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她會懷念過去,會覺得他很糟糕,會不夠愛他。
“夏夏,讓我們把這件事過去。”他將她濕漉漉的頭發捋到了沙發上,“好不好?”
她卻是愣住,從未想到過,程帆選擇了不問。
那通電話,她在故意氣他,說自己沒那麽愛他,說後悔錯失了前任,說後悔嫁給了他。
可是,他此時卻跟她說,讓這件事過去。
他坦白講了讓這件事過去,之後就絕不會再提。
他到底是不敢問,還是不介意她不那麽愛他。可因為一隻熊就朝她發難的男人,怎麽可能不介意?他這樣性格的人,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為什麽不問我泰迪熊的事?”
“不重要,過去就是過去。”
“為什麽覺得我不會跟你分開?”
程帆伸手掐了她的臉,為什麽非要逼他說點很不符合他形象的話?
“因為......”還是覺得太過肉麻,他埋在了她的脖頸間,輕聲對她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他說完擡起頭,又捏了她的鼻子,“別逼我說第二次。”
她搖了頭,眼淚就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卻是不帶哭腔地糾正了他,“不對,我才是最愛自己的人。”
外婆在的時候,最愛她的是外婆。
外婆走了後,她就學會了最愛自己。愛到變得自私而冷漠,但凡他人有一絲將她放下的念頭,她都能立刻翻臉,將一切的過去抹滅、遺忘,沒什麽代價不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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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渴望愛,她有錢,有自由,更懂得愛自己。
與他開始時,她的確沒那麽的在意。
可他就在她的心裏生了根,他就肆無忌憚地冒犯了她設下的界限,反客為主,強勢如他,根本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那通電話,她並非要試探他,隻是太生氣、太難過了。可是,一如她包容他的缺點一樣,他接受了所有的她,連一點放下的意思都沒有。
“好,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極少見到她哭,她甚至都不會發出哭聲,隻是流著淚,臉上的情緒都沒有,似乎能隨時停下。小時候見識過表妹的嚎啕大哭,他心疼地想,她怎麽連哭都不會。
程帆卻是手足無措,忘了可以用紙巾擦眼淚這件事,直接就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可他也忘了,剛剛拇指上沾了血,凝固的血隨著淚水的融化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
真是一報還一報,他一臉冷靜地回頭抽了張紙巾,將她的臉擦幹淨。
“你為什麽要排第二,不能並列第一嗎?”
從未從她口中聽到如此幼稚的話,他忽然笑了,她隻會在他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隻要她陪在他身邊,很多事,都不需要將答案說出口。
強大如林夏,哪裏需要很多的安慰,他還未來得及說一句不要哭了,她就止住了淚水,踢了他一腳,“去洗澡,煩死你這樣碰我了。”
程帆摸了鼻子,起了身,走去了浴室。
她起來時才發現小熊被換了個方向,臉埋在了沙發裏邊,她順手將它拿著坐起,面朝著電視,這隻熊愛看電視。
她再將被他扔在地上的書包撿起,把裏邊的書拿出,隨手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吹幹了頭發走去臥室時,她嘆了口氣,他這麽介意,她隻能包容他一回,將床頭的泰迪熊拿了放到客廳,與他送給她的小熊並排放著。
程帆進臥室時,就沒了燈。
他摸索著上了床,去抱她時,才發現她不著寸縷,從背後摟過她的腰,跟她咬著耳朵,“快半個月沒做了,想我嗎?”
她帶著他的手往下,“你說呢?”
他卻是停住了動作,“你想我,就是為了這麽件事嗎?”
她翻過了身,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我快來了,可以不戴套。”
在床下開口主動道歉的他,一定要在別的地方將吃的虧補回來。
沒有一層阻隔,感覺來得格外強烈。可每次她快到時,都要被他逼著問,他好不好,後不後悔。還在她耳旁廝磨著說,如果覺得他不好,那她這幅求著他的樣子,也很壞。
當再次體驗到那天夢境中的極致的感受時,她卻忽然想起睡夢中的那一句愛不愛我,此時的程帆,問再多羞恥的問題,都不會有這一句。
外頭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臥室之內,無人關心天氣,旁人眼中太過冷漠的兩人貪婪地汲取著彼此的溫暖,最私密而真實的一面,隻有彼此能看見。
很久之後,她抱著壓在她身上的他,摸著他的頭發,汗順著發梢流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開口說句話,卻發覺嗓子很幹,還有些啞,但她還是說了。
“程帆,我愛你。”
第60章
林夏醒來時,房間裏空調溫度打得低,手都安分地放在了被窩裏。外邊沒了聲音,估計是雨已經停了。
她轉了身,伸手拿了手機看時間,雖然知道肯定不會早,但還是嚇了一跳,真是荒唐,竟然睡到了下午。
身旁的他睡得很熟,估計是被她窸窣的動作吵到,他翻了個身,下意識撈過她的腰,從身後抱住了她,又睡了過去。
她小心地將手放回被窩,他難得如此貪睡,她怕吵醒他,也沒立刻起床。
雖是下午,但也沒那麽餓。昨天沒吃晚飯,卻吃了夜宵。
兩人荒了快半個月,都很想彼此。
性是他們的婚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理解、體貼、關心......這些很重要,但沒了□□的愉悅時,這些漂亮的詞語,聽起來是如此的乏味且無聊。白天說說也就罷了,晚上躺在床上時,再談這些,聽個一分鐘就能酣然睡去,說不定還要應景的打起呼嚕。
她仍是偏愛不開燈,喜歡他的手在她身上輕撫著,喜歡身體被他珍視,喜歡兩個人專心地討好著彼此。
可帶來刺激的事情有時是危險的,幾乎從不向人主動道歉說對不起的他,估計心中到底是不舒服。提著腰,讓她跪在了床上,背後的他沉默著,卻突然開了盞床頭燈。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感受到光線時下意識閉上躲避著亮光,緩慢睜開時,親眼看到跪著的自己、低頭就能看到他的手時,她掙紮著想去把燈關掉。可他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側過頭,逼著她看著牆上兩人的倒影。
當遵從身體的本能,在極其私密的空間裏,脫離了緩慢文明進程中的制定的安全框架,人與獸,有什麽區別?
強者通吃,弱者無處申辯。不論是反抗還是討好,都無法逃避被掠奪的命運。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他,不知何時會結束,不知他對她的懲罰還有多少。隻知道,他以牙還牙,要將在她受到的“屈辱”加倍奉還。
當身體的滅頂快樂與內心的委屈一起襲來時,她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床上,頭埋在了枕頭裏,再也不用看到牆上那樣的場景。
他卻是裝作什麽都不知,趴在她的身上,咬著她的耳垂,問她怎麽了。
她說餓了,讓他去加熱一下放在冰箱裏的披薩。
人肚子不餓時,尚要挑剔,隻吃剛出爐的窖烤披薩,還隻吃了四分之一,不想浪費,剩下的就打包回了家。當半夜饑腸轆轆時,經過烤箱複熱過的披薩,簡直是人間美味。
原來他也沒吃晚飯,她不喜歡在床上吃東西,就套了件睡衣,坐在了臥室的地毯上,跟他分享著披薩。
還是隻開著那盞床頭燈,坐在地上時,照過的光線更加暗。他剛才還是如此有侵略性,此時專心吃著東西,頗為溫和,像是沒欺負過她一般。
披薩是畫廊附近餐廳的,昨天他有那麽重要的事,還過去了一趟,她當然不會問他,為什麽要去。
他也的確是瘦了。
他很快就解決掉了兩塊披薩,看著她小口啃著餅皮,再喝了口水咽下了食物,他伸手將她嘴角的餅屑擦去。
他的拇指在她的嘴唇停留,兩人看著彼此,一時都沒有說話。
不知是誰先傾了身,他們開始接吻。
床上一片淩亂,激情過後,夜半時分,兩人坐在地上,很單純地在接吻。
“在想什麽?”
“在想你感冒有沒有好,會不會傳染給我。”
程帆冷笑,聽前半句,還以為是關心他,結果是在擔心自己。
“嘖,你們年輕人,都沒什麽感情,是不是?”
林夏剛醒就被他逗笑,他不過大她幾歲,至於嗎?誰讓他總是那麽嚴肅,難道還要怪她保養得宜嗎?
“謝謝你,我一個都快三十的,還能被稱為年輕人。”
話剛說完,光裸的肩頭被他咬了一口,她呼痛,“別咬。”
“敢嫌我年紀大?”
好吧,她怎麽說都是錯,也懶得解釋,象徵性關心了句,“怎麽感冒了?
“感冒不是很常見嗎?”
他這麽個回答,也沒法讓她繼續關心下去,她拿開了他的手,開了燈,掀開了被子起床。
程帆躺床上撐著頭看她穿衣服,“你怎麽會突然買書?”
與偏好看紙質書的他不同,她大多用電子設備看,或是看家中他買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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