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窕的表情有點不太耐煩,“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別跟我在這裡嘰嘰歪歪的。”
江延笑了下,伸手在抽屜裡摸了摸,然後摸出一張紙遞給林窕,“幫我交到老餘辦公室。”
林窕接過來看了眼,一臉驚悚,“你這寫的什麼?你該不會是從哪道觀學的什麼畫個符就能控制人的技能吧?”
“……”
“老餘確實是啰嗦了點,但你這樣也不太合適吧,還讓我去送,你這是要我背上個謀害師長的罪名嗎?”
“……”
“你也太不仁不義了吧。”林窕補了句。
“……”
我認輸。
兩人胡七八扯的間隙,徐一川過來,看了眼林窕拿在手裡的檢討書,“看不出來啊,窕妹你竟然還會畫符。”
林窕看了眼江延黑下去的臉,忍不住笑了,好心的提醒徐一川,“這是大佬的檢討書。”
“呵呵呵呵呵。”徐一川僵硬的揮了揮手,迅速逃離了這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午吃多了,把腦袋給堵住了。
上午才因為嘲笑江延字的事情挨了一頓捶,下午就重蹈覆轍,他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
林窕看著徐一川跟躲什麼一樣跑遠了,笑容明晃晃的,隻是看到手裡的檢討書時,又皺了下眉毛。
她回過頭,看著江延,“不過,你這個字醜的也太厲害了吧。”
林窕小時候就因為字寫得不夠漂亮,就被林母送去學了一年多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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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著她沒學之前的字,也能甩他個幾條街。
江延自己倒是沒怎麼在意,“能認得出來就行了。”
“關鍵是。”林窕把手裡的檢討書放到他眼前,“你這個除了上邊檢討書三個字,其他的恕我學識淺薄,實在是不知道你寫的是什麼。”
“這麼誇張。”江延懶洋洋的伸出兩根手指,把檢討書夾了起來,“這不是挺好認的嗎?”
他靠著牆,姿態慵懶,“我,江延,不孩……不該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不不不——”
江延停了下來。
這他嗎寫的是個啥。
林窕轉開頭,不看他一臉的尷尬,肩膀一抖一抖笑不停,完了之後,她平息了下,等看到他臉,還是忍不住笑,“我已經想好了,你今年的生日禮物,一套田英章字帖。”
聞言,江延的掛在唇邊的笑倏地一僵,神情暗了下去。
林窕沒注意,笑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過生日啊,到時候我直接買了寄到你家去。”
江延沒吭聲。
林窕抬起頭,他卻忽然扭頭看著窗外,側臉的弧度明朗流暢,聲音無波無瀾,不帶任何感情。
“我不過生日。”
-
江延話一說出口,林窕就愣住了,笑聲像是突然被掐斷了,有些懵然的看著他。
她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江延顯然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解釋什麼,說完這句話後,就沒再開口,等到上課鈴聲響後,他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覺,什麼也沒說。
林窕盯著他頭頂的發旋看了幾秒,直到生物老師走進教室,她才無奈嘆聲氣,收回了視線。
教室裡,老師講課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一直持續。
江延沒睡著,腦袋枕在胳膊上,視線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一時間思緒有些恍惚。
他最後一次過生日,是七歲那年。
那一天的天空如同今天一般碧藍如洗,廣袤無垠的天際,沒有一片雲朵,晴空萬裡。
父親方海一早就下了班,特意親自開車去學校接他。
回去的路上,江延吵著要買最新出來的變形金剛機甲,方海沒有同意,他鬧了一路,委屈的撇著嘴。
直到車開到小區樓下,江延意識到方海是真的不同意給他買變形金剛,一向有求必應的小霸王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方海卻在這時候笑著將他從副駕駛抱了下來,帶著胡茬的下巴在他臉上蹭了蹭,“小哭包,你要的變形金剛爸爸早就給你買好了。”
小江延抽噎著,“……真的嘛?”
“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方海一手抱著他,一手點打開後備箱,將裡面的變形金剛拿了出來。
小江延開心的拍著手,一路上抱著東西不撒手。
到家之後,方海親自下廚,很快就準備好了一桌菜,可是江母卻一直到晚上都沒回來。
江延坐在沙發上,看著方海打了一遍又一遍的電話,直到對方提示已關機才停下來。
方海看著他笑了笑,“我們先吃吧,可不能耽誤我們延延的生日了。”
那個時候的江延,並沒有看出父親笑容裡藏著的苦澀和悲傷。
他在方海的陪伴下,度過了一個快樂的生日。
直到晚上十一點,已經在睡夢中的江延被母親叫醒,他揉揉眼,看到母親坐在床邊,父親方海卻不知在何處。
“媽媽……”小江延還沒有意識到什麼。
於風煙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柔的笑了笑,“快起床,媽媽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爸爸呢?”小江延穿好衣服,沒有在家裡看到方海的身影,小聲的問了句。
“爸爸出門去了。”於風煙將兒子抱起來,拿上自己的包,毫不留戀的走出了這個生活了七年的家。
等走到小區樓下,小江延想起什麼,“媽媽,我的書包沒有拿,還有爸爸送我的變形金剛也沒有拿。”
於風煙停下腳步,將他放在地上,自己跟著蹲下來,語氣認真,“寶寶,方海他不是你爸爸,媽媽現在帶你去見你真的爸爸,那些東西等到了真的爸爸那裡,媽媽都會給你買的。”
小江延雖然小,可也是能聽懂話的年紀。
他很快紅了眼,推開於風煙,“我不要,我隻要我自己的爸爸,我不要別的爸爸……”
於風煙沒有再多說什麼,抱起他就往小區門口走,小江延奮力掙扎,卻無濟於事。
他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說這個爸爸不是自己的爸爸,可他卻清楚的明白,他今天走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他拼命掙扎,於風煙始終無動於衷。
直到走到小區門口,他被鎖在車裡,看到爸爸從小區裡追出來,手裡提著他的變形金剛。
他放聲大哭,試圖引起方海的注意。
於風煙沒有讓他下車,自己下車走過去,和方海站在遠處說話,沒多會,就拿著江延的變形金剛回了車上。
“開車吧。”
車子啟動,江延發了瘋似的要下車,小小的手緊扒著車門,眼淚糊住了視線,可依然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爸爸……”
-
江延被這樣帶走了,去了一個新城市,有了一個新的家庭,還有了一個新的爸爸。
他再也沒有見過方海,也沒有再回過那座城市。
江延厭新城市,討厭新家庭,也討厭新爸爸。
也從來不過生日。
他開始逃課厭學,和社會上的不良學生勾結,打架鬧事,做一切於風煙認為不對的事情。
他就像是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墮天使。
黑暗暴戾,消沉厭世。
於風煙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最終,改變這一切的還是方海。
江延初二那年。
於風煙接到一通來自遠方的電話,幾分鍾的通話時長,接完電話後的她,枯坐在沙發上。
一直等到凌晨才回來的江延,母子兩從幾年前搬來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幾句話。
江延一如既往裝作沒看到她,自顧自走上樓,於風煙站起身,叫住了他,“江延。”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於風煙看著江延一臉的疏離冷淡,心中一痛,明知道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對他來說,無異於驚天霹靂。
她還是硬著聲說了出來,“你爸爸他快不行了。”
江延諷笑了聲,“他不行了關我……”話還未說完,他忽然意識到於風煙口裡的爸爸是哪個爸爸。
於風煙紅著眼,“那邊的醫院來了電話,說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他想見見你,你回去一趟吧,好歹他也當了你七年的爸爸。”
江延看著她,“那你呢,你不回去看看他嗎?好歹他也當了你七年的丈夫。”
於風煙神色一僵,“我就……不回去了。”
江延像是知道她會這麼說,什麼也沒說,沉默著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於風煙過來叫他時,卻發現他早就離開了家。
-
江延託朋友買了最早一班的飛機。
他渾渾噩噩過了這麼些年,到底也是處了幾個拿命交的朋友。
飛機抵達溪城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初晨的霧氣散去,時隔多年,江延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他沒有在機場多停留,按照於風煙給的地址,很快便趕到了方海所在的醫院。
方海是胃癌晚期。
於風煙走的那年查出來的,當時醫生給的診斷是良性,後來不知怎麼又突然轉成了惡性晚期,一直到走到如今油盡燈枯的境地。
江延走進病房的時候,方海剛剛吃過藥,這幾年他消瘦得不成人形,眼窩深陷,一點沒有當初俊秀朗逸的儒雅模樣。
江延一直呆在病房裡,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方海醒了一次,但似乎意識還不怎麼清醒,沒幾分鍾又昏睡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晚上九點。
醒來的時候,窗外夜色朦朧,方海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江延,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笑,聲音有氣無力,“你來了。”
江延沒說話,眼睛一直看著他。
方海也沒在意,由著他看,自己撐著坐了起來,“你媽說你現在不好好學習,學壞了,你還這麼小,你不能這樣。”
江延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輕笑了聲,笑聲諷刺,“你又不是我爸,你管我做什麼。”
方海沒有在意他話裡的刺,依然淡淡的笑著,“怎麼現在脾氣這麼臭,一點也沒有以前可愛了。”
“……”江延垂著眼,扭頭看著窗外,眼眶一點一點紅起來,“你要管我,你就要管我一輩子。”
方海沒說話,隻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病房裡沉默又安靜,隻有窗外孜孜不倦的蟬鳴聲,夏日晚風,風裡帶著幹燥熱意。
江延一天沒吃東西,這會有些餓了,他起身準備去樓下買點東西,抬頭看著方海,“你要吃點什麼嗎?”
方海現在其實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但他還是要了一份粥,順便叮囑一句,“醫院對面就是小吃街,你過馬路注意安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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