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駕駛座上的人應聲,她轉頭,發現他盯著她看。
自打結婚那天以來,她沒有再化過全妝。他的眼神很寡淡,可也讓人感覺到了俗氣。就是那種典型的,喜歡膚白紅唇大胸美女的直男。
蘇青別開視線,摸出兜裡的口紅,自顧自說:“大姐姐給我的,今年的聖誕限定,就是有股粉筆味兒。”
黯淡光影裡也能看見那緋紅的唇色,像他們搪瓷杯上的喜字。
孟敘冬忽然湊了過來,就在她以為吻要落下來的時候,他的拇指輕輕撫過她唇角,隨著手動的弧度,印在了他唇上。
他抿唇,“巧克力味兒啊。”
怪惹人不好意思的,蘇青攥著口紅往窗外看,“你煩不煩。”
車行駛上路,她回頭偷瞄他,他一手擱在車窗上,半託著下巴,完全不苟言笑,可不知怎麼瞧出了惡作劇般的笑意。
“煩死了!”她嗔聲。
孟敘冬目視前方,泰然自若,“嗯。”
心痒痒的,蘇青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他是話少的人,可顯得口舌笨拙反而是她。
定然是他少年時代有過諸多實踐,如今才信手拈來。
車跟著車在紅綠燈前停下,紅色數字跳動,蘇青轉頭,按住孟敘冬肩膀,往他耳朵狠狠咬了一口。
他措手不及,又氣又好笑,“你幹什麼?”
“給豬打標記。”
孟敘冬抵著手指關節笑個不停,不忘踩油門前進,“什麼腦回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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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抱抄雙臂,“那我也是最靚麗的豬。”
“巧克力味兒小香豬。”
“幼稚!”
第24章 024掙的幹淨錢,不丟人
024
車駛入市繁華地帶,川流不息。蘇青從瞌睡中醒來,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海浪般的起起伏伏的馬路,彩色的漂亮小房子,遠處有歷史厚度的歐式建築與砂紙般閃爍的藍玻璃寫字樓,交相輝映。
知道他們縣城的人很少,蘇青介紹自己的出身時不得不提到所屬的副省級市。那時,有人告訴她這是個美麗的海濱城市,就像美國西雅圖。
車上睡覺有點頭昏,蘇青揉了揉額頭,發現身上搭著孟敘冬的羽絨服。
“快到了嗎?”
“嗯。”
一片安靜的社區,望過去都是老別墅。車甩在爬藤蘿的紅磚牆前,孟敘冬下車,伸手接住蘇青。
鐵門自動打開,兩人踩著薄雪走進建築。 梗多面肥txt+V 一3五八八四五111零
孟家的作派沒有想象中誇張,來應門的是唯一的住家阿姨,叫他冬子。
阿姨說奶奶在客廳,轉身去開放式廚房準備茶果。
他們過去隻看見電視機播放著年代劇,高高的落地玻璃窗反射白光,在陳列得猶如家居雜志一樣的沙發與椅子之間,隱約有個人影。
孟家奶奶趴在沙發前,臉貼在地毯上,口吻十分暴躁:“你個狗兒子,給老子出來!”
“奶奶……”孟敘冬直接走近,用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看了眼,半起身撐著沙發,“奶奶你欺負一隻狗幹什麼?”
見到大孫子,老太太並未露出歡欣之色,反而皺著眉頭,氣勢洶洶地抱怨:“小鍾的狗兒子就跟我周圍打轉,叼了我的紙躲底下去了!”
異形玻璃茶幾上放著一疊紅紙,還有好幾張已經完成的剪紙。早年他們這兒的剪紙就評為了非遺文化,老太太的剪紙上過電視,小時候蘇家過年還得過她一對“年娃”。
這是她農闲時候的樂趣,到了市裡隻有做這個打發時間。
蘇青原本有點局促,見狀便想著幫忙,她繞到沙發背後,貼著地板透過縫隙尋找。
小小一團蜷縮在寬大的沙發底,圓眼睛環視兩面的人,是一隻愚蠢的法鬥。
“它叫什麼?”蘇青問。
孟敘冬抿唇不語,蘇青正奇怪,見阿姨送來茶點,笑說,“DongDong。”
孟敘冬隻好解釋:“東南西北的東。”
很難不說是主人的惡趣味。
蘇青腹誹著,捏著拳頭放到地板明暗交接處,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東東,你看這是什麼?”
電影裡不乏訓狗的場景,蘇青有印象。但她並非親近寵物的人,在小狗好奇地嗅著氣味湊近時,她有點害怕地抓住了那前爪。
東東哼哼叫喚,張開了獠牙。
身後籠罩了陰影,孟敘冬的手從她肩頭越過,揪住狗耳朵將其逮了出來。
東東嗷嗷發怒,孟敘冬將它按在懷裡,一手拍它頭臉,“叫你搞破壞。”
蘇青起身,看見對面的孟家奶奶。
“哎呀——”剪紙從奶奶臉上挪開,二人目光相撞。
“小蘇青!”老太太一雙眼炯炯有神,一種獨屬於幹活的女人的生氣。
蘇青揚起獨屬於孫輩的笑容,繞過沙發來到奶奶面前,“奶奶好。”
奶奶拍了拍蘇青的胳膊,又招呼孟敘冬,“來,和你媳婦坐一塊。”
平時怎麼親昵都沒關系,不知為什麼,兩人在奶奶面前都有點報赧,肩並肩坐在一起像等待開會的學生家長。
阿姨送來茶果,見了也忍不住笑。
孟家奶奶不是話多的人,卻也叨叨起來,家裡好嗎,媽媽身體怎麼樣,姐姐結婚了,小孩都五歲啦?你們有什麼打算呀,人家說現在流行旅行結婚,去玩吧。
“我們自己知道。”孟敘冬說。
“你知道啥你知道……”奶奶略一蹙眉,轉而看向蘇青,眼睛彎成一道褶皺,“奶奶看著你們就高興。這麼多年,可算是成了。”
不知孟敘冬和奶奶胡謅了些什麼,他們這青梅竹馬的水分太大,根本稱不上“這麼多年”。
電視裡的年代劇上演雞飛狗跳,奶奶指指點點,忽覺無趣,起興要教蘇青剪紙。
剪福字,奶奶說從前也教過冬子媽媽。
蘇青小心使著短圓的剪刀,趁空隙瞄了旁邊的人一眼。
孟敘冬吃著切牙的凍梨,腮幫微微鼓起,斜眼回視,有股欠揍的少年氣。
“冬子當年去日本念什麼學校,半途而廢,好在這些年踏實……”
孟敘冬搭腔:“語言學校。”
奶奶似懂非懂地點頭,“沒讀書不等於不懂事,隻要人有長處,就能在社會上立身。我這輩子沒文化,也沒覺得比別人活得差。”
蘇青有點後知後覺,剪出字的雛形,才琢磨出意味。
“奶奶,兩個在一起互相支持,隻要從心。”她輕聲說,不教某人聽。
孟敘冬已經有兩三年沒來這個家了,上一回是來給老孟祝壽。老孟喝多了,“悼念”前妻,孟敘冬砸爛了酒櫃。
酒櫃換了新,擺著年份更老的威士忌。
整個空間高挑明亮,意大利沙發與大師設計椅相得益彰,4K 電視下疊碼老 CD,電視廣告透過 HIFI 音響全方位環繞。
“有時是在過度勞累後,好像身體被掏空,腎透支了?用腎寶……”
入戶走廊傳來動靜,一個抱著零食大禮包的男孩率先出現,接著是穿套裝的女人。
蘇青按兵不動,聽見鍾玫招呼小孩叫人。
“大哥好,大嫂好……”
孟敘冬抬手勾小孩肩膀,很熟絡地關心起對方。小狗在他們身邊轉圈搖尾巴。
鍾玫放下奢侈品包包,朝蘇青溫柔笑笑,接著看向老太太,“媽,今晚老孟有應酬不回來,您想吃點什麼,我來做。”
老太太伸手指導蘇青落剪刀,頭也不抬,“小青,你想吃什麼?”
婆媳戰爭的開始往往就是一句話,蘇青不知道怎麼接話,可不能不給予回應。
這時,孟敘冬站了起來,雙手插兜,“我們出去吃。”
“這怎麼行?難得你回來了。”鍾玫蹙眉而笑,儼然母親的姿態。
“我來吧。”老太太撐著膝蓋與沙發緩緩起身,“冬子好久沒吃我燒的菜了,小青也嘗嘗看奶奶手藝怎麼樣。”
蘇青忙放下針線活,“那太有口福了,我給您搭手。”
“不用你。”奶奶越過鍾玫往開放式廚房的集成灶臺走去。
鍾玫臉上閃過冷漠,又優雅地邁步上前,“媽,你看看需要些什麼,沒有的我叫阿姨去買。“
阿姨應了一聲,“哎。”
蘇青轉頭暗暗向孟敘冬求助,他帶著她一同走向廚房,卻是說:“你旁邊玩。”
孟敘冬挽起袖子和奶奶一起理菜,鍾玫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隻能在島臺這一面準備小菜。
鍾玫從抽屜取出一把漂亮的刀,過水衝洗,“好多年沒見了,成大閨女了。記得你小時候就漂亮,招人喜歡,難怪冬子也惦記。”
也這個字眼十分微妙,讓人不敢猜測其中隱含了什麼信息。
蘇青垂眸笑笑,“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之前沒有合適的機會拜訪您和孟叔叔,他一直忙工地。”
“一家人怎麼說這些,要我看就是冬子不懂事兒,本來該我們先去你家提親的,哎,這些都不說了。”鍾玫用棉麻布擦幹淨刀刃的水,從阿姨手裡接過一盒豆腐劃塊。她的手細膩光滑,一點都沒有上了年紀的松弛,臉也是,精致妝容下看不出太多醫美痕跡。
“但不能住招待所吧,像什麼話。不如你們就搬到城裡來,我和你爸給你們準備婚房,再說了冬子名下也不是沒有房子。”
空間裡散發著淡淡的古龍水香氣,好似迷惑人心的信息素。
蘇青誠懇地說:“這些年我媽一個人忙活澡堂,我想多陪陪她。”
鍾玫一雙笑眼裡藏著審視,“親家身體好吧?”
背後的孟敘冬嗆聲:“那能不好?”
鍾玫轉頭瞧了他一眼,淡笑:“我知道,嫂子勤勞肯幹,就像冬子奶奶,不管我們怎麼勸都要在鄉下守著那片果園。以後啊,等她們闲下來了搬來城裡,我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多好。”
客廳傳來任天堂遊戲音效,男孩放肆大笑。
小的十二歲,大的二十歲,還在國外念書。在老孟下崗幹工程之前,他便有了兩個家庭。
大一的時候蘇青在影展上看了一部電影,晃動的影像讓人眩暈,到影院外透氣,遇見了同樣中場離席的人。
那個人說受夠了這些第六代導演,但她隻是透過電影想起了孟家與孟敘冬。天意來臨時從不昭示,事後才覺如是,多年之後她竟參與進這個家庭。
孟家奶奶最拿手的是東北老式燒肉,由於沒有趁手的土灶,無法施展。在蘇青對一桌子大菜連聲稱贊中,奶奶略有點遺憾地說,什麼時候去鄉下給他們做。
餐後有阿姨洗碗,蘇青得以避免“第一次到對象家應不應該洗碗”這類問題。
他們和小孩玩了會兒派對遊戲,一起陪奶奶看了一集多年代劇。奶奶困乏了,孟敘冬將人送去了房間。
空氣裡有微妙的焦灼,蘇青覺得自己在等待著某種審判。
被人捏住秘密的感覺很不好受,尤其你無法確定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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