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不舒服,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林夏說完就轉身離開,還不忘去拿被他放在了茶幾上的兩瓶眼藥水。
程帆看著她離去,在原地站了許久。再若無其事地照常去洗了澡,還破天荒地拿了吹風機將頭發吹幹。
他走到主臥,沒有開燈,上了床後,身旁空無一人。
從她那天失眠後,這幾晚,兩人都睡在一起。
程帆閉了眼,試圖入睡。
是沒有什麽不能被替代嗎?那她是把他當成了什麽?她為什麽要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
失眠的人變成了他,不過這才幾點。這麽早,的確睡不著。
也許可以起來看會書,或者去書房工作一會。
黑暗之中,被子突然被掀開。卻依舊沒有開燈,隻聽到了被地毯吸走所剩無幾的腳步聲與開門聲。
如果不想晚上失眠,就不要想太多。對人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林夏敷了片面膜,吹幹了頭發,擦完身體乳,撕下面膜,再頗有耐心地用了全套的護膚步驟。
重回次臥時,還頗為幽默地想起小說版《故園風雨後》的另一譯名叫《舊地重遊》,書名就如她現在的心境。
手機放在了臥室外邊,她躺下後,滴了眼藥水就關了燈。
心理暗示真是種可怕的東西,與他一同睡的幾天,都沒有失眠。現在回到了曾經多次失眠的房間,躺下就開始恐懼會失眠。
心中不是沒有失望,可她不是小女孩,怎麽可能會委屈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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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清醒了很久之後,聽到開門聲時,她閉了眼,裝作睡了。
床墊一陷,被子被掀開了一個角,他鑽進來時就將她抱住,不問她有沒有睡,就開始吻她,從不給回應的唇,到細嫩的脖頸。他將頭埋在其中,似乎在吸著她的香軟。
林夏推開了他,“抱歉,我今天沒有心情。”
他頓住,隔了會,跟她說:“我從不強迫你。”
是的,他沒有強迫她。
當大腿被頭發紮到,當感受到他柔軟的唇舌,她的手揪住了薄被,想拒絕都開不了口。
第38章
小時候在外婆家,林夏偶爾路過鄰居家,聽到裏邊夫妻倆在扯著嗓門大吵,她聽得津津有味,不能全聽懂,但都記下了,回去一字一句地模仿說給外婆聽。
外婆嚇得連忙制止了她,問她從哪裏聽來的,並嚴厲地呵斥了她,嚇得她當場哭了起來說我不敢了。外婆把她抱在懷裏,輕拍著她,告訴她不能偷聽別人的隱私,更不能學這些髒話。
回到京州後,林建華與孫玉敏,很少在家,在家也幾乎沒有當過其他人的面吵過架。即使有一兩句爭執,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事,看到孩子過來,就不再談。
在婚姻中,林夏很少與程帆吵架。一是沒什麽事值得吵,即使有拌嘴,三言兩語過去就好。二是她不會吵。當然,這不是什麽缺點。
從對他解釋完,再躺到床上到現在,她心裏都堵得慌。
想跑到主臥掀開他被子,質問他難道我是被你捉奸在床了嗎,你沒憑沒據,憑什麽這麽說我。
那股沖動平息後,她又覺得沒必要。
同樣,抗拒為她制造快感的他,也沒必要。興許他倆隻有在這件事上最有默契。
關了燈的臥室裏,被子被他踢到了一旁,沒了遮擋後,某些聲音格外清晰。她閉著眼,當聽到這曖昧無比的聲音前,就已經先感受到了聲音源的動作。
剛剛對她一副命令口吻的男人,在取悅著她。
而她,剛剛恨不得去跟他大吵一架,此時卻無恥而無比迅速地沉浸在了純粹的享受中。閉上眼時卻在想象著身下的畫面,這樣的矛盾讓她感到羞恥。
腳趾蜷曲著,手迫切想找一個支點,她支起身子想抓他的頭發讓他輕點。可小腹用力仰到一半,忽然雙腿繃直了,瞬間癱軟到失去了所有力氣,摔了回去。
她將臉埋在了枕頭上,心跳的很快,喘息著等待微微發顫的身體恢複平靜。
程帆摸黑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紙巾,連抽了三張,擦幹淨後隨手將紙巾扔在了地上。握住她的肩,翻開趴著的她,要去親她。
多不衛生啊,林夏立即反應了過來,邊往旁邊躲邊用力推著他,知道他力氣大,還屈起腿先攻守著,就怕他真親上來。
本想逗她,可見她如此抗拒,他倒是真要親上去,抓住推搡他的手,一條腿壓在了她的腿上試圖不讓她動彈。
她另一隻未被禁錮的手出其不意地用力擰了他的小臂,未防範的他一下子放松了手的力道後。將手從他的桎梏中抽出來後,踢著他的腳,還不忘繼續往旁邊移動。
黑暗之中,兩人似乎在打架。無一絲光線,僅能從聲音判斷。皮膚摩擦著床單;腿落在了床墊上,還輕微回彈著;手掌不知是打在了屁股還是手臂上,聽到了清脆的一聲響。
聽到她的驚呼,在她就要掉落在地之前,他伸手攬住了她,將她四肢禁錮地抱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悶笑了聲。
“不許生我氣。”
“怎麽敢,我還怕你生我氣。”
“那你還不要來討好我?”
她惱得想再踹他一腳,可腿被他箍住了無法動彈。這麽大的床,他還偏偏要跟她窩在床沿。
他伸手摸了她的頭,“跟我說快疼死了,哭了嗎?”
“沒有,忍一忍就好。”
“去醫院時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程帆終於被自己說出的話噎住,過了半晌,尷尬地補了句,“下次先給我打電話。就算我不在,我會先派人過去。”
林夏倒覺得沒什麽,她好了傷疤忘了疼。被針戳時覺得是天大的事,可疼痛一消失,這點小問題,她並不當回事。
“滴眼藥水了嗎?”
他邊說邊起身開了燈,拿過床頭櫃上的兩瓶眼藥水看了下,消炎這瓶今天要多滴兩次。擰開了瓶蓋,“睡前再滴下消炎的。”
床頭燈亮起時,覺得頗為刺眼,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臂遮住眼擋住光。聽他說要給她再滴次眼藥水,手臂正要放下時,卻被他抓住了手。
虎口以下是一道道紅色的凹陷印跡,在她白嫩的手上無比明顯,月牙形的,剛好與大拇指指甲的大小對上,他拿起她另一隻手看,沒有紅痕,“怎麽弄的?”
她隨著他的視線看去,要他不說,自己都沒注意到,還挺疑惑,這個痕跡是在哪磕著了,怎麽一片都是的,也沒出血啊,“哦,想起來了。是在用針戳我眼皮時,我用指甲摳的。”
他低頭看著這一片的點點痕跡,有很多個。指腹撫摸著凹痕,她這是痛到了什麽樣,才會這麽掐自己。現在不當回事的口吻,可剛才卻跟他撒嬌說差點疼死。
見他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正以為他要說什麽時,他就去伸手去拿了眼藥水。
他的動作很輕,甚至顯得笨拙,一個簡單的滴眼藥水,就怕手碰到她的傷口,手指小心地撐開了她的眼,滴了兩滴。閉上眼時眼藥水溢到臉頰上,他用手給她擦去後,再滴了另一隻眼。
“下次不要忍。”他說完就關了燈,再從地上撈了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經歷了白天的大起大落,剛剛身體愉悅又疲憊後,她真困了。心中感到失望是真,可此時無法抗拒他的溫存也是真。
漸被困意籠罩的她無法去想為何如此矛盾,也許隻是貪戀他帶給她的好睡眠。下意識在他懷中尋找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聽著他的呼吸聲,安心地睡去。
人年紀越大,越有了膽小的跡象。她的身體一向很好,除了體檢,幾乎沒去過醫院。
他年輕時認為沒什麽不能割舍,除了不算高的底線,一切都可以為了目標而放棄。
懷中的人呼吸逐漸平穩,他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Amy離開酒店時,李子望都沒有回來,便直接去了晚宴現場等他。
正與人借口說老板被堵在路上,再展開本城晚間交通問題進行探討時,Amy就看到李子望從宴會廳門口處趕了過來,“嘿,正巧,他來了。”
Amy拿了杯酒遞給他,與他一同應酬著面前難纏的客戶。當然,主要是他在認真聽著對方講,並給出回應。
Amy沒有問他,怎麽差點遲到。雖然依舊沒有想起在哪見過建林集團的林總,但她搜索資料的能力頗強,去找了曾經查過的信息,便發現了老板與她畢業於同一所學校。
應當是故交。
她有八卦之心,但不多。
就算有過去,這兩人也明顯不會再有什麽關系。一個已婚,一個黃金單身漢。
哪個黃金單身漢缺過女人?不花心都算是優點。過去偶爾拿出懷念時,才有滋味。
連續見人應酬,又一番觥籌交錯後,Amy拉著老板躲到角落,假裝有要事商量,其實是在喘口氣。
“哪有下屬逃避工作還要帶上老板的。”
“看你這個好脾氣,都覺得累了,自然要帶你來忙中偷閑。”Amy放下了酒杯,趁著沒人注意,按摩著小腿肚,“今天簽約,林建華沒來。他去了美國,我打探了下,是他兒子的忌日。這件事瞞得很深,需要我再去查一下嗎?”
“不用,這是人家隱私。跟合作沒關系,構不成潛在風險。”李子望看到她的動作,“早點回酒店吧。”
“啊?你呢?”
“我也一起回去。”
“這算是老板主動開溜了吧。”Amy笑著看向他,“走,我到這時就先找了下側門。”
宴會廳與酒店離得近,繁華地段,不如走回去來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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