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親近的幾家人記住就好,其他的,怕是姑爺自己都認不全。”慄姨讓易思齡不用擔心這些,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後天的過大禮。
“那……”易思齡想了想,“那他們人多勢眾,以後欺負我怎麼辦啊。”
饒是慄姨都有時候受不了大小姐這撒嬌的勁,無奈說:“大小姐,您是去當少奶奶,當未來謝家主母的,誰敢欺負您啊?巴結您才差不多。”
易思齡眨眨眼,慢悠悠地哦了聲。
可謝浔之這個老狐狸欺負她啊。
謝浔之不喝醉的時候像某種威嚴的大型貓科動物,但喝了酒,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呵。跟她玩多重人格呢。
“等會寶珊閣會把改好的旗袍送過來,化妝師下午兩點到,給您把那天的妝造試一遍,您不是說美甲要換嗎,夫人安排了美甲師,晚飯後來……”
一整天都被安排好了。
港府婚嫁,過大禮和婚禮儀式是兩個最隆重的日子。俗話說,大禮過的好,嫁娶一定好。易思齡想到後日就是過大禮,心髒不由微微緊張。
“……姨,我後天臉腫了怎麼辦。後天還有攝影師拍照……”
“怎麼可能。您就是睡到下午三點,臉也不會腫啊。”
“不準笑我!”易思齡羞惱,轉臉又拜託慄姨後天一定一定一定要早點叫醒她。
“後天您就是想賴床,夫人也會把您叫醒。”
慄姨寬慰她不用緊張,兩家長輩把一切都商量好了,到了那天隻會順順利利,熱熱鬧鬧。最後,慄姨給易思齡吃定心丸:
“您就等姑爺帶聘禮來,風風光光把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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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浔之果然很忙,一整天沒有消息,到第二天晚上才跟她發來微信,提醒她定好鬧鍾。
老古板:【明早我們會在7:58分出門,到達你家預計八點半。】
老古板:【不要睡過頭。】
老古板:【定好鬧鍾。】
老古板:【切記。】
一條一條,正經得有些過頭。易思齡甚至能想象他打字時的表情,眼眸會微微低垂,利落的線條很板正,冷冷沉沉。
反正絕不可能是前天晚上的他,不是浴袍敞開,露出性感的腹肌,隨意懶散席地而坐,衝她浪蕩地勾手指,非要她來扶的謝浔之。
都已經過去兩天了,易思齡想到那晚的場景,還是心尖不可避免地顫了顫,反觀此時的謝浔之,真是應了頂上偌大的三個字——老古板。
還讓她切記不要睡過頭。
易思齡又是氣又是惱,回過去:【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隔了三分鍾,對方回過來一個問號,又問:【是明天還有什麼需要帶的?】
謝浔之怕落了重要物件。
易思齡:【不是關於明天的,是其他的,你自己想。】
謝浔之坐在書桌前,頗為無奈,但還是從善如流地思索了三秒鍾:【你可以給點提示,不然我很難猜你心思。】
易思齡冷冷提示:【你前天晚上做了什麼你忘記了嗎?】
欺負她,還敢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
老古板:【我前天晚上做了什麼?】
所以他真的斷片了,不記得了。易思齡氣到發笑。
小花花盤在枕頭上,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主人,不懂她為什麼散發令它不解的黑氣。
【謝浔之,你明天可以不來了。真的。】
謝浔之正在書房整理婚書和禮書。
兩份文書由他親手執筆,龍鳳紋大紅喜紙上,落一行行整齊端正,筋骨勁瘦的字。金墨璀璨,紅紙吉祥。
婚書的內容是謝老爺子當年求取謝浔之奶奶時用的那一份,他誊抄過來。禮書則將每一件聘禮記錄在冊,展開足有三米長,此時墨跡自然晾幹,他卷好,系上母親交代的同心結,然後收入錦盒中。
中國乃禮儀之邦,文明古國,中式婚嫁流傳千百年,自有它無限的魅力。特有的傳統和禮數,令人對婚姻嫁娶生出喜悅,也生出敬畏。
結婚,這是一件嚴肅的事。
謝浔之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這些禮儀,他也許會有遺憾。
收好錦盒,他這才拿起手機看易思齡發來的信息。
備注是小精怪。
小精怪:【謝浔之你明天別來了!!!】
他嘆氣,揉了揉眉骨。
易思齡在臥室裡暴走,手機忽然一叮,她立刻拿起來看。
老古板:【易思齡,我前天晚上喝醉失態吻了你。我沒有忘記。】
易思齡:“……”
老古板:【以後我們親吻會是常態。】
易思齡:“……”
老古板:【我們要結婚了,是夫妻,不是嗎?】
易思齡:“……”
他一連串的問題逼到眼前,她居然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接吻很正常?
老古板:【所以你不要想這些了,早點睡,明天我肯定會來。】
-
第30章 金玉良緣
謝浔之見對面的人終於偃旗息鼓,這才放下手機,給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水,灌下去。
既然親吻不能避免,那就讓其常態化。常態到她不再介意,他也不必為此反省,要讓這種事如喝水呼吸一樣自然。
好比牽手,第一次牽她,兩人都不自在,到第二次第三次就變得無比自然。
牽手如此,接吻也是如此,接吻如此,那……謝浔之面無表情地放下杯子,止住思緒。
所謂循序漸進,換句話說就是溫水煮青蛙。
也不知是煮她,還是煮他。
謝浔之把喝完水的杯子涮幹淨,放回杯架,調整鬧鍾到五點半,然後熄燈,睡覺。
次日,五點半,天光大亮。
謝浔之沿著大浪灣附近的高爾夫球場內慢跑一圈,半小時後回到別墅。六點半過後,眾人陸陸續續醒來。
謝溫寧打著哈欠從臥室裡走出來,撞上穿戴整齊的謝浔之,隻覺得眼前一亮,“大哥今天好帥啊!”
謝浔之讓她少誇張。
謝溫寧去拉謝明穗評理,謝明穗更誇張,圍著謝浔之上下打量,比劃一個大拇指:“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迷倒大嫂!”
謝浔之輕輕咳了聲,蹙眉斥了句沒名堂,隨後尋了個由頭匆匆脫身。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
謝溫寧小聲說:“大哥是不是害羞了?”
謝明穗瞪大眼睛:“不至於吧…大哥可是大哥诶。”
謝溫寧太懂謝明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大哥可是大哥,是他們幾個弟妹從小崇拜依賴的兄長,是圈裡公認最有前途的後生,是端方的君子,是威嚴的集團掌舵人。
害羞這個形容詞,絕不可能放在謝浔之身上。
“姐,前天晚上在易公館,大哥為了哄易叔叔高興,把自己喝吐了。”
“我去…”
謝明穗震撼。
她和大哥一同參加酒局飯局,接待天大的領導,他也從不喝到醉,頂多五分酒。
謝溫寧睜大眼:“二姐,你居然說髒話。”
謝明穗立刻撇開眼,“我就是太震驚了……”
謝溫寧不覺得有什麼,欣欣在宿舍還經常罵某某學長是傻逼呢,她開玩笑說:“這不是桓禮哥的口頭禪嗎,二姐是不是被他帶壞了?”
上個月,藍曜宣布和池家旗下的太一控股合作,共同收購鋰電池行業排名前三的飓峰公司。謝浔之將這個合作案安排給了謝明穗,池家這邊的負責人則是池桓禮。
這樁收購案陣仗很大,不少財經媒體新聞報道,謝溫寧也耳聞一二。這兩人因為公事經常見面,想必來往多了,畫風也會被帶偏吧。
謝溫寧隨口一說,沒想到謝明穗被鬧了個大紅臉,磕巴地讓她別胡說。
“……我、我去幫忙搬東西。好多東西要搬呢。”
謝溫寧納悶地看著謝明穗匆匆離去的背影。
謝家人昨晚都住在大浪灣別墅,一大早,餐廳的長桌聚滿了人,各個都打扮得光鮮體面。客廳裡,佣人和保鏢來來回回走動,把帶去易公館的禮品一一搬到客廳。
場面猶如過年。
客廳對著大門處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香爐,貢果,湯圓,糕餅,畫像,桌邊燃一對紅彤的龍鳳蠟燭。用做出門前提親前祭拜神明,以及告知列祖列宗。
梅叔拿著一份打印好的聘禮單,一一核對禮品,忙得不可開交。對聯,金器,禮金,紅包,生果籃,海味,喜餅,酒水,香煙,茶葉……還有一些價值貴重的珠寶首飾和古董。
為安全護送,楊姝樺在港島最有名的保安公司聘請了一支專業的鏢隊,就怕在路上出問題。
其實也不過半小時車程而已。
“太太,所有物品都已經點好,七點半了,請香之後就該出發了。”管家掐著點,提醒楊姝樺。
請香告祖在七點三十八,南因寺主持慧星大師批的吉時。
“吃好沒?”謝喬鞍看了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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