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因為3、4號小隊是人手最多中最有希望破局的點,更因為,兩條平行時間線的產生,保證了一定會有人留下來完成最後的操作,也保證了能盡可能地得到全員回歸。
選擇他們這個點,必然是無數個未來的他們在無數次循環後得出的結果。
那麼直擊心靈的問題出現了——
兩條平行線上的“我”,其實都是真正的“我”,都真正的主體意識,究竟應該誰留下來完成這個任務?
控制臺一尺之遙,戰況激烈。
隊友們浴血奮戰,無人想過要退縮。
B隊之於A隊。
是自己是和自己正在並肩。
“砰!”
季雨時抬起發紫的右臂幹掉一名喪屍,漆黑睫毛下情緒不明:“你們有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
另一個季雨時道:“沒有。”
季雨時毫不意外。
因為他也沒想過要把這個選擇題過早地交給隊友們來選擇。
自己和自己較勁,那太殘忍。
“兩種完成任務的可能。”他問,“你怕不怕全都錯了?”
“怕。”另一個季雨時平靜地說,“你呢?”
Advertisement
“轟——”
轟炸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宋晴嵐最後一發能量炮爆炸開來,震波震得所有人伏倒在地。
巨蛛屍首橫飛,通風管道盡數爆裂開來,“哐哐”驚天動地般的巨響中,藏匿於管道中的異種終於墜落在地,露出了原貌。
一團不知由多少種物種組成的肉團,伴隨著粘液在地上蠕動,無數“舌頭”一樣的觸須在地上四處打探,像是極為懼怕光線一樣慌不擇路。
肉團黏膩不堪,完全沒有獨立行走的能力,因此才藏匿於管道中僅靠蠕動滑行。
它蠕動著,背面出現了人類的四肢、臉龐,仿佛都還活著一樣各有動作——它吸收了基地裡尚未變異的活人,將他們與自己融為了一體。
李純看到這一幕,結合身上還殘留的粘液,當場吐了個天昏地暗。
另一個李純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見自己這樣,哪能想不出點聯系,也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所有人:“……”
他們同時開槍對這肉團掃射,不一會兒,就把它掃成了爛肉。
兩三隻重傷的巨蛛從天而降,在槍火中拖著著這團爛肉跑了。
剩餘的喪屍七七八八,眾人累得大喘氣,時不時開一槍擊斃不讓它們靠近,已經完全不想動彈了。
“季顧問。”兩個宋晴嵐跨進了控制室,“計算得怎麼樣了?”
說話不分先後,竟出奇一致。
黑衣服的季雨時說:“在金烏一號我已經按順序關閉了一部分能量傳輸器,隻需要留出回到躍遷點的路線,所有人平安到達即可。”
白衣服的季雨時臉色更為蒼白一些,作為同一個人,他看起來要羸弱不少:“沒錯。我會按順序關閉能量傳輸器,直到最後。”
“你要留下來?”左邊的宋晴嵐看著他,右邊的那個也皺起了眉頭。
兩個宋晴嵐,在場沒人能分得清。
當然,眾人都是一樣。
渾身粘液的李純與沒有粘液的李純。
一言不發的小眼睛周明軒,一坐一立。
臉上血跡多一點的段文和沒有那麼多血跡的段文。
手臂受傷的湯其與腿部受傷的湯其。
還有孤零零的,仿佛明白了什麼,正委屈地站在兩個湯其中間的唯一一個湯樂。
“關閉最後一個能量傳輸器的同時任務便完成了,到時候設備重新啟動,我們得全員平安地坐在膠囊艙裡,立即躍遷回我們原本的時間坐標,否則功虧一簣。”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季雨時道,“所以必須有人留下來。”
白衣服的季雨時表情非常平靜,無縫銜接另一個自己的話:“按照計劃,留在這裡的我們被黑暗吞噬後也會回到錨點,而錨點那時候已經有了一個我們,我們將合為一個。”
周明軒問:“但是,被黑暗吞噬後回到錨點的人,時間上比我們現在回去躍遷點的人要早幾個小時……”
沒錯。
團滅後回到錨點的時間永遠都是早上4點41分。
但現在已經是下午16點,回到躍遷點的時間與錨點時間完全對不上,甚至要晚將近12個小時。
穿白T恤的季雨時道:“正常時間線裡,同樣的個體不可能有兩個,合二為一後記憶會疊加。”
穿黑色作戰服的季雨時接著道:“任務完成的瞬間,我們可能會遭受一波記憶塞入大腦的衝擊。不管我們誰是所謂的‘平行時間線’,都終將合為一個。”
白T恤的季雨時:“因此兩個我們,誰留下來都一樣,隻不過,我認為沒受傷的我會更有利於回到躍遷點。”
兩個季雨時剛才並肩作戰的模樣太過耀眼,現在眾人眼中,他倆是唯一的焦點。
而在這次任務中激烈的磨合,讓眾人已經對季雨時的話深信不疑。
很快,渾身粘液的李純選擇留下:“那我留下。”
接著,是感覺到更為疲累的段文、腿部受傷的湯其。
湯樂隻有一個了,所以他得跟著大部隊走:“我沒有二重身……我得走,是不是?”
湯其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是。”
最後,還剩宋晴嵐。
“我留下。”
高大的男人取下神眠中早已變得暗淡的紅色能量彈匣,換上了新的藍色彈匣。
他看了面對面的自己一眼,說:“我打怪打累了,那段路程就換你來跑了。”
另個宋晴嵐抬起眼皮:“沒問題。”
說著,他看了看決定要離開的隊友,沉聲道,“別那麼傷感,都是自己和自己做選擇,回到錨點以後還不都是一回事?這和你告別今天早上沒睡醒的自己沒什麼區別。”
莫名哀傷的氣氛衝散,眾人仿佛清醒了過來。
作為隊長,宋晴嵐永遠有讓隊友思路清晰、滿血復活般的能力。
“外面有從金烏一號開來的空間車,我們會盡快回到躍遷點。”黑衣服的季雨時緩緩道,“我們和你們通過公共頻道聯系。你們注意安全,這基地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變異品種。”
“好。”另一個季雨時答應了。
話不多說,都想盡快結束這噩夢般的PU-31之旅。
宋晴嵐一聲令下,七人很快離去。
剩下一屋子的人,好像都是那個更為“弱”一點的自己。
*
A、B兩隊的匯合之初,就已經預示了他們馬上就要告別。
這就是終點了嗎?
他們想。
明明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終於到了這快要解脫的一刻,卻產生了強烈的不現實感。
真的……已經到終點了嗎?
面對現場堆積的滿滿殘肢斷臂、屍首腐肉,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中,沒有任何人放松警惕。
這一路,從第一個循環開始,直到現在。
真的可以結束了?
戰火喧囂的基地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偶爾有巨型蜘蛛爬過,但因為太過安靜,它們感覺不到震動,又從破損的牆壁上爬走了。
李純與段文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湯其正由周明軒幫忙扶到一旁坐下。
一名喪屍在血汙中爬了過來,被周明軒用匕首幹掉了。
控制臺前,季雨時按計算好的順序,開始關閉能量傳輸器。
176個控制臺,88對能量傳輸器,每關掉一個,外面就會出現一個紊亂的能量場,將虛無帶入這個世界,組成所謂的“黑牆”。
PU-31在逐步消失,留下的唯一路線便是他們逃生的路,他們知道,現在外面正有一輛空間車,在喪屍聚集、黑牆頻臨的世界狂飆。
季雨時聽見背後有人低聲道:“季顧問,你又撒謊。”
季雨時的動作頓了頓,回頭:“你為什麼這麼說?”
屍血染紅了宋晴嵐的臉,還剩一雙深邃的眸子十分明亮。
難得地,他對季雨時笑了笑,季雨時一時分辨不出留下來的到底是哪一個宋晴嵐。
很快他知道了。
因為對方說:“你剛才給大家洗腦的樣子,和你被劫持時說我是你男朋友的樣子一模一樣。”
季雨時:“……”
是和他一起走過這條時間線的、A隊的宋晴嵐啊。
宋晴嵐單手杵著神眠,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了,透露出幾分作戰時不得窺見的懶散,讓人記起他不過也是個普通人,也會有累的時候。
他說:“平行時間線的我們會不會合為一個,你其實不確定,對嗎?就像剛才那個由各種人體拼接而成的肉團——那其實不僅是變異,還是平行宇宙中多個相同個體出現在同一世界後,坍塌在一起的後果。”
沒錯。
如果在錨點的他們與完成任務後回到躍遷點的他們沒有成功合二為一,很有可能會出現與那肉團一樣的事故,兩個自己在一具軀體重疊,造成畸形或者死亡。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隊長,宋晴嵐關於時間與宇宙的那一套理論知識不見得比季雨時少。
“那是最壞的結果,不一定會發生。”宋晴嵐像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但很有可能任務完成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即將消失的那一刻。”
季雨時垂下發紫的右臂,安靜地站著:“那你為什麼留下來?”
宋晴嵐道:“因為,我覺得你肯定有兩手準備。”
季雨時心跳微微亂了一下。
這些話隻有另一個季雨時知道,那本來就是他自己,也就不奇怪了。
可被別人猜中心思的感覺很奇妙,他此前幾乎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宋晴嵐道:“關於黑牆,我記得它第一次出現的時刻是在我們剛到達公園管理處的時候,大概5點半前後。但是無論是金烏一號還是金烏二號,我們都沒有在那個時間段關閉過能量傳輸器。我大膽猜測,天穹設定的錨點其實不止一個,我們被黑暗吞沒後,就會進入新的循環,到達另一個錨點,直到我們在早上5點半,關閉第一個能量傳輸器。”
“就像一個更大的循環套進這個小的循環……隻是我們不知道,也不能確定。”接著,宋晴嵐又說,“所以,跳出眼前這個循環的其實隻有他們。我們必須有人留在這裡完成這個新的循環,讓剛剛到達躍遷點走向公園管理處的‘我們’,看見黑牆的到來,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圓,此後的‘我們’遇到的一切才有可能發生。”
季雨時:“……”
到某個既定的時刻,去完成某個既定的事件,讓以後的一切有可能發生。
宋晴嵐猜到了。
銜尾蛇模式下。
他們制造黑暗。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