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的那顆糖確有魔力,至少接下來幾天,春早都沒有再被低潮挾裹。
春初珍延綿不絕的月考絮叨也被她當耳旁風,她說她的,春早就做自己的,自動屏蔽。
大抵是察覺到女兒的不走心,她的掌權者趣味得不到滿足。春初珍就扭轉矛頭,對準同個屋檐下的模範少年。一天早上,原也單肩背著包正要出門,被女人無由叫住,殷切地問起他月考成績。
原也佇足,不明就裡地瞟向春早。
埋頭啃三明治的女生並未表態,隻是定在桌邊,耳垂已紅如石榴籽。
那就隻能自由發揮了。
他低聲說出總分。
盡管對他的水平多少心裡有數,但春初珍還是被這個前所未聞的高分震懾住,又問:“你奧數那麼好,數學肯定也考的很不錯吧。”
原也回:“還行。”
春初珍:“多少分啊?”
本欲少報兩三分,最後還是如實答:“150。”
春初珍瞠目結舌:“滿分啊?”
原也頷首,又看一眼春早。
女生似已恢復常態,抿起豆漿,睫毛都不顫一下。
“你這小孩怎麼學的哦,”春初珍滿臉納悶:“也帶帶我們家春早撒,她這數學,一直是老大難。”
原也應:“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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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奇怪:“不過春早考的不好嗎?”
春初珍糟心地嘆氣:“比你差遠咯,數學一直就130多,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個突破。”
“您可能不明白,”原也平靜地看著她:“新高考文理科數學試卷是一樣的,對文科生本就不友好,她這個分數已經非常高了。”
春初珍沒料到他會直接站去反方,一時發愣:“我知道啊,但還有進步的餘地吧。”
男生似不贊同地皺一下眉,又露出挑不出差錯的清白微笑:“那也用不上‘差遠’這樣的說法吧,照這麼說,我的語文英語也比春早差遠了。”
“有空也讓她帶帶我。”
“不過——”他話鋒一轉:“她天天在房間裡學習,好像也沒時間分享經驗?”
放下話,原也道一句“阿姨,我先走了”就出了門。
徒留春初珍傻愣愣立在原地。
少年語速極快,吐字清晰又有節奏感,跟在她腦袋裡高頻打字似的,女人一下順不過來,轉臉蒙圈地看女兒:“他什麼意思,是不想幫這個忙嗎?”
春早怕在豆漿裡噗笑出咕嚕泡,趕緊將唇邊的玻璃杯拿遠,擰眉假正經:“可能是吧。”
春初珍無語看天兩秒,走回來將抹布蓋回桌面:“傲什麼啊,第一名就了不起麼。”
春早隻得陪笑:“理解一下,學霸都有點自己的氣性。”
春初珍單手叉住腰,還滯留原也那番快言快語帶來的後勁裡:“你就沒有啊。”
春早心裡直犯嘀咕:你又知道了?
—
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春早捏著背帶,一蹦一跳下樓,雖然很不厚道,但偶爾看一次老媽吃癟,可謂是快樂大過天。
走出單元門,她看到了原也。
男生在階下長身而立,也沒看手機,明顯在等人。看到她時,他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春早一瞬讀懂。
這一秒,她單方面認定,她與原也的關系已經升華進階,從共犯變成同舟並濟的盟友,當她在暗夜風暴裡迷失航向,他就會站起來當掌舵者,引領他們的船隻滑向日出與綠嶼。
春早指指自己:“你在等我嗎?”
原也說:“不然我在等誰?”
春早回頭仰面,瞄一眼高處金屬防盜欄後的狹小窗口:“也有可能是等我媽抄家伙下來。”
原也笑意更甚,不可置信:“不至於吧?”
“嚇你的,”春早走下臺階,發自肺腑地贊嘆:“但你確實有點牛。”
原也自覺與她並行,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就——”頓一頓:“還行?”
春早心頭嘁一聲:“過度謙虛可就是驕傲了哦,你都沒看到我媽有多懵逼。”
值得拍照留念的程度。
春早投去欽佩目光:“你好像完全不怕家長,上次跟你爸也是。”
原也說:“都是人,又沒低他們一等,為什麼要怕他們?”
春早瞥他:“等我考第一也許就有你這樣的好心態了。”
原也說:“第四為什麼就不行了?”
春早赫然瞪眼,臉慢慢升溫:“你怎麼知道我名次的?”
原也語氣自若:“我前兩天去辦公室有事,你們班主任的辦公桌剛好在我們老班旁邊,你們班級月考排名的表格就在桌上,順便看了眼。”
春早:“……”
“怎麼了。”原也在她的失聲裡裝疑惑。
“我都沒有隱私了。”她含糊不清地咕哝。
原也單手抄兜,作勢要取手機:“要不現在給你看看我們班微信群的excel?有我每科成績。”
春早半擋住眼簾,又往反方向撇臉,避免被學神光環晃瞎:“不用了,別再刺激人了。”
原也在她暫時性的盲區裡失笑,又快速恢復正經:“不過說真的……要帶嗎?”
春早看回去:“帶什麼?”
“數學。”
“不用。”春早拒絕的速度堪比流星,又呵氣:“你還真把我媽的話聽進去了啊。”
“跟她沒關系,”男生上睑微揚:“隻是想說,學習的事,光靠老師可能不行。”
春早卻對此有不同見地:“可學習不是靠自己麼?”
原也說:“是自己。但更準確說,靠的是方法,方法不對再怎麼努力也是白搭。”
春早消化幾秒他的話,抿抿唇,字正腔圓回:“那我也會摸索出其他方法。”
不管外人是否理解,在學習方面,她就是有一些花崗巖層般嶙峋皺巴但也堅不可摧的自尊和傲嬌,固執地相信自己潛藏著尚未發掘的實力,絕不會輕易認命和屈從。
“即使不是最好的,”女生語氣堅定:“那也一定是更好的那種。”
原也看向她,沒有說話。
在他偏高的視角裡,女生的臉頰弧度似鉤月,濾著光的睫毛略微上翹,像是淡金色的鵝絨。這些分明都是圓潤和柔軟的東西,但不可思議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容撼動的堅毅。
決心被長達數秒的寂靜磨平,春早霍然警醒,後知後覺地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拒絕你的好意。”
“你已經幫過我很多忙了……但這個,”她一時半會也無法講清,面露困難:“要怎麼說呢……”
無從說起,隻是,這就是她的本心,這才是她自己。
試圖解釋更多時,原也已溫聲打斷她:“我知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春早頭如搗蒜:“我就知道你知道。”
脫口而出的話平白像繞口令,春早窘住,身邊的男生倒是罕見地沒有笑場。
稀薄的晨氣裡,他若有所思。
無聲並行出幾步,他才溢出笑音,又揉兩下鼻頭。
反射弧這麼長的麼,春早側頭看他,眼神尋究。
他極快瞥她一眼:“隻是突然確認了一件事。”
春早:“什麼?”
他遙視前方的廣告牌,唇又勾起:“我同桌的眼神絕對有問題。”
第22章 第二十二個樹洞
◎橙黃橘綠◎
一路上, 春早都想不明白,原也那句沒頭沒尾的啞謎有何深意, 話題又是怎麼跳躍到他同桌身上的。
但歸根結底, 今天是她的幸運日,能在早晨就超額品嘗到今日的限量特供巧克力。
還有比這個更好的開場嗎?
快到巷口時,她要去找童越, 就與原也提前說再見——這是她們的姐妹傳統,不能見異思遷違背約定。
而且, 上了大路, 滿眼都是同校學生, 和原也這樣的“校內名人”走在一起,難保不會被捕風捉影。
望著男生隻身離開的背影,春早偷藏了一路的笑花兒終於能無所顧忌地勃發。
童越被她一大早就龇牙咧嘴的樣子嚇到:“你咋了,這麼開心?”
春早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收住,開啟撒謊被動技:“路上看到一隻小狗,超可愛的。”
“在哪?”童越越過她的肩膀遠眺:“我也想看。”
春早說:“走了。”
童越惋惜:“啊我也好想養狗啊,但我媽毛發過敏。”
春早說:“等你大學畢業了自己住, 不就可以養了。”就像她姐姐那樣,從裡到外地, 得到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大學畢業……”童越皺出滄桑老妪絕望臉:“那還要多久啊。”
突地,她雙目晶亮, 攥住春早小臂:“你說我要不找個狗裡狗氣的男生談戀愛好了。”
春早無語兩秒:“……真有你的。”
童越說:“幹嘛,曲線實現夢想,不行嗎?”
春早拜服:“行, 當然行, 你認識的男生還少嗎?”不光不少, 還會在好友列表裡分組歸類, 早就可以湊出一本集郵冊或一間收容所,再築起一座動物園肯定也是小事一樁。
狗裡狗氣的男生……
原也有這種感覺嗎?
早讀課背累了,春早忙裡偷闲忖度起來。想不出诶,如果非要挑選一個犬種,她心目中的原也似乎與大型犬更為適配,笑起來溫暖燦爛如金毛,但互動麼,也不是無條件的示好和親切;說是德牧吧,可他也沒有獨狼一般的深邃和孤僻。當然,跟雪橇三傻更是毫不沾邊。
——最後得出結論,原也是隕石邊牧,品相過萬的那種,瞳色清澈,行動矯健,腦瓜子還聰明爆棚。
對號入座完畢,春早收攏嘴角,自知近日這種“無緣無故”笑起來的次數太多了。
跟神經失調一樣,有點恐怖的。
—
有那些甜津津的少女情懷作調劑,一成不變的上學時間似乎也不再枯悶如前。
窗外樹梢橙黃橘綠時,學生們也都換上秋季校服,老老實實將解放了一整個盛夏的肢體集體封印起來。
但再怎麼封堵,也堵不住部分女孩兒對美的追逐——譬如童越,她就超高效地結識了一位高一小學弟。
說是小學弟,但身高一八零有餘,站在她倆身邊似高嶺平地起,名字亦很好聽,叫陸景恆。
用童越的話來說,完美滿足她想要的狗裡狗氣。
認識的過程簡單粗暴,小賣部驚鴻一瞥的下一秒,童越就追出去截住人家索要聯系方式。
學弟的同學紛紛起哄,而人高馬大的男生在當中面紅耳赤。
彼時春早握著水站在一旁,望天又望地,試圖將自己化為與他們並無牽連的圍觀群眾。
一個禮拜後的周六晚上,童越在Q上通知春早:我和陸景恆戀愛了。
春早對她的火箭式進度條嘆為觀止:?你也太快了吧。
童越:機會隻留給有行動力的人。
童越:我剛約會回來,拉了手吃了飯看了電影,作業一個字沒寫,明天你媽在家嗎?
春早:不在家,她明早要回去拿衣服被子,說到晚才能回來,讓我自己在學校吃飯。
童越:好,我明天去找你,要準備好什麼東西,不必我多說了吧。
春早笑:我已經寫好了,放心。
戀愛……
拉手吃飯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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