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酒吧都被包下來,二樓的vip包廂都留著備用。
隨時有人闖入。
好像在偷情,易思齡要被曖昧、緊張和舒服這三種感覺一並絞死。
謝浔之輕輕銜著她的唇瓣,睜開眼看她,嗓子裡忽然悶出一聲笑。
易思齡被這聲低笑燙了下耳朵,倏地睜開眼,茫然地眨了眨。激烈的吻讓說話聲有些啞,黏著什麼。
“笑什麼……”
“沒什麼。”
他笑她緊張。
謝浔之最後親了親她的唇珠,然後紳士撤離。
第一次接吻,不論從任何角度而言,他都沒有遺憾。
易思齡有些呆滯,隨之而來的是很深的羞赧,她垂下眼去,“謝浔之,你什麼意思。”
謝浔之溫柔地抱了她一下,最終沒有多說,說什麼都無用。他欺負她,這是不爭的事實。
“明天下午我去你家登門拜訪,你留出時間來,別跑出去玩。”
易思齡:“……”
這是大事,她怎麼可能跑出去玩。易坤山為了明晚的晚餐,提前一周就讓廚師開始準備。
她瞪他一眼,紅唇被他咬得有些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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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浔之眸色暗了暗,又說:“大後天我和家人來提親,你也留出空。”
易思齡受不了了,推他一把,迅速從他身上站起來,“謝浔之,你別過分。”
謝浔之笑了笑,起身,英俊的面容很斯文,也很清冷,他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易思齡驚嘆於謝浔之的雲淡風輕,兩分鍾之前,他吻她吻得那麼欲,可現在,像個虛偽的紳士。反觀她自己,又是臉紅,又是心跳加速,又是虛張聲勢,真丟人。
又不是沒接過吻。
可,的確沒有這樣深入的吻過…
易思齡揚起下巴,瞥他一眼,“我還要再玩玩。你先走。”
謝浔之:“我陪你。但是太晚回家不好。”他抬腕看表,還是建議她早點回家,“十點半了,再玩下去要到凌晨。”
“騙子。”她冷不丁說。
謝浔之皺了下眉,溫聲問:“怎麼說?”
“你明明答應我不來,現在又偷偷來了,還來佔我便宜,現在還想管我,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她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一個吻,她怨氣很大。謝浔之到底不佔理,無奈籲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寬大幹燥的手掌帶給她很安心的感覺,但易思齡不願承認這一點,就像不願承認,和他接吻很舒服,也很心猿意馬。
她一點也不排斥和謝浔之接吻,但她排斥謝浔之接過吻後又變回一板一眼。
他應該對她神魂顛倒,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狠狠跪倒在她昂貴的高定裙之下,而不是想吻就吻,吻過之後禁欲正經,還來管她。
謝浔之眸色深深,看著她,語氣清正:“剛剛吻你,是我衝動。冒然喊你老婆,是我輕浮,答應了不來但是來了,是我不守信用。這些你留著慢慢跟我算賬,我不會抵賴。”
他頓了下,目光銳利幾寸:“但易思齡小姐,你隻說party上有帥哥,卻不說有一群裸男圍著你跳風騷豔俗的成人脫衣舞,是不是有些模糊重點,聲東擊西?”
“……”
風騷豔俗的成人脫衣舞……
易思齡大腦嗡嗡嗡,嘴巴還腫著,滿腦子都是,謝浔之居然敢跟她對著幹。
謝浔之高大寬厚的身體攏住她,像一隻教訓調皮小貓的獅子,威嚴之中帶點憐愛,但這點憐愛還不至於讓他破壞原則。
“回家。”
這次是不容置喙。
-
易思齡被遣返送回易公館,面子丟完了。
下車時,她把邁巴赫的車門重重一摔,不亞於示威,隨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謝浔之端坐在後座,透過無邊漆黑的夜色,看見她搖曳在夜色中金色的背影,嘴角勾了勾,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
“走吧。”他轉回視線,恢復清冷,吩咐司機開車。
易思齡怨氣滔天,到臥室才想起來手機和包都在老二那裡,怨氣更大,用平板通知老二,她已經到家了,讓老二也趕緊回來。易樂齡回來後對她一通盤問,問她到底幹什麼去了,害她滿場找人。
易思齡恹恹地不想說話,應付了妹妹,又要應付陳薇奇。
陳薇奇給她打了無數個未接來電,怒斥她提前離場,連蛋糕都沒吹!害她白忙活一場,又說以後再也不跟她辦party了。
“易思齡,你太不靠譜了!”陳薇奇沒想過易思齡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溜了。
滿場子人,被她撂下,等她吹蛋糕等了一個小時,沒人,易樂齡跟易思齡全了場面功夫,吆喝大家一起把蛋糕吹了,場面這才好看一些。
其實謝浔之有提醒她走之前去跟朋友說一聲,是她自己要面子,不肯讓別人看出來她是被謝浔之抓回家的,丟人。所以當縮頭烏龜,溜了。
“我不靠譜?陳薇奇,你怎麼不敢告訴我你把鄭啟珺也請來了?你還安排那種淫亂的風騷脫衣舞!你就靠譜了?”
害得她對謝浔之心虛,愧疚。
若不是鄭啟珺當著她的面那樣跌份地挑釁謝浔之,她都不會覺得對不起謝浔之,更不會由著謝浔之把她抓回家。哦,看成人舞看得口幹舌燥,她也挺心虛。
“……淫亂,我瞧你看得挺爽的。”
但電話那頭到底安靜下來,沉默了幾秒,陳薇奇說:“…鄭啟珺真來了?你見到他了?”
易思齡越想越生氣,冷笑:“裝,不是你讓他來的?陳薇奇你等著,我結婚肯定跟周霽馳發邀請函,你有本事就別來參加我婚禮!你不來我和你絕交!”
周霽馳就是陳薇奇結婚之前愛得死去活來的前男友,當紅男小生和富家千金的愛情當時一度轟動港島。可再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也分道揚鑣,一個嫁了門當戶對的豪門,一個繼續在娛樂圈越走越紅,已是陌路。
“喂!易思齡!你不準請他!”
“我偏要請,我還要安排你們坐一桌。”
“……死丫頭你請了我和你幹架!”
“好啊,你和我家老三打一架,看她不揍死你。”
易思齡掛了電話,把手機扔一邊,熄滅主燈,熱鬧的房間陡然掉入寂靜,發泄一通後,她有些精疲力竭。
淺水灣的夜晚沒有霓虹,隻有市中心,熱鬧的地方才有。
這裡的夜很純粹。
純粹的夜晚最適合被浪擲掉,眨眼就到了凌晨兩點,所有人都睡了,貓也睡了,周遭安靜得能聽到遠處,海浪怒拍礁石的聲音。
易思齡睡不著,她咬著唇,在漆黑的臥室裡睜眼,開始不受控地,回想起和謝浔之的那個吻。
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滾動的喉結,緊緊握住她腰肢的手臂。
那些跳舞的年輕小哥,看著各個強壯,但手臂的線條其實沒有謝浔之一半好看,謝浔之是會把力量藏起來的男人,輕易不展露,更不會炫耀。
可他一旦強勢起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不是一個無底線縱容她的男人,也不是鄭啟珺那種容易看懂的男人,更不是能擺弄拿捏的男人。
不論他是怎樣的男人,他們都接吻了,這場婚早已落子無悔。
易思齡耳朵發燙,翻了個身,把自己整個埋進被窩裡。
明天又要見到他。
好煩。
-
次日,清早五點,易公館上下已經開始忙碌。
算上廚師,佣人,園丁,司機,管事,安保,長期為易公館服務的人數在五十左右,可這麼多人,仍舊忙得不可開交。
年輕的佣人嘀嘀咕咕,說今天不過是家宴就這麼講究,那下周二,男方來提親過大禮,豈不是要忙翻天了?聽說那天還有不少媒體會來!
慄姨捧著水仙花走過,聽見這些闲話,板起臉訓斥:“大小姐的事,再講究都不為過,認真工作,少說闲話。別讓謝家人笑話我們易公館沒規矩。”
佣人分了三批,擦落地窗玻璃,桌椅臺燈樓梯扶手,以及本就纖塵不染,光潔如新的翡藍色大理石地面。花園裡噴水的機器正在作業,粼粼陽光照在水柱上,折出一道彩虹。
廚師長和管家核對了今晚的菜品,共是兩道前菜,四道主菜,一味湯,兩道甜品,每道菜搭配一種佐餐酒。
長餐桌上的桌花從香檳色系換成粉色和紫色系,梁詠雯說甜蜜的顏色寓意好。既然是粉紫色,餐具就選了一套葡萄藤圖案的意大利手工骨瓷,酒具是日本江戶切子水晶杯,絢爛的竹葉八角籠圖案,亦是淡淡的紫,和餐具,桌花都相得益彰。
梁詠雯是一圈豪門太太裡最精致最講究的,她生出來的女兒中,易思齡完完全全繼承了她的衣缽,並且超常發揮,發揮到讓梁詠雯都頭疼的地步。
一切井井有條,梁詠雯心情不錯,預約上門的美甲師在十點光臨,已經等候在二樓的花廳。
她吹幹頭發後上樓,途中經過易思齡的臥房,房門緊緊閉著,一絲縫都沒有,停下,瞪了門一眼。
這頭懶得要死的小豬,今天這麼大的日子,難道還想睡到十一二點?
梁詠雯讓人把易思齡的臥室門打開,進去後,人果然團成棉花包,睡得正酣。素淨的面容暈著淡淡的潮紅,脖子上的汗水反射亮光,光潔的小腿從被窩裡伸出來,一摸,是燙的。
怎麼這麼熱?明明開著空調,溫度適宜。
“寶貝,很熱嗎?”梁詠雯坐在床邊,拍了拍易思齡的面頰,又吩咐佣人去拿幹毛巾。
“快起來寶貝,十點多了,你還要吃早飯化妝選衣服。再睡就要來不及了。”
謝浔之那邊說下午三點左右到。
易思齡很熱,又迷糊,朦朦朧朧還在做春夢,夢見和謝浔之接吻,煩躁地在空中打了一下
凌晨三點多才睡,現在睡得正香。
“…別吵。”她嘟嘟囔囔。
梁詠雯冷不丁被女兒打了手,又是氣又是笑,“好好好,你就睡,我管不了了,有本事你就睡到浔之他們來,看你邋遢素顏羞不羞。”
梁詠雯到底替她把脖子上的汗擦完,毛巾扔給佣人,吩咐所有人都不準吵大小姐,窗簾縫拉緊,鬧鍾關了,一把抱起那隻懶洋洋盤著,隨主人一塊酣睡的蠢貓,頭也不回走了。
要治治她睡懶覺的壞習慣。
美甲耗費三個小時,做完就到了下午一點。梁詠雯中途問了四次起來沒有,佣人都說沒動靜。
梁詠雯實在是氣得沒辦法,心裡最後一絲猶豫也消散了,她今天就非要治治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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