璐,沒人能捉摸透傅言洲和閔稀的婚姻狀況。
不止他們,傅言洲身邊其他的朋友也時常懷疑,他和閔稀之間冷冷淡淡的會不會是形婚,隻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
但有時,他們夫妻又給人一種互相離不開對方的錯覺。
傅言洲接過手機,兩人在手機屏幕上四目相接。
“生日快樂。”
當著他這麼多朋友的面,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但凡能用錢買到的禮物他都不缺,她隻好拿自己不擅長的廚藝表心意:“我最近跟同事學了幾道菜,晚上下廚給你慶生。”
她不會做菜,也從來沒跟同事學過,是她臨時胡謅的。
反正他傍晚就飛江城,沒空吃飯。
傅言洲沒立即回應閔稀,而是轉臉交代白秘書:“今晚不回江城了。”
第2章
生日聚餐兩點鍾就散場了,各自有事要忙。這個飯局是傅言洲上午臨時組的,他們推了其他應酬趕過來。
從酒店出來,下了一上午加一個中午的雨住了,風還沒停。
臺風暫時帶走悶熱,潮湿的空氣裡有幾絲涼意。
汽車還沒上主路,司機眼神求助副駕上的白秘書,接下來往哪裡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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