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城剛張了張嘴,二舅就用筷子敲了敲碗邊:“別瞎問,特別調查處內部的事都是機密,你別勾搭孩子犯錯誤——其實你舅媽就是問你,那工作危險不危險,平時累不累?要不我再幫你活動一下,咱們寧可少掙一點錢,還是找個穩當點的崗位吧。”
直到這時,有點遲鈍的郭長城才反應過來——敢情他一開始被調到特別調查處原來就是個錯誤,他就知道,憑借自己這種超人低下的智商和情商,但凡家裡人還有一點自知之明,就不會把他往那麼拉風的工作崗位上調。
……當然,此時郭長城已經忘了,他是怎麼在第一天報道的時候,就被阿飄同事嚇暈過去的事了。
郭長城因為和別人相處不易,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才有一點融入了光明路4號的氛圍,幾乎立刻就生出了濃重的依戀之情,特別是對一直把他當新人帶的楚恕之他們。
而趙雲瀾,在他心裡基本已經等同於半個爹了……盡管“半爹”在沒有通知一聲的情況下,就給他找了個男後娘。
可是架不住“後娘”性情溫和好說話,郭長城聽出了他二舅的意思,立刻百分之百、堅定不移地說:“我不想走。”
郭長城這人從來都是十分的隨波逐流,無論在做什麼決策的時候,基本可以當他不存在,反正他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突然這麼立場鮮明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二舅和二舅媽適應不良,一時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二舅媽才問:“那邊……真有那麼好嗎?”
郭長城用力點點頭。
“你想在那幹?”二舅還是不放心,又問,“真不危險?”
郭長城為了留下來,違心地一口咬定:“一點也不危險。”
“那行吧,”二舅想了想,覺得畢竟是這麼大個小伙子,盡管多年來一直爛泥糊不上牆,但好不容易萌生了一點事業心,也不宜過分打擊,於是有些遲疑地答應了,“那你回頭把你們領導的電話給我,改天我約趙雲瀾出來吃頓飯,人家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跟人多學著點。”
趙雲瀾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就像是被人打了個洞那麼疼,好像一覺醒過來沒怎麼得到休息,反而更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亂夢一直不連貫,卻總是來回圍繞著他刺瞎神龍雙眼、撞倒不周山的那幾件事,來來回回,逡巡不去。
趙雲瀾的手在床頭櫃上胡亂摸了幾把,隨後手機被人輕輕地塞進了他手裡,他接起電話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一聽明白對方是誰,立刻下意識地進入了狀態,寒暄了一大堆廢話之後,趙雲瀾又盡他所能,既不顯得很誇張,又艱難地挑出了幾個郭長城同學的優點,不著痕跡地捧了一下領導的臭腳,進而雙方在十分和諧、互拍馬屁的話題氣氛裡,約了頓飯。
趙雲瀾掛上電話,又一頭扎進了枕頭裡,哼哼唧唧地說:“我頭疼。”
Advertisement
沈巍立刻放下手裡正在做的事,走過來抱起他,在他額頭上摸了半天:“好像有點熱,為什麼會突然發燒?”
趙雲瀾有氣無力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咬牙切齒地說:“你說呢?去給我拿消炎藥和退燒藥,你這個蒙古大夫。”
沈巍懷著十萬分的愧疚,默默地照做了。
趙雲瀾一口把一堆小藥片咽了下去,然後撸起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讓沈巍給穿上的睡衣的袖子,猛地一撲,把沈巍按在了床上,面部表情十分猙獰地問:“大爺,小的昨天晚上伺候得你爽了沒?”
沈巍見他晃晃悠悠,忙伸手扶住他的腰,又攏好他蹭開的衣襟:“別亂掀被子,熱氣都散了,感冒。”
“這你別管。”趙雲瀾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一隻手捏住他的領子,陰森森地說,“既然大爺覺得爽了,是不是也該給點小費?”
沈巍任他壓著,抬眼看著他,這在趙雲瀾看來,簡直是在邀請自己蹂躪他,於是他惡向膽邊生,騎在沈巍身上去扒他的衣服:“今天不辦了你,明天我就跟你姓……嘶我操!”
沈巍忙伸手圈在他身後:“怎麼了?”
“疼……疼疼疼,腿抽筋了。”
沈巍:“……”
趙雲瀾大概是本來就有點缺鈣,外加頭天晚上被折騰得有點狠,抽筋也抽得十分徹底——大腿抽完換小腿,末了又轉移到了腳上,沈巍隻好在他一陣不爽的咒罵聲裡硬掰直了他的腿,一點一點地把他的腿筋捋順。
趙雲瀾開始疼得呲牙咧嘴直啃被角,過了一會也就平靜下來了,沈巍瞥見他睡衣下影影綽綽露出來的一身青紫,又過意不去地坐在一邊,輕輕地按摩起他躺得有些發僵的肌肉,趙雲瀾就不鬧了,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享受,目光側到一邊,落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上,過了一會,忽然說:“郭長城他二舅是今年年初剛剛空降下來的,我還沒深接觸過,但是聽說那老頭別的本事沒有,出了名的會做人。”
沈巍輕輕地應了一聲。
“他外甥拿著他的一紙調令,在我手下工作了半年多,他卻一次也沒聯系過我,到現在才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你覺得正常嗎?”
沈巍不知道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於是問:“怎麼?”
“我懷疑老頭也是才弄明白郭長城被弄到了特別調查處,這裡面……”趙雲瀾頓了頓,沒再往下說,側頭看了沈巍一眼,飛快地轉移了話題,“真的是我弄塌了天路不周嗎?”
沈巍愣了一下才說:“傳說不周山是水神共工撞塌的。”
“嗯。”趙雲瀾垂下眼皮——如果鬼族是不周山倒下後方才被放出來的,那究竟是誰弄到了不周山的事,沈巍大概也並不那麼清楚。
沈巍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你在大神木裡,到底……”
“大神木給我看了五千年前的東西。”趙雲瀾趴在枕頭上,轉過頭來,“我看見,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從大石頭上摔進了水裡,我當時就想,一定是我帥得金光閃閃的,一下就閃瞎了你的眼,震驚得你掉水溝裡的……啊!”
沈巍正好掐在他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下。
趙雲瀾:“老、老腰……你要謀殺親夫嗎?”
沈巍給他揉了揉,沉默一會,大概是已經做過了最親密的事,他竟然意外地坦然承認了:“我確實是第一眼見到你,就三魂去了七魄,從此再也忘不了了。”
趙雲瀾得意又猥瑣地笑:“嘿嘿嘿,哎,沈教授,把你那礙眼的玻璃片摘了,變個長發給老公看看。”
沈巍順從地摘下眼鏡,恢復本來的模樣,漆黑的長發瞬間鋪了滿床。
大概有時候,那些愚蠢的男人總有些無可名狀的長發情節,反正趙雲瀾是覺得自己的萌點一瞬間就被對方正中紅心,呆呆地看了沈巍半天,然後伸出鹹豬手,小心翼翼地在沈巍的頭發上摸了一把,捧著心喃喃地說:“大、大大大美人,灑家覺得這輩子值了。”
沈巍用手指松著他的肩膀,趙雲瀾漸漸斂去臉上傻得冒泡的表情,沉默地思量了片刻,又微微地皺起了眉,繼續說:“但是我想,我從小跟大慶那隻死胖子一起長大,如果它有一天對不起我,吃裡扒外地和小母貓私奔跑了,我最多以後不認它,也是不會把它怎麼樣的。”
沈巍眨眨眼睛,沒弄明白話題怎麼跳到了貓私奔這裡。
“如果我真的受蚩尤的託付,照顧他的後裔,眼看著一代代龍族,從一條小長蟲,長成鵬程九萬裡的神龍,我是寧可把自己的手戳個窟窿,也不忍心去刺瞎神龍的眼睛、讓它觸柱而亡的。”趙雲瀾的話音頓了頓,忽然斬釘截鐵地說,“神龍的眼睛絕對不是我幹的,不周山也絕不可能是我設計弄塌的。”
“判官大言不慚地來忽悠我,基本沒一句實話,我在山上忽悠他們,基本也靠連猜再蒙,你說我在大神木裡看見的,是幾分真幾分假?是誰讓我看見的?”趙雲瀾用手指勾著沈巍的發梢,嘴角帶著一點笑容,眼神卻冷了下來,過了一會,他輕輕地說,“哎,寶貝,再給我說說,我在鄧林遇見你之後的事。”
沈巍輕輕地笑了一下,低聲說:“沒什麼,那時我什麼也不懂,你對我很好,帶我訪遍名山大川,走走停停。可惜女娲還沒有把天補好,你總是說,漫天淫雨,連大好山河也不好看了,我卻覺得沒什麼,那是我一輩子看過得最好的風景。”
“漫天淫雨,連大好河山也不好看了”,怎麼看怎麼像一句隨口抱怨,趙雲瀾皺了皺眉,認為如果他自己真的劍走偏鋒,打算把天地掀翻,那是絕對不會有心情帶著個來歷不明的小美人遊山玩水的。
“後來是我升了你的神格。”趙雲瀾說。
沈巍笑了一下:“你不要一直介懷,我這樣的人,本來就是不容於天地的,你為了保住我,讓我從大不敬之地脫胎出來,並不是陷我於不義,我是感激你的。”
沈巍說著,俯身在趙雲瀾的鬢角上輕輕親吻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說:“與你在一起的日子,讓我朝生暮死,我都是樂意的。”
“呸,胡說。”趙雲瀾打斷他,“女娲補天之後,我用四聖封了四道天柱,就是那時候丟下你……死的嗎?”
沈巍的手僵了一下,緊緊地摟住趙雲瀾。
“為什麼……”趙雲瀾自語似的低聲說,“最後還是為了女娲嗎?”
一抹不虞之色飛快地掠過沈巍的臉,讓他一瞬間看起來有點陰沉,不巧,正被趙雲瀾看見了,這二貨立刻丟開方才想的,用手指勾了勾沈巍的下巴:“別不高興嘛,我就是隨口一問,我眼裡你比女娲美貌多了,來,小美人,跟老公說說,你當年是怎麼用幼美顏勾引我的?”
沈巍拉過被子往他身上一蓋,不大自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義正言辭地斥責一下他滿嘴跑火車這件事,然而目光落到趙雲瀾還帶著曖昧痕跡的鎖骨上,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一轉,耳根紅了,張了張嘴,最後訥訥地憋出一句:“……我下樓一趟。”
說完,他就火速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送洗憑條跑去取衣服了。
趙雲瀾按了按自己依然酸軟的腰,感覺萬般滋味無法言喻。
過了一會,他爬起來把自己洗漱幹淨,從微波爐裡端了一盤沈巍熱好的食物,一邊吃一邊摸出電話:“喂爸,明天有空沒有,我帶沈巍過去看看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歡喜,臉色冷得仿佛要掉出冰碴來。
第80章 鎮魂燈 …
趙父果然又不在家,弄得趙母挺抱歉,一個勁解釋“他真的是被一個電話臨時叫走的,真有事”。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