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2024-11-01 14:02:263387

熒光綠色的情侶鞋,他的腳尖碰著她的腳跟,親密無間。她鼻尖有點兒酸楚,笑著說阿笨,看你挑的這鮮綠鮮綠的顏色……我這是跑到哪兒,才能不被發現啊……


就是要你躲不掉。他說。


她笑。說,是啊,得多費勁才能躲得開你的搜索呢。


她轉了半邊身,從他的眼睛裏看自己的影子。


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的,湘湘。


很普通的話,沒有強調任何一個音節,聽起來含義卻是那麽的重。看起來粗獷豪放的他,其實在他面前特別羞澀,在承諾和誓言極容易出口的年紀,他在這一處,總是少有的謹言慎行。也不知是怎麽了,她覺得特別的感動。


他一句話描述的歲月,似乎清晰可見,在那樣的歲月裏,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回頭,這本是再容易也不過的一個動作,她卻做不出來了。


頭頂那一群又一群的蜜蜂散去,散的幹幹淨淨。


她的眼前清清亮亮,仿佛用什麽擦洗過一樣,透明的讓她無所遁形。


她搖頭。


隻是輕搖了一下,帶動了渾身每一處的骨節都在動、都在響。


董亞寧眼睜睜的看著她搖頭,不禁用力將她抱的更緊。


“洪阿姨滴水不漏,我想證實的,她並不肯告訴我。”他說。


“你想從洪阿姨這裏得到什麽?”她開口問。


“到現在為止,我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不知道的,等你來告訴我。不過如果你不想說,也不勉強。”他說。懷裏這個瘦瘦的人,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身子驟然僵直。他於是更緊的擁抱了她。僵直之後是劇烈的震顫,盡管她已經用了很大的自制力在控制著她自己的反應,但顯然並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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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知道了……那你就該知道,我們……再無可能……一起去霍克斯海德。霍克斯海德……我仍然喜歡那個地方,也仍然是我心裏的福地。有生之年,也許會再去,但是,不會跟你一起了。”她說。冷靜的自己都不能相信。在他面前,她竟然到這個時候,還能冷靜的開口。


“是嗎?”他聲音低啞。


“是的。”她趁著他松懈,從他的懷抱裏掙脫。轉過身來對著他,沉靜的說:“是真的。亞寧,我……不能再赴霍克斯海德之約。”


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濃重的樹蔭下,她的眼睛更黑,臉色也更白。隻是比起以往任何一次相對,她也更孤絕,更讓人絕望。


一口氣哽在喉間,他憋的厲害,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便熱了,汗涔涔的冒出來,濕了面孔,甚至眼睛,他也覺得濕漉漉的。


她見他並沒有話,就說:“如果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我想說的也已經說了。以後,不要提了。七年前的恩斷義絕是算數的,你我都要說話算話。我該走了……”


她隻是稍稍轉了身,就被他猛然的拉了回來,整個人被抵在他的車邊,車子低低的,她幾乎閃了回去,他抄了她柔軟的腰肢在臂彎間。


“董……”她的驚叫被吞了下去。慌亂間隻記得緊緊的咬住了牙關。他的親吻霸道而且蠻橫,有一股勢在必得的猛烈,和隱隱的怒氣,甚至有一點點的無望,和無望之後的孤勇。她隻能緊咬牙關,並不想讓他得逞,於是唇齒之間的交戰,輾轉中那咯咯作響的聲音,就像是暗夜裏兩隻孤魂野鬼的碰撞,是讓人流淚的音樂……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九)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十九)


她扯著他腰間的襯衫,所有的力氣都在那裏似的,抵抗著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相對,哪怕是在他瘋狂的恨著她、想要毀掉她重新開始的希望和可能性的時候,都不曾讓她這麽的難過……眼淚紛紛然的往下落,悶悶的流著,濕潤了幹澀的唇。


他於是放棄了這無望的努力,可是仍禁錮著她,低低的,在她耳邊說:“湘湘,要怎麽才行?”


他的臉上沾了她的淚,被午後的熱風一吹,迅速的蒸發了。


他咬著牙關,瘦削而尖刻的下巴抽緊了。


“要怎麽樣才行?恩斷義絕……我是怎麽說出了這句話的?對,是沒有人逼著我說這種話,沒有人逼著我反而是我逼著你走進了絕境。可是湘湘,你呢?你幫我的!”董亞寧清冷的呼吸隨著熱風的湧動,在屹湘面前形成一股氣流,讓她難以順暢呼吸。“在你自作主張的斷了我的念想、我還是不能忘記你、在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你、在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渣之後,我要怎麽樣才行?”他喘息著,風吹過,帶走他清冷的呼吸,“要怎麽樣,你能原諒我?能給我一個,和你再在一起的機會?”


她擡手,面孔埋在自己也已經冷掉的手掌間。


“我真想這輩子就這樣下去了。沒有你我照樣可以過。我已經過了七年,以後不過是多幾個七年,有什麽不可以的?可就TMD不行!”他猛的拍著車頂,“就TMD不行!不行!”


她慢慢的往下滑。


“你讓我恨你恨了那麽久,傻子樣瘋子樣的過了那麽多年,卻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點信任?你背了這麽多不該你背的,到今天我會感謝你?感謝你這個笨蛋保護了我?感謝你犧牲了你自己成全我?湘湘,我一點也不。你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這麽多年來,你跟我表現的那樣,狠毒、孤絕、自私……就算你真的放浪,隻要你是發自內心的、是讓我嫉恨的自由的不管不顧的。”


她終於滑到了地上,不是脊柱挺不住身體的重量,而是她終於有一部分力氣可以松懈,不用再勉強支撐。尤其不用在他面前勉強支撐,這是多久以來,沒有過的。


“湘湘,你做決定的時候,哪怕多給我一點信任,我們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沒有不信任你。”她說。從眼神到語氣的空洞。似乎說出的話都帶著回音。


沒有不信任。反而是太信任。太信任以至於他相信了所有的謊言後卻不能負擔,太信任以至於長久以來他每一步的行走她都了如指掌……她是太信任董亞寧這個人了,反而是對自己,缺少了信任。


“那你就回到我身邊。”董亞寧說。他蹲下來。


“我不能!”她瞅著他的鞋子。青灰色的麂皮軟鞋,不知怎的就有了盈盈的一層銀光。腳尖對著腳尖,銀光閃閃的鞋子,刀刃一般。


“為什麽不能!”


“七年前我不願意你受傷、不願意你在我和家人之間挑選一邊,七年後的現在,你面臨的仍然是同樣的局面,同樣的抉擇。我知道,你也明白。董亞寧我現在也不是不信任你。我仍然相信你,如同當初我也相信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以你的性情會怎樣做……”她抱著腿。


董亞寧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抖的厲害。


“他必須死。”他說。說的心裏也一陣的猛痛。那樣傷害她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可是他呢,他又是怎麽傷害她的?他咬著牙關,隻覺得一陣一陣身上發冷。


“董亞寧!”


“他必須死。”董亞寧冷而淡的語氣,重複著這四個字。


屹湘臉色白的已經沒有人色。


“但是對不起,現在不行。爺爺在。”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我們家的事你知道。爺爺你也了解一點。如果讓他知道,他恐怕會親自下手。可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不是不能再發生第二次,隻是不能這樣發生。所以,你等一等。”


“董亞寧,我等的是這一天嘛?”屹湘空空的眼睛,轉向一邊,“我等這一天,還要等到現在?”


“你可以不等這一天,但是我不能不給你這一天。我想的是,在這樣一天之後,能跟你永遠的在一起。”董亞寧說。


永遠的在一起。


永遠嘛?


“你會忘了這一切嗎?”她問。


微風吹起地面的輕塵,進了她的眼。


眼淚瞬間猛猛的流下來,這不帶感情的眼淚。


她抹著腮上的淚,一下又一下。


他說:“不會忘。”


她說:“我也不會。”


不會忘。說忘記了,恰恰都是最清晰的部分。可以自欺欺人,但不能否認那些痕跡的存在。最深的傷害,和最濃的情愛,一樣,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明白。她想他也明白,所以他才會這麽幹脆的告訴她,他不會忘。


她透過薄薄的淚霧看著他,看著他瘦而白的臉。


洪阿姨說她瘦的不成樣,其實瘦的不成樣的不是她,而是他。


“有一天會忘。我想會有更多的東西來填滿你的和我的記憶。”他說。


“沒有這一天。”她搖了搖頭,說:“我沒有信心,隻擁有你,把你和你的家庭、你的家人剝離的幹幹淨淨……我沒有信心,在對著你的時候隻想著你;你也不能隻有我就夠了……董亞寧你是多孝順多麽愛你的家人,我知道……而我也一樣。傷害我的人,我或有一天會原諒,但是永遠不會原諒傷害我家人的人。”她清清楚楚的說完,手扶著膝蓋,就要站起來。


董亞寧一伸手拉住了她。


他細長的眼睛瞅著她,一絲不錯的瞅著。


手依然冰冷。


“那麽,我的兒子呢?”他問。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二十)


第二十三章 霜缟紅绡的碎片(二十)


“……”她清楚的聽到自己牙齒磨合的聲音,喉嚨卻發不出聲。


“湘湘,我的兒子呢?保持現狀的話,就是,你要他永遠不知道他親生父親是誰?永遠管姑姥姥叫媽媽?永遠叫你姐姐嘛?”


“董亞寧!”屹湘一聲尖叫沖出硬硬的喉嚨。


“別否認,他是我的我知道。”董亞寧抹了一把臉。


他知道。


那個精靈一樣的孩子,會在太陽光下閃光。


像天使一樣落在人間的樹梢上,他曾親手把他託住,就像從天庭接到地面……他每想到這個瞬間就會全身止不住的痙、攣。他原本會有機會,就像那樣,在他降生的最初,親手把他接到人間……可是他永遠的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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