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隻覺得手軟,險些握不住手機。
難怪一直覺得他不對勁……
他又不說,誰都不說,這次因為檢爸爸的事,更不可能說了。
初見心亂糟糟的,繞著醫院大樓走了好幾圈,從有燈光的地方走到陰暗處,如此反復了數次終於上樓。
這次她沒有躲開他,直接坐在他身邊,因為是連著的椅子,連著他身下的那把也有動靜,本來閉著眼睛強迫自己靜心的男人睜開眼。
“樓下沒東西吃了。”初見小聲說。
他沒應聲。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初見聲音更輕了。
檢邊林在略顯蒼白的燈光下,凝視她。
初見還是覺得要問清楚:“你怎麼不說話?”
“沒有,”他下意識轉著自己的那個小尾戒,輕搖搖頭,“沒有想告訴你的事。”
初見蹙眉,看著他站起身,走到手術室外背對著自己。
完全是一副避開她,不想讓她再問的樣子。
第七章 我的小女孩(4)
到天大亮,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醫生走出來的同時,檢邊林迎了上去,和醫生短暫交流。對方告訴他,檢爸已經從手術室直接被推進了重症監護。手術很成功,隻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裡有十幾個鋼釘,遲早也需要新手術,胯骨要換成人工的。
Advertisement
這算是讓人暫時安心的好消息,初見和父母也都松了口氣。
二十四小時後,檢爸爸順利從重症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這期間,檢邊林都一直和她避開直接交流的機會。隻有在他想要給檢爸換幹淨病服時:“出去問問護士,醫生什麼時候來檢查。”
初見哦了聲,走出去兩步。
不對,醫生不是剛走嗎?
身後床帳被拉上的聲響,解釋了他的“謊言”。
到第三天,讓她擺脫這種無交流尷尬的人,竟然是拎著一袋水果再次來探望的李老師。李老師和檢爸說了會兒話,慈祥地攥住初見的手,放在手心揉搓:“你們要不要回學校去看看。”
學校?
初見無法想象檢邊林出現在校園的畫面:“他不太方便吧?”
“今天是星期六啊,隻有初三在補課,沒關系的。”李老師盛情邀約,估計是想用往昔少年回憶,緩和她和檢邊林的關系。
初見不笨,老師心裡的小九九,她想得明白。
雖然,她不是為了“和好”,但也想找個缺口,讓檢邊林能主動說出要做手術的事。於是,她頗為爽快地答應下來。
初中距離這個醫院隻有十分鍾路程,很快就能回來。
她想,檢邊林從小就很尊重老師,一定不會拒絕。可她算計到開頭,卻沒算計到結果。
這個男人要是不想搭理人,誰都不可能撬開他的嘴。
初見懸著腿,坐在跑道看臺的欄杆上,盯著他。
檢邊林在兩級臺階之上,安靜坐著,看著遠處空無一人的跑道。
“檢邊林。”她在叫他的名字。
檢邊林。
這是他最開始能用普通話念出來的詞。
人名,他自己的名字。
五歲,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他還不會說普通話。對門四歲的小女孩特別膩人,天天領了檢爸的任務,教他一句句說。锲而不舍,天天跟在他身後,檢邊林,檢邊林叫著,順便用她自己也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混雜著杭州話,嘟嘟囔囔。
終於有天,傍晚,在兩家大人還在喝著小酒闲聊時,他停住腳步,硬邦邦丟出句話:“你好吵,我知道我自己叫什麼,檢邊林。”
一整句話都發音標準,驚了兩家大人和屁顛顛跟著自己的穿著黃色小鴨子圖案連衣裙的小女孩。
其實他並不是神童,隻是自尊心太強,把她平時說得每句話,還有電視機裡新聞的旁白都默默記在心裡,背著人練習到熟練精準。
“檢邊林?”一晃二十二年,叫他名字的還是那個小女孩。
“坐遠點兒,”他的聲音很模糊,好像不是他自己在說這句話,“別擋著我。”
“……哦,”初見向著欄杆旁挪了挪,“遠了。”
初見眼睛裡都是話,不敢說,她想讓他把遭遇的困難告訴自己。
檢邊林仍舊望著跑道的最遠處,他猜,她應該是知道了。
隻是她不明白,與徹底放棄她相比,這些東西都不算什麼。他隻要想到要放手,就給了她心甘情願將無名指遞到別的男人手中的機會,就覺得這輩子算是過完了,到此為止。
“檢邊林,”她的聲音飄過來,仍舊在試探他,“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檢邊林突然站起來,直接跳下兩級臺階,沿著看臺的樓梯快步走下去,一路從操場穿過教學樓的大廳。可聽著身後急急忙忙追著自己的腳步聲,突然就停住腳步。
初見還在想著今天一定要問出來,不管他如何嘴硬不開口,就一個不穩,被他攥住了手腕。
“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
“你先放開,萬一學生下課就麻煩了,”初見扭著手腕,想抽出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檢叔叔剛做完手術,你又……”
“又什麼?”檢邊林一把扯過她的胳膊,摔到黑板上。
冷不防被他這麼拽住摔過去,她壓根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按住。黑板上紅紅白白的幾個小字,被她衣袖蹭糊了,全是粉末。
初見疼得蜷了指尖,覺得自己要憋屈死了:“我知道你要做手術,你經紀人說的。”
“所以呢?”
“你家沒什麼親戚在北京,隻有個經紀人。檢叔叔又剛做完手術,沒辦法去陪你……”
“所以呢?”
“我想陪你。”算了憋屈就憋屈死吧,總比他好過。
她這才剛緩過勁兒來,努力安撫著自己的情緒,沒想到檢邊林完全不買賬,聲音越來越冷:“陪我?用什麼身份,好朋友?女朋友?”
初見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
他又在逼自己。
她微微胸悶著抿起嘴唇,什麼都不想說。
如果不是碰上檢叔叔現在這種狀況,又不知道他生了什麼病要做手術,她怎麼會跟著他。從來都是能避就避,但面對這種人生大波折,自己再避開,是不是就說不過去了。
昨天,童菲還在微信裡問自己,如果不太好的一種病要怎麼辦?她回的是“不知道”三個字。
不知道,特迷茫。甚至會在他背對著自己,面對手術室無聲等待時,有那麼幾個瞬間的心軟……
幾步遠貼著的教務處通知單被秋風吹得飄起來,刺啦作響。
有東西在檢邊林掌心裡跳躍著,是她的脈搏,微弱的,急促的,無論是多微小的細節,關於她的都會讓他留意。
他喉頭發緊。
想親她。
有笑聲,女孩的,還有吵鬧聲,男孩的,從教學樓最東面的樓梯口斷續地飄過來,是補課的班級放學了。
初見倉促推開他:我不管你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她跑出教學樓,從籃球場穿過去,從敞開的小鐵門跳出去後,原地轉了兩圈,果斷朝著和醫院相反的方向走去。胸口悶悶的,怪他完全不領情,也怪自己在這時候還發脾氣,各種責怪懊惱生氣的情緒糾纏在一起,鬱悶的想哭。
在面前女孩跑出教學樓後,檢邊林上前幾步,推開了一間敞開教室的門,門打開瞬間,兩個正攥著粉筆在完成黑板報任務的女生被驚到,回頭,瞬間叫了聲。
檢邊林抿起嘴唇,手指壓在嘴唇上,示意兩個人不要出聲。
教室歸於沉寂。
一牆之隔的走道裡開始有整個初三年級的人,熱鬧地慶祝今天的補課結束。吵鬧,漸行漸遠,從七嘴八舌到三兩交談,到最後恢復安靜,他終於抱歉地點點頭,感謝兩個人這麼配合。
“你,你真是檢邊林嗎?”其中一個結巴著問。
他沒回答,算是默認。
“我早就說啊!檢寶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啊!”另一個高點兒從椅子上跳下來,從最後排課桌上翻自己的書包,“手機呢?本子呢,瘋了,瘋了,瘋了”翻出來個本子的手都激動的哆嗦,“師、師兄,給我們籤個名吧。”他還沒回答,就被女孩緊緊攥住了手臂:“還有,還有,給我們班也留句話吧!”
期盼的,激動的,還有怕被拒絕的眼神。
檢邊林仍舊沒做聲,探手,在粉筆槽裡摸出了半截白粉筆。
粉筆的質感,讓他想到曾經替九班寫黑板報的那些日子。那時候還沒有曖昧不明的傳聞,她也不會躲開他,萬事都求著他。
比如,在後黑板抄寫名言警句。
檢邊林想到她已經跑走很久了,倉促在黑板的最下端留了句話:Only after climbing to the top of the mountain,can you see the beautiful scenery of the peak.
然後放下粉筆,匆匆離開教室。
第八章 你共我(1)
走廊裡已經沒有了學生。
檢邊林快步走出教學樓,身後,突然有人有些猶豫地喊他:“檢邊林?”是個男人的聲音。
檢邊林慢走兩步後,停了下來。身後抱著書本教案的男人神情微妙,略帶荒唐感地嘆了口氣:“真是你。”
這一刻,不管是檢邊林,還是身後這個優秀的高三數學老師都有些恍惚。好像那年冬天的事,還是昨天才發生的,恍然已過去九年。
初見溜達繞了兩個圈,媽媽來了電話,告訴初見趕緊回家,去幫檢叔叔收兩個大件的快遞,順便喂狗。
說是檢邊林的電話沒人接。
初見攔了輛車趕緊回家,氣喘籲籲跑上四層樓,看到跑步機和四箱水果就傻了。從家裡冰箱上拿了檢家的鑰匙,開門,指揮著送貨人把東西堆去陽臺。
等人都離開,初見把地板上的腳印和紙箱子帶來的灰都擦幹淨,晾好抹布,經過臥室又看到了那個合照。
她和檢邊林從小到大的合照太多了,但這張是兩人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張。從那年元旦聯歡晚會後到留下這個合影的這天,兩個人差不多有半年沒說過半句話。
那年元旦晚會難得下了雪,她被班裡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樓下車棚,整幢教學樓的熱鬧,那個隔壁班一直和她在食堂、籃球場偶遇的男生,站在一排自行車的盡頭。
熱門推薦
我死後第三年,塞外出了戰亂。 皇帝來府上,請我出徵。 侍女稟告他:「沈將軍已經死了。」 皇帝冷笑:「為了朕娶柔兒的事,她已經賭氣了多少年,還沒鬧夠呢?告訴她,從速帶兵前往邊塞,若是貽誤軍情,別怪朕不念舊情,誅她九族!」 侍女沉默良久,俯身長拜。 「皇上,奴婢冒死稟告,沈將軍是個孤女,除了奴婢這個僕從外,沒有九族。 「她死後奴婢一直守在這裡,一是為了給她掃墓。 「二是為了睜著眼,看皇上的報應。」
頒獎典禮,我和頂流在臺下互啃。這時導播切錯畫面,我們 被放上大熒幕。觀看直播的幾百萬人瞬間沸騰。當晚,娛樂 圈炸了。 【驚】互為死對頭的兩位頂流竟是真夫妻??
我將網戀男友的帥照設成壁紙,室友看到後諷刺我是學人精:「這不是我家頂流嗎,追星也要學我啊?」 然而直播時,主持人讓頂流給微信置頂打個語音電話。 嗑 cp 的室友兩眼放光,說頂流肯定是打給她那當紅小花的表姐。 結果我的手機響了。 頂流冷淡磁性的嗓音傳來:「睡了沒有?」
最近我家怪事頻發,不翼而飛的衣服。嘴角總是愈合不了的傷口,還有每天早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種種跡象都表明,我家鬧鬼了! 正當我打算找個捉鬼大師看看時,就發現我那剛上大學的弟弟竟躲在臥室醬醬釀釀。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忍無可忍,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承想,他舔了舔嘴角,眼裡的興奮更盛。 完了!我好像給他打爽了?
和網戀對象奔現。他說他是快遞小哥。我說我是酒店保潔。為了攢錢結婚,我們每天下班後去擺攤。 後來,我們在一次豪門聚會上撞見。 他是謝家繼承人。我是他死也不肯娶的未婚妻。 我們:「……」
娘生得極美,卻是個瘋子。她從不理會位高權重的爹,隻知道每日癡癡叫著:「阿棠,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