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盛喃聽得更迷惑了,“這能有什麼不適合的?”
靳一沉默,側回頭,微微挑眉:“想知道?”
“嗯。”
“那你過來。”那人微俯下身,從口袋裡抽出手,指節懶洋洋朝她勾了勾。
“哦。”盛喃好奇貼近。
靳一壓低了點,嗓音低低啞啞地鑽進她耳孔裡:“因為去那裡的都是,要去摸尾巴的。”
“……”盛喃:“?”
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輕笑了句,直身插兜往前走了。
“靳!一!”
奓毛的橘貓回過神,氣不過又隻能跟上去。
最後的談話地點還是靳一找的。
坐落在安喬校園的西北角,是一棟和安喬建校歷史一樣悠久的音樂樓。不過隨著這些年高中學生的課業壓力加重,非特殊活動,這樓已經很少用得到了。
名義上倒是對學生們開放的,不過樓下大門常年掛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所以很少有學生過來看。
靳一帶著盛喃繞到樓後,沿著一條踩出的小路穿過綠植,到達一樓某個音樂教室的窗戶外。
盛喃艱難跟進來,茫然打量身旁的野草叢:“就算要講,也不用貓到這兒——”
“哗。”
Advertisement
緊閉的玻璃窗突然被靳一一把拉開。
盛喃噎住自己沒說完的話,目瞪口呆地看著靳一扶著那快要比她還高的窗臺外沿,不知道怎麼一使力,很輕松就翻進去了。
盛喃人還傻著,窗戶裡伸出手臂,修長漂亮的手掌在她眼前停下:“來。”
盛喃心裡說著不不不,但手沒聽她的。
小白爪不假思索地搭上去了。
這人的掌心好神奇,好像又冰又燙。
她慢慢握緊。
十幾秒後。
對翻牆業務完全不熟練的盛小白菜反向配合了一番,終於還被靳一撈進窗戶裡面了。
到雙腳觸地,盛喃才驚魂甫定又深感刺激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這樣進來,不違反校規嗎?”
“沒事,”靳一從她身前直起身,聞言笑了聲,“如果被抓到,你就說是被我強行帶進來的。”
盛喃繃臉:“我不會這麼不講義氣的。”
“可我說的應該是事實?”靳一莞爾,手抬了抬。
盛喃這才發現他們的手還沒有松開,她把他的攥得緊緊的。
“!”
小姑娘受驚似的,慌忙松開手,還很欲蓋彌彰地把自己的小白爪藏到了身後。
靳一眉眼壓著笑,轉回身往音樂教室的門口走:“走吧?”
“這兒還不是目的地啊?”盛喃意外地跟上去。
“嗯。”
幾分鍾後。
靳一把盛喃帶上音樂樓的天臺。從屋面樓梯間推門出來,天邊晚霞迎面撲來,雲層漸染,仿佛要蓋上肩發,半顆夕陽綴在城市的天際線處,搖搖欲落。
盛喃呆在原地。
也隻呆了三四秒,她就開心得要跳起來,跨過靳一拉開的金屬門,跑到平整的天臺上:“哇!”
晚風撲面。
女孩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一直落到出屋面樓梯間的牆根前,倚牆靠著的靳一腳邊。
他眼尾微揚,眸子淡淡含笑,一點都不意外地看著不遠處蹦跳的小姑娘。
好像也不太像橘貓吧,哪有這麼活潑的橘貓。
橘貓把夕陽和晚霞拉扯得東倒西歪,又拽著那些雲彩和風的影子,一路跑回到他身邊。
她激動又雀躍地停在他面前:“你怎麼發現這裡的啊?”
“逃課,偶然。”靳一低著頭,看著她說。
“那有別人發現這裡嗎?”
“沒遇到過。”
“那這兒以後就是朕的天下了!”盛喃把胳膊一揚,得意又二兮兮的,“朕以後要來這邊寫生,愛卿陪駕!”
靳一垂眸,莞爾:“好。”
“……”
安靜的晚風裡,雲飄過頭頂。
好久過去。
女孩的胳膊放下去,頭也低了,她看著腳尖前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合攏又分離。
盛喃聽見自己輕聲開口:“哎,靳一。”
“嗯?”
“你是不是,”她眨了眨眼,“沒想考大學啊。”
“——”
風聲驟靜。
靳一眼底的情緒也滯了一滯。須臾後,那雙黑眸低下,他無聲望著站在他身旁,還沒他肩膀高的小姑娘:“為什麼這麼問?”
“……”
他聲音和往常一樣。語調不緊不慢,還懶洋洋的,因為情緒的緣故,所以總是好像透著一點淺淡的笑意,細尋又翻找不到。像說每一句普通的話時那樣平靜,沒任何差別。
可盛喃的眼睛還是黯了黯。
因為他問為什麼了。
但他沒有否認。
盛喃感覺剛剛的那些開心全都不見了,身體裡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被扎了一個細小的看不到的孔,把那些情緒全都漏出去,最後隻剩下空蕩的無力感。
她最討厭無力感了。
盛喃朝旁邊抬起頭,有樣學樣地靠到他旁邊的牆壁上,輕聲說:“我又不傻。我覺得我還挺了解你的。”
“是麼。”靳一回眸看她。
盛喃望著天空:“知道你考年級第一,我可開心了,開心了一上午。然後中午回家我就跟來接我的阿姨說,我同桌特別厲害,他能考年級第一呢。”
靳一低著聲:“她說什麼。”
“趙阿姨問我,那他以前為什麼不好好考試呀。”盛喃沉默下來,幾秒後她彎下眼睛,轉回來拍拍靳一的胳膊:“然後我就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講義氣,回來上學是打賭輸給我了,考第一是因為要幫我出口氣……”
她聲音裡的笑慢慢就撐不住了。
盛喃感覺落下來的夕陽餘暉沉甸甸的,壓得她低下頭去,聲音也悶悶的,像怕打碎什麼似的輕:“可要是沒有我呢,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不考第一了。”
“……”
“可是就算回來、考了第一,你不會和誰拿高考打賭對不對,我可以改變過程,但是改不了你選的結局。”
“……”
“為什麼啊靳一,”盛喃慢慢憋了口氣,她怕自己沒出息,會讓難過得要哭的情緒從心裡浸進語氣,“大學很好的,為什麼不去。”
“……”
晚風更加安靜。
很久以後靳一輕嘆了聲,像笑又像無奈:“猜到你會問,也想好了不告訴你。”
盛喃憋住呼吸,有點惱地仰臉看他。
於是再藏不住微微泛紅的眼圈,黑得像被晚霞漉湿的眼睛,細白的鼻梁和通紅的鼻尖。
靳一眼尾情緒愈重,他俯身想做什麼,可最後隻是克制地抬手,摸了摸女孩額發:“不用擔心。我想好了不告訴你,但想好的時候我也知道,我最後總還是會告訴你。”
盛喃愣了下:“為什麼?”
“可能,習慣了吧。”靳一輕嘖了聲,像不甘心地仰回去,他帶著半玩笑的語氣落下手臂,“不管我計劃做得多早,多下定決心,你也總能變成那個我排除不了的幹擾項。而且不需要你說什麼,盯著我多看兩秒我就自動投降了。”
“……”
“不過你說得對,最後的那個結局我已經選定了,不能改。”靳一嘆氣,低頭,“好消息是你想去哪個大學,我都會盡力幫你,有你的專業課加分,國內院校,即便是那兩個最高學府也可以試試,這樣能補償嗎?”
“……”盛喃眼圈通紅地瞪著他:“我是打不過你,可我咬人很疼的。”
靳一啞然失笑。
他輕一撸校服袖子,露出冷白修長的手腕,還往她面前抬了抬:“嗯?”
逗貓似的。
盛喃氣得特別想真的咬他一口讓他知道什麼叫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但是她忍住了。
盛喃拽開他手腕,低下頭:“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我再決定咬不咬。”
靳一笑了下,倚回牆前:“高考前的假期,你在幹什麼。”
“啊?”這個突兀的轉折讓盛喃空白了幾秒,“可能,背書和睡覺吧。”
“嗯。我那時候回了一趟我爸家,不巧遇上他和一個女的在臥室裡滾床單,”靳一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晚吃了什麼菜,“不是我媽。”
盛喃一僵。
“這不是大事,”靳一想起什麼,低眸笑了下,大約是想照顧唯一聽眾的情緒,可惜眼底並無笑意,“他們沒離婚,但分居很多年了,各玩各的。”
靳一說得非常平靜,但盛喃聽得胸口更悶澀了。
“比較遺憾的是,這次他跟那個女人約好,等我上了大學,他就和我媽離婚,出國——”那截話聲突兀地沉下去,冰冷得近兇狠,“還要帶我奶奶一起。”
“……”
盛喃沒跟上這樣的轉折,聽得微微錯愕。
靳一低垂回眼,在望向身旁的女孩時,情緒又被他抑到海面以下:“我奶奶已經快八十了,她不會外語,更不可能從頭學起,她的身體狀況也已經很難適應那個國家的氣候環境。她所有活著的或者死去的朋友、親人全部埋在這裡,這片土地上有她的一輩子——而她原本唯一可以依靠的兒子,偏偏是最自私冷血的利己主義。”
“她照顧我從一歲到十歲,我所有和家人有關的記憶裡都隻有她,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別的親人,”靳一聲音低下去,“對不起,盛喃。但是除了我,沒有人能阻止他帶她離開、沒有人能站出來保護她了。”
盛喃聽得惶然,胸口那種悶澀終於變成近壓迫的窒息。
她像一腳踩空掉進了一個湖裡,拼命想要找到那個出口,連死死攥緊了靳一的手腕都沒察覺:“你可以……你可以把奶奶帶在身邊,一邊讀大學,一邊照顧她……”
靳一沒要她松手,隻很淡地笑了下:“你不了解那個男人,他是最精致的利己主義,他會考慮他的利益、聲譽、面子,關乎他自己感受的其他一切。我奶奶名下有她自己的房產,隻要在出國前變賣,那就可以充實他開拓事業疆域的注入資金;而且他不會容許別人議論他如何自私地拋母棄子,他會堅決地要求把母親帶在身邊、許諾給她一個條件優渥和兒子陪伴的晚年;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他想去的那個喜歡稱道民主的國家裡,我奶奶的存在還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
盛喃很輕地抖了一下。
晚風不涼,但她從心底覺著發冷。
靳一卻平靜:“如果我們發生爭執,隻要我在上學,那赡養權就不可能判給一個學生。我需要證明自己有時間和能力赡養老人,高中文憑足夠我在這裡找一份工作了。”
“所以我不會參加高考,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
“…為了誰都不行。”
--------------------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我寫的夠明白了orz
靳一不打同情牌,他這樣做一不是要奶奶心疼他留下,二不是要拖延父親。他是擺明態度,並做好最壞結果的準備:為了老人赡養權提起訴訟或者庭外調解,他都必須證明自身赡養能力。這樣才能給他奶奶第二個選擇。
第47章 (加更)
在枯燥又緊張、乏味又忙碌的高三生活裡,十一月悄然過去。安喬12月初沒有月考,是例行的期中考試,正經按照正常考試時間安排,考了周末兩天。
批閱和錄入也更慎重了些,周三課間操後才出了正式成績。
“喃喃,你出息了!”郭禹彤從老欒那兒拿到成績單,把其中兩份貼去教室前後門,就第一時間跑來盛喃這邊,“猜猜你這次進步了多少名?”
盛喃停下筆,杵著下颌:“嗯,80?”
“去你的,”郭禹彤伸手要戳她,“咱班一共還沒80個人呢。”
盛喃往後躲開,笑:“我是說年級裡嘛。”
“噫,那可遠不止。你上次的年級具體排名我忘了,估計前進了至少兩百吧?單班裡你都進步了14名呢!”
盛喃意外:“有那麼多嗎?”
“你自己答的卷子,你自己不知道啊?”
“知識體系剛搭起來,還沒復習幾個模塊,我沒把握,”盛喃嘆氣,“應該說上了三年多高中,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無知。”
郭禹彤沉默兩秒,眯眼:“你是在謙虛還是在炫耀?”
“她就是炫耀!”文夢佳從後門看完成績,氣憤地撲過來,“什麼知識體系聽都沒聽說過!我也好想要年級第一的一對一輔導啊啊啊啊!”
熱門推薦
我出現在奧運會觀眾席的照片被送上熱搜。#當紅女星攜可 愛女兒觀看遊泳比賽母女同款花癡臉#下午,記者問蝶泳冠 軍牧回賀有什麼奪冠秘訣。
我醒來在土匪窩裡,而且得了失憶症! 土匪頭子膀大腰圓兇神惡煞,肯定是他看上我的美色所以強搶我,我抵死不從他就把我打失憶的! 我逃跑不成,決定溫柔小意一番取得信任再查探身世。 他:「你在茶水裡下毒了?」 「你在飯菜裡下毒了?」 「你幹什麼?你解我腰帶幹什麼?告訴你!我雖然是土匪,但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我:「…」 後來,我終於恢復了記憶。 我是大夏長公主。 可我的丈夫為了給我掙诰命、給女兒掙前程上了戰場。 我的女兒扮作男子也上了戰場…..
我是書中虐待男主的惡毒繼姐。 覺醒後,我幡然醒悟,養大了年幼可憐的兩個男主。 女主一出現,我自覺使命完成,收拾包袱悄悄離開。 不料兩年後,卻面臨進退兩難的處境。
高冷老公是個性冷淡,結婚三年從來不碰我。我嚴重懷疑他 不行。於是離婚那天,我偷溜進了他的浴室,正好聽到了他 的心聲:【好想和老婆一起洗澡澡。】
我撿了一個傻子Alpha 回家。他整天跟在我身後哥哥長哥哥短地叫,我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後來他的親生母親找到 我說要帶他回家,還勒令我不準再見他。
庶女搶了我女兒的太子妃之位,夫家瞞著我將女兒嫁給年過六十的老侯爺。 等我打了十年仗大勝歸來,等待我的是險些被折磨致死的女兒。 所有人都想要我息事寧人,身為我閨中密友的皇後勸我要識時務,太子對我冷嘲熱諷說我不過一個隻會領兵打仗的粗人。 夫君以休了我為威脅,還要我讓出正妻的位置給庶女的姨娘。 可是他們忘了,他們所有的榮耀都是我帶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