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怎麼操作,但因為少有這樣的時刻,所以有點手忙腳亂。
原也沒有主動插手或指導。
屋外有燈,屋內晦昧。
女生恰好停在光與影的交界處,腦袋微傾,小巧的鼻頭像是半掩於深水間的珍珠。
她的動作略顯生疏,但非常地認真和執著。
時間和空間都變得像是屬於她的,他不想入侵,也舍不得打破。
終於開機。
屏幕的光映亮女生的雙眼。
原也也忍不住抿高嘴角,就像是,贈送禮物的人也分到了一角蛋糕。
春早克制著翻騰的喜悅,走近他,點開音樂軟件,隨意選了一首,輕快前奏很快沒出。
“謝謝。”她再次道謝,心頭幾要感激涕零:“可以用。”
網速還很快,嗚嗚。
原也回:“那就好。”
完成“交易”,男生正要走,忽的,他側回身來,薄薄眼皮微掀,朝隻餘一盞微光的屋內隨意一瞥:“你還真是節約用電。”
“……”春早噎住,無措地用手背蹭額角:“呃,反正就一個人在家。””
極為刻意地目送“原大恩人”回去自己臥室,春早才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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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箭步坐回床邊,戴上一邊耳機,配著歌單BGM,滑屏瀏覽各大網站,登QQ,上微博,盡在掌控。
非黑即白的空屋正式與外界搭軌,有新鮮的清甜的氣流灌進來。
春早愉快地跟著音樂哼歌,腳後跟也在拖鞋裡有節奏地上下蹦跳。
當然,時刻警惕看門,留心屋外動靜,以免過於得意忘形,被回來的春初珍逮個正著。
正自嗨著,一條短信提醒跳出來。
春早打開。
陌生號碼,內容:“test”。
測試?
測試……手機通信?
除了這張卡的另一位擁有者,她想不到還有誰會來發這種消息。
作為忘乎所以的租賃方,春早本想惡搞地回復一個:TD
但想起方才隔壁的激烈情形,她規規矩矩地敲下“收到”,並將號碼保存到通訊簿裡。
男生沒了動靜。
春早等了幾分鍾,情緒不受控制地宕下去。
她倒頭躺回床上,覺得如此膨脹的自己有點刺眼和過分了。
原也和他爸爸爭吵的內容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很難不往深處想,他應該是回家拿卡才會遇見他爸爸;他們口中的“程阿姨”,是報道那天過來的那個女人麼,原也的家庭構成竟然是這樣的……出題掙錢,該不會她借用的這張卡也是他的辛苦錢吧?至於競賽狀元之類的,對成績有這麼明確的要求,跟她的悲慘處境沒兩樣,甚至更為嚴苛。
看似完美到毫不費力的一個人,私底下居然過得這麼艱難。
春早怔怔舉著手機。
外表看起來沒關系,就真的沒關系嗎?
她聯想到自己和媽媽拌嘴之後的傷心難堪,越發歉疚。
春早關掉所有軟件,隻留個短信界面。連音樂都恥於再開。
冥思苦想過後,她主動發出問候:你還好嗎……?
對面回來一個“?”,似是不解。
“……”
春早繼續委婉發言:你知道的,這間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
但令她驚掉眼珠的是,兩條消息接連蹦出來,不帶標點符號:
「吵到你了嗎」
「抱歉」
不不不……不是啊——
春早挺坐起身,內疚加倍增長。無奈她口笨,隻能組織出一些生澀拙劣的安慰:
“跟家長吵架其實蠻正常的……”
“你看我上周不也和我媽吵了。”
“過去就過去了。”
“也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狀元什麼的,就算付出99%的汗水,也需要1%的運氣吧。”
“不要多想,你超級厲害了,真的。”
原也靠在床頭,看著近乎刷屏的短信一條接一條蹦出來,神色一時有些變幻不定,最後歸結為一個詞:想笑。
確定她已經結束發言。
他微微坐直了身體。
盡管不是要跟對方當面對話,他還是兀自清一下喉嚨,輸入:
「春早」,姓名起頭的方式讓這句話看起來鄭重了些:「你聽過一個童話故事麼?」
得到回信的女生正襟危坐,背靠牆:什麼?
他回:《長著驢耳朵的國王》。
春早思忖片刻:好像有印象。
正要切出去搜索完整故事,短訊框又跳出消息,似乎準備親自講述:
“從前有個受人愛戴,英明神武的國王,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缺陷,就是長著一對驢耳朵。他很擔心被民眾知道。”
“可他總要剪頭發的,就請來了一位守信用的理發師。”
“理發師因為幫國王保守耳朵畸形的秘密很痛苦,就去山裡挖了個洞講出來,又把洞埋上。”
“過了幾年,洞裡長出樹,被牧羊人砍下樹枝做笛子,後來……”
他斷在這裡。
經由原也講述,孩童時代塵封的故事在春早腦袋裡逐步顯形。
她不太確定地補充:後來笛子吹出來的都是國王長著驢耳朵的秘密?
對方肯定:沒錯。
又問:如果你在這個故事裡,你會選擇當樹洞,還是當笛子?
春早愣住了。
不過數秒,福至心靈,女生頓悟出這則童話的深層含義。
確定自己沒有做錯閱讀理解,她嚴肅打字回:當然是樹洞。
並添上原因:感覺笛子很沒有道德。
她絕不會成為那樣的角色。
她會幫他保守所有的秘密。
正如他付與她的紙條和手機卡,他也一定不會外揚和聲張。
但她也想得到確切的承諾,就問:你呢。你會選擇當什麼?”
畢竟是關乎人性考驗的問題,春早做足等待的心理準備。
然而,前後幾乎無時差,男生的回答躍至眼下。
非常簡短,也非常有力:
「我會一直當國王。」
作者有話說:
點題咯。
第10章 第十個樹洞
◎小鳥說早早早◎
春早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置身於遮天蔽日的密林,周圍排列著無數株一模一樣的雪松,她想走出去,卻發現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她的雙腿不是雙腿,變成了碗口粗的樹幹和根須埋於地裡,手也不再是手,而是綠葉攢簇的枝杈。
為什麼她會變成一棵樹啊?
春早惶惑不已。
突地,草木窸窣,一道峻挺的身影從正前方路過。來人衣飾富麗,是紅金相間的西方皇室軍服,腰間別有銀質的佩劍,但他的動作有些搞笑和詭異,像是擰上發條的錫兵玩偶,一直正步向前,目不斜視,也沒注意到這裡。
春早辨認出他是原也。
被困在樹裡的她寸步難行,隻能求助大叫:“原也!幫幫我——原也……”
但那人恍若未聞,眼看著就要走出視野,急得汗流浃背的春早靈光乍現,變換稱呼:“國王——”
仿若按下某個開關,男生漂亮的面龐轉回來。
他腦袋上的兩隻長耳朵格外醒目。
春早無緣聯想到驢耳朵國王。
不過奇妙的是,原也的兩隻耳朵都是潔白的,豎得很高,跟他那張標致無瑕的臉格外適配。比起驢耳朵國王,他更像是一位兔子國王子。
春早苦著臉央求:“救救我,我是春早。我被困在樹裡了。”
男生改換路線,筆直地朝她走過來,停在她面前,鑽研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他問。
春早激動得樹枝搖晃,抖落了一地葉片:“我不知道為什麼變成樹了,沒辦法走路,也沒辦法離開這裡,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男生手撐下巴,眉頭緊蹙。
思考間,他白茸茸的長耳朵還小幅度地前後彈動:“是不是需要什麼解咒方式?”
話音剛落,春早頭頂的密葉哗啦一動,一隻巴掌大的青蛙從裡面蹦跳到地面,呱呱兩聲,看看春早,又看看原也,開始循環發出聲調古怪的腹語:“國王要親吻這棵樹才行!國王要親吻這棵樹才行!……”
春早瞬間清醒。
第一反應是摸摸胳膊,確認自己還是人類,然後在黑暗裡急促地眨動眼睛。
女生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不知是因為夢的過程比較短暫還是夢的內容過於驚魂,所有細節還像走馬燈一般在腦內放映。
春早雙手搭臉,觸到的肌膚熱乎乎的。
這是什麼鬼夢啊,莫名其妙又讓人汗顏無地,以至於整張臉都皺起。
還好及時醒過來了,沒有讓這個夢的發展變得更為離奇……
春早後怕又暗自慶幸,平復幾分鍾,她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繼續醞釀睡意。
然而她的大腦比連喝十杯雀巢還清明。
胸口還是怦動不停。
春早放棄收集瞌睡蟲,摸出枕頭下面的手機。
打開的一瞬間,她釐清了這個怪夢的原因。
一定是原也那則童話故事的影響過於深入人心。
還有他的回答,也過於有穿透力。
當時她對那句話似懂非懂,就去百度看完整篇故事進行解析,繼而回復他:國王是指被知道秘密也無所謂嗎?
原也說:是即使有缺陷,我也要做那個站在最高處的人哦。
春早當場愣住。
……怎麼可以用這麼輕飄飄的口吻,講出這麼自大狂妄的話語啊。
但不得不承認,原也的確有這樣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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