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還泡茶?”葉崇磬一坐,便歪在了竹椅上。
“你也知道晚?”葉夫人反問。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一)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一)
她斟了兩杯茶,自己先端了一杯來,且不管兒子。
葉崇磬在竹椅上歪著,松散著筋骨,有點懶洋洋的。瞅著桌上的那杯茶,忽然嘴角微微的顫了下,臉上便有了一個類似微笑的表情……葉夫人看了,心裏驀然一動,說:“我看你今晚也沒少喝酒,自己開車回來的?”
葉崇磬沉默著。心知母親這麽晚堅持讓他回來一趟,起頭兒上無非是因為今晚就會說那場“小鬧”。失常失範的崇磐,失常失範的亞寧,應該再算上一個失常失範的他自己……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環境,這小鬧也能戳了不少人的神經。
他微笑道:“那點兒酒。”
“那點兒酒?”葉夫人略沉了臉,“你一向謹慎,總是讓我很放心。”
葉崇磬笑笑,說:“要不我早回去休息了,還不是您,非讓我過來?”
“我再不讓你過來,不是你在我這兒立規矩,是我得在爺爺奶奶面前立規矩了。”葉夫人微微的皺了下眉。
葉崇磬又笑笑。
“咦?”葉夫人看著兒子,“你還笑的出來?”
“反正遲早是要說的。隻是這事,又不是板上釘釘,好讓人都知道。我並不是怕什麽,存心瞞著的。”葉崇磬慢慢的說。藤蘿影子密密的投下來,母子二人身上都是細細的淡淡的痕跡,茶香嫋嫋……葉崇磬並不想再喝茶。多多那雙小手摸著給他的茶碗,起初隻是一本正經又有些好奇的坐在他旁邊的石凳上望著他,那距離跟他與母親間的差不了多少。換了一個環境,他此時的心裏,是說不出的平和。
“您還記得那陣子我給您看過一塊石頭?”葉崇磬也摸著有些燙手的小茶杯,見母親沉默,他問。
“你少岔開話題。”葉夫人雖是這麽說,還是靜等著崇磬繼續講下去。那塊石頭她當然記得。有一天崇磬巴巴的抱了石頭來給她瞧,她以為出了什麽新鮮事兒、難道是好久沒開到的打眼貨?不想卻不是。石頭再金貴也有限,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崇磬當時臉上那隱隱藏著的喜色。說不出為什麽,也許是身為母親的敏感,她總覺得那石頭,對崇磬來說也許有些更深的意思。此時崇磬果然舊事重提了。
Advertisement
“正題。”葉崇磬說。他要跟母親說的,就是屹湘挑的那塊原石。那日一切開,是灰白的切面,屹湘以為是廢料,悶悶不樂的,還輸了他一個月早餐的東道。其實就在他們一轉身,不過是師傅多切了一下,廢料立刻變了珍寶。秦先生讓他回去拿,問他的意見,也說是難得一見的寶貝,怎麽收拾還真得要精打細算。秦先生的意思,簡單的說就是將利益最大化。但他卻沒讓再動,拿回來讓母親看過之後,便放在了自己書房裏。隻要回家來,他隨時都能看到那切開的籽料。“當時您也說,若性急心急,指不定就把這樣的寶貝當廢物扔在一邊不理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讓它重現光彩,從此錯過了也未可知。幸運的是,我們沒錯過。不過是再換了個角度琢磨,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對塊石頭尚且如此,何況對人?”
葉夫人小口啜著茶。
“那石頭是她挑的。”葉崇磬說。滾落在他腳背上讓他受傷的、被她選中的時候說成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有緣的”石頭,也許又是讓她至今想起來仍會覺得糟糕的、卻是在他眼裏蠻溫暖的石頭。
“小磬,我對湘湘沒有偏見。你呀,甭舉這樣的例子,說給我聽。你媽媽我一把年紀,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常年琢磨石頭,練出一雙毒眼來。”葉夫人和緩的說。
葉崇磬怔了下。
“你對湘湘的心思,雖然沒過明路,一點半點的,也瞞不過我。你說沒存心瞞什麽,這話對,也不對。對我們你是沒存心瞞,對她、對別人你卻不能不瞞一些。目的恐怕也不都為了你自己。”葉夫人說到這兒,忽然頓住了,想了想,才說:“你跟碧兒,都是主意特正的孩子。我一直有個原則,就是不管家裏需要、希望你們兩個走什麽路,從我和你父親這兒,是不會強迫你們的。包括跟什麽樣的人結婚,都尊重你們自己的感情。”
“我明白,媽。”葉崇磬說。
“你明白就好。湘湘呀,我倒不是照著什麽標準考察過。耳聽畢竟為虛,眼見那才為實。兩家子走的一近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多看到一些。那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瀟瀟灑灑,其實不是普通的敏感和懂事。重話都不用說一句,臉上露點意思,她就懂了。我想,要是反對你們交往,也不用使什麽損招兒,玩兒什麽圈套兒,用不著。再說了,我們犯不著對著別人家的孩子使勁兒,管好自己家的孩子比什麽都強。這些你肯定清楚。我說了,你一向謹慎,做什麽事,思前想後、顧慮周全。我們能想到的,你會想到;我們想不到的,也未必想不到。”
葉崇磬望著母親。重話在後頭。
“這是我的態度。雖然還沒有跟你父親溝通過,但是我應該能代表他的發表這個意見。崇磐的例子在眼前,你也知道咱們家,崇磐那麽得爺爺寵,動了真格兒的,一樣不行。你可想而知。今晚爺爺對你、你對爺爺,話都算挑明了、也說透了。”
“是。”葉崇磬聽著母親的話,平和,但是太冷靜也太理智了,涼的像石頭。
“那我索性也把話說透:湘湘,我不討厭;但是至少現在不行。”葉夫人明明白白的說。
葉崇磬沒有問為什麽。
葉夫人攏了下身上的披肩,柔軟的質地,好看的色澤,正是湘湘送她的禮物。雖是初夏,夜深了,還是涼的。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二)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二)
“我的話你再想想。去休息吧。”將茶杯續滿。藤蘿的陰影下,瓷杯壁上櫻花的圖案模模糊糊的……崇磬沒有表態,在她意料之中。母子倆大概都知道,繼續深談下去會是怎樣的,卻都沒有再說。
“那麽,晚安,媽媽。”葉崇磬站起來。
“晚安。”葉夫人說。她的手微微晃了一下,杯中茶水起了一點風浪。她仰頭看了下天空。隔著藤蘿,夜空被分割成極細的空間……
****************
“湘湘?”邱亞拉輕聲叫著,睜開眼便看到趴在她床邊睡著了的屹湘。歪著頭,淡淡的晨光透過窗戶進來,屹湘姣好的面容看起來更有些蒼白,眼下有兩片陰影……她昨晚頭疼發作,吃過藥之後睡的昏沉,之後的事情不太記得了。看屹湘的樣子,趴在一本厚厚的書上,想是就這樣守了她一宿。
屹湘睡的沉了,並沒立刻醒。
邱亞拉覺得口幹,也不想再出聲,伸手關了床頭的燈,摸著額頭。這頭痛起來,真不像是自己的。亂扔了一通東西,可能嚇壞了Allen……想到Allen,她轉了下頭,超裏面那間房看去。隻是想到,就聽到裏面悉悉索索的響,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出現了——小細胳膊小短腿兒,套在漂亮舒服的棉睡衣裏,看到她醒了,跑過來。
她笑著伸出手來,小聲問:“醒了?”
Allen揉著眼睛,剛剛醒過來的漂亮的眼睛,有些惺忪,撅了下嘴巴,點點頭。
“怎麽不多睡會兒?還早呢。”邱亞拉給他拉了拉衣襟。
Allen朝著屹湘看一眼,踩在床前的腳踏上,湊到邱亞拉跟前,親了她一下。
邱亞拉往裏面挪了挪,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Allen爬上床去,蜷在邱亞拉身邊,然後,兩人疊著坐在那裏。邱亞拉示意Allen,Allen便伸手扯了扯屹湘散著的頭發……
屹湘睜眼,抹了下下巴,就看到邱亞拉和Allen一模一樣的動作,都是手臂託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她。她不禁又擦了下下巴,晃了晃頭。這麽睡實在是不舒服,可睜眼看到恢複正常的姑姑,和笑的像天使的Allen,所有的不舒服足以在瞬間一掃而光。她吸著氣,說:“怎麽不叫醒我。”她說著把當了枕頭的書合上。
隨手拿過來的,看書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怕姑姑發生什麽意外。還好一夜無事。她夜裏也幾次去看Allen。這孩子頗有大將之風,臨危不亂的,也許是知道有她在,睡的也安穩。她就在這一裏一外兩張床邊徘徊了一夜,看著他們睡踏實了,她才踏實了。
“叫了呀,睡的跟小豬一樣,叫不醒的。”邱亞拉摩挲著Allen的頸子。柔柔暖暖的,想起來什麽,看了看壁上的掛鐘,問:“Allen不是說今天要出去玩?”她還記得Allen跑進來,有點興奮的說葉崇磬要帶他去個稀奇地方。當時她正頭疼欲裂。
“不去了。”Allen說。
屹湘和邱亞拉都看著他。
邱亞拉笑出來,說:“幹嘛,因為Mummy頭疼?”她的下巴擱在Allen的頭頂上,搓了下。其實Allen很討厭人家都他的頭發,可是她偏愛這樣,喜歡看他惱的小模樣。不料Allen今天沒反抗,倒點了點頭。她歪頭看著Allen。
Allen被她看的窘,翻了個身下床,趴在床沿上。
“那跟人家約好了,怎麽能出爾反爾?”邱亞拉笑著問。
Allen對了下手指,不出聲。
邱亞拉把他的小手拉過來,放到自己額頭上,問:“摸摸,燙不燙?”
Allen搖頭。
“吃了藥就好了。”邱亞拉對他眨眼,“再說醫生會看著我,你出去玩半天,讓大葉按時把你還回來就行。喜歡跟大葉玩兒?”
Allen想了想,看看屹湘,點頭。
邱亞拉笑,說:“鬼小子。要不是大葉下棋贏得過你,你肯跟他玩兒才怪。”
Allen不服氣的說:“又不會總輸給他。”
“那你倒是贏一回給我們看看哪。”邱亞拉故意說。
屹湘提醒道:“快去洗臉,時間差不多了。葉崇磬是最守時的。”
Allen扭了一下,乖乖去洗臉了。
屹湘和邱亞拉沉默對視片刻,屹湘問姑姑:“怎麽樣?”
“還好。”邱亞拉笑著,“發作起來不是人受的。”
屹湘一陣心焦,卻也微笑著說:“我去看看早飯。”
“Allen回來這些天好像胖了。”邱亞拉忽然說。
屹湘說:“整天在眼前,倒不覺得。”
邱亞拉嘆口氣。
屹湘出門的時候招呼Allen,說:“多多,你自己跟梁師傅說的今天早上要吃胡蘿蔔羊肉包子的,是不是?”她等著Allen頂了滿臉的水珠子跑出來大聲說“是的是的”,便聽到姑姑大笑在說“真是口味說變就變的,以前要他吃口胡蘿蔔吃口羊肉簡直跟要他的小命兒似的”,又聽Allen回嘴說“Mummy做的羊肉比石頭還硬”……她回手關了門。門內還在繼續鬥著嘴,一來一回的,不久,又變成笑聲了——聽在耳中,仿佛沒有比這更和諧更讓人舒服的了。
她揉了一下脖子。
趴著睡了一會兒,脖子酸痛的很。
經過庭院的時候,她瞅了一眼父親辦公室窗前那一株枝繁葉茂的西府海棠。海棠花早已是零落為泥的了,葉子在晨曦中卻油亮青翠,好看的很——日子仿佛就是在植物抽芽展葉開花結果間過去了,如果總是這麽寧靜,該有多好……
……
屹湘陪著Allen在門口等葉崇磬的工夫,並排的站在臺階上,都微微低了頭,看自己的腳尖——兩人都穿了淡綠色的棉衫,隻是Allen穿著黑色的短褲,屹湘則是黑色的短裙,看上去清新又出挑。
Allen瞅瞅屹湘,問:“你是不是也要出門?”
“去看個老人家。”屹湘回答。剛剛吃早飯的時候,Allen問過她,一起去好不好。她說自己有事情不能去的時候,他就低了頭吃飯,倒看不出是不是不太愉快,但讓她有些內疚。她解釋道:“早就說好了的,一定要去。”
Allen“哦”了一聲,說:“這裏的‘老人家’好多。”
屹湘怔了下,才回過味來,說:“是啊,好多。覺得麻煩嗎?”
“不麻煩。”Allen說。他對了對腳尖,說:“這一個比醫院裏的那個白胡子老爺爺要老嘛?”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三)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