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雨霏收回手,嘆著氣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我說你這交換得太不值了,不過好在你拿的還是你們母校的畢業證書;要是打算留在國內的話,確實提前交流回來比較好發展人脈渠道。”
盛喃點頭:“我已經和國內一家畫廊籤約,以後會留在國內發展的。”
“?”經雨霏呆滯,扭頭,上下打量:“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啊,才大三就有畫廊給你拋橄欖枝,就算小畫廊,隻要是正規的,那也很牛了啊。”
盛喃彎眼一笑,沒多解釋。
經雨霏又認真思索幾秒:“既然這樣,那你在校內地位勉強能從我們美術生的人下人提到正常人的階層了。”
“啊?”盛喃意外,“校內還分階層嗎?”
“當然了。在S大,論學歷,本科生在鄙視鏈頂端,研究生在鄙視鏈底端,因為本校牛逼的本科生都往更高處走了。論專業,咱們美院當之無愧的跨境界墊底,人下人非我們莫屬。”
不知道怎麼,盛喃從經雨霏的話裡竟然還聽出了種物極必反的驕傲語氣,她忍不住笑起來:“那學校裡其他專業都是正常人階層嗎?”
“人文學科和理學是人,”經雨霏搖頭慨嘆,“工學大佬和管理學大佬們那就是人上人了。”
“……”
盛喃微怔。
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睫毛覆下,眼瞳裡也起了點波瀾。
經雨霏沒察覺,語氣突然變得復雜又微妙:“不過要說本科生裡最牛逼的,還得是S大的人上人上人。”
“……?”
盛喃思緒被拉回來,聞言更是哭笑不得了:“什麼?”
“金融與計科的學士雙學位,”經雨霏露出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那錄取分數線,非變態不能及也。”
Advertisement
“變態啊,”盛喃一頓,垂睫輕笑,“我倒是認識一個,不知道他來沒來。”
“嗯?你剛剛是跟我說話嗎?”經雨霏沒聽清,連忙追問。
“沒有,我自言自語呢。”女孩眼角彎彎的,“那我們再往那邊走走吧。”
“也行!”
S大校園確實是大到離譜的程度,盛喃體力一向中等偏下,再加上天氣炎熱,沒一會兒兩人就雙雙告負,就近找了片有樹蔭的長石椅坐下了。
“那邊就是教學區,”經雨霏坐下也沒停嘴,“我看這會兒上午的大課就要結束了,等下我們再不走,就能見證浩浩蕩蕩的下課人群了。”
盛喃苦聲:“我走不動了。”
經雨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體力也太差了,我可提醒你,S大的體測一貫是嚴格到離譜的,要是過不了體測,畢業都沒門。”
“哈……”
盛喃絕望仰頭,把冰水蓋在額頭前。
女孩向後這一輕撐,把頸部到鎖骨漂亮白皙的曲線露出來,連藏在長發下的耳朵也從發間探出一點細膩的白。
經雨霏的目光原本隻是無意掃過,結果突然就頓下來,幾秒後她驚呼:“盛喃,你竟然打了耳骨洞?”
冰水在額頭前一停,盛喃拿下來,不自在地摸了摸遮回長發下的耳垂:“嗯…一時衝動。”
“你這看著乖乖巧巧,可真夠勇的,人不可貌相啊,”經雨霏感嘆,“我連打耳洞都不敢,耳骨洞就更了,聽說好容易引起感染、特別危險,虧你狠得下心。”
盛喃垂回手,已經恢復如常,眼角彎著笑:“為了好看嘛。”
“那你這打都打了,怎麼什麼也不戴?”經雨霏問。
盛喃眨了眨眼:“剛來,先給導員留下好印象。”
經雨霏笑:“說得也對。”
兩人間稍靜下來。燥熱的風裹著青草的淡淡香氣,從腳邊吹了過去。
經雨霏正思考今天中午帶新室友去哪個食堂吃飯的問題,就聽見風裡響起呢喃似的輕聲:“我能跟你打聽一個人麼。”
經雨霏愣了下,低回頭看過去:“當然可以啊,你要問誰?不過我跟美院以外的學術大佬們玩不到一起,哦對不起冒犯了,是學術大佬們跟我玩不到一起,所以我可能沒幾個認識的。”
“沒關系,我就隨便問問。”
“嗯,叫什麼啊?”
停了幾秒,女孩聲音更輕:“他叫靳一。”
經雨霏懵住。
盛喃半晌沒等到回應,她撩起垂下的長發,眼神難得柔軟而狼狽地抬眸:“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女孩的笑裡透出一點勉強,“我就隻是問問……”
“好家伙,敢情你也聽說過他啊?”經雨霏驚聲打斷,神情悲痛,“S大雙草這金字招牌可真不是蓋的,竟然都名揚國際了,那本校女生豈不是更加競爭困難了?”
盛喃一怔,隨即難以掩飾的欣悅像花開出眼底,她瞳色黑得烏亮,下意識繃直了點:“他真在S大嗎?”
“當然啊,可惜你來得晚了點,另一顆草已經畢業了,不過那個有女朋友了,沒畢業也看得著摸不著——”
經雨霏突然頓住,扭頭。
盛喃被她盯得莫名,下意識想摸臉:“怎麼了?”
“好啊你,敢情給我下套呢,”經雨霏笑起來,“說吧,之前旁敲側擊問我人下人人上人那些玩笑,是不是就是想打聽他的?”
盛喃更莫名:“他和這些,有什麼關系麼。”
“你真不知道?”經雨霏一愣,“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那個金融與計科雙學位的人上人上人專業嗎,靳一就是啊,招牌中的招牌。”
“……”
盛喃聽得失神,但想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原本就是那顆高懸夜空的星星,隻是彼時藏光,而今如她在那個新年所願——
跨過漫長的極夜之後。
願有你的星河長明。
……他終於跨過去了。
真好。
“唉,又是一個美色所惑的可憐孩子。”
“?”
盛喃正走著神,就聽見身旁經雨霏長嘆,她反應幾秒,哭笑不得:“我其實……”
經雨霏擺手:“哎呀不用解釋,我懂,孔老夫子說了,食色性也,不必害羞。”
盛喃遲疑地小聲:“那其實不是孔子說的。”
“但作為室友,我還是要出於人道主義勸你幾句,”經雨霏沒聽見,語重心長地拍盛喃肩,“靳一這個人吧,那張臉和那身骨生得是真的禍害百年,但他脾氣實在太——”
經雨霏似乎被這裡該用什麼形容詞給卡住了。
盛喃於是小聲提醒:“拽?”
“那豈止是拽,那是拽上天了,簡直目中無人,”經雨霏憤慨說完,跟著就心虛地補充,“當然,他確實有這個資本,S大雙草的金字招牌就不提了,那人上人上人專業也不提了,他算是咱學校這種盤龍臥虎的地兒,極少數幾個能被認作真學神的本科生了。”
盛喃聽得笑意盎然:“我也覺得他很厲害。”
“嘖嘖,哎哎,聽你這個沉淪過度的語氣,”經雨霏嘆氣,“我真的是發自肺腑的提醒你啊,S大雙草那哪個腳底下都是‘屍山血海’‘前僕後繼’的,正常人真沒必要蹚這趟渾水——說實話,別怪我打擊你,我們正常人也沒這個機會啊。”
盛喃笑意褪淺,片刻後她垂了眼,聲音落地比羽毛還輕:“我知道沒機會,我就是想聽聽,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經雨霏聽得莫名,總覺得哪裡古怪:“你是之前就聽說過他?”
“…嗯,”盛喃抬頭,“你能多跟我說一點關於他的事情嗎?”
“行啊,反正學校裡外都知道。對了,那邊那一大片就是校宣傳欄,上學期各種獎學金和表彰大榜裡肯定有他,我帶你過去看看?”
“好。”
盛喃也顧不得燥熱和體力了,拿起冰水快步跟上經雨霏。
經雨霏就領著盛喃,一邊從第一張宣傳欄開始看,一邊給她講:“靳一這個人剛進我們學校就出名了,哦,主要倒不是因為臉,而是這個人高中時候明明拿過全國奧數一等獎,完全可以走保送,但聽說人家堅決不幹,高考還交了白卷,第二年復讀,還是不接受保送名額,非得留那小高中考試,最後全省狀元上來的。”
盛喃驚訝回眸:“他拿過奧數一等獎?”
“對啊,全校都不懂他為什麼非得耽誤時間參加高考,”經雨霏說,“我本來以為這估計是個特叛逆特張揚的性格,就跟咱S大雙草裡另一位似的。但結果完全沒有,這人低調到離譜,除了剛開學鬧了回事以外,平常從來不出風頭,除了上課基本見不著人——當然,專業性比較低的課,上課你也見不著他人。”
盛喃聽得入神,中間就皺眉了,等經雨霏換氣,她立刻忍不住著急地問:“他開學鬧事?為什麼?有人欺負他嗎?”
這三連問問得經雨霏噎了好幾秒:“咱們S大校風還是不錯的,不至於。”
“那就好。”盛喃松了口氣。
經雨霏回憶著:“不過說起來,他鬧事好像還和我們美院有關系……”
“?”
盛喃聽得微怔。
兩人還沒來得及再聊下去,不遠處的教學樓響起下課鈴聲。
經雨霏一聽,也顧不上回憶了,拉著盛喃連忙順著宣傳欄找:“趕緊給你找找他照片,這條路可是教學區去食堂區的必經之路,待會兒肯定很多人,咱們早看完早撤退。”
“好。”
“學校家業大就是這個壞處,獎學金名單公示都鋪得跟十裡長街似的……這人上人上人專業跑哪兒去了……”
果然如經雨霏所說,大約五分鍾後,穿過這條廣場路的學生數量就開始指數倍增長。
盛喃如今作為有自知之明的0方向感路痴,不敢站在路中,萬一被人流衝散了,她實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回宿舍樓。於是盛喃就跟在經雨霏身後,兩人都沿著宣傳欄往前走,一張接一張地看過去。
兩人找得專心,於是都沒注意到,在不遠處三教高樓的二三十級的長石階中間,正有一塊特殊區域吸引著周圍許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那邊是兩個男生,正並肩沿著露天石階往下走。
其中一個穿黑T恤的表情酷酷,目不斜視,但正從唇縫裡往外擠聲音:“一哥,你以後一定得多陪我來上課,這種全場矚目的感覺可太爽了。”
旁邊那個揉了揉剛睡醒的凌亂碎發,啞著嗓音長眸懶垂:“你別穿褲子出來,也能全校矚目。”
黑T男生:“……”
兩人走過樓下廣場空地,便到了沿途立著宣傳欄的主道上。
黑T男生掃了一眼,呲牙笑:“瞧瞧,臨近教學樓的第一張宣傳欄這種風水寶地,果然還是單獨留給咱們專業的。”
散漫款的白襯衫垂著眼沒搭理他,仍是沒睡醒似的。
黑T男生皺了下眉:“不過白劭那小子上學期GPA真比你高啊,難怪期末那段時間耀武揚威的呢……一哥你說你也是,你但凡考前自習室多待幾天,也不至於被那小子壓一頭吧。”
白襯衫終於停下,懶散回眸:“你還吃不吃飯,不吃我就走了。”
“別啊!”黑T男生連忙跟上去,“哦對,你說吃飯我想起來了——計科那幫無聊的不是做了個校園小程序嗎,虛擬購物的?前兩天出第一次周榜,你猜最高的報價是什麼?”
不等白襯衫說話,黑T男生嘿嘿一笑:“跟你一起吃飯的飯票!我們宿舍都商量著哪天要是破產了,就賣你致富!”
白襯衫聞言微微蹙眉:“江肆確定不讀研了?”
“目前看是,”黑T男生幸災樂禍,“所以你就別指望他替你分擔火力了,以後你就是咱們學校最搶手的——咦?”
“……”
那聲驚聲引得白襯衫一停,他側身回眸,就看見室友指著眼前的這張宣傳欄:“美院這批國際交流生,一哥,你看這名是不是——”
與之同時。
幾步外響起個驚喜的女聲:“盛喃你來!我先找到你名字了!”
“……!”
“!”
兩處驚寂。
三米寬的宣傳欄前,一左一右的兩人同時僵停,然後望向對方。
風與日光俱靜。
身側人影幢幢匆匆,像按下倍速快進的時光。
盛喃望著那人,恍如隔世:
“…靳一。”
--------------------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本章可以提一個歇後語:
[喃喃打耳洞——“一”時衝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
寶貝們元旦快樂!
大拽比祝你們成績(業績)飛漲,小白菜祝你們心想事成!
第67章
這聲“靳一”出口後,幾步外,那人一動未動。
他就那樣望著她,連神情都沒來得及變化,漆黑眸子裡慵懶未散,情緒卻好像瞬間就抽幹成了一片空白。
還是盛喃先回神的。
這場重逢來得突然,震驚之後,不可抑止的欣悅和無地自容的尷尬一並湧上她心頭來。但也隻那片刻間。
[你是我第一個說出這件事的人……是我錯了。我不該信你,也不該說。]
[我或許就不該認識你。]
片刻之後,那日比冬雪還涼得徹骨的眼神和聲音都一並回溯進腦海裡,盛喃僵了下,在再次看見那樣的眼神前,她慌亂地挪走了和靳一對視的視線。
隨著理智回歸,夏末的聒噪蟬鳴和人聲鼎沸又灑回她的世界。
熱門推薦
我曾經是一名暗衛,專職殺人。我殺過很多人,但隻救過一 個姑娘。現在,我專職殺豬。十八文一斤,童叟無欺。我是 一個暗衛。
張家來國公府下聘的那一日,我還是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
我吃了整整三年的避子藥,但我吃得歡喜,這可是我飛升的靈丹妙藥。 「小桃花,你又背著朕喝了幾碗避子藥?」 「不多不多,我就喝了三碗。」 「……」
"求生綜藝裡,我吃光了影帝帶回來的食物,被全網黑: 「鬱嘉嘉又開始凹吃貨人設了,真是噁心死了。」 而影帝卻靠著情緒穩定,又一次爆紅: 「還要吃嗎?我再去弄點回來。」 可他們不知道。 我是鵜鶘精,影帝是卡皮巴拉精。 深夜的帳篷內。 我鬼鬼祟祟地舉起影帝的胳膊剛放到嘴邊,就被影帝反手攬進了懷裡:「又餓了?」 「吃嗎?」 「不吃別夾。」"
酒局,喝大了。對面的帥哥逗我,說: 「求求我,哥哥幫你喝。」
陸雲初一朝穿書,成了一個痴戀男主的惡毒女配,欲下藥強上男主,卻陰差陽錯地設計到了男主名義上的病弱弟弟頭上,最後不得不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