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聞驍床上起來,他懶洋洋地把內衣遞給我:
「我把大門密碼改了,以後沒事兒別來了。」
我一愣,下意識問:
「為什麼?」
他勾唇笑道:
「她昨天答應當我女朋友了。」
「我怕被她看見,她會不高興,追了好長時間呢。」
1
睜眼的時候,渾身酸疼得要命。
哪怕已經很多次了,我還是不適應李聞驍這牲口一般的體力。
回過身,他已經醒了,漂亮的背闊肌赤裸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蜜色,半睜不睜的眸子懶洋洋的。
「起這麼早幹嘛?」他聲音還殘留著沙啞。
腰間的僵疼讓我皺了皺眉,我彎腰穿絲襪,卻發現昨天的絲襪已經被他扯得不成樣子,完全穿不成了。
李聞驍翻了個身,指尖挑著我的內衣遞過來,眼角飛出一絲壞笑:
「都多大了還穿這種白蕾絲,老土不老土,搞點新鮮的啊。」
我接過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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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買點新內衣,你喜歡什麼樣的——」
李聞驍卻打斷了我:
「不用了,一會兒我把大門密碼改了,以後沒事兒你就別來了。」
我愣住了。
和李聞驍保持這樣的關系已經一年了。
一開始他幾乎隔幾天就要叫我來一次,後來除了要加班的時候,我幾乎就住在他家了。
平時我會給他收拾收拾家務,下班早的時候我們會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吃爆米花,然後在電影還沒結束的時候溫存。
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慢慢地我開始習慣了這種生活,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說不定李聞驍也已經習慣了我的存在,要是我們以後能組建一個家庭,一定會很幸福。
可他現在跟我說,以後別來了。
我下意識道:「是你家裡人要來嗎?還是你最近工作忙,我可以——」
他起身看著我,薄唇勾起:
「不是,她答應當我女朋友了。」
我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
最近聽說李聞驍在追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女孩子。
這些年他身邊女人如過江之鯽,來來去去,最久的一個也不過三個月。
我之前還以為這次又是他一時興起,沒太在意。
我幹澀道:「你認真的?」
李聞驍笑了:
「認真的。」
「她和之前那些女人都不一樣,許諾,你不知道,她特單純。」
「我不想她知道咱倆的事兒,她會不高興,追了好長時間呢。」
陽光從窗簾縫隙裡打進來,真刺眼啊。
刺得人發暈。
「啊,好。」過了半秒鐘,我平靜道,「那我今天就把東西都搬出去吧。」
「也不用那麼著急,」李聞驍隨手抓了條灰色家具長褲套上,「你那個房子不是退了嗎?再住兩天找著房子再走吧。」
我閉了一下眼,澀痛在眼裡爆炸開來,激得我有點無措:
「不用,我今天就搬走。」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急,李聞驍說得對,我其實並沒地方可去。
可我隻想立刻離開這裡,我覺得我渾身的皮都被李聞驍扒了下來放在陽光下暴曬,我快要被羞恥吞沒了。
李聞驍家裡,我的東西並不多。
我買的大多是給他做飯用的鍋碗瓢盆,鋪在床上的四件套,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抱枕裝飾之類的。
房子的裝修是簡約風,他曾經很無奈地說,自從我來了,家裡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可獨屬於我的東西,隻一個箱子就裝下了
臨走時,李聞驍叫住了我。
他裸著結實的上身,靠在門邊,低頭點了一根煙。
「許諾,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人安穩下來了。」他吐出煙霧,唇邊似笑非笑,「往後,咱們還是朋友。」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頭道:
「好。」
2
上海的冬天濕冷濕冷的,溫度不算很低,但那種陰冷像是要往人骨頭縫裡鉆一樣。
好像下雪了,有冰冰的濕潤落在我鼻尖上。
我抬起頭,剛才還晴著的天好像突然就陰下來了,無數細小的雪點隨著風紛紛落下來。
上海已經有好幾年沒下過雪了,自從我跟李聞驍來了這座城市,似乎就再沒見過雪了。
我突然想起老家的雪。
北方沿海的小城市,一到冬天,海風裡的潮濕就變成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能下一夜,第二天起來,雪能沒到膝蓋,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痛快得很,不像這南風的雪,纏纏綿綿的,讓人心裡頭難受。
我把行李放在一邊,幹脆就坐在路邊的公交站給家裡打電話。
我媽電話接得很快,激動裡又帶著點小心翼翼:
「諾諾?」
冷空氣吸進鼻子裡,我揉了揉酸澀的鼻腔。
「媽,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
我媽開心道:「那媽去給你包餃子?我看看機票,這快過年了,機票可能不大好買——」
我打斷了她:「不用了媽,我今年回家過年。」
我媽一愣,聲音裡帶上一絲雀躍:
「真的?」
「嗯!」我仰起頭來。
雪點好像進眼睛了。
我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啞聲道:
「媽,我打算回老家了。」
……
當天下午,我就提了辭職。
老板竭力挽留我:「是不是你對薪資有什麼要求?你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嘛!」
「部門經理明年就要調走了,咱們部門你是最有希望上去的,現在走了太可惜了!」
我笑著搖搖頭:
「謝謝王姐,但是我想回家陪陪父母了。」
我本來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沒什麼要成為人上人的夢想,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來上海是因為李聞驍,他要在上海發展,我就義無反顧地跟著他留下來了。
我以為隻要我在他身邊時間足夠久,他就能看到我。
可是,原來隻有感情這碼事,是努力也沒辦法的。
去酒店的路上,街邊的一家書店正在放歌。
女聲用力唱著:
【不自覺愛到不敢冒險,成了你的傀儡一年兩年,才看見自己多狼狽。
愛到妥協到頭來還是無解,綁著你不讓你飛,歷史不斷重演讓我好累……】
我靜靜聽了一會兒。
第一次見李聞驍,是我17歲那年。
如今我28歲,為了李聞驍妥協了這些年,我馬上要30歲了。
這段12年的荒唐,也該結束了。
3
這天晚上,我久違地夢到了年少時的李聞驍。
17歲的李聞驍是高二轉到我們那座小縣城的,在那個男孩子都還灰頭土臉的時候,他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碎發散落在額頭,身材頎長。
好看得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
當天下午,幾乎全年級的女生都跑過來趴在窗戶上看他。
沒過幾天,就連校花都來給他送情書了。
可他誰也不搭理,總是一個人趴在教室最後面睡覺。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上課什麼也不拿,也不聽課,老師也不管他。
偶爾考試的時候,他才會戳戳我的後背:
「喂,抄一下你答案。」
他似乎篤定我不會拒絕他。
我也真的沒有拒絕他。
也就因為這個,很多男生都看不慣他,說他裝逼,來找他事兒的混混三五天就一波,那陣子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李聞驍在學校後面的巷子裡打架。
那天我路過,他一個人靠在巷子裡抽煙,臉上都是傷。
我猶豫片刻,停下自行車,從兜裡掏出創可貼遞給他:
「你臉在流血。」
他抬起頭冷冷看了我一眼:
「滾。」
我那時覺得這人真討厭。
牛什麼啊!我又不喜歡他。
從那之後,不管他怎麼戳我要答案,我都沒再搭理過他。
一個月後,來看李聞驍的女生少了不少,班裡關於他的流言卻多了起來。
有人說,李聞驍那件隻穿過一次的羽絨服是個我們沒聽過的牌子,一件就要三萬多。
有人說他李聞驍個私生子,他媽是個小三。
他和他媽被他爹的原配發現了,他爹不要他們了,他媽在上海混不下去了,才帶他回了老家。
所有看李聞驍的視線,愛慕的、不屑的、獵奇的,都帶上了一絲微妙。
那天晚上,我放學回家路過那條小巷子時,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李聞驍。
他看起來剛打過一場狠的,手指骨節上都是血,那張好看的臉全是傷痕,額頭上還有血流下來。
我本來不想管他,可是看著他閉著眼睛躺在雪地裡。
雪一直下著,他幾乎被半埋在雪裡,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
我又怕他真的死了,於是小心翼翼走過去碰了碰他:
「李聞驍,你還好嗎?」
他沒動靜,我有點急了,掏出手機來:
「那我打120了!」
李聞驍這才掀起眼皮來,皺眉道:
「怎麼又是你?」
我有點不高興,可是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
「你傷得很嚴重,我送你去醫院吧。」
「多管閑事。」他嗤了一聲,隨即又閉上了眼。
我沒搭理他,給120打了電話。
他穿得很薄,隻一件黑色連帽衫,我猶豫了片刻,把身上的紅色羽絨服脫下來蓋在了他身上。
李聞驍愣了一下。
離開時,他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我那件紅羽絨服是幾年前買的了,很老舊的款式,蓋在李聞驍身上時有點滑稽。
他眼神陰沉:
「你不知道我媽是個小三麼?」
我坐上自行車:「聽說過,然後呢?」
「那你還救我?」
「你媽是你媽,你是你。」我想了想,「再說當小三雖然不好,也罪不至死吧?」
李聞驍沒說話,雪落在他微顫的睫毛上,他定定地看著我。
急救車的聲音很快響起,我擺了擺手:
「別忘了把羽絨服還我。」
4
那之後,李聞驍一個周沒來上學。
那些和他打架的男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李聞驍他媽氣沖沖來了一趟學校後,那幾個人就全部都被退學了。
一個周後,李聞驍來了。
他把一件藍色的羽絨服遞給我,扭過頭去道:
「你那件衣服壞了,賠你一件新的。」
我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直接收下了。
後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件羽絨服的價格。
能買我從出生到現在買過的所有衣服。
……
後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李聞驍對我的態度慢慢好起來了,我成了這座小城裡他唯一的朋友。
高考前,李聞驍突然問我:
「許諾,你想不想出國?」
我一愣,他低下頭,耳尖泛紅道:
「我媽打算讓我高考之後去美國,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苦笑道:「大少爺,我家哪有錢送我出國啊?」
「那你打算去哪兒?」
我想了想:「北京吧,南方的氣候我怕不適應哎,北京離我家也近,以後我想回家坐幾個小時火車就行了。」
李聞驍伸手扯了一下我的毛線帽蓋住我眼睛,沒再說話。
後來老師讓每個人寫自己的理想院校,我以為李聞驍會寫美國的大學。
可他卻寫了和我一樣的北京那所大學。
我驚訝:「李聞驍,你不是打算去美國嗎?」
他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道:
「我突然覺得美國也沒什麼好的,北京也不錯。」
……
可高考前三天,李聞驍卻把那張紙條撕掉了。
我問他,他卻隻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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