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蛛之毒之所以必須在京城解,蓋因其藥引——北境雪蓮必須用暖玉臼搗入藥中,成藥後又須在一個時辰內服藥。暖玉臼世間少有,大瑜一共才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北境,剩下的兩枚在太醫署千草堂。
顧扶洲抵京的消息一傳到太醫署,太醫署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
一切準備齊全,隻差最後一味藥引。
“藥引呢?快拿藥引過來!”
“藥引是林太醫看顧的,快去找林太醫來。”
“這個節骨眼,林太醫跑哪去了!”
眾人最後在藏書樓找到了林清羽。林清羽知道他們的來意,眉間皺起:“顧大將軍不是明日才抵京麼。”
“誰告訴你的?顧大將軍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回府了!”
林清羽的目光落在一個六品醫官身上,就是此人一早特意來告知他的。
那醫官似乎也覺得心虛,不敢同林清羽對視。林清羽暫時沒功夫收拾他,道:“給我半個時辰,馬上就好。”
為首的醫官瞪大眼睛:“你是現在才開始配藥嗎?”
“再廢話下去,耽誤得更久。”
藥成後,林清羽沒有片刻耽擱,親自將解藥送往大將軍府。
將軍府的管家遲遲等不到藥,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等到林清羽,連忙帶他去到內院:“大將軍,藥來了!”
未得允準,林清羽隻能在門外候著。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不加掩飾的諷刺:“這來得也太早了。怎麼不幹脆明年再來,還能順便把我墳頭三米高的樹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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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一愣。
這是……顧扶洲?一國戰神,三十而立的顧大將軍?
這……
褚正德的聲音隨後響起:“大將軍恕罪。是下官疏忽,竟將如此要事交予一個七品新人。待下官回到官署,定然重罰此人。”
“將軍,還是先把人帶進來吧。”
林清羽心中一動,這是他父親的聲音。父親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許疲倦,想來回京的一路上都沒怎麼休息。
林清羽收斂心神,端著解藥走了進去。隻見他父親和褚正德都站在一太師椅前,一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太師椅上,身著玄色武將官服,劍眉星目,不算白皙的面容乍看冷峻,帶著武人嗜血的兇狠,可一配上他的眼睛,兇狠就被衝散不少,反而有幾分少年散漫之感。
天蛛是慢毒,顧扶洲尚未到毒入內髒之時,故而看上去和常人無異,此刻正端著茶盞飲茶。
林父素來矜持,但沒有準備地看到半年不見的長子,難掩情緒,脫口而出道:“清羽?”
顧扶洲手上猛地一頓,抬眸看來。在和他四目相對時,眼睛如撥雲見霧一般,突然有了神採。緊接著,他又像有幾分緊張,匆匆移開了視線。
林清羽對著父親淺淺一笑,而後朝顧扶洲行臣下之禮,道:“下官林清羽,參見大將軍。”
顧扶洲:“……”
顧扶洲遲遲不說話,怕是在怪罪他來遲之罪。林清羽又道:“讓將軍久等了,望將軍恕罪。”
顧扶洲不看他,終於能說出話來了。
“沒關系,”他低笑道,“我喜歡等人。”
第50章
林清羽微微一怔——方才顧扶洲可不是這麼說的。褚正德亦是摸不著頭腦,不知大將軍態度為何變得如此之快。林父在雍涼習慣了顧大將軍的不著調,早已見怪不怪:“清羽,伺候將軍用藥罷。”
林清羽走上前,端起湯碗,遞到顧扶洲面前:“將軍請用藥。”
兩人靠得有些近,顧扶洲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偏過頭,呼吸都變得不穩。
林清羽覺得顧扶洲似乎在緊張。他不知道喝個解藥有何可緊張的,問:“將軍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顧扶洲悶聲道:“……你靠太近了。”
林清羽聞言把湯碗放到桌上,自己退了回去。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顧扶洲像是在為自己的表現感到恥辱,偏偏又無能為力,自暴自棄地拿起湯碗,喝了個幹淨。
褚正德道:“解藥須每日服用一次,一月方能將餘毒除清。日後每日的這個時辰,太醫署都會將解藥送到將軍府,還請將軍按時服用。”
換言之,顧扶洲隻能在京城待一個月。等他解完毒,又要回到西北邊陲。
“那麼問題來了,誰每天來給我送藥。”顧扶洲環顧一圈,把目光落在林清羽身上,“林太醫,你可以嗎?”
不等林清羽回答,褚正德便道:“林太醫今日送藥來遲,萬一還有下次,豈不是誤了將軍尊體?”
林父知道長子不是如此不小心之人,事出定然有因。他問林清羽:“將軍今日抵京的消息一早便命人傳去了太醫署,你為何會遲?”
林清羽道:“有人告訴我,將軍明日才到。”
褚正德眉頭皺得死緊:“誰?”
“洪長豐。”
顧扶洲一錘定音:“那就是這個洪長豐的錯,林太醫何錯之有?就算有,他是本將軍的義弟,本將軍樂意等他。”
林父無奈:“既然將軍都這麼說了,清羽,日後就由你每日來將軍府送藥罷。”
林清羽點頭應下。他沒耐心做跑腿的活,但顧扶洲對他有恩,他理應有所回報。
天色漸晚,已經到了平常人家就寢的時辰。林父道:“將軍,下官想回林府一趟。”
顧扶洲笑道:“應該的。這一路辛苦義父了,早些回去同家人團聚罷。”
林清羽跟著林父一並告退。走到門口時,顧扶洲忽然叫了他一聲:“清……林太醫。”
林清羽轉過身:“將軍還有何吩咐?”
顧扶洲欲言又止,最後看了眼守在他身側的天機營侍衛,緩聲道:“沒事。隻是覺得,辛苦你了。”
林清羽客套道:“能為將軍效力,是下官的榮幸。”
顧扶洲笑道:“那還是本將軍更榮幸一點。”
林清羽跟著父親回到家中。林母事先未得知林父歸京的消息,見到夫君後,未語淚先流。林父林母相伴多年,伉儷情深,此刻雖無語凝噎,亦勝千言萬語。
“爹爹!”林清鶴朝林父飛奔過去,撲進了父親懷裡。林父俯下身接住幼子,將他高高舉起:“清鶴長胖了。”
一家四口久違地圍在一起吃了些東西。林父離京的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陸晚丞病逝,林清羽同南安侯府分家,成為了太醫院的一名醫官。日後他們父子同在太醫院,也算是同僚了。
提起陸晚丞,林父不勝唏噓:“小侯爺最終還是沒活過弱冠,可惜了。”
林清羽倒不覺得有多可惜,能擺脫那具體弱多病的身體,於那個人而言是好事。
等林母帶著犯困的林清鶴睡覺去了,林清羽問:“父親,你可知‘奇變偶不變’這五字?”
林父點頭:“此句在徵西軍中廣為流傳。據說,是顧大將軍截獲西夏密函所得。將軍百思不得其解,便上奏太子,想請太子召集京城才子為其解惑。然而,直至我們獲準回京,依然無人能答。”
林清羽若有所思。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在西夏麼。
久別重逢,又喝了點酒,林父的話也多了起來:“顧大將軍,真是個妙人啊。”
林清羽問:“此話怎講。”
林父笑著搖了搖頭:“你和他多相處幾日就知道了。”
林清羽也笑了:“我聽聞父親認了顧將軍做義子,屬實驚訝了一番。”
“大將軍乃一品輔國大將,我一個五品的太醫院院判如何敢做他的義父。原先,我百般推拒。後來,將軍說,我若認了他這個義子,林府在京中的地位將和從前大不相同,也於你的仕途有益,我這才松了口。”
林清羽頷首道:“將軍確實幫了我不少。”
次日,林父重回太醫院,做的首件事便是查清送遲解藥的前因後果。他讓林清羽和洪長豐當面對質,洪長豐堅稱自己沒有說錯,是林清羽聽錯了。兩人均是口說無憑,當時也沒有第三人在場。林父處事向來公正,即便他心裡相信長子,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會做出決斷。好在大將軍並未追究,林父小懲大誡,將兩人一並罰了一個月的俸祿。
胡吉道:“洪長豐肯定是受了褚院判的教唆,誰不知這兩人是嫡親的師徒。”
“未必。褚正德看不慣我不是一日兩日,他為人迂腐頑固,針對我也是明著來。”林清羽道,“看來,在太醫院和太醫署中,看不慣我的不止他一人。”
胡吉嘆道:“都說樹大招風。你配出了時疫的方子,是太醫院中年紀最小的,和皇後,顧大將軍沾親帶故,父親又是正院判,自然會招人嫉妒,平時還是應當收斂鋒芒啊。”
林清羽冷道:“我需要的不是收斂鋒芒,而是那些蠢貨少來招惹我。”
晚膳過後,林清羽在太醫署配好天蛛的解藥,將其送至將軍府。將軍府的管家名叫袁寅。顧扶洲常年不在家,又無父母妻子,平日裡都袁寅打理府內大小事物。
袁寅知道林清羽會來送藥,奉命早早地等在門口。“將軍正在後院乘涼,”袁寅恭敬道,“林太醫請隨我來。”
夏日炎炎,蟬叫蟲鳴。俊朗偉岸的男子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慢悠悠地搖著。他的身材極是高大,一雙長腿幾乎放不下,隻能隨意架著。兩個小廝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手持蒲扇為他扇著風。
顧扶洲這般慵懶愜意的模樣,讓林清羽覺得十分熟悉。他身後站著兩個帶刀的侍衛,氣質不像是行軍打仗的武將,倒和沈淮識類似。若他未猜錯,這些應該是天機營的人。蕭琤讓天機營的人跟著顧扶洲,名義上是護大將軍周全,實際想做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
袁寅上前道:“將軍,林太醫來送藥了。”
搖椅停住,顧扶洲站了起來。相比上次,他顯得沒那麼緊張了,走到林清羽面前,低下頭說:“你來了。”
林清羽在男子中不算矮小,但站在顧扶洲面前,竟像個女子般嬌小,下巴才到顧扶洲肩膀處。隻能說,顧扶洲不愧是有大瑜戰神之稱的猛將。
“將軍,該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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