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聽完果然點了個頭,轉身出去了。
…
宮中,養心殿。
李無廷從東城兵馬司回來,又處理了一堆政務,剛歇下來換了身輕便的常服。
“景煜送回去了嗎?”
德全躬身道,“小殿下已經平安回府。”
李無廷嗯了聲,又頓了一瞬。接著走到矮桌邊坐下,隨手拿了卷書翻開。
德全品著聖上的神色,眼珠一轉,“想必寧大人也平安回府了吧。”
跟前落下不輕不重的哼聲。
李無廷沒說話,隻翻起書頁來。
殿中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從殿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李無廷抬眼便看一道熟悉又久遠的身影落到跟前——
拾一回到闊別已久的養心殿,磕了個頭。
李無廷眉心攏了攏,“怎麼回來了?”
拾一,“首…陛下,寧大人讓卑職幫他請個假,明日早朝來不了了。”
“怎麼回事。”
“庾家子當街縱馬,寧大人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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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矮桌前陷入沉寂。
德全心頭咯噔一聲:剛念叨了寧大人平安回府,怎麼就受傷了!
而且還是同陛下分別後才受的傷。
那陛下……
他偷偷瞟著李無廷的神色,卻看人面沉如水,雖看不出情緒的波瀾。但以他多年的經驗,恐怕心情並不算好。
靜默了幾息,李無廷開口,“情況如何,大夫看過了?”
拾一說,“傷得很重,但不致命。大夫開了藥,寧大人嫌苦不喝。”
“……”
李無廷聞言失語,又生出點惱火,“他不吃藥,是想——”
『……是想讓我親自喂你嗎,寧郎。』
話本內容一瞬跳了出來,已經能夠自然流暢地銜接上場景。
李無廷捏住眉心:………
他兀自靜了靜,終於還是起身,“總歸是朕叫他下車才有此一遭,走吧,去看看。”
德全忙腆著臉笑道,“哪能怪到陛下頭上?都是那庾家子飛揚跋扈,不像話!不過陛下去看望寧大人,想必寧大人欣然歡喜,一高興就把藥喝了!”
李無廷被他一口一個“喝藥”攪得頭昏。
“行了,出宮。”
·
寧府主屋裡。
寧如深腰間剛上過一次藥,隻穿了件小衣,身後搭了層薄被。
他正趴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喊,“寧琛!”
緊接著就看耿砚一陣風似的衝進來,“怎麼回事,聽你管事說你受傷了?我叫了幾個朋友,還說來找你出去玩的!”
寧如深捂了下耳朵,“小聲點…你們玩什麼?”
耿砚,“我們一起浪。”
“……”寧如深松開耳朵,“什麼?”
他是不是沒聽清。
小犬在說什麼危險的話呢?
耿砚,“浪啊!就是泛舟,不是你教的?”
寧如深張了張唇,看著他失語。
耿砚沒注意到他微窒的神色,繼續合計,“現在你受傷了,也浪不了了。對了,你傷哪兒了,怎麼傷的?”
寧如深從善如流地放過這個話題,“腰上,被撞的。”
“嘶……我看看?”
耿砚說著探頭,雙手掀起他薄被邊緣。
一陣涼風蹿進來,寧如深抖了下,“你還是……”他正要讓人放下,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動靜,接著門外的光線暗了下來。
前方響起細細急急的兩聲:吭吭!
寧如深心頭一撞,猛地抬頭——
隻見李無廷負手立在門口朝他這邊看過來,身旁是瘋狂使眼色的德全和噤若寒蟬的嚴叔。
隔著小半個房間,視線相撞。
“……”
床邊的耿砚迎著那道目光,手莫名一抖,又把薄被給人輕輕蓋回去了。
作者有話說:
耿砚(瑟瑟發抖):為什麼每次找你都能碰到聖上?
李無廷(淡淡):同樣的問題,朕也想知道。
寧如深:……
第25章 好什麼?
寧如深望著門口的李無廷, 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無廷怎麼親自來了???
他轉眼又看到後面的拾一。拾一對上他的視線,點了點頭。
寧如深,“………”
你點個毛啊!
他瞬間了悟, 簡直一言難盡:
讓人幫他請個假, 直接請到御前去了!
這事兒辦的……難怪會從“御前錦衣衛”變成“前錦衣衛”呢。
寧如深怔然地調整著心緒。
一旁耿砚哆嗦地行了個禮, “臣、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掃過他,“不必多禮, 也算常碰見。”
耿砚心裡尖叫:那可太常碰見了!
李無廷收回視線,又看了眼剛放下的薄被,隨即抬步走進屋中。
嚴敏趕忙搬了張凳子放在床頭。
李無廷走過去, 掀袍落座。
寧如深這才回過神, 忙撐起身來見禮, “臣, 參見陛下……”他身上隻著了件輕薄的小衣,起身間襟口垂落下來,一片玲瓏霜白一覽無餘。
李無廷眼皮飛快地耷下, “免禮。”
寧如深趴在枕上,正對著李無廷。
剛剛耿砚來時嚷得他耳朵痛,又隻站在他側面, 他還沒注意——
這會兒面對李無廷,他後知後覺扯了下身後的薄被, 絲滑的被面松松攏在他肩頭。
寧如深拉好被子看去,“陛下怎麼來了?”
李無廷這才將目光重新移回, “聽說寧卿重傷, 還不吃藥。朕來見識見識, 看寧卿是如何自愈。”
“……”拾一, 你很好。
寧如深輕輕狡辯, “是‘先’不吃。”
“那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吃了。”李無廷不信他的鬼話,側目瞥見床頭靜置的藥碗,吩咐道,“去把藥熱上。”
杏蘭立馬端著藥碗下去了,“是!”
寧如深,“……”
藥很快熱好,重新端回來。
寧如深眼看著杏蘭端著那黑黝黝的一碗走過來,沒忍住抖了下。仗著床頭還坐著李無廷,直往人身後躲。
他滿眼抗拒地朝杏蘭搖頭:
紅花,小橋,老婆婆!
杏蘭一時手足無措,“大人……”
正猶豫著,一隻手忽然伸來將碗端走。
寧如深:?
李無廷端著藥碗,低眼看向他,“往哪兒蹿?”
被無情點破的寧如深:。
李無廷,“怎麼,朕親手給寧卿端著,寧卿也不喝?”
旁邊德全立馬笑著打圓場,“哎喲~寧大人這一動不動的,是在心裡謝謝陛下呢!”
寧如深:……我謝謝你們一大家子了。
熱騰騰的藥碗靜擱在眼前。
頭頂還落下李無廷好整以暇的視線。
寧如深醞釀了下,隨即攥緊枕頭,視死如歸地湊了個腦袋過去,含住碗沿小口咕嘟……
幾步外,耿砚嚇了一跳!
陛下說“端”,你還真敢讓人端著往上湊!
他心驚膽戰地偷瞟了一眼。
卻見端碗的人似乎並未介意——
李無廷垂著眼睫看人喝藥,端藥的手很穩,甚至體察地配合著寧如深喝藥的速度微微抬手。
趴在枕上的人乖乖湊在他手邊喝藥。
恍惚間,李無廷竟覺得自己像在喂貓。
熱過的藥湯苦味更濃。
寧如深咕嘟喝了幾口,感覺酸苦味直衝天靈蓋,又隱隱看到了老婆婆在朝他招手……
他睫毛顫了下,沒忍住拿舌頭頂開碗沿,偏過頭緩氣,“苦…陛下,苦……”
李無廷端著碗,“一口氣喝完,不然更苦。”
寧如深喉頭咽了咽,淚眼婆娑地朝人望去,對上那張鐵面無私的臉,又深吸一口氣湊上碗沿把剩下的藥喝完了。
…
一碗藥終於苦大仇深地喝完。
杏蘭端走藥碗。
鑑於聖上還在跟前,她不好拿水讓寧如深漱口,隻能拿了點蜜餞來,“大人請用。”
寧如深淚汪汪地接過:
太好了,要拿舌頭去舔!
在他含住蜜餞回魂的這小片刻,李無廷坐在他跟前,拿手絹細細擦過指尖沾到的藥汁。
“怎麼撞到的,馬跑來不知道躲?”
“臣,就是躲的時候撞到推車了。”
“……”
李無廷默然地看向他。
寧如深想到那口百家飯,又試探開口,“陛下,是庾家。”
“嗯。”李無廷不輕不重地應道,“寧卿覺得,該當如何?”
寧如深心說我要知道還問你什麼。
他對上李無廷那深長的目光,頓了頓,眼底緩緩升起社會主義的光芒,“自然是,依法治國。”
“……”
跟前似落下一聲輕呵。
隨即李無廷起身,“寧卿好好喝藥,朕回去了。”
“?”寧如深探頭,“臣恭送陛下。”
一屋子的人也忙躬身送行。
李無廷嗯了聲,轉身時又看了眼在貼在床尾靜如鹌鹑的耿砚,收回目光抬步出了屋門。
·
翌日早朝。
便有朝臣參庾家子當街縱馬、驚擾百姓,庾家掌管東城兵馬司瀆職。
聖上厲色,令錦衣衛落實查辦。
有敏銳者察覺今日寧大人沒來上朝,又想到寧府似乎就在東城兵馬司附近,心中頓時明悟了幾分。
…
朝中形勢暗自起了些波瀾。
而寧如深窩在家裡養傷,曬曬太陽賞賞花,過得歲月靜好,與世無爭。
他腰傷雖然當時看著駭人,但沒有傷筋動骨。
在家養了兩天就已經能起身走動。
嚴敏給人在院子裡搬了張靠椅,寧如深便躺在上面喝茶看書。
午後日光明媚,在他躺得都快要睡著的時候,小廝元柳忽然來報:
“大人,庾府老爺上門求見。”
寧如深眯著眼迷迷糊糊,“迂腐的都打發走,機靈的可以放進來。”
“……”元柳,“一魚~庾,撞您的那個。”
寧如深就把眼睛睜開了,“?”
片刻之後,元柳領著庾勵鋒父子走進主院。
庾勵鋒看著五十來歲,行來間神色倉惶。身後還跟著一名華服青年,正是那天當街縱馬之人,年紀二十出頭,滿臉的不情願。
見到寧如深,庾勵鋒忙道,“寧大人,老朽帶著不孝子來賠罪了!”
身後庾迢抿了下嘴,“寧大人。”
寧如深懶懶躺著,掃過兩人神色。
庾勵鋒又急慌慌告罪了一通,讓隨從將賠禮奉上,“小子無狀,衝撞了大人。還請寧大人看在老朽的面上,同陛下求個情!”
一旁的嚴敏立馬不客氣地將賠禮接走。
摧殘費,拿了。
寧如深隱晦地朝他投去贊賞的一瞥,隨即看向庾家父子,“庾大人言重,不孝…令郎驚擾的是百姓,怎麼來找我同陛下求情?”
庾勵鋒頓時被噎得無話。
倒是庾迢聞言忍不住變了臉,“爹,何必這麼低聲下氣?本來也不是我撞的,與其來求他,還不如去找其他幾家——”
“住口!”庾勵鋒色變,喝住了他。
庾迢不服氣地憋下話頭。
寧如深瞧著他這副模樣,不由想起昨天從拾一那裡問來的話:
大承的五城兵馬司在以前都是由宮中妃嫔的父兄、族人任職,俗稱關系戶。
一些妃嫔得寵,世族權勢強大。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世家子,到現在還當是先帝時期,依舊活得肆無忌憚、飛揚跋扈。
一群蠹二代,沒什麼好說的。
寧如深犯困地打了個哈欠,“看樣子庾大人門道還多,我幫不上忙。元柳,送客。”
“是,兩位慢走不送!”元柳抬手。
庾勵鋒氣急,恨鐵不成鋼地帶著庾迢走了。
·
打發掉庾家父子,接下來兩天就清靜了許多。
寧如深躺了幾天,腰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隻是出於能擺就擺的心態,依舊攤得像個貓餅,在院子裡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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