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碧給瀟瀟撥電話,他沒有接,她就說:“肯定是馬上進門。”果然她話音未落,大門就被推開了,先走進來的卻是屹湘。“你們倆可來了。”
“堵車。瀟瀟走的路線不對。”屹湘忙說。
崇碧笑,看一眼董亞寧,問:“對了,湘湘,你包裏有創可貼嗎?”
“啊?我找找。”屹湘走的很快,走到崇碧跟前的時候,才看到董亞寧站在一邊。她低頭撥著包裏的東西。
“誰傷了?”瀟瀟問。他看看崇碧。
崇碧指了下亞寧。瀟瀟跟屹湘同時看向亞寧,屹湘手裏捏著從包裏拿出來的藥盒,聽瀟瀟問道:“傷在哪兒了?”
那邊在叫崇碧過去,崇碧順手拉了下瀟瀟,“湘湘等下你們快過來。”
屹湘打開那小藥盒,抽了一大一小兩片創可貼出來,走近兩步,問:“手上嗎?”她粗粗一打量,似乎也隻有那握著的一隻拳可能是傷到了的。
董亞寧沒應聲。
她手上託著創可貼,默默的站在他面前。
兩人就在這淡淡的陰影之中立著。好像誰都不願意接下去的那句話是自己先說出來。
遠處的瀟瀟往這邊望了一眼,屹湘注意到,她撕開了創可貼的包裝紙,問:“貼在哪兒?”語氣生硬中帶著一點氣。剛剛趕得急,額頭上早蒙了一層汗。她擡手抹了一下劉海兒。修的短短的劉海便被捋順到了一側。
董亞寧看著,默不作聲的將手伸過去。
光線還是暗,屹湘變換著角度,才看清楚他手掌邊的傷口。有兩個錢幣大小的一塊擦傷,一部分血漬幹了,一部分還在滲血。她比量了一下,說:“面積有點兒大,最好清理下包紮,不然這樣很容易感染……”
他淡淡的說:“不用。”他就要收回手來。
她的手快,扯住了他的手。恰好碰在了他的傷口上,又急忙松一下。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看著她,迅速的從藥盒裏抽了一個更小的薄紙袋出來撕開,是用於傷口緊急處理的消毒藥棉,她看了他一眼,就將藥棉按在他傷口上。藥水滲進傷口,他展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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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下。”她低聲說。細巧的手指處理傷口的時候顯得非常專業。待擦幹淨傷處,她將藥棉收了,翻著他的手掌看,頂棚的燈都已經亮了,此時光線好極了,她看清楚傷口,還好不算深。“還是得好好處理一下……”
她的手指碰著他的掌心,嫩葉掃過面頰似的癢。
他翻手握住了她的手。
第十六章 淡影空濛的山河(六)
第十六章 淡影空濛的山河(六)
她的指尖有薄薄的繭子,也有針痕,因此觸上去,硬而毛躁——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一愣之後,她才像是被驚到一樣,迅速反應,用力抽手。
他手握的很緊,她這麽用力的,扯不動分毫。但見他小手指上一枚閃著淡淡金光的素戒,隨著兩人的角力,那光微風下的水波紋一般,讓人眩目。
屹湘咬著牙,並不妥協。
董亞寧盯著她的眼睛,有那麽幾秒,看著她黑黑的眼睛裏,迅速聚集了惱怒。惱怒中還有一絲慌亂,臉便漲紅了。
他從容不迫的松了手,同樣迅速的,從她另一隻手裏拿過來那大片的創可貼,撕開膠紙便貼在了掌側,說:“這樣就行。”
屹湘蹲下去,撿起他丟在地上的零碎,攥在手裏。站起來後,人也往後退了一步。退後的看董亞寧。
董亞寧空閑的手,握了握創可貼粘合的位置,也將屹湘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崇碧在叫湘湘快過來。她轉身背對了他。挽起來的小巧的發髻,細碎的發絲在發髻邊飛著,毛茸茸的。
他的目光追著她搖擺的手。
卷起了一道的袖子,腕上的表帶纏的緊緊的,顯的手臂是那樣的細。
他盯著那表帶。
她好像不經意的,收了一下手,避開了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不再讓她自己和她自己的任何部分,再引起人的過度注目……也許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隱藏,駕輕就熟的,就讓自己成為了這對璧人一般的新人的背景。可她也忘了,她就像是一顆珍珠。即便是在黑暗當中,隻要有一點點的光,就會自動自覺的鑽進人的眼睛裏來。
彩排的過程並不複雜,按照婚禮的程序,準確的走了兩遍。除了第一遍,參演的幾位主角都因為沒有經驗,有些莫名的緊張和慌亂,總有行差踏錯的地方,第二遍便順利的多了。氣氛變的輕松而愉快,有種接近成功的喜悅。
屹湘站在聖壇一側,看著手拉手的瀟瀟跟崇碧相視而笑。
她有點兒恍惚。
忍不住望向遠處——在深邃而空闊的禮堂裏,曾經有過非常快樂的童年時光。密密麻麻的,在她的記憶裏,跟瀟瀟有關,跟她有關……那時候她也許想過,跟瀟瀟站在一起的會是誰;而此時,所有的想象,都成了崇碧的樣子。
她聽著崇碧斯文的念著她的誓詞,並且開著玩笑說,今天隻念一半,瀟瀟問另一半呢,另一半也要聽,崇碧說不,要留到那個重要的時刻。至於眼下這個重要的時刻,那就親你一下來補償……衆目睽睽之下,崇碧大方而親密的在瀟瀟的腮上親了一下。
瀟瀟那麽從容大方的一個人,被崇碧出乎意表的行為也弄的一窘。
他隻是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崇碧擁抱了他……
聖壇已經變成禮堂中熱度最高的位置。讓人覺得熱,讓人覺得幸福,也讓人覺得,有輕微的痛苦。
屹湘轉開眼。
就在這目光流轉的一瞬,她碰到了董亞寧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他這樣深沉的看著自己,已經過了多久。隻是她沒有讓兩人的目光再有片刻黏連……
《婚禮進行曲》在彩排結束後還在反複演奏。樂隊的磨合仍在進行。直到崇碧笑著跟指揮說:“拜託,已經很好了。再好下去,我快緊張的魂不附體了。”樂隊指揮笑著,給了一段《拉德斯基進行曲》,送他們出去。
崇碧這才有些著急的說,得趕緊去吃飯,不然趕不及八點整的開臺。
沉默了好久的董亞寧才開腔,說:“我直接去大戲院。晚飯別算我的了。”他歪了下頭,對著他車子的方向。
屹湘猛的記起今晚有葉崇磐的演出。
看到她的表情崇碧笑著說:“終於有個人忘的比我還瓷實了——湘湘你打算怎麽辦?反正我是取消了約會。今晚是第一場,爺爺那天還特意囑咐,無論如何家裏人都要按時按點兒的到。”
“磐哥的專場,票一早就被搶了個光,你們倒好,特為的留了位子,還能忘了。”董亞寧揶揄道。
“我是記在腦子裏的。”瀟瀟笑著,看看屹湘,問:“晚上有約沒有?”
屹湘老實的搖頭。
“那就一起去吧。媽會去。”瀟瀟說。
“媽提前空出日程來,說是三場都要捧足了。我看照這些天媽的安排,都未必能成行。”崇碧笑著,“不過不管怎麽樣,走啦,難得一家人一起。”
董亞寧嗤的一聲笑出來,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車邊,說:“當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還沒正式過門兒呢,這麽快就成了邱家的人。”他開了車門,側身看著對他龇牙咧嘴的崇碧,笑道:“等會兒戲園子裏見。”
“吃頓飯能花幾分鐘啊。”瀟瀟喊他。
董亞寧一隻腳已經踏上車,回頭笑笑。
“今晚董伯伯來嗎?”崇碧曉得他說一不二的脾氣,也不硬要他一起來,末了問道。
“他不來。不過,爺爺會來的。”董亞寧說完,便上了車。迅速的鳴笛開拔了。剩下兄妹姑嫂三人在原地,還是崇碧先笑著說:“瞧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她也開了車門,想了想,問道:“你們見過董家爺爺嗎?”
瀟瀟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坐在後排沉默的屹湘,說:“好多年沒見了。”
“老爺子夠神的吧?聽我大哥說過他好多有意思的事兒……”崇碧笑著,並且果真說起了一些道聽途說的趣事,都是跟董家爺爺有關的。她並沒有意識到隻有瀟瀟附和著跟她一應一答,而屹湘自從上了車,便像裝了消音器似的。“……聽崇巖說,這回董爺爺是發了狠的催婚來的。董亞寧是真孝順,尤其拿爺爺沒轍。老爺子一擠兌他,他真格兒的求爺爺告奶奶的跟老爺子說一定快點兒、一定快點兒,誰知道老爺子就是不受糊弄,非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行——崇巖打趣說,弄不好董亞寧這回得拉陳月皓充數去……我倒覺得未必,聽說最近那位投資銀行家有意思複合,不知道亞寧打什麽主意,反正我是遇到他們倆一起吃墨西哥菜,瞅著氣氛很不錯。”
瀟瀟又看一眼後視鏡,打了下方向盤,車子往右側靠邊停住,已經到了西村。他下車的時候問:“說到墨西哥菜,我好久沒吃了——你跟誰去的?怎麽不叫上我?”
屹湘下車後走的快,走到了兩人前頭。
瀟瀟問的隨意,崇碧卻沒有立即回答,看著瀟瀟,拉著他的手不知不覺的松了下。
第十六章 淡影空濛的山河(七)
第十六章 淡影空濛的山河(七)
瀟瀟那烏黑的眉動了動,並沒有追問。想要走開,崇碧仍站著不動,於是他問:“怎麽不走?”也站住了。
屹湘在餐廳門口站下等他們二人,看他們靜靜的立在那裏,對視著,定住了似的。
那對靜立的身影像是有吸力,吸住了她的目光,過了好久,她才決定先轉身離開。
服務生將她引導著往隔間走,說:“葉小姐有定位子。”
和室寬敞明淨,屹湘進去坐下等著瀟瀟跟崇碧進來。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餐齊了,又五分鐘過去了。
她看看時間,又看看手機。毫無動靜。她分別撥了瀟瀟和崇碧的號碼,都是通的,卻都沒有接電話。她坐了片刻,拿起筷子來,開始吃東西。
琳琅滿目的食物擺滿了桌子。毫無疑問崇碧是照著四人份點的。原本一張桌上該有四人在座、談笑風生,卻隻剩下她一個……蘸多了芥末醬,一股難言的辛辣催的她涕泗俱下,趕忙拿了餐巾按上去。
她招手示意跪坐在門邊的和服女侍,說請替我打包我要把這些帶走。
拎著一個大食盒走出西村,果不其然根本不見瀟瀟和崇碧的影子。連車子都不見了。
門童問她,要不要替她叫車子。
屹湘搖頭。
此時暮色四合,街上的車子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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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