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你大哥從邊關趕回來了,我但凡稍慢一點,你今日就不知被誰帶回去,就不知道在哪了,我在這邊奔波,你倒好,今日早班還來遲了,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諾諾解釋:「夏日太熱了,唯獨早晨睡得舒爽,難免來遲。」
「就知睡覺,畫你的圖去,今日圖若交不上來,你自己去暗牢領罰。」
「是是是。」
14
新出的大型弓弩草圖並不算好畫,需得一點點估算尺寸,射程,一點點地算承重。
還要有無數次實驗,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像我這樣的兵器部一共有十幾人。
大家來回地算,來回地實驗,絆馬樁,守城多刃刀各種各樣的武器。
一點一點地改,一次一次地來回地驗證,直到確定可以用,再把圖紙送至邊關上行檢驗。
這活絕算不上輕松,但幹習慣了,倒也不錯,比管家要輕松許多,畢竟不用打理那麼多事。
我畫了一上午的圖,剛收了工筆,一回頭,就對上我大哥的目光。
謝硯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此時正目光沉沉盯著我:「上次見,為何騙我?」
他應該是說邊關那次,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問這個問題了。
這次卻不怕了,隻無所謂聳聳肩:「說了又能怎辦?大哥,你最終不過還是將我送回謝家,哥,饒了我吧!你知道的,我從未喜歡過那裡。」
我很小時候,大哥總是無所不能,糖人,連環畫,隻要他過來總會帶過來很多我喜歡的東西。
他甚至還偷偷帶我出去了幾次,後來被我父母發現了,他們罰我哥跪在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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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妹身為女子,怎可隨意拋頭露面。」
「可外邊那麼大,阿妹隻能被關在這一處,多麼可憐。」
大哥被罰跪了一夜,我也去跪在旁邊,嬤嬤把我拖了回去,我便再跑回來,我要跪,我要看外面。
後來,大哥大了些,他就好像變了,他總不愛理我了,我去尋他,他總是把我丟開,我知趣不敢提出府,隻問他,能不能帶些連環畫回來。
他挑眉:「少看些雜書,女子當以女戒為重。」
那時我還是喜歡跟著他,他是大哥啊!直到後來他連跟都不讓我跟了。
我也與外界徹底斷了,後來我訂婚,我去求他,他那日回的話我至今記憶猶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都是為你好罷了。」
好一個父母之命,好一個媒妁之言,那我呢?
我的婚事,那我的想法呢?不過都是為我好罷了。
15
休沐那日,我原本要跟著同僚去喝酒,但是還未出門便被人撞到,電光火石之間,我就勢躺下翻了幾圈。
那人抓我失了手,吹了聲口哨,四周頓時又出來幾個人,我火速抱頭蹲下。
「幾位大俠,有話好好說,我的錢都可以交出來。」
「夫人說笑,主子想請您回去一趟。」
「我回我回,你們先把手裡的刀收了。」
我再見到蕭明憬,我看著他,他抬手:「阿錦頭發亂了。」
我沒說話,乖乖地喊了聲:「王爺。」
「阿錦,我答應了接你回來,你還願意回來嗎?」
「爺,何必呢!」
「還在跟我賭氣,我錯了,阿錦,回來吧!」
「我不想回,我一向惜命,但如果您非要帶我回去,不如殺了我,王爺,謝阿錦早死了,死在南陽,下官這輩子到死都會是謝無端。」
「謝阿錦,你在兵器處又有什麼好的?與一群男人為伍你就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臣如今是正六品的副官,一月十二兩銀子,一年足足144兩銀子,臣愛這一百四十四兩俸祿,這一百多兩銀子足以讓臣不缺吃不缺穿,足以讓臣不再終日恐懼被關在佛堂,被關在漆黑的房間,讓臣終於不再心驚膽戰,讓臣不怕深更半夜,被侍衛帶出去,不怕自己的小丫鬟被淹死在水缸。」
「你如今不過是依靠魏真罷了,真當我怕他,我看有一日他若不在,你又當如何?」
「臣去當乞丐,臣當過,臣不怕再去,王爺,我睡過草堆,我吃過狗食,我活了下來,我不怕的。」
「謝阿錦,你何至卑賤於此。」
「生來如此,被人隨意安排便不是卑賤了?把自己性命交給別人就不是卑賤了?」
「你嫁我時是何等的美人模樣,你何必糟踐自己,回來,我保你此生衣食無憂不好嗎?」
「然後讓王爺來糟踐嗎?爺放過我吧!王爺有那麼多選擇那麼多妻妾,謝阿錦隻有自己了,阿錦若把自己再弄丟才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我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暗,卻始終沒有退縮,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脖頸。
隻是下一秒,有人敲了敲門:「王爺,我來接我家無端。」
最後還是魏真把我領走了,走遠了,我才大喘氣。
「王爺,剛剛有一瞬間真的想殺我。」
「怕了?」
「不怕,我帶了沁了毒的暗器,我隻是不到最後我不想魚死網破。」
「不錯,有勇有謀,那就獎勵你下次休沐停了吧!」
我大驚:「為什麼?」
「聽說你今天本來是要跟別人去萬春樓喝花酒,真是膽子大了。」
沉默,好半天我又笑了,算了,誰讓我熱愛工作呢!
我又見過幾次蕭明憬,京城就這麼大,偶爾就會撞上,卻始終沒再說過一句話。
他當時說的接回去,應該不是當正妻,我既被休,斷斷沒有再接回去的道理。
我想,他大概是想讓我當個外室,養在外邊。
他的喜歡終究淡薄得可怕。
所幸,我不缺他的愛,不然這可真是嚇人的緊。
16
之前魏真不知道我是女子的時候,三天兩頭地大半夜跑我這睡。
他但凡跟爹娘拌嘴,被爹娘催婚便躲到我這來,還頗會享受,非要睡我的床,說是我的床比客房軟很多。
偶爾我會去客房睡,偶爾實在半夜,困極了,我不想去收拾客房,隻踹踹他。
「往裡邊點,給我點被子。」
我要過飯,當男的也當習慣了,再加上魏真真真的君子之姿啊!
我不覺得有什麼,他更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再看,我都幹了什麼,本以為魏真知我是女子,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直到某天深夜。
魏真又跑來了,還恬不知恥地:「上來加點水,水桶太遠了。」
「大人,男女授受不親啊!」
「呵,我之前喊你加水,你跑得比誰都快,怎的,這麼算來,往昔就真是男的了?好生上來加水,莫等我一會出去罵你。」
我之前加水還真就挺積極,雖然魏真是個男的,但耐不住他好看啊!
不隻我這麼評價,同樣畫圖的工友們都是這麼說,寧可少吃兩頓飯,不可少看魏真一眼。
大家平日裡累了,就搞點小錯,去找魏真挨罵,被魏真罵兩句,出來都是神清氣爽。
畢竟魏真這樣的公子哥,罵人的時候都那兩句:「沒用的東西,不成個樣子。」
但不能犯大錯,地牢裡的刑罰也不是開玩笑的。
後來魏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索性隔一段便來訓斥所有人兩句。
大家能看見魏真,效率都高了很多。
這也是我之前毫不避諱給魏真換水的原因,他這臉,這身材,多看一眼,都是我佔了大便宜。
之前還覺得,趁自己是男的多看兩眼,不然以後真被揭穿就沒機會了。
然後,真被揭穿後,我現在捂著眼睛給大公子加水。
他瞧著我:「看得清?」
「看不清看不清,絕對看不清,大人放寬心,下官絕不會偷看大人的。」
我聽見他噙笑的聲音:「我問你能不能看清路。」
我遲疑道:「還好。」
「既然看得清一些,阿錦,不如湊近些,我左肩有個文身,猜對我明日給你放假好不好?」
我透過指縫飛快瞟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大人,這......這不好吧!」
——完——
番外1蕭明憬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要娶一個人,那個人是我的正妃,在很久之前就定好的。
我想過她是什麼樣子,但真正見了以後,還是被驚艷了。
人終其一生,不能隻追求皮囊,我喜歡她的靈魂,很喜歡。
人被困在這裡,骨子裡卻是自由的風。
我們很好,我們感情真的很好,我也不想休她的。
可是她家是謝家,她爹是文官,她大哥是武官。
她不能做我這正妻,會引火燒身的,陛下會懷疑我的。
作為一個精明的王爺,我很快找到了解決方法。
所以我想,先休回家,待過一段時間,接回來放在外面當外室。
我雖然給不了她正妻之位,但我會對她好的,隻要她聽話,我會愛她一輩子的。
她走的時候那麼難過,她肯定會同意回來的。
我從不擔心,畢竟哪怕是外室,也比在家當棄婦好得多吧!
而且,我喜歡聽話的,想必我願意接她回來,她會乖很多吧!
可她有點聰明了,她那日來質問我,看她那涼薄的目光我忽然有點怕了。
我有一種感覺,或許一切並不能像我想的那樣發展。
或許此次分開,我會再也抓不住她。
後來,她被送回南陽老家,我總隱隱有一種預感,想去看一眼,但一直沒尋到機會。
再後來,過年傳來了她的死訊,我去了她的墳塋,棺材是空的。
知道她沒死,我有一瞬間松了一口氣。
再見時,我想帶她回去,哪怕她不肯,我也要帶回去的,我快要被她逼瘋了。
但我看到了魏真,那是魏大人的兒子,魏大人唯一的兒子,而他母親是鳳陽公主,那個一手幫皇帝奪嫡的女人。
魏真,我碰不得,我一直在想辦法,後來魏真拿來了一卷冊子。
「王爺請看。」
那上邊不是林無端那個假名字,那寫的是謝卿韻。
那寫的是七品兵部少司副侍謝卿韻,他真幫謝卿韻真的要了個官。
那謝卿韻便誰也碰不得了,包括謝家。
那紙卷被我握緊,最後又放開:「我倒不知魏公子還有喜歡他人之妻的習慣。」
「她不是,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經不是了,王爺寫的休書至今還在卿韻的床頭櫃裡,她現在,是我的人,王爺不如看開點,反正家中嬌妾那麼多。」
「你讓她回來,我讓那些女人走,男人納妾不是很正常,我之後可以為她......」
「王爺說笑了不是,我至今還沒有妻妾,怎麼叫男人納妾很正常?王爺不要汙蔑我清白,王爺不稀罕這東西,我可稀罕呢!」
魏真這副皮囊生得很好,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依舊很想讓人弄死他。
許久,我到底是風輕雲淡地笑了笑:「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我要什麼樣的沒有。」
「是啊!不像我,我就隻有卿韻一個,還好她也喜歡我......」
我面無表情摔了酒杯,然後控制著最後一絲理智離開了。
番外2魏父的一生
我叫魏敬,是一名穿書者,四十三年前,我胎穿成了個嬰兒,然後開始了我魔幻的一生。
二十七年前,我十六歲,第一次入學堂的我,被學堂的男子非禮了。
我一氣之下,便不讀書了,反正上輩子都研究生畢業了,棄文從武,後來在皇城司都尉。
二十五年前,鳳陽公主謀反,我腦子轉得快,果斷投誠,後來大勝後封賞。
別人都是升官發財,到我這,新上任的小皇帝打量我半天:「這個不錯,小德子,把人送我皇姐殿裡去。」
「......」
我上輩子夢想著吃軟飯,這輩子真吃上了軟飯,鳳陽公主那日喝醉了,她被侍女扶著回來,看見我晃了神。
她伸手碰了我一下,喃喃道:「好漂亮的美人。」
一切順其自然,一切那麼理所應當。
二十三年前,我二十歲,我有了我兒子,魏真,兩輩子,我第一次有兒子,我抱著兒子那叫一個樂啊!
但被我老婆踹開了,她問我要不要和離,這個女人,玩完我就不要了。
但所幸,我死皮賴臉,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我兒子一點一點長大,也越來越好,生得好看,人又天資聰穎,唯獨這孩子不喜歡女的。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魏真他自己說的,第一次給他塞通房丫鬟,他拒絕了,直言他不喜歡女的。
我和鳳陽公主研究半天,又給塞了幾個通房小廝。
魏真又把人送了過來,他說他也不喜歡男的。
鳳陽看了我一眼,問我當初是怎麼來這件事的,我唯唯諾諾好半天才開口解釋,「我也沒有通房的,就是,就是,不喜歡,你知道什麼叫心理潔癖嗎?就是那種,不喜歡的都不行。」
所幸孩子他媽也沒有過多糾結,而三年前,魏真從邊關帶回來一個男的。
那男的真醜啊!又黑又瘦,揣著手,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平日裡都是一副嘿嘿嘿的傻模樣。
魏真跟我聊天,說他喜歡那個男的,我當時就一口水噴了出來,夭壽了,鳳陽要知道兒子變成這樣,會不會打死我。
後來鳳陽還是知道了,因為魏真要給那男的求官。
鳳陽去看了一眼,她看了半天,竟然說還行。
我大為不解還想反對,就被鳳陽瞪了一眼,回去的路上,她才大發慈悲給我說了一句。
「那是個姑娘,還是貴門姑娘,雖然她已經偽裝了,但是她步子不緊不慢,寫字前,洗手磨墨,那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連說話做事有禮有節,不急不躁,魏真眼光挺不錯,不像你,就長了倆眼。」
氣死了,過不下去了:「離。」
「嗯?」
「我想......吃個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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